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动乱

    第五章动乱

    刘大牛又是一怔，心道：“我还没进门，先撒出去大把钱再说，妓院还有这个规矩？”

    取出两块碎银子，龟奴这才眉花眼笑，领着刘大牛来到大厅，笑道：“客人慢坐，稍待片刻。”转身离去，跑到门口，又去站岗，将刘大牛抛在一边，不再理会。

    刘大牛怒气上冲，此时才明白，这龟奴见他脸生，敲诈银子。

    伸手往怀中摸去，仅有三块碎银以及十余文钱，刘大牛颇为踌躇，暗道：“这里姑娘不知道贵不贵，要是太贵，我没钱了，以后去哪里吃饭？”

    正想到此处，一名红衣少女快步而来，人未至，笑先迎，道：“公子久等啦，奴家数日不见公子，茶不思，饭不想，可想念的紧啊。公子今日来了，说什么也要好好陪伴奴家，否则奴家定然不依。”

    此女二十余岁年纪，颇具姿色，一股香风迎面扑到，搂住刘大牛左臂，道：“公子是要听曲儿还是饮酒？奴家样样精通，包管公子高兴。”

    刘大牛心道：“原来老鸨在妓院里身份很高啊，不是啥人进来都要老鸨招呼的，这女的咋这么热情？”

    他不知此女二十余岁年纪，已算是人老珠黄，平日恩客甚少，今日看到刘大牛脸生，毛遂自荐，抢了出来。

    刘大牛浑身舒畅，转念一想，这女的娇俏动人，要是便宜的话，还能凑合凑合，问道：“你都会些啥？贵不贵？”

    红衣少女不意他如此直接，微微一怔，低声在刘大牛耳边道：“公子能说出来的，奴家都会，不如公子随奴家去房间，奴家演示给公子看？”

    说着在刘大牛耳旁吹一口气，刘大牛骨头也酥了，连连叫好，也不问价钱，心想这丫头知情识趣，肯定是个老手，心急火燎的道：“快上楼！”

    二人走上楼梯，忽听楼下有人道：“绝念公子，您也来啦？快请楼上，冬梅等您数日，您总算来啦，这下女儿可要好生高兴一番啦。”

    刘大牛一凛，心道：“黄绝念也来了。”转头下望，见黄绝念白衣如雪，手摇折扇，潇洒非常。

    楼中众女双眼放光，恨不得投怀送抱。

    红衣少女满是醋意，道：“公子，咱们上去罢。”

    刘大牛喜道：“好。”

    来到房中，忽听黄绝念道：“不用你们服侍了，下去罢。”

    又听一个女子道：“是。”跟着蹬蹬声响，下楼去了。

    刘大牛暗暗称奇，心道：“跑妓院来不嫖妓，你想干啥？”推开红衣少女道：“你先等等我。”开门出来，顺着楼梯而上。

    走到左手第三间房门之时，黄绝念的声音传来，只听他道：“有人找到黄金，已然北上，大人，咱们怎么办？”

    另一个低沉的声音道：“消息从何而来？”

    黄绝念低声道：“我昨日去查看过，河边有拖拽痕迹，山下又有血迹，至少有两帮人火拼。我顺着足迹一路跟踪，在离蔡家口不远的山脚，看到有驻扎军队的痕迹。”他声音极轻，若非刘大牛内力深厚，又凝神细听，决计无法发觉。

    声音低沉那人沉吟一会，道：“你先跟上去，不论他们走到何方，切记不可轻举妄动，沿路流下羽毛，另有人与你会合，知道么？”

    黄绝念道：“是。”

    那人又道：“此事万万不可耽搁，你今夜动身”话说到这里，门外大声呼叫，惨呼声起，跟着极是吵闹。

    刘大牛吃了一惊，退后数步，躲在一旁，往楼下看去。门口大群百姓拥入妓院，有的脸上带血，身上带伤。

    众女子嫖客一见，尖声大叫。

    刘大牛快步下楼，躲入二楼房间。

    门外黄绝念道：“怎么回事？”楼下有人叫道：“不好啦！当兵的造反啦！到处都在杀人，我爹爹都被打死啦”话声惊惧已极，带着惶急之意。

    黄绝念吃了一惊，抢下楼去，跟着一人足音沉稳，慢慢下楼。

    刘大牛打开房门一线，往外看去。楼梯上走下一个身材微胖的老者，白面无须，五十余岁年纪，满脸堆欢，使人一望便生亲切之感。

    红衣少女伸手拉住刘大牛，满是惊慌之色，道：“你快来看！”拉着刘大牛来到窗口。

    街上官兵四处杀人，但凡看到百姓，便即单刀齐下，乱砍一通。

    他吓的心头碰碰乱跳，道：“官兵咋了？都疯了吗？”

    远处火光冲天而起，映的半片天又红又亮。

    街上数名官兵看到刘大牛，往妓院奔来。

    刘大牛连忙缩头，楼下碰碰砸门声响，有人叫道：“快开门！不想活了吗？快他妈的开门！”

    众龟奴嫖客齐心合力，焉敢放他进来？

    刘大牛后退数步，吓的脸无人色，道：“咋回事？当兵的干啥？”

    楼下砸门声音更加劲疾，忽听啊啊数声惨呼，跟着静悄悄的。

    刘大牛道：“快下去。”

    红衣少女越来越是惊惧，泪珠儿滚滚而下，颤声道：“他们他们胡乱杀人我我”

    刘大牛不理会她，奔下楼去，大厅中聚着五六十人，静悄悄的一言不发，看着大门。

    门外忽然有人喝道：“你奶奶的！快开门！”

    刘大牛躲在一角，忽听一个女子尖叫：“后门！快关后门！”

    话音未落，只听一人冷森森的道：“现在才想起来，晚啦！”

    跟着噗噗声响，接连有人惨呼倒地。

    刘大牛吓的心脏几欲停止，犹如无头苍蝇，不知躲在何处才是。灯火忽然一灭，大厅中漆黑一片，众女子嫖客大声哭叫，有人不住哀求，有人尖叫失声，乱成一团。

    刘大牛悄悄往后走去，知大厅漆黑，他看不到敌人，敌人也看不到他，不敢有半丝声响发出。

    蓦觉手臂一紧，已被人抓住。

    此人手臂力道奇大，拉住他往后拖去。

    刘大牛魂飞魄散，叫道：“谁啊？放开我！”

    身后那人在他耳旁低声道：“是我！快离开这里。”

    声音清冷，却带着一丝难以割舍的情意。

    刘大牛听出，正是花清怜，他惧意一去，大感奇怪，跟着花清怜奔出后院，远处火把点点，又有两队官兵奔来。

    花清怜道：“上屋顶，官兵不会轻功。”

    刘大牛一想也是，跃上房顶，四下惨呼此起彼伏，不住有人惨叫。

    各处火光闪烁，竟如世界末日一般。

    花清怜低声道：“官兵不知怎地，到处杀人放火，长安不能再呆了，你快出城。”

    刘大牛眼望夜空，道：“现在咋出城？你咋知道我在这里？”

    花清怜脸上一红，原来她跟踪刘大牛数日，亲眼看他进了妓院，心下又恼又气，岂料变故陡生，不及细想之下，击落妓院烛火，抢进去救了刘大牛出来。

    她一个妙龄少女，被逼不过，竟身入妓院，纵然为救人命，此举也实在有欠思量，如何能跟刘大牛说起？道：“你这淫贼，这才几日，你就就来这等肮脏之处，我我真是瞎了眼。”

    刘大牛讪讪的不是味道，暗想：“运气不好，去嫖妓让她给撞到了，老子够倒霉的。”

    搔了搔头，忽见大批官兵亦步亦趋，自南面推进。

    花清怜借着火光，看清这队官兵，道：“御林军来了，咱们快走！”

    二人一路往西，欲出城而去。

    来到城门口，见大门紧闭，城头火把点点，不准任何人靠近。

    若有不听劝阻者，万箭齐发，立时射杀。

    花清怜见无法出城，街头又有官兵奔来，二人跃入一家院子。

    后院柴草甚多，两人情急之下，钻入柴草，心头咚咚乱跳，清晰可闻。

    这一晚折腾半夜，直过数个时辰，才慢慢安静下来。

    刘大牛神困力乏，惊惧过度，早支持不住。

    花清怜躺在一旁，睁大双眼，道：“你睡会儿罢，我看着就是。”

    刘大牛笑道：“我”他想说：我没事！尚未出口，一声惨呼传来，他吓一大跳，这声惨呼极是凄厉，跟着有个女子大哭：“他爹啊！你怎样？你们这些杀千刀的！难道你们就没爹娘吗？你”

    话未说完，声音嘎然而至，显是被人杀了。

    一个小孩哭闹两声，又自安静。

    咚咚皮靴踏在地上，刘大牛心情一紧，扑过去抱住花清怜，往身上堆满柴草，道：“别出声。”

    花清怜一凛，情势紧急，也不敢出声。

    皮靴声音甚响，便如踏在二人心头。

    一个声音响脆之人忽道：“嘿嘿！徐老哥，我杀了七十八人，你可比不过了罢？”

    另一个浑厚声音愤然道：“要不是那童子抱着我腿，他老娘肯定死在我手里，怎会轮到你？”

    先一人大是得意，笑道：“走罢！去下一家。”

    浑厚声音道：“好！去下一家！”

    刘大牛手足冰凉，心道：“想不到杀人游戏，在唐朝就有了。”

    忽听一人喝道：“往哪里走！？”声音响脆那人啊的一声惨呼。

    徐老哥声音颤抖，道：“你们你们是御林军！？”话音未落，啊的一声惨呼，也都了账。

    御林军有人喝道：“但凡看到神机营官兵，格杀勿论！”其他人轰然应诺。

    足音渐渐远去，刘大牛放开花清怜，道：“这些官兵是神机营的，为啥都发疯了？把屠刀挥到百姓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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