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安禄山称帝

    有人在朝堂提议皇上御驾亲征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杨玉环得到消息反而滞后，是玉真公主告诉她的。

    已经除去公主称号的玉真公主，现在只用持盈法师的名号。这天上午，她忽然来了。

    她问：“皇上呢？”

    杨玉环说：“皇上散了早朝，直接去了勤政楼，现在正与杨国忠他们讨论国事。”

    玉真公主说：“有人提议皇上御驾亲征，你知道吗？”

    杨玉环惊愕了，几乎是喊了起来：“喔，这怎么可以？皇上七十一岁了啊！虽然他看上去依然身体强健，但是，岁数不饶人啊！七十一岁，本该是儿孙绕膝，享受天伦之乐的时候，还让他带兵打仗，太荒唐了！”作为皇上最亲近的女人，杨玉环心疼了。

    玉真公主说：“玉环，我也是为此而来的。你知道的，皇上这个人，争强好胜，如今出了这样的乱子，他一定很内疚。如果这时候有人动议皇上亲征，以皇上的脾气，说不定头脑一热就答应了。玉环，风餐露宿，长途跋涉，战火硝烟，你想，皇上能熬得过去吗？我估计，这件事肯定和太子有关。你看太子，他跟皇上出现在一起的时候，还真的说不上谁比谁更老。我看太子他是沉不住气了。玉环，本来我是不愿意理会朝政的。但是，这件事关系到皇上的安危，他是我的哥哥啊，所以，我按捺不住了。”

    杨玉环说：“公主，我也从来不与闻政事，但是，这件事关系到我丈夫的安危，所以，我也必须管上一管了。”

    玉真公主握住了杨玉环的手，说道：“玉环，现在只有你能劝阻皇上。另外，我听说朝堂之上，你哥哥是极力反对皇上御驾亲征的。你以前好像对宰相一直不是很接受，我不知道你和你的从堂兄发生了什么过节。但是，事到如今，在国家处在危难时期，你应该站出来支持你的哥哥。”

    杨玉环点了点头，说道：“是啊，我应该支持他才对。但是，我又不能上朝堂帮他辩论。”

    玉真公主说：“你可以用女人的柔情，打消皇上御驾亲征的念头。另外，你还可以去找高力士，让他支持你的哥哥。”

    杨玉环说：“我会这样做的。”

    这天，皇上很晚才回到飞霜殿。看到皇上疲惫的样子，杨玉环不忍打搅他。她把要说的话强忍住，给皇上进行背部按摩。皇上就在她的按摩中，睡过去了。杨玉环抚摸着皇上的白发，忍不住流下伤心的眼泪。

    第二天，虢国夫人来了，她是受了杨国忠的拜托，进宫劝皇上放弃御驾亲征的念头。

    皇上见了虢国夫人，眯着眼睛笑了。他上前搂住了虢国夫人，说道：“好久不见了”

    虢国夫人娇声说：“皇上，妾身还以为你忘了我呢。”

    “怎么会！”皇上说，“你是大唐天子的小阿姨嘛！”

    于紧张的气氛中，皇上想放松自己。

    这天晚上，虢国夫人留在宫中未走。晚膳的时候，皇上c虢国夫人和杨玉环都很少说话，气氛有些沉闷。

    虢国夫人先打破了沉闷的气氛，她说：“皇上，我听说有人劝你御驾亲征？而且，你好像初步答应了？”

    皇上点了点头说：“是啊，安禄山造反，朕难辞其咎。”

    虢国夫人扬声说：“皇上，师傅有难，弟子服其劳；父亲有难，子女服其劳；国家有难，大臣服其劳。以情以理，如果要亲征的话，也该让太子替你亲征。你是一国之主，怎能擅自离开朝堂？你要是离开了朝堂，群龙无首，只怕国家更乱。你也是下象棋的高手，皇上，你见过老帅离开四方宫城的吗？”

    杨玉环说：“三郎，你已是七十高龄的人了，怎能忍受风餐露宿之苦？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妾身也不活了。”

    虢国夫人借着这个机会添油加醋，她说：“对，妾身也不活了！”

    皇上为之感动。他一手搂住杨玉环，另一手搂住了虢国夫人，说道：“朕知道他们的意思他们，想架空朕。但是，相信朕，朕也有些计谋的，朕有对策。”

    局势进一步恶化，继陈留失守之后，初八日荥阳也失陷了。荥阳是一个大郡的首邑，著名的虎牢关就在其所辖之内，是历来兵家相争的要地。到了十二月十三日，封常清抵御不了安禄山部队的疯狂进攻，节节败退，唐朝的东都洛阳也失陷了。

    这时候，太子集团又开始吵闹，逼着皇上御驾亲征。他们以为，皇上应该带兵去守潼关天险，留太子在长安监国。

    迫于形势，皇上下了诏命，他亲征，太子监国。

    太子于午后入觐，假惺惺地辞监国之任。这就是一道程序而已，官场上，历来就是这样虚伪。

    十二月十八日，皇上下令杀掉了溃败的封常清，以及擅自由陕州退兵潼关的高仙芝。同时，命令哥舒翰领兵镇守潼关。皇上还说，哥舒翰是作为朕的兵马副元帅，替朕出兵潼关。之所以在元帅前面加了个“副”字，意思就在这里。这是老皇帝的精明之处。

    已经受命监国的太子李亨，并没有取得半点实权，只不过，他可以在朝堂站班了。唯一的好处，是可以比别人早知道一些事而已。

    太子集团的阴谋，宣告破产。

    临近年关，形势喜忧参半。喜的是，战局开始往好的地方发展。河北c河南等地，已经有义兵崛起。朔方节度使郭子仪，率部与安禄山部队作战，屡屡取胜。其中一役，杀伤了安禄山部队七千余人。郭子仪的部队转战当中，一路收编义军c降卒，迅速扩充，在山西c河北境内，占领了几个重要的据点。河北c河南那些曾经投降了安禄山的郡守，在度过了一段艰难的时期后，又反叛了安禄山，重新起兵。河北二十四郡，已经有十七郡起兵反击安禄山。山东西部和河南南部，都有义兵崛起，配合官兵与安禄山部队作战。

    战争初期的惶恐情绪已经安定下来了，节节败退的局面得到了控制。

    天宝十五载正月初一日，李隆基得知，安禄山已经在洛阳称帝了。

    老皇帝攥起拳头，狠狠地击打在桌子上，好几只茶杯跳了起来，滚落在地上，摔得粉碎。他知道，这场战争将延续下去。

    为了安定人心，皇上决定照常举行每年一次的例行朝拜。他嘱咐杨玉环，今年的朝拜要扩大规模，要比任何一年都热闹。于是，诸王和所有命妇，都得到了邀请。

    在这次朝拜中，杨玉环首次在公开的场合见到了寿王李瑁。以往，为了避免尴尬，寿王有意回避。凡是有杨贵妃出现的公开场合，寿王都不会参加。但这一次皇上特别申明，诸王无一例外，皆需参加朝拜。在这种非常的形势下，寿王不能再矫情，只好前来参加朝会。

    杨玉环以母亲的身份接受了自己前夫寿王李瑁的叩拜，心情百感交集。寿王在叩拜完毕之后，两人的目光相对。只片刻间，杨玉环就在慌乱中将目光转移了。现在的寿王府，杨玉环唯一挂念的就是自己的亲生儿子李僾。对寿王的感情，这么多年来，杨玉环渐渐埋在心底了。特别是去年七夕之后，她把皇上视为自己一生中唯一爱着的男人。她不想让自己的感情再次出轨了。

    朝拜之后照例是宫廷宴会。宴会之后，寿王的侧妃魏来馨见了杨玉环。这一次的接见，让杨玉环心中很不爽。魏来馨坐定以后，寒暄了几句，接着就提到立寿王为太子的事情。

    “喔，又来了!”杨玉环在心中喊道。

    魏来馨说：“贵妃，我已经听到风声，太子拉拢了一些大臣，意图谋夺皇上的权利。依我看来，太子是大不敬，实在没资格再做太子。我想，皇上对此也不会全无察觉。玉环，现在说服皇上废太子，应该是一个大好的机会。你看”

    杨玉环苦笑着说：“来馨，这时候提出这样的事情，你觉得合适吗？”

    魏来馨说：“我以为，这正是大好时机，因为皇上心中，肯定对太子不满到了极点。贵妃，你可联络高力士，杨国忠，一起跟皇上进言。”

    杨玉环说：“来馨，当前国难当头，宫中已经经不起任何风吹草动了。废立太子，是一件大事。你知道，太子身边已经有了相当的势力唉，我们女人家，对男人的事情，少参合一些比较好，你说呢？”

    杨玉环的话虽然不是很严厉，但是，魏来馨已经有些惭愧了。毕竟，杨玉环现在的身份不同于往日。于是，在谈了几句不相干的话后，魏来馨提出告辞。

    大年初二，皇上忽然召集宫廷乐班，进行了一场中等规模的演奏。这是自从安禄山造反以来，宫廷中第一次响起音乐。

    皇上在看了一个时辰后回去休息了。临走之前，嘱咐杨玉环好好陪一陪各位姐姐。今天，韩国夫人c虢国夫人和秦国夫人都应邀来到宫廷。

    皇上走后，宫廷舞者谢阿蛮上台，随着音乐的伴奏，开始跳《霓裳羽衣舞》。

    舞蹈着的谢阿蛮，像个仙女，像个精灵，全身上下爆发出无限的青春，魅力四射。台下观舞的恒王李瑱为之倾倒，不住地用力鼓掌。

    虢国夫人悄声对杨玉环说：“你看，太子李亨，太子的长子李俶都那么起劲地鼓掌。玉环，听说阿曼和恒王李瑱，太子李亨，以及皇太孙李俶都有关系，是吗？”

    杨玉环浅笑了一下，等于默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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