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一章 小衍符

    姬先生的脸孔被映照的通红一片，他看着王平和蓝岚走来。手持长幡，略一摆动，四周的温度便下降了许多。

    王平这才看见，面前的一个巨大火炉里，沉浮着一个丹炉。那丹炉周身发紫，无数符文密布其中。王平目中神火扫过，赫然发现那些符文，十分诡异。王平见过的所有符文，无论高级低级，都是通过搭扣连接在一起的，只有符阵，才会不同。然而，王平看到的那些符文，赫然是一个个细小的符号，每一个竟然都是独立。让王平不自觉的想起了一样事物：文字！

    是的那些符文，就像是凡人的文字一般。

    那些符号散发着盈盈紫光，散发着威能，让王平感觉目中神火都被压制起来，他甚至感觉自己的眼睛都变得肿胀起来。

    蓝岚看了一眼姬先生，点了点头，身体开始逐渐消失。

    灵池之外，迷雾开始涌动。灵池神火摇曳，仿佛要飞出更多。王平散去目中神火，用力摇了摇头。

    “很不好受吧。”姬先生道，“虽然是残符，可毕竟也是天下十符之一。天下十符各有威能，而这道自紫火符的能力，是压制。紫火压制一切，无论是气，是神火，还是符文，甚至是刻印它的符师！”

    “这让自紫火符的学习变得困难，但你是个例外！”姬先生看着王平，道：“这些日子里，你呆在木楼，我木楼里的符玉都是事先做过手脚的，那些符玉里有很多符文其实是错误的，但你却看不出来。”

    王平沉默，他复制符文的能力，也许许多高级的符师都无法与之相比。可是识别和构建符文的能力，他却远远比不上同级别的符师。符师重悟性，所以有成的符师，思维都比较灵动。而王平学习符文的手段，是模仿和硬记，他很擅长复制别人的符文，却很难自己去改变。

    这一直是王平的弱势所在，即便过去四年里，王越一直让王平练习各种奇怪的符文，希望扩展他的思维，可惜效果平平。

    只是，他本以为，李云是真心让他呆在木楼里学习符文的。所以鲤在发现符文失误后，他没有怀疑，更没有继续探寻，甚至没有让鲤去查出更多。因为他想要相信蓝岚。

    姬先生道：“学习紫火符，不能凭借理解，只能凭借记忆。因为越是理解就会感受到紫火对自己的压制越深，就越容易就失败。而你对于符文的理解能力其实并不深厚，却极为擅长记忆。所以几天之内，就把木楼里的符文尽数记下。这正是学习紫火符的绝佳优势！”

    “您想教我紫火符？”王平诧异道。

    “不仅仅是紫火符，还有一种符术，我也会教你。”姬先生道，“既然平白无故把你牵扯进来，总要给你一些报酬才是。更何况，我已经没有时间了，而阴阳丹炉，却还需要时间！”

    “阴阳丹炉？”

    姬先生道：“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但现在不是时候。你只需要知道，这件丹炉，关系着整个蓝氏商会的生死存亡。而现在这一切，都把握在你的手中！所以你也不要怪岚岚，可能她对你并没有完全坦诚，但你要明白，作为商会的会长，她也承受了许多······”

    王平脸上一片平静，心中却生出一股莫名的感觉。他只感觉一切莫名奇妙，他之所以还留在灵州城，留在蓝氏商会，是为了等待一个时机，将无缝符文的一切公布出去。这是蓝岚给他的承诺。但他其实却并不是蓝氏公会的人，一切结束之后，他便会离开。

    可是现在却突然告诉他，他掌握了蓝氏的生死。这未免有些太匪夷所思了。

    “也许你现在会很惊讶，甚至觉得我们是在和你开玩笑。但是这一切都是事实！王平，你要记住，你眼睛即便布满神火和符文，所看道的，也未必会是真相。”姬先生神色肃穆，道，“现在灵州城里在进行的，早就不是无缝符器的争夺，而是一场真正的战争！而白氏看似强势，但其实却并不难对付，真正强大的敌人正在来临，为了对付那个敌人，我们必须要有更强大的武器，阴阳丹炉便是这件符器。”

    王平道：“我不明白，丹炉是炼丹所用，为什么会是武器？”

    姬先生轻叹一声，道：“丹炉不该是武器，符文也不该是武器，但处于这种世道，我们别无选择！”

    姬先生拿出一块符玉，交给王平，沉声道：“这是青洲小衍符。对于旁人来说，可能会很难，但对于你，应该很快就学会了。”

    王平将信将疑，神火飞入符玉中，片刻后，神火飞出，王平大受震动，道：“符文，竟然还可以这样。”

    那符玉里，与其说是符文。倒不如说是文字。王平一直以为，自己学习符文的方式，是最独特的，可是看到了符玉里记录的那些文字之后，他才明白，自己以为的特殊，不过是夜郎自大。

    王平曾经听说过一种说法，说符文是一种沟通神灵的图腾，或者文字。然而小衍符却临辟蹊径，他把符文当成一种数字，符文的连接不过是数字的加减，即便在复杂的符文，也不过是计算的公式繁杂一些。

    王平这才明白，为什么他看到的丹炉上的符文，会使一个个独立的符号。在小衍符看来，符文之间的搭扣，便是公式里的链接符号。那些符号，一旦被气催动，便会变化展开，连成一起，发挥功能。

    对于修行模式已经根深蒂固的符师来说，想要转变思维，去学习小衍符，的确困难无比。可是对于王平来说，却十分轻松。因为对于小衍符来说，最困难的，不是理解，而是记忆。

    小衍符，说到底，不过是一连串的公式而已。

    然而，即便是姬先生，也没有想到，王平记忆小衍符的速度，比他想象中的还有快。

    神火扫过，便已然尽数记忆。姬先生瞳孔猛然一缩，惊讶失声，道：“过目不忘，泼墨有痕！”

    王平疑惑，姬先生那句话似乎话中有话。然而姬先生只是脸色凝重的看着他，却并不肯解释。

    良久之后，他才告诉王平，符玉里记录的公式，只是小衍符的一部分，只是这些却已经足够了。

    “接下来，我开始教你，紫火符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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