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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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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我们的生物学家应该可以让我们对那个时期有些认识。”

    我立刻接受了这个挑战。我们正处于石炭纪末期,我说。然后我简略说明当时的植物生态,第一只会飞的昆虫,以及最重要的,第一只爬虫类,它刚逐渐演化成形,因为地球上的环境已经比泥盆纪和下石炭纪时期干燥。不过两栖类在陆栖脊椎动物来说,还是占绝大多数。

    约翰切入道:“在羊齿类植物与线轴一般的爬藤植物之间爬来爬去的,是一些大型的,像蝾螈之类的两栖类,还有一些爬虫类,包括那些即将孕育我们这个物种的爬虫类。如果我们处于当时的那个环境,几乎可以肯定的是,我们会觉得眼前所见的一切荒谬绝伦。一直到现在,回头看看,才能看出一点道理。”

    进步的两栖类8

    “因为没有那个,我们今天就不会坐在这里”马利欧问。

    英国人迅速点了下头,而我则补充一句:“不过你的意思并不是说,我们是三亿年前的那一切发生的原因吧”

    荷西对约翰的加入感激莫名,要求他继续。

    “我只是认为,三亿年前,如果我们要说地球上的生命毫无意义,或是没有目的,那就未免太早下定论了。它的目标只是还来不及开花结果。”

    “那么目标又是什么呢”我问。

    “泥盆纪是孕育理性的胚胎阶段。我相信,我们可以合理地说,胚胎的形成有其目的,但是我无法主动认同一个生命在孕育的前几个星期,它自己便能够有任何目标,一个胚胎绝对做不到这点。因此,如果今天我们要相信自己能够针对自己存在的意义,提出妥当的答案,同样也稍嫌过早了一些。”

    “你的意思是我们还在寻找答案的路上”罗拉问。

    他再度点了点头。

    “今天我们是跑在前头,但还没有抵达终点。只有在一百年或一千年或十亿年之后,我们才会看到自己的目标是什么。因此,在遥远未来的某一个时刻,便将是此时此地发生的一切的原因。”

    他继续说了一点,解释他所谓的“理性的胚胎阶段”指的是什么,但我认为桌旁绝大多数的人都会觉得他所说的一切,只不过是一个作家海阔天空的想象罢了。

    “但是无论如何让我们将时光倒转,”他说,“假设我们见证到太阳系的形成。我们得看着大自然那怪兽一般的力量,想想是不是会觉得有点不安大多数人当然都会信誓旦旦地说,眼前所见只有毫无意义可以形容。我想这样的说法也是言之过早。”

    安娜与荷西都在点头,这位英国人继续道:“或者我们可以再回溯到更早。想象我们看到了宇宙大爆炸,宇宙时空形成的基础。如果我见证到当时发生的事,我相信我会厌恶地吐口口水。这么夸张的爆竹是要秀给谁看但现在我会说,大爆炸的原因,就是让我们可以坐在这里回想它。”

    “我们”罗拉大叫,“为什么始终都是我们为什么不是青蛙或是大熊猫”

    约翰定定地瞧着她,一边作了总结。

    “那些认为宇宙没有任何意义的人或许错了。要问我个人的意见,我强烈觉得大爆炸有其目的,虽然它背后的目标还看不见,至少我们是看不见。”

    “我觉得你把每一件事情本末倒置了,”我反对道,“当我们谈到原因时,总是指发生在前面的事。原因绝不能属于未来。”

    他乜斜着眼睛望着我。

    “这可能就是我们错误的地方。但是无论如何,让我们把整个观点倒转过来。假如这个星球上的生命不是从第一只两栖类演化而来,我们才能够说,地球上的生命荒诞无稽,毫无意义。但是谁能够取代我们,说青蛙有能力回答萨特的问题”

    罗拉完全无法容忍这样的观点。她狠狠地瞪了约翰一眼,说:“好吧,青蛙就是青蛙。比起人类就是人类来说,我看不出来为什么它就比较没有意义。”

    英国人同情地点点头。

    “没错,青蛙就是青蛙。因此它们做的就是青蛙的事。但因为我们是人类,所以我们做人类该做的事。我们会问每一件事情有什么意义或目的。泥盆纪的生命充满了意义,这是对我们说的,对青蛙而言却并不然。”

    罗拉一点都不服气。

    “我的看法完全不同。所有地球上的生命都一样有价值。”

    我还无法确定约翰打算说到哪里,但他似乎还没打算结束。

    “这个星球上,很可能根本就没有生命。那么很明显地,我们可以说,这个世界除了单纯的存在之外,没有什么伟大的目标。但谁会来提出这点呢”

    没有人回答,于是他下了结论:

    “如果没有大爆炸,一切都将完全虚无而没有意义。当然,对虚无本身来讲,它或许比青蛙和蝾螈还不清楚何谓没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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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注意到安娜和荷西不断地交换眼色,私下将约翰的言论,和他们在岛上游荡时所说的那些神秘的西班牙格言牵连在一起。它们之间有所关联吗这是事先安排的游戏吗那个英国人会是这些奇特诗文的作者吗几乎所有马拉福的观光客都在谈论同样的主题,岂非太不寻常

    安娜延续自我介绍的过程,询及罗拉的来处。她说她是旧金山人,读的是艺术史,不过近来她在阿德雷德担任记者。最近她得到美国一个环保基金会的某种工作奖金,而她的任务基本上就是要找出所有破坏环境的力量。更明确地说,罗拉的工作就是要作出年度记录,写下有哪些个人和机构为了利润而公开威胁到地球的生存环境。

    马利欧想知道为什么这趟旅行有其必要,罗拉于是借机说明了目前地球的状况,都是很普遍的观点。她相信生命已经受到威胁,长时间下来,地球可使用的资源将逐渐减少,雨林会被烧光,丰富的生态正在慢慢稀释。她强调,这个过程是完全无法扭转的。

    “很好”马利欧同意,“但是把一堆罪犯的名字列在一个刊物上有什么意义”

    “他们必须受到制裁。”她说,“截至目前为止,证明的担子全落在环保行动身上。这是我们试着要改变的。我们要把话说明白。”

    “然后呢”

    罗拉开始比手画脚。

    “或许有一天会有个法律程序。有人得替青蛙出面。”

    “但你真的相信你这个报告有能力阻止人们对环境的破坏吗”

    她点点头。“这些大嗓门在听到我为什么采访他们时,都会闭上嘴巴,然后当他们了解我访问他们的目的时,态度就会来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这是他们要给孙子看的:看看那时候你的祖父站在路障前面,大声嘲笑环境污染所造成的问题。”

    马利欧终于听到重点。

    “你要让他们自食恶果。”他说。

    我想我一定坐在那儿偷笑。对罗拉的大胆,我其实相当欣赏。

    “我觉得这个想法很有意思。”我说。

    她转头狐疑地瞧着我。我凝视着她的一只绿眼和一只褐眼。她和大多数理想主义者一样,时时提高警觉。

    “或许我们需要来个公开的斩首示众。”我说。

    约翰点头表示同意,显得那么同声一气,而再度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在整个宇宙中,”他表示,“人类或许是唯一有宇宙意识的生物。所以,保护这个星球的生存环境并不只是一个全球性的责任,它是全宇宙的责任。有一天黑暗或许再度降临。上帝的精神将不再移动于水平面上。”

    这个结论没有人表示反对,它似乎将这场聚会集合在静寂的冥想之中。

    比尔来到桌边,带来三瓶红酒和一杯威士忌。后面跟着六个玻璃杯,由身后一个左耳别了红花的男子端了过来。这个美国人把瓶子放在桌上,从隔壁桌为自己搬来一张椅子。他坐在罗拉旁边。

    比尔给了每个人一个杯子,指着那三个瓶子。

    “庄家请的”他说。

    我再度有机会研究罗拉对他如何冷若冰霜,我瞥见她对环保工作的投入有点厌世的成分在内。她长得很美,或许看起来有点古怪,但她在那遥远的机场上,并不太轻易移动她的眼睛,或是对一声友善的问候抬眼,离开她的寂寞的星球。

    正当桌上的讨论继续绕着环境打转,我简短地说明安娜与荷西指派给我的任务,我想应该说是提示我的任务。这回罗拉不再隐藏她对我很服气,因此我终于觉得受到一点尊重。我觉得,她多少理所当然地认为,她是全世界在这个岛上亦然唯一和地球环境问题有所关联的人。

    如我的想象,比尔隶属于美国那一大群健康情况良好c老当益壮的退休人士。过去他在一家大型石油公司工作,属于那种高度专业的专家,对抗没来由的油田爆炸。他很骄傲地告诉我们,他曾共事过的人包括传奇人物雷德阿戴尔。他也曾接受美国太空总署的任务,因此可以很谦逊地说,如今阿波罗十三号已经不再绕行月球,他也有一份功劳。我提到这点是因为如下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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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继续讨论了一会儿环保问题,然后这些对话逐渐消失,转进比较快活的话题。比尔受到其他人的怂恿,开始形容他的一些丰功伟绩。听他谈话感觉很愉快,而且他还带来我们正在喝的酒。但是当他开始描绘一次戏剧性的油田爆炸时,罗拉却突然暴跳如雷,扑到比尔身上,开始猛力捶打。

    “对这个控制不了的爆发感觉如何,你这肮脏的油猪”她大叫着。

    我想这个评论实际上颇不妥当,因为这个人刚刚提到,他如何冒着牺牲生命与肢体的危险,而避免了一场大型的油田灾难。

    这位年轻女子脾气暴躁是意料中事,而且她显然很难分辨积极投入与疯狂之间有何区别。但她对比尔的连续重击使得比尔必须数度曲起肩膀,以逃避她的毒打。在这场暴动之中,有一瓶酒遭到波及,还在里面的半品脱红酒泼到白色的斜纹桌布上。

    现在比尔做了一件很怪异的事。他把手放到罗拉颈上,好声好气地说:“嘿,好啦轻松点。”

    这促成了当晚最惊人的转变,因为罗拉在盛怒当中,突然冷静了下来,速度和她暴跳起来时,同样地令人骇异。我记得当时想到老虎和它的驯兽师,以及他们相互依存的方式:驯兽师需要老虎臣服于鞭下;而没有驯兽师,老虎就没有什么值得生气的。这场混战至少显示,面对控制不了的爆发状况时,比尔奋力对抗的能力真是一流。我最无法了解的,则是它背后的力量是什么。

    此一事件为那天晚上的聚会画上句号。罗拉先站了起来,谢过比尔的酒,并道过歉,然后出门回她的茅屋。我似乎还记得她一度回头,设法和我的目光接触,仿如我可能拥有什么救赎的力量,可以让她的灵魂脱离苦海。

    “女人真麻烦。”马利欧喃喃自语他喝了最多的酒然后他站起身子也回房去了。

    那位高大的英国人环顾四周,满意地点点头。

    “好的开始。”他说,“但是你们打算待多久呢”

    我说我会在岛上待三天,比尔也是,接着他就要启程前往东加和大溪地。那对西班牙人在我走后的第二天会离开。

    打西雅图来的那对新婚夫妇,很早就回他们的蜜月套房去了,园内的服务生都在忙着关灯,清理桌子。约翰喝光他的啤酒,然后从容不迫地动身离去。比尔也为愉快的一夜表示感谢,于是剩下我和西班牙人,在起身穿越棕榈树丛回房之前,还在原处小坐片时。接着我们站了起来,看着蟾蜍在游泳池里跳上跳下,我提到它们也和我们一样会俯泳。

    “或者正好相反,”荷西说,“我们是向它们学的。”

    头顶上星光闪烁,像是来自遥远过去的摩斯密码。荷西指向宇宙的夜晚说:“这个银河曾经和它们站在同一线上。”

    我没有马上听懂他的意思,或许是因为我满脑子都还是罗拉和比尔。

    “什么”我问。

    他再度指向游泳池。

    “蟾蜍。但我很怀疑它们自己会晓得。我假设它们对这世界还抱持着以地球为中心的观念。”

    我们站在那儿,惊叹天上的红白与蓝色星光。

    “由虚无创造万物的几率有多少”荷西问,“或者正好相反,当然,事物永远存在的机会有多高或者可不可能这么算,有一天早晨,某个宇宙物质在睡了数不清楚多少年之后醒来,揉揉惺忪的眼睛,发觉自己的意识突然苏醒”

    很难分辨这些问题是针对我还是对安娜而发,是对这宇宙的黑夜或是对他自己。我听见自己残破的答案:“我们都会问这些问题,但它们没有答案。”

    “你不应该这么说,”他回道,“找不到答案并不表示没有答案。”

    这会儿轮到安娜发言了。她突然用西班牙文对我说话,我一时惊呆了。她直直望进我眼里说道:

    “一开始是大爆炸,那是在好久以前。只是要提醒你,今晚有场额外演出。你还来得及抓张入场券。简言之,创造观众的时刻,叫好的喊声四起。而且,无论如何,没有观众的捧场,便很难形容这是一场表演。欢迎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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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忍不住鼓掌叫好,同时发觉自己已经失态。为了掩饰自己的错误,我说:“可是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给我一个微笑代替回答,一抹我只能从游泳池的灯光中捕捉到的微笑。

    荷西将手环在她的肩上,仿佛要保护她,免于受到这开阔空间的伤害。我们互相道过晚安,分道扬镳而去。在夜晚将他们吞噬之前,我听见荷西说:

    “假如真有上帝,他必然善于留下身后的线索。不仅如此,他还是个隐藏秘密的艺术大师。这个世界绝对无法一眼看穿。太空藏住自己的秘密一如往常。星儿们在窃窃私语”

    安娜加入,他们一同朗诵着荷西接下来的讯息,有如一首古老的诗歌:

    “但无人忘记宇宙大爆炸。从此以后,神静寂了,一切创造远离本身。你依然得以邂逅一颗卫星,或是一枚彗星。只是别期望着友朋的呼唤。在外太空里,不会有人带着印好的名片来访。”

    喂蚊人与壁虎1

    当我开启布尔三号的门,便产生了不祥的感觉,在我把灯点亮之后,首先注意到的,就是在琴酒瓶上有只壁虎。因此,正如我的想象,或许我在准备出门用餐时,就是它在梁上倏忽游移。那只壁虎有将近一呎长,丝毫没有缺乏蚊子可食的迹象。我们互有反应,然后壁虎开始纹丝不动,直到我朝它前进一步之后,它才在瓶子上转了半圈,我开始担心琴酒会打翻,从床边的茶几上掉落。今天晚上已经泼洒四溅得够了。

    我和壁虎算得上是旧识,我知道,在世界上的这个角落,要想象它们不住在卧室里,根本是空想,但当我在准备就寝的时刻,还是不喜欢有太多这类活动量极大的动物在屋里逡巡爬行,当然也不喜欢它们疾驰越过床单或慵懒地躺在床头。

    我再往床边的茶几前进一步。壁虎先生静坐在瓶子的另一端,因此我可以研究它的腹部和肛门,它们受到折射的影响而稍有放大。它一动不动,但是头和尾巴都伸在瓶子外面,这只小蜥蜴满眼深意地盯着我,直觉上知道眼前有两条路可以走:完全静止不动,希望就此化入周遭环境之中,或是一个箭步冲到墙上,将天花板当成避难所,或是最好有个屋顶的横梁背后得以栖身。

    诡谲的是,和这只营养充足的家居壁虎一场会晤之后,更让我下定决心,非得尽快来杯黄汤下肚,而今我开始担心,这只莽撞的生物将使我的计划泡汤,不单是今夜,还包括往后我在岛上的停留时间。这瓶琴酒近乎全满,我想到,仔细筹谋我的最大利益之后,它可以让我在搭机返乡之前,撑过在此的三个夜晚。我在抵达植物园时,曾检视过那个迷你酒吧,里面除了啤酒和矿泉水之外一无所有。

    我伸出左手,准备在瓶子万一掉落之时及时接住,一边向着壁虎前进一步。但是我这位不速之客还是感觉到,它如果采取被动而占领式的抵抗战略,会比拔腿就跑有利。但我对那个瓶子里的内容实在太过关切,因此我决定进入浴室,让壁虎有机会保住颜面地自动消失。然而,有太多时候,壁虎打翻了洗发精和漱口杯,让我记忆犹新。现在,让我最忧心的是,我留意到瓶口并未拴紧。

    只要再一步我就可以抓到瓶子,但我也同时会抓到壁虎,而我必须承认,我和那些爬虫类的关系总是多少有点模糊。它们让我很着迷,最主要是因为它们和古生物学的关系,但如果要我去处理它们就不妙了,而且它们会爬上我的头发,真是令我深恶痛绝尤其是在我正要上床的夜里。

    对大多数人来说,蜥蜴是一种神秘而令人着迷的动物,虽然我自以为是个蜥蜴专家。有人可以对细菌或病毒培养出专业的兴趣,这并不表示他们真的渴望和它们发展出亲密而不设防的关系。自居里夫人以降,每一个x光狂热分子在和放射性同位素玩着迷人的游戏时,都会严格把关保护自己。你看见蜘蛛或许如临大敌,但还是可以针对这些肉食性节肢动物的形态写出一篇图文并茂的论文。

    谈到像壁虎和鬣蜥蜴这类脊椎动物,大家一定会觉得它们比细菌或蜘蛛,还要有知觉能力。自从我在挪威老家发现了那只死去的小鹿,我便不敢对动物等闲视之,而且我现在也无法再去结识新欢,我不想让一只蜥蜴含情脉脉地看着我,绝不是在夜里的此刻,也不是在我认为是属于我私人空间的房间里无论这是买来或是租来的而且我还表示过我不愿和任何其他房客共处一室。苍蝇没有脸,没有明显的表情,但蜥蜴是有的,稳稳坐在那琴酒瓶上的壁虎自然也不例外。

    如果我能先喝一小口琴酒,在和那只有意识的爬虫类作近距离接触时,几乎就可以确定有能力克服那些微的反感。但这里的微妙之处在于事件的先后顺序有所不同。我得吸入一点酒瓶的内容物,才有胆子去将它举到我的口边。情势完全陷入胶着,这小小的恐怖戏剧上演的时间比我想象的长得多;我累了,非常非常的累,而在喝上一点我的安眠酒之前,却没有勇气躺下,睡在一只壁虎身边。

    喂蚊人与壁虎2

    但我也不能老站在那儿,在日期变更线的长途跋涉一天下来,我的脚痛得厉害,面对一只两眼直视的爬虫类,这实在太过狼狈,它从来没有一刻移开目光,当然也正在评估当中。因此我的当务之急,就是轻轻坐到床上,近到万一瓶子掉落之时,可以将它抓住,这实在是不无可能,因为这只夸张的“半指”壁虎,是我见过最肥的一只。以这只生物的力量与体重来说,它绝对有能力将瓶子砸到地上,至少这是最坏的情况,我对这点不再有一丝怀疑,也无暇思及其他。

    我们坐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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