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心意

    第一章心意

    安禄山道：“这是蔡希德。”

    刘大牛拱手为礼，讪讪的道：“我这么大一点，诸位大哥这么夸我，我一会尾巴就翘到天上去啦。昨天晚上不过巧遇，听大哥说，要不是诸位哥哥奋力抵挡突厥大军，他们聚到一块儿，我就是真的会如来神掌，也杀不了达利。”

    众人均是一怔，不知所谓“尾巴翘上天”c“如来神掌”云云为何物。

    但刘大牛毫不居功，众人却看的出来，权当他对答得体，都道英雄出少年。

    另一人叫安守志，生得魁伟粗豪，名字却是斯文。

    最边上那人文文弱弱，穿着一身盔甲，瞧来似乎随时能将他压死，有气无力的摸样，安禄山介绍到那人时，说道：“这位是李归仁，贤弟别看他有气无力的样子，他杀起人来，直如喝水吃饭，军中有个外号‘关东屠夫’。”

    刘大牛起身行礼，李归仁忙还礼道：“不敢不敢，见过刘兄。”

    安禄山挥手道：“拿水来。看不到我二弟仍满脸血污么？”

    刘大牛洗去脸上血迹，自有军医替他裹伤，小竹性子跳脱，居然一句话也不说，刘大牛心中奇怪，此刻也不好问二人，当即入席。

    安禄山知刘大牛酒量极浅，大凡有人敬酒，均被他挡回去，如此数次，众人不敢再敬。

    酒过三巡，刘大牛问道：“史思明将军咋样了？大哥，赵维欢不是在你军队里吗？为啥不让他医治？”

    众将一起停筷，目注安禄山。

    安禄山道：“二弟，实话告诉你，并非我不愿医治史思明，只是他竟敢违反军令，纵然救活，也需明定军法，凌迟处死。你说我是救活他凌迟处死，还是让他便此死去？”

    刘大牛吃了一惊，道：“他罔顾军法？不会罢？”

    安禄山道：“二弟不可多言。”

    面色一沉，众武将大气也不敢透一声。

    刘大牛道：“哈，我就是随便一说，大哥，其实这么久不见你，我想念你的很啊，瞧你好像吃胖了点，是不是？”

    尹子奇陪笑道：“将军身材魁伟，乃战神下凡，怎会吃胖？刘兄玩笑啦。”

    安禄山笑道：“我倒觉得最近是有点发福，哈哈，贤弟眼光敏锐，看的半点不错。再说了，贤弟数次帮我大忙，我尚未好好谢谢你哩。”拿一碗酒起来，道：“干！”

    刘大牛喝了一口，道：“不瞒大哥，我还从来没有服过谁，但看到大哥，是打心底服你，以后不管啥事，只要大哥有命，吩咐我就是！”

    安禄山大喜，拉住刘大牛道：“好！你我兄弟二人一起，紧守国门，绝不放一个敌人入关！”

    刘大牛道：“自当从命！”

    饮到酣处，说起昨夜之战，众人哈哈大笑，均说杀的爽快，这一仗着实惊心动魄。

    刘大牛问起安禄山怎会出军营而来，安禄山笑道：“达利托人送信给我，劝我投降，我心生一计，约他见面仔细商谈。达利奸诈似鬼，他知我定然不会投降，于是假意答应，为显诚意，居然提出此处。此处我守备大军集结，若我心有异动，他达利纵然三头六臂，也休想逃离性命。他调我离开军营，夜里大举袭营，料我必然慌乱，那时可趁乱杀我。”

    刘大牛道：“明知达利骗你，为啥仍要中计？”

    安禄山微笑道：“杀不了达利，突厥根本不动，我再与他交战数次，仍是无功。我假意中计，安排诸将伏击，来到此处，料想达利必派人伏击我，是以命归仁前去兜劫。”

    李归仁笑道：“末将幸不辱命。”

    刘大牛奇道：“原来大哥早已看穿啦，看着好像是大哥危险，其实是达利送上门来。”

    安禄山道：“若非置于险地，如何能够险胜？我引他来攻，他布下陷阱杀我，最后若非贤弟，这一仗胜败，殊未可料。”

    刘大牛奇道：“咋又扯到我身上？”

    安禄山道：“贤弟神勇无敌，一人冲至达利身边，此等一夫当关，万夫莫敌之勇，吓破突厥人胆，才能顺利杀掉达利。”

    众将齐声称是，这一顿酒席，直到晚间，众人仍自大喝。

    刘大牛浑身如火，蔡希德c武令珣等人扶自己进客栈，也想跟这二人说一声“谢谢”，但双眼却无论如何也睁不开。

    腹内如火烧一般，头疼欲裂，心道：“这他妈的咋回事？喝醉酒这么难受，我他妈贱皮子，为啥非要喝？以后大哥再让我喝酒，我就先一头碰死！”

    迷迷糊糊中，只听一人道：“他怎地醉的像个死人？”

    声音清脆，正是小竹。

    另一人自是白芷灵，白芷灵斥道：“不准胡说！”

    小竹道：“他一个人跑出去，也不知道跟小姐说一声，害小姐担心一晚上，小姐就该好好骂他才是。”

    白芷灵道：“刘大哥昨夜为国出力，我们岂能拖他后腿？别说了，让刘大哥好好休息，明天再说。”

    刘大牛心中一暖，暗道：“芷灵温柔贤惠，又知道大局为重，这样的知己，哪里去找？黄绝念这狗日的不知道珍惜，眼睛真是瞎了。”

    次日一早，尚未黎明，刘大牛已醒了过来，腹内如火烧一般，奔到窗边，哇哇连声呕吐，眼冒金星，险些死去。

    蹲在窗口良久，背后烛火慢慢而来，他吃了一惊，只听白芷灵道：“喝口茶罢，爹爹以前喝醉，也是这样。”

    刘大牛大为感动，见白芷灵衣衫整齐，似乎并未睡觉，道：“你你一晚上没休息？”

    伸手接过，茶尚微温，喝了一口。

    白芷灵微笑道：“我习惯早起，本想去看日出呢，没想到刘大哥倒起来啦。”

    刘大牛料她昨夜定然没睡，眼中血丝骗不了人，叹道：“芷灵，你为啥对我这么好？我照顾你是应该的，你照顾我，让我心里越发的内疚。”

    白芷灵在一旁坐下，眨眨眼睛，道：“这句话我也早想问刘大哥，你为何处处护着我？难道我们之前认识吗？”

    刘大牛道：“还记得我在雪山上问你的话么？你相信人可以两世相遇吗？”

    白芷灵道：“这刘大哥该不是要说，上辈子就认得芷灵？”

    刘大牛郑重的点了点头，道：“无论你信不信，我说的都是实话。”

    白芷灵眼睛弯弯，满是笑意，道：“我上辈子是什么人啊？”

    刘大牛一本正经，道：“你上辈子可要强了，还有一股不服输的劲头，干啥事都想争个第一。有点刻薄，这是对你自己而言。你又特别孝顺，对你爸爸特别好。有时候啊，又没有多少主见，我就觉得你是双重性格的人”

    他滔滔不绝的说了半晌，白芷灵认真聆听，并不插言。

    刘大牛接着道：“其实我觉得你特别的质朴，无论待人待物，都特别细致，尤其是对我。”见白芷灵托着下颚，眼珠明亮，问道：“你听明白了没？”

    白芷灵道：“明白了。”脸上忽然一红，低声道：“那那我和你是什么关系？”

    刘大牛一怔，心道：“我要是跟她说，你是我媳妇，她会不会生气？她喜欢的人是黄绝念，现在不过对我有点好感而已，我要是说话流氓，她生气走了，可就不好办。”道：“我呀，是你的哥哥，你是我妹妹，所以才看着你特别亲切。”

    白芷灵惊喜交集，道：“当真如此？”

    刘大牛道：“是啊，我们俩关系特别好，不是兄妹，感情胜过兄妹。”

    二人说着话，天色慢慢亮了，白芷灵道：“刘大哥，陪我去看看日出，成么？”

    刘大牛道：“芷灵有命，我哪敢不听？”

    来到客栈外，东方才显出一缕曙光。

    刘大牛道：“芷灵，我们去房顶上。”伸手托在她腰间，白芷灵身子发软，险些倒地。

    刘大牛扶着她，足下一点，跃上屋顶，扫去积雪，让她坐下。

    白芷灵双眸如水，眼波儿柔媚，映着朝阳，施然恬静。

    刘大牛望的失神，连身上伤口，也不是那么痛了。

    二人久久不语，朝阳越升越高，西首忽然奔来数人，身穿盔甲，竟是武令珣。

    白芷灵道：“我们下去罢。”

    刘大牛答应一声，跃下屋顶，武令珣已看到二人，满脸笑意，道：“刘兄恢复不错，到底是年轻人，若是老哥我啊，受了那么重的伤，肯定连床也下不来。”

    他与刘大牛并肩杀敌，对刘大牛武功极是钦佩。刘大牛听他打趣，知他言外之意，笑道：“武大哥一大早就来，不是看我笑话罢？有啥事明说。”

    白芷灵插嘴道：“武将军你好，我去倒茶。”转身而去。

    武令珣道：“此女眉目柔顺，知情识趣，又美貌非凡，老弟，还等什么？不如我今日回去告诉将军，让他帮你二人主持婚事？”

    刘大牛吓了一跳，连连摇手，道：“武大哥千万别，芷灵喜欢的人不是我，这话要是让她听见，肯定恨死我呢。”

    武令珣一怔，道：“我瞧白家妹子看你的眼神都不一样，怎会不中意你？”边说边往客栈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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