第五章

    董事长没有发话，就没有文件敢递到他的手里。

    柳聿涵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只能哭笑不得。枉他雄心壮志了半天，结果只要柳相不松口，他在柳氏还是一点实权都没有啊。

    柳聿涵就这么在公司待了一天，到下班的时候，柳家就已经有司机大厦外等他了。柳聿涵也只能安慰自己，这一天也不能算是没有收获。

    回到柳家之后，柳聿涵换了一套居家服，洗了个澡，用了晚餐就回到自己的房间了。

    柳相似乎今晚有应酬，所以下班也没有跟柳聿涵一起，更没有回来吃饭。柳聿涵在书房里看了一会儿柳家最近在做的工程，就有下人来敲门了。

    “有事吗？”柳聿涵放下手里的书。他记得他上楼之前，特地吩咐过让他们不要来打扰自己。

    “夫人回来了。”门外的人恭敬地答道。

    柳聿涵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应该是甄馥回来柳家了。

    柳聿涵马上起身大步走过去打开门，“回来多久了？”

    “夫人刚到。”下人马上跟在柳聿涵的身后，一起下了楼。

    甄馥的头发高高盘起，脸上薄施妆容，她身上的首饰很少，她只戴了一对黑珍珠耳坠，和一条镶嵌着黑珍珠的项链。她穿着一身黑色长裙，手里拿着棕色巴宝莉手袋，身上都着一股浑然天成的优雅和高贵。

    甄馥的确长得很漂亮，比柳聿涵之前在八卦杂志上看到的还要漂亮。而且她还包养得很好，丝毫看不出是一个已经四十多岁的女人。

    再看看自己的相貌，柳聿涵还真的觉得，自己跟甄馥c柳相两人长得不太像。

    甄馥听到柳聿涵下楼的脚步声也没有转头去看的意思，等到柳聿涵完全走到她的面前，并且跟她打了招呼了之后，甄馥才将视线移到了柳聿涵的身上。

    “我听说你又做荒唐事了。”甄馥不紧不慢地说，秀美的脸上看不出喜怒。

    柳聿涵略有些尴尬地点点头，也不敢多说。

    甄馥却并不会因为柳聿涵的沉默就停止了教训，她端起咖啡浅啜了一口，放下咖啡杯之后目光就陡然凌厉了起来，“我刚从国外出差回来就听到了你的光荣事迹。纨绔大少为美人破坏好友订婚宴。柳聿涵，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我和你父亲的脸就是让你用来丢的吗？”

    柳聿涵微弯着腰，语带愧疚，“是，母亲，我知道错了。”

    甄馥本来即将脱口而出的责骂猛地被吞了回去，她愣了愣，倒是没想到自己这个一向叛逆的儿子竟然也会有这么乖顺的一天。

    “你你年纪也不小了，那些世家子弟到了你这个年纪都在考虑结婚了，你倒是好，就跟在汤孟身后转，整天不务正业，身边的女人换了不少却没有一个正儿八经谈恋爱的。”甄馥的口气又严厉了不少。

    没办法，谁让柳聿涵身上的槽点太多了呢。

    柳聿涵依旧乖顺地低着头，“是，我以后再也不会做出这种荒唐的事了。”他的语气温和，如果是不知道的人，就这么一听还会觉得柳聿涵一定是个教养极好的谦谦公子。

    甄馥还想要说什么，但她看了看柳聿涵的模样却又忽然话锋一转，“听说你父亲回来住了？”

    “是。”

    甄馥又端起咖啡杯浅啜了一口，紧接着说道：“你父亲回来了也好，正好管管你，免得你越发不成器。”

    柳聿涵听到这话，就知道甄馥其实对自己还没有完全失望。也许柳相也是一样的。柳聿涵心下一动，干脆抬起头，神情低落哀伤，连带着眼里的光芒都黯然了不少。

    “我以后，再也不会做这些事了”

    柳聿涵的表现成功地激起了甄馥的惊讶，她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在思索。等到杯中的咖啡都冷了，甄馥才先开口示意女仆去换一杯热咖啡，然后狠狠地盯着柳聿涵问：“你老实告诉我，你那天之所以会去破坏订婚宴，到底是为了谁？”

    甄馥这个人可是聪明得很，她将之前报纸上的报道与现在柳聿涵的表现结合起来，再加上以前她看在眼里的种种，她的脑子里很快就出现了一个猜想。

    柳聿涵喜欢汤孟

    这个猜想让甄馥都有些难以镇定下来。

    柳聿涵苦笑了一下，竟是满眼悲伤，“妈，你看出来了”

    这声明显亲密很多的称呼终于让甄馥完全心软了。她是个女强人，但她也是个女人，还是一个孩子的母亲。虽然柳聿涵这么久以来做的事都让她很是生气，但怎么说这个孩子都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更何况柳聿涵小的时候也是跟着甄馥有很多温馨回忆的。

    身为母亲的护短情绪一下子就袭上了甄馥的心头，她的表情有些难看，“你真的喜欢汤孟？你怎么就喜欢上这么一个人？你若是喜欢其他人，哪怕那人不喜欢你，我也总有办法。但你你！真是气死我了！”虽然嘴上说着“气死了”，但甄馥眼里却总算是透出了心疼的色彩。

    柳聿涵在心底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这场苦情戏是不会白演的。

    “那你现在怎么办？”甄馥冷声问。

    柳聿涵嘴角的苦笑不减，他刻意将声音压得极低，似乎每一字每一句都带着浓重的悲伤，“当然是回到正确的轨道上，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听到这话，甄馥的脸色总算是好转了一些，也跟着松了一口气，“你知道就好。”甄馥可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只知道围着一个男人转，而且还为了这个男人堕落下去。

    不过这个时候甄馥也理所当然地将柳聿涵这么久以来的荒唐行为，看做了是柳聿涵受汤孟影响的。这样想一想，甄馥看待柳聿涵的目光自然也就变得不一样了。

    “母亲，我”

    甄馥打断他，“虽然我们家家教严格，但是你也没必要叫这么生疏的称呼。”

    柳聿涵嘴角不易察觉地扬了扬，他顺着甄馥的意思马上改了口，“妈，我知道我以前做了很多惹你和爸爸生气的事情，只是以前我被情爱蒙住了眼睛，直到现在才看清。现在我真的希望能够重新来过，怎么说我都是柳家和甄家的后代，我不再希望外面的人对我的评价是‘纨绔大少’。”

    这一番话总算是说到甄馥心里去了，她脸上的表情一变，隐隐带着笑问：“你这些话可别只是说说。”

    柳聿涵扯出一个无力的笑容，“当然不是。”他将一个为情所伤，所以决定从此奋起的模样演绎得恰到好处。

    柳聿涵囧囧有神地想，也许他都可以去娱乐圈混一混，拿个奥斯卡什么的回来了。

    甄馥点点头，想了一会儿开口，“懂得上进了，我和你父亲也算放心了。只要你是真心悔改，我和你父亲当然会给你机会。”她停顿了一下，又道：“你抽空跟我去见一个人。”

    “什么人？”柳聿涵立马压下心中的好奇，平静地问。

    “自然是对你会有帮助的人。”甄馥倒是卖了个关子。

    柳聿涵却明白，这个人的名字应该不是能随随便便在柳家提起的。他的期待倒是更多了。

    柳聿涵跟甄馥谈得差不多了，柳相也刚好回来了。

    柳相跟甄馥现在是没有什么感情了，不过倒不至于冷面相对，所以柳相进门看见甄馥的时候，马上就大步走到甄馥的旁边坐下了，还细细问了几句甄馥的事情。

    等柳相和甄馥聊得差不多了，柳聿涵正想开口说自己上楼了，甄馥却突然开口了，“你刚才不在，也不知道聿涵跟你说过这些话没有。”

    “什么话？”柳相愣了一下。

    “聿涵知道悔改了，也跟我表明了他会上进，既然如此，那你是不是也要试着让他接触接触生意了？”

    柳相一脸恨铁不成钢，“我很早之前就想让他试着接手家族生意了，但他偏偏是个不务正业的！”

    “那是以前，现在聿涵知道上进了，那总得给他一个机会。”甄馥淡淡地说。

    柳相沉默了一下，看了看比起之前的确变化明显的柳聿涵，开口说：“今天在公司规规矩矩地待了一天，倒是不容易。”他顿了一下，接着说：“你母亲说得对，你是应该多接触接触生意。”

    这话说完以后柳相便没再看柳聿涵，而是向甄馥说了两三句话后就上楼去了。柳聿涵也就跟甄馥打了招呼，自己回房间了。

    如果他没有猜错，柳相是愿意对他放权了。

    柳聿涵压抑住喜色，大步走进房间。对，现在他要好好补一下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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