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是为士

    卫鞅的话字字诛心，在景监此时的心中卫鞅高大雄伟的形象正在迅速塑造起来，差点没有当头就拜，奉为天人，同时在内心中已经看到了秦孝公欣喜的神情。

    十多年前的河西大战，成为了秦国建国以来最大的耻辱，原因不仅仅是因为河西之地被魏国夺取，更重要的是在那场战争中身为秦国的都城栎阳竟然被魏国的大军兵临城下，重围之下的秦国为了保全栎阳只能将秦穆公称霸夺来的河西之地作为合约的代价。

    当时栎阳的弊病就已经显露出来了，毫无天险可言的地势，位置处在秦国西北部，使得秦国在别处的军队无法周转过来，与隔壁强大的魏国直接接壤，严重影响国家都城的安全。

    一国之都的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远的不提，就论春秋前的西周，就是因为人家申侯，缯国c犬戎联合攻打，然后被犬戎给抄了都城老家，周幽王被杀，褒姒被俘，西周宣布覆灭。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固然在“献公新政”之后的三大战役扳回了一些局势，但因为当初魏国差点攻破栎阳，秦献公和当时身为太子的秦孝公已经产生了极大的心里阴影，要不是碍于雍州权臣桎梏，旧贵族势力依旧强势的话，栎阳也不会直到现在还是秦国都城了。

    而如今卫鞅口中的贯通南北，具有天险地势的咸阳无疑是上佳之选，可以说只要后来的咸阳经济文化跟的上来，那么咸阳肯定就是秦国下一个都城。

    想到眼前这位其貌不扬的公子就是提出这样迁都咸阳大方略的人，景监的眼神也变得柔和了许多，言辞也恭敬了少许，弯腰拱手，细问道。

    “公子大才，不知公子师承何处，又在何处任职呢？”

    “景大人抬爱了，在下卫鞅，公孙氏，师承魏国大夫公叔痤，今闻秦王向天下发出求贤令，特来助秦王一臂之力。”

    说完，在洛君复杂的目光中，卫鞅从包里掏出了一张干巴巴的求贤令，见到卫鞅此举的景监脸上有压抑不住的喜悦，虽然秦孝公发布了求贤令，但因为秦国一直以来都被东方诸国视为不教化的“狄夷”，被东方各国学士所不耻，所以就算秦王在求贤令中提到了要给能够帮他强大秦国的人封地拜相，也只能吸引一些二三流甚至是不入流的谋士，那些真正强大的谋士都好好的待在东方各国。

    “敢问，卫君在我秦国中可有交情甚佳的好友亲人？”

    景监不动声色的说着，卫鞅则是坦然回答。

    “明天秦公可有时间。”

    景监脸上笑开了花，但嘴上还是连忙说道。

    “相信以先生的大才，秦王一定会很欢迎你的到来。”

    “那就拜托景老哥了。”

    卫鞅这一次终于拱手了，景监忙不迭的扶着卫鞅起来，又说了一些嘘寒问暖的客套话，敲定了明早面见秦王的时间，看着景监盯着鹖冠像只斗胜的公鸡一样仰头抬首而走，风光无限时冷笑了一声，抬杯饮酒时发现洛君一直诡异的盯着自己。

    “你什么时候发现他来的？我虽然大字不识一个，但我不傻，我可不认为这一切都是巧合。”

    看着一脸我莫得感情的君，卫鞅先是喝了一口小酒，轻描淡写地回应道。

    “我要说是巧合你肯定不相信，但说不是巧合似乎也就没别的解释了，若你要说是在钓鱼，却也只是钓了一条差强人意的鱼。”

    “这样还差强人意？”

    君有点诡异的看着卫鞅，古怪的说道。

    “虽然我不太了解秦王的军官制度，但一个能够统领秦王宫内一千近卫的国尉要说不是秦王的心腹我还真的一点都不相信，你以为那些王公贵族会闲的没事做来到这个破酒店里住宿喝酒啊？我都感觉像景监这个人物能够出现在这里都是相当惊奇的事了。”

    “既然是打分那就要留下一点悬念与余地不是吗？只要时运来了，别说是一个小小的国尉景监了，就是当今秦王都有可能会在这里与我面见，人啊，留点对生活的盼头还是好的。”

    洛君白了他一眼，眼前这个侃侃而谈，偶尔还开个小玩笑的家伙与刚刚大书咸阳地利，严肃的卫鞅简直是判若两人，人是矛盾的集合体，天生就会以不同的面目去应付不同的人，这一点卫鞅明显做的很好。

    “先不要论我，你以后想要去哪里，干脆继续当我的侍卫吧，管饱的。”

    面对卫鞅一点都不严谨的提问，洛君却是有点迷惑。

    “你不是已经到了秦国都城栎阳了吗？魏国的杀手再怎么丧心病狂也总不可能在秦孝公的土地上动你吧，你现在还来雇佣我又有什么意义呢？”

    面对君的提问，卫鞅出乎意料的帮洛君解决了他的疑惑。

    “事实上在你杀掉前来追杀我的魏国士兵的时候，我已经不再担心我会被魏国追杀了，魏惠王为人阴险毒辣又刚愎自用，虽然因为我老师临终前的遗言会对我下毒手，但也是在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想法上做出此举，重视利益的魏惠王在失败了一次会认为我根本不值得他冒险用一队兵马来换取我的一条性命自然就会作罢，所以，我要你保护的目的并不在于此。”

    卫鞅没有继续后面前题的解释，面对君的追问置之不理，桌上的菜品都已经被卫鞅和君吃的差不多了，卫鞅付账后带着君走出了酒家，外面是熙熙攘攘的平民百姓，迎面而来的是飞扬跋扈，挥舞着马鞭的贵族子弟。

    “我要将秦国打造成一辆终极战车，这辆战车将碾压腐朽的东方诸国，在此之前，为了打造出这辆战车，我需要选取最上乘的木材，而若是想好上好的木材，我又必须要消灭那些可能会侵蚀木材的臭虫。”

    贵族子弟前往的方向是东边，那里有着栎阳城的最辉煌的宫殿，靡丽享受的达官显贵，不可一世的贵族世家，如同曜日一般成为整个栎阳城的焦点，但又宛如烈火一般痛苦的炙烤着这个国家的人民。

    “臭虫的力量不可小觑，随意的风吹草动，稍不留意就会在这辆战车上面留下致命的裂缝，一旦非正常的驱动都会使得这辆战车全盘散架，功亏一篑。”

    承接上文的应答，君看着意气奋发的卫鞅，思索了许久，终又问道。

    “你要我保护到你多久？”

    “十年！”

    卫鞅转身面对君，眼中辉煌的宏图已经开始铺设，势必要将整个栎阳城，整个秦国，整个华夏大地，尽收其中，野心勃勃的变法者，有着超乎常人的气魄！

    “只需要十年，十年后，你将可以看到一个全新的秦国，庄肃的秦国城墙下将会是浴血奋战，悍不畏死，为了明天而奋斗的士卒，在那一天，我势必洗涮，魏国带给整个秦国，带给我卫鞅的耻辱！我要让整个秦国战车的车轮碾压东方的每一寸土地，让后世永远铭记，我卫鞅的名字！”

    壮志豪云的宣词，包纳天下的心怀，一往无前的决心，面对历史无情的滚滚车轮，君眼前的这个男人，不愿意做历史车轮碾压的时代祭品，他想要做的，就是驾驭这辆历史的战车。

    历史永远都不会有偶然。

    洛君开口了。

    “十年时间，可以，我将会在这十年内保护你的人生安全，保证你不会被那些躲在阴暗中的臭虫所杀害，但是我想要再追加一个条件。”

    洛君竖起手指，卫鞅庆幸的怕了怕胸脯，直接问道。

    “你还有什么要求？”

    “我要你在这十年之内的空余时间里，教授给我我想要的知识。”

    之所以不选择在作家的话中交代这事是因为为了防止一些外站或是盗版网站看到此书的人看不到这一条说明，其他求票事宜会在作家的话中书写，谢谢大家体谅谢谢。

    注1：这个时候的秦孝公还不被成为秦孝公，魏惠王，秦孝公这些都是谥号，皆是后人加上去的，但为了方便大家阅读就不改原名了，以后就都同理，不重复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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