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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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贾宝玉早就已经看到家中的娇客了, 闻贾母所言, 忙上前作揖, 细看三人形容, 心中不禁暗叹不已。
头一个便是年长些的姑娘。
但见其桃腮杏面, 琼姿花貌,秀靥艳比花娇。螓首蛾眉, 眸含秋水, 冰肌莹彻,皓如凝脂, 芳菲妩媚,瑰姿艳逸。肩若削成, 腰如约素, 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纤纤作细步,精妙世无双。
接着便是年幼些的姑娘。
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 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泪光点点,娇喘微微。闲静似娇花照水,行动如弱柳扶风。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
贾宝玉笑道:“这个妹妹我曾见过!”
贾母宠溺一笑, “又胡说了,你何曾见过?”
贾宝玉正欲再说些什么,却听林瑾瑶说道:“母亲出自贾家,我这妹妹生来肖似母亲,想来与姐妹们也不免有几分相似之处,这才叫宝玉觉着有些面善罢。”
贾宝玉心知并非如此,有心想要开口,却对上了林瑾瑶似笑非笑的眼神,不知为何,莫名觉得心尖儿一颤,默默的就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心中暗叹:这林姐姐如此天仙般的人儿,为何却感觉如此可怕呢?
贾宝玉素来最是爱漂漂亮亮的女儿家,打小还在吃奶时便已是如此,极其厌恶嬷嬷抱着,非要那年轻漂亮的丫鬟抱着才肯老实,随着年龄越大,这怪毛病却是非但没消,反倒愈加严重了,只恨不能日日围绕在姐姐妹妹还有那群俏丫鬟身边。
如今家中又来了两位天仙般的姊妹,贾宝玉心中更是欢喜异常,有心想要上去亲近亲近,却莫名对林家姐姐有些惧意,瞧着一旁的林家妹妹娇娇柔柔的,他便凑了上去。
“妹妹可曾读书?”
林黛玉道:“读过一些,不过认得几个字罢了。”
贾宝玉又问道:“妹妹尊名是哪两个字?”
林黛玉道:“我学名唤林瑾瑜。”
这时贾母笑道:“都是自家兄弟姊妹,唤乳名便是,你林家姐姐的乳名为绯玉,妹妹为黛玉,弟弟为墨玉。”
贾宝玉高兴的一拍手,“好名字!咱们都唤作玉,果真是缘分不是!”
林瑾瑶轻嗤一声,是缘分,该死的孽缘!
不过浇了几滴水,就要她家宝贝妹妹还一辈子的泪,印子钱都没这么丧心病狂的!
贾宝玉又在问林黛玉的字,林黛玉回道“无字”。
贾宝玉笑道:“我送妹妹一妙字”
“宝兄弟。”林瑾瑶冷声道:“女儿家的字素来是及笄许嫁时方由父母或德高望重的长辈赐下的,便不劳宝兄弟费心了。”
贾宝玉尴尬了。
林黛玉松了口气,默默又往姐姐身边靠了靠。
贾母只得站出来打圆场,“你这混世魔王又胡闹,你老子叫你读的书都读到哪儿去了?还不快向你妹妹赔礼。”
贾宝玉冲着林黛玉作揖赔了一礼,心中颇为不痛快,又问道:“妹妹可有玉?”
林黛玉有点懵,不知他问这话究竟是何意,一时却也不知该如何作答。
林瑾瑶却不由暗自冷笑。
怎么呢,这是丢了个脸想找回脸面来?还是心里不痛快想借机装疯摔玉给他们一个下马威呢?
想到这儿,林瑾瑶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讥诮的弧度,淡笑道:“若宝兄弟是问可有你那样的玉,我妹妹却是没有的,不过旁的各类玉饰却是不少,倘若宝兄弟喜欢,随意拣两件把玩也使得,都是自家兄弟姊妹,莫见外。”
有块破玉了不起呢?他们家多得是!随便拿给她家黛儿当石头玩儿都使得!
她也就奇了怪了,那么大一块玉,一个小婴儿的嘴巴是如何含住的?怎么就没吞进去噎死呢?
想着,林瑾瑶接着道:“刚好来时我们给大家带了些小礼物,我叫下人抬了进来给大家分分罢,顺便给宝兄弟拣两块玉。还得劳烦外祖母使人去请大家来一趟。”
这回贾宝玉懵了。
如此回答,他究竟是摔玉还是不摔呢?那玉他是要还是不要呢?
贾母笑道:“你们有心了。”说着便使了丫鬟出去。
不多时,下人抬了口箱笼进来。
接着下去用了饭的王熙凤也携着她的姑娘来了,王夫人携着赵姨娘及贾环,还有李纨并贾兰母子,却是仍未见贾赦c贾政,连贾琏也不知又上哪儿快活去了。
林瑾瑶好奇的看了看,见那贾兰与其母李纨一般,看起来似乎有些沉默木讷,那赵姨娘生得倒是一副好颜色,很是艳丽张扬,只那滴溜溜直转的眼珠子却显出了她并非太安分的人。
至于她那儿子贾环,虽说容貌也不差,比起贾宝玉来却还差远了,尤其也不知她是如何养孩子的,这小小的一个哥儿竟养得邋里邋遢的,完全不及贾宝玉半分白净喜人,也难怪这满府都将贾宝玉捧上了天,却连他一母同胞的姐姐探春都对他颇为嫌恶。
一众人见着贾母又是一通奉承,尤其是那赵姨娘,巴结讨好的嘴脸太明显,还一个劲儿的将自己的儿子往老太太跟前塞,那模样实在难看。
贾母显然也不喜欢他们母子二人,只不耐的挥挥手,便叫他们退至一旁去了,却将她那心肝儿肉c仍旧处于憋屈郁闷中的贾宝玉搂在怀里腻歪着,惹得赵姨娘母子心中忿忿不平,那贾环小小年纪眼睛里竟已是充满了嫉妒愤恨。
笑闹一阵过后,林瑾瑶便开始分发见面礼了。
首先自然是贾母的,林瑾瑶送了她一根沉香木拐杖。
沉香木很珍贵,长期带在身边对身体很有好处,看得出来,贾母显然也非常喜爱这份礼物。
接着便是贾赦及贾政夫妻的了,贾赦那份是一把古董扇子,邢氏的是一对翡翠镯子,贾政的是一本珍贵的孤本,王夫人的则是一本珍稀的佛经,因贾赦贾政二人也未在,便交由他们各自的妻子代收了。
邢夫人对自己的礼物非常满意,她是小门小户出身,家底很薄,自家男人又不争气,她这个所谓的长房太太实际上日子却拮据窘迫得很,连像样的首饰都没几件,这对翡翠镯子实在价值不菲,往后好歹能撑撑门面用。
而相对的拿着一本佛经的王夫人却是郁结了,瞅着邢夫人的那对翡翠镯子牙齿都要咬碎了,她打心眼儿里就认定林瑾瑶是故意的,恨不得将佛经摔倒那丫头脸上去,偏她非但不能,还不得不笑着感谢人家,谁叫她自诩活菩萨恨不得成天吃斋念佛呢,人家这也是投其所好!
接着贾琏的是一块白底青飘绿翡翠蝙蝠竹节佩,王熙凤的是一副赤金头面,李纨的是一个玉坠子,三春皆是金镶宝石的簪子,宝石皆是一样的红宝石,只不过花样却不同,迎春是蝶恋海棠,探春是牡丹斗艳,惜春是喜鹊登梅,至于王熙凤的小姐儿,因着年纪尚幼,便得了一个如意云纹长命锁。
至于贾宝玉c贾环c贾兰则全都是一样的一套文房四宝,最后赵姨娘的就是一匹石榴红鸟衔瑞花的缎子了。
王夫人很不满,非常不满,贾政和她的都是没用的破书,她的宝贝凤凰蛋何等金贵的人儿,竟然同贾环贾兰一样的东西!还是什么完全没有任何价值的文房四宝!再看看大房得的,她只觉得他们二房亏大了,气得心肝儿疼得慌!
贾宝玉也很不满,他极恶读书,素来对文房四宝也是眼不见为净,而且向来他在家中所得的东西俱是独一份的,如今这东西却与贾环贾兰一样,更叫他心中不喜。
当然,除了他们母子二人,其他人对自己的礼物都是极其满意的,就连贾母身边的几个大丫鬟都得了几枚戒子,众人心满意足乐呵呵的对着林家姐弟三人别提多和善了。
林瑾瑶遵守“诺言”,又挑出了两块玉塞进了贾宝玉的手里,“我见宝兄弟极爱玉,这也不值当什么,不过是个小玩意儿,便算作我这个姐姐的一点点小心意,拿去玩吧。”
贾宝玉的脸色很是一言难尽,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林姐姐似乎在讽刺他,宝玉,宝玉,究竟她口中那不屑一顾的“小玩意儿”指的是哪个玉?
谁想一旁那赵姨娘却又不甘寂寞的跳了出来,阴阳怪气道:“都是一样的兄弟,林姑娘却只另给宝玉,不顾我家环儿,这是何意?难道就只他宝玉是天上的云,我家环儿却是那地上的泥?”
贾母黑了张脸,“住嘴!得了礼你还嫌这嫌那,不想要便给我放在这儿!”
赵姨娘一下子老实了,畏畏缩缩的缩在一旁不敢再说什么,林瑾瑶只看到她的嘴在一动一动的,也不知在嘀咕些什么。
贾母瞧着她那副模样就烦,只道:“礼物你们都得了,这是我外孙们的心意,往后这三个孩子在家里住着,你们可不能欺负人家,一家子和乐融融再好不过,叫我知道谁敢作妖,我定饶不了他。”
众人忙保证好好照看三位娇客。
贾母满意的点点头,“行了,时辰不早了,都回吧。”
最后只剩贾宝玉和林家三姐弟还在这里。
贾母看着自己的几个外孙,道:“你们琏二嫂子将凝香院收拾了出来,往后你们便住在那里吧,不过绯儿你一人带着两个孩子未免太辛苦,不若叫黛儿住在我这碧纱橱可好?将宝玉挪出来同我在套间暖阁儿里就是。”
贾宝玉顿时眼睛一亮,刚想说他要住在碧纱橱外的床上,如此日后日日与林妹妹同吃同住岂不美极?
却听林瑾瑶说道:“妹妹自小便与我同吃同睡,离了我便不安生,我打小带着弟弟妹妹也习惯了,不碍事的,多谢外祖母关心。”
贾母闻言只得作罢,命人带了林家三姐弟前去凝香院休息。
贾宝玉顿时不乐意了,正欲撒泼赖皮叫贾母留住林妹妹,林瑾瑶却已带着弟弟妹妹告退离开了。
三个孩子,最大的林瑾瑶也不过才九岁,下面次女林黛玉六岁,最小的林瑾珺甚至还只是个三岁稚儿,个个还都是一团稚气,若要说美丽俊俏,的确还为时过早,但是三个孩子的五官生得实在是太好,白白嫩嫩的一个赛一个精致,好比那观音娘娘座下的金童玉女。
尤其是两个小姑娘,虽然年岁尚幼还未长开,但很显然,只要中途不是出了意外毁容或者长歪了,待过个几年,绝对是两个风华绝代的绝色美人,再加上林如海的身份,日后可指不定能博得个怎样辉煌的前程呢。
想到京城里头几位皇子的年龄,贾琏的目光不由得闪烁了起来,突然之间整个人顿悟了般,仿佛终于明白为何临行前老太太千叮咛万嘱咐叫他务必将三个表妹表弟带回去了。
林家这门亲戚不能断!非但不能断,还得想法设法将其维系得更加紧密!
如今贾敏去世,将来林如海一旦续弦,跟贾家可就难免要疏远了,若能将表妹表弟接到贾府里养着,日后何愁与贾家不亲?
果然不愧是老太太,走一步看三步啊!
贾琏暗自捧了捧老太太,对着林瑾瑶姐弟三人愈发亲切了,“三位表妹表弟果真都是人中龙凤,竟是连我家那几个妹妹和宝玉都比了下去,倘若叫老太太见着了,她老人家指不定该如何欣喜呢,届时只怕咱们几个兄弟姐妹都要靠后站了呢。”
这话也算是一点试探,见林如海只是谦虚了几句,并没有其他反应,贾琏对将这三个小表妹小表弟带回去的任务也更多了几分信心,不过他却也并未急着明说,只是将老太太的信交给了林如海,该说的,老太太在信上都说了,她老人家开口,总比他这个小辈开口更好些。
贾琏一路风尘仆仆,寒暄了几句,林如海便使人带他先去客房歇息了,林瑾瑶也一手牵着妹妹,一手牵着弟弟跟着离开了。
“姐姐。”黛玉仰起小脸看向林瑾瑶,“我们真的要去外祖母家吗?”
“怎么了,黛儿不想去吗?”
“我舍不得爹爹。”黛玉不禁红了眼眶,有些惶惶不安道:“可是娘说要我们去”
贾敏临终前曾亲口嘱咐叫三个儿女上京去贾府,只因她心中着实放心不下三个年幼的儿女。
自古以来便有“丧母长女不娶”一说,越是高门大户便越在意这些,没有了母亲,便代表着无人教养,姑娘家的品性甚至管家理事等各方面的能力都无法保证,没有任何一个高门大户会愿意接受一个这样的主母。
将来林如海若续弦,有继母教养倒也好,但是继母与继子女之间的关系向来都微妙得很,想要对方真心一心一意好好教养继女,只怕很难,甚至万一碰上个品性差些的,三个孩子的日子都要艰难了,纵然林如海疼爱儿女,但后院毕竟是女人的天下,这里头弯弯绕绕的手段可多了去了,贾敏心里清楚得很。
而若是林如海不续弦,儿女的安全倒是不必担忧了,但是无人教养显然是个大问题。
是以最终贾敏还是决定让儿女去贾府,如此不管林如海是否续弦,她都无需太过担忧了,纵然没了她这个母亲,但老太太出身侯府又是堂堂国公夫人,在她老人家膝下长大,将来谅谁也说不出个什么来。
这些弯弯绕绕年幼的妹妹和弟弟或许还理解不了,但林瑾瑶心里头却有数,即使对于贾府那一家子包括那位老太太的人品性情都有些不敢苟同,但是贾敏的这一片慈母之心她却很感动。
弥留之际,她心里最惦记的却不是她深爱的丈夫,更不是娘家,而是她年幼的三个孩子,在有限的时间里,在有限的条件下,这条路,大概是她能为儿女想出的她认为最好的一条路了罢。
林瑾瑶深深叹了口气,揉了揉妹妹的小脑袋,道:“咱们听爹爹的便是,总归不管如何,姐姐总会陪着你们的。”
即使她想违背母亲的遗愿不去贾府,但是想来父亲也是不会同意的吧,毕竟,那是母亲最后的遗言。
旁边小小一只嫩包子林瑾珺也拉着黛玉的手奶声奶气道:“二姐姐不怕,墨儿会保护二姐姐的!”
这下林瑾瑶可有些不满了,“那大姐姐呢?墨儿只喜欢二姐姐都不喜欢大姐姐了吗?好歹大姐姐辛辛苦苦将你拉扯大,你这个小没良心的!”
小包子立即很有眼色的抱大腿,“墨儿也喜欢大姐姐,最最喜欢大姐姐了,但是大姐姐好厉害,墨儿从未见过谁敢欺负大姐姐呢。”
小小的黛玉也同样一脸崇拜的看着自家大姐姐,漂亮的眼睛里仿佛都闪烁着小星星。
林瑾瑶却莫名感觉有点心塞。
所以其实她在弟弟妹妹心中的形象或许是个母老虎?
突然间,一道纤细的身影从屋子里跑出来冲进了大雨中,瞬间就失去了踪影。
“绯儿!”一个清瘦的显得有些佝偻的身影紧跟着追了出来,“快,快去将大姑娘找回来!”
林瑾瑶跑得极快,不多时便到了一处偏僻的小院子。
大雨已经完全打湿了她的衣裳,发髻也湿哒哒的散落了下来,整个人显得狼狈极了,然而那双赤红的双眼却溢满了阴毒的恨意,宛如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
守着小院子的几个下人都吓坏了,“大大姑娘?”
“将那几个贱人给我绑了拖出来!”
下人不敢怠慢,立刻拿了麻绳进了屋子,不多时就拖出来三个被五花大绑的女人。
“大大姑娘!你想做什么?”
林瑾瑶未曾理会,甩手一鞭子劈头盖脸就抽了上去,顿时那张如花似玉的脸蛋上就多出了一道狰狞的伤痕。
“啊!我的脸!”
“救命啊!杀人了!”
“来人!快来人!老爷救命啊!”
三个女人都吓傻了,满脸惊恐的大声哭喊着,然而被绑得死死的她们却根本无法逃,只能瞪大了眼恐惧的看着眼前这个仿佛索命恶鬼一样的少女。
林瑾瑶仿佛根本没有听到她们的哭喊求饶,没有看到她们惊恐的眼神,稚嫩的小脸未露丝毫动容,手里的长鞭一次次舞动,狠狠的,抽打畜生般。
很快,三个女人的衣裳就变得破破烂烂,一道道血淋淋的触目惊心的伤痕在窈窕的身躯上纵横交错,皮开肉绽血肉模糊,连周身地上积下的雨水都被染上了鲜艳的红。
凄厉的尖叫哀嚎几乎要刺穿了天际。
周围的下人们彻底被吓傻了,小腿肚子拼命哆嗦着,有人甚至已经被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然而林瑾瑶却依旧没有停止的打算,依旧不知疲倦般甩着鞭子,眼里凶狠嗜血的光芒令人心惊胆寒,让人清楚的意识到一件事——她想杀了她们!是真的想杀了她们!
“绯儿!”
追着过来的一群人也都被眼前触目惊心的一幕惊呆了,林如海立刻上前抓住了她的鞭子。
“停下!绯儿快停下!”
林瑾瑶扭头看着他,“她们害死了母亲,父亲您还想护着她们?”
没有谴责没有憎恨没有怒火,只是那样平静的麻木的像是在问一个很平常的问题。
林如海看着这样的女儿不禁心中大痛,“绯儿,她们是该死,但是不应该脏了你的手。”接着又转头对一旁的下人说道:“将其三人拖下去,杖毙!”
“老爷!老爷饶命啊”
其中两人已经晕死了过去,还剩一人尚有一丝神智,听到林如海的话顿时吓得肝胆俱裂,只得虚弱的哀嚎着苦苦求饶。
林如海并非狠辣之人,事实上即使对府里的下人他也一直很宽容,然而此刻看着这三个曾经伺候过自己的女人,他却恨得咬牙切齿,恨不能将她们碎尸万段!
他与妻子贾敏向来鹣鲽情深极其恩爱,只因成亲多年未得子嗣,贾敏生怕自己断了林家的香火,便做主为他寻了几名良妾,期盼她们能为林家诞下子嗣延续香火。
岂知也是天意弄人,这几名侍妾始终未能有人开怀,倒是贾敏在那之后接连为林如海生下了二女一子。
林如海本就一心系在贾敏的身上,对侍妾并无甚兴致,先前即使是为了子嗣,他也很少踏入小妾的房里,偶尔去一次,也尽是目的性极强的草草了事,而等贾敏生下了儿子之后,林家的香火得到了延续,搁在他肩上的担子终于卸了下来,他也就再不曾去过小妾房里了。
他已经在开始打算将这几个女人遣送出去,他会给她们一笔钱财,一笔足够她们一辈子吃喝不愁的钱财,之后是要嫁人还是怎么过日子都随她们,他只想守着自己心爱的妻子,守着自己的三个宝贝儿女,一家人好好的平静度日。
可是没想到,就是因为这样,却给贾敏招来了杀身之祸!
这几个女人,见识过了林家的富贵,哪里还肯出去,她们只恨贾敏手段太高将林如海拿捏得死死的,将她们抬了进来却连个孩子都不肯给,到头来还想将她们赶出去,实在欺人太甚!
又妒又恨的三个人便联合了起来,打算将贾敏和唯一的男娃林瑾珺都弄死,异想天开的以为只要之后她们谁生下了儿子就能上位当上当家主母,甚至掌控整个林家。
她们用这些年来攒下的梯己收买了几个下人,打算给贾敏和林瑾珺下毒,但是才三岁的林瑾珺一直是林瑾瑶养着的,她对自己的一双弟妹看顾得向来十分精心,也很警惕,一时之间竟是叫人没处下手,结果林瑾珺幸运的躲过了一劫,贾敏却一时大意着了道儿。
这几个小妾本来就是外面寻常人家的姑娘,或许有些心计,但是论起这些阴私手段来,却连高门大户里头的小丫鬟都不如,自以为天衣无缝的算计其实错漏百出,若非贾敏生林瑾珺时难产身子一直不好,精力不足对后院的掌控松懈了很多,林瑾瑶又一心教养照顾一双年幼的弟妹以至于大意忽略了贾敏的情况,像这种并不高明的算计根本不可能成功。
然而天意弄人,一时大意结果贾敏就这样枉送了性命。
事发之后事情的原委很快就被林瑾瑶查清了,并不高明的手段让她们的小尾巴遗漏的到处都是。
毒害主母,证据确凿,死有余辜!
没有人觉得这个结果有什么不对,得到林如海的命令,下人们立刻手脚麻利的将那三个已经奄奄一息的女人拖了下去,身后留下了一路的血水。
“绯儿”
林如海刚张口想说些什么,就见林瑾瑶突然身子一软,晕倒在了他的怀里,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绯儿!”
林如海慌张极了,爱妻的离去已经使他备受打击,若此时女儿再有个什么好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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