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后来，他们什么都没有说。

    黑夜里，只有两个瘦小的身影，在灯火摇曳中闪烁。

    他们低着头，各有自己的小心思。

    不是他们不想说，只是因为，他们实在不知道说什么。

    秦风知道，自己的离去，是注定的。他只是希望飘雪可以和从前一样，快快乐乐的生活着。然后等到有一天，等到有一天自己有很多很多的钱了，那么他会带着她，还有她的爷爷奶奶，去吃好多好吃的，而不仅仅是鸡腿。他想让她知道，这世间，好吃的东西不仅仅是只有鸡腿。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过着。

    直到很久以后，飘雪一声惊讶，打破了这一寂静。

    “哎呀，小哥哥，快把你的番薯拿出来，你看，都糊了。”

    秦风看了看自己身边的那个番薯，已经是黑乎乎的，像煤炭一样了。

    “啊？”

    “这能吃吗？”他长大嘴巴惊讶道。

    飘雪没有说什么，只是用一根树枝，把那个番薯从火堆里面挑出来。放到另一边的干稻草上。

    等它冷却了差不多了，她才把它拿起来，放到鼻尖闻了一口。虽然已经烧焦了，但是那味道，还是很香。

    “给。”她把那个番薯递给秦风。

    “啊？烧的这么黑了，还可以吃啊？”

    “当然可以吃。”小女孩鄙视了一眼秦风。心里有些生气。

    她没有说什么，过了一会，她把自己的那个番薯烧好了，然后递给了秦风。

    相对应秦风的那个番薯，她烤的番薯可好多了。

    秦风看着小女孩吃着自己烤焦的番薯，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升起一丝愧疚感。

    “好吃吗？”他再一次问道。

    “好吃。”飘雪用着她的小虎牙，一边啃着番薯，一边说道。火光中，她那粉红的樱桃小嘴，此时已经变成了黑乎乎的了。

    “来，给我吃一口。”秦风说道。

    “才不呢，飘雪撅着小嘴。”

    “你不是说不好吃吗？”她偏过小脸，示意自己的不满。

    “好啦，好妹妹，不生气了，好吗？”

    “我才没生气呢，我可没像你这么小气。”

    她嘴里虽然这么说，可是那侧着的脸，依旧没有转过来。

    “一定是很好吃，才不让我吃，把难吃的留给我了。”秦风说道。

    “你。”

    “小哥哥，你这个混蛋，你这个坏哥哥。”说着她把手里面的番薯，直接朝着秦风扔了过来。

    秦风抬手一接，便把那番薯接住了。

    “嘿嘿。”

    “哼。”飘雪还是侧着头，不看他一眼。

    秦风剥开外面的皮，轻轻的咬了一口。淡淡的甜味，还不错。

    “妹妹，别生气了。”秦风把她后来给他的番薯，还给她。

    可是，小女孩当时就又把放回手里的番薯，放回了秦风的手上。

    “怎么了？”秦风有些惊讶。以为她生气了。

    “我不吃了。”飘雪回答道。

    “这些剩下的番薯，留给小哥哥路上吃。”她的脸终于在这一刻转了过来。

    秦风听着这些话，心里顿时觉得酸酸的，眼角渗出几滴泪水。

    不是因为懦弱，而是这些话语，让他情不自禁。

    “我们回去把。”秦风站起来说道。

    他怕他再这样下去，会改变原来的主要。

    “不多坐会吗？”飘雪抬着小脑袋，看着秦风，脸上有失落。

    “回去把，夜深了。”秦风说道。

    “在外面不安全。”

    “没事的，这里没有吃人的大狗，也没有打老虎。”

    “小哥哥我困了。”秦风回答道。

    他这样简单的一句话，其实很伤人，把飘雪最后的希冀，都给打破了。

    可是，他知道自己不得不这么做，因为只有这样，才会不会给她和她的亲人带来灾难。他觉得，自己是个扫把星，总会给人带来不幸。

    “好吧。”飘雪点点头。此刻，失落的情绪一览无遗。

    只是秦风视而不见。

    “我背你下去把。”秦风突然开口说道。

    “小哥哥不累吗？”

    “我很重的。”飘雪说道。

    “她的话语里，已经有了哭腔。

    不知道为什么，秦风只和她在了短短的几天，可是已经在她心里占据了很大一部分。

    “小哥哥。”

    “怎么了？”

    秦风回头问道。

    “我以后当你的新娘好不好？就像我的爷爷奶奶一样，一辈子永远平平安安的生活在一起。”

    “啊？”秦风不知道她怎么会突然这么说，着实让他有些意外。

    “怎么了？小哥哥是不喜欢我吗？是因为我长得不漂亮吗？”飘雪虽然还是有些难过，可是在问这个话的时候，却是用质问的语气。

    秦风不知道怎么回答。

    随口挤出了一句：“你太小了。”

    “我哪里小了？”飘雪反问道。

    “我今年八岁，小哥哥今年十岁”

    然后她数了数指头，我们才相差两岁，正好。

    秦风正不知道怎么回答。一抬头，忽然看见原本黑漆漆的夜，冒起了火光。

    而那起火的方向，正是山下飘雪奶奶家的那个方向。

    秦风有些不敢相信。

    “飘雪，你看看，那是不是你奶奶家？”黑夜中他指着那起火的方向，对着飘雪问道。

    “啊？”飘雪一声尖叫。

    “怎么会这样？”

    “快，快回去看看。”她急切的说道。

    说着便要从秦风的背上跳下来，哪只一跳，正好踩在了湿漉漉的地面上，当时一滑，就滑倒了。

    “哎哟。”

    她叫了一声。秦风赶紧想要扶起她，可是她却一把推开了秦风。

    “你快，快跑回去看看。”她很焦急的喊道。她很担心自己的爷爷奶奶，自己从很小的时候，就失去了爹娘，是爷爷奶奶一手把她养大的。感情多浓，自然不必说。

    秦风沿着泥泞的小路，不断的奔跑。

    终于，跑到了飘雪的爷爷奶奶家门前不远的小道上。

    此时，火焰已经覆盖了整座茅房，熊熊的烈火，疯狂的燃烧着。

    而在那火光前不远处的一条小道上，则站着一群蒙着面纱的人，他们手里拿着刀。

    面对着那燃烧的茅屋。

    “哈哈哈。”其中有一个额头上留着长长疤痕到眉间的男子冷笑。

    夜虽黑，可是那片火光燃烧的太炽烈，秦风可以把那个男子的面容，看的很清楚。

    而在他旁边，则是飘雪的奶奶，她的雪白的头发，早已经凌乱不堪了。额头上，还有血迹在不断的流淌，滴在地上。

    “你这畜生，老天早晚会收了你的，收了你这人面兽心的畜生。”

    她想起了自己的老伴，为了保护自己，在这群强盗闯进门来的时候，便挡在了她的面前，让她从后门快些溜走。可是，仅仅是一刺，她向前跑去，转身一回头的时候，便看见了锋利的刀子，闪烁着寒光刺眼的刀芒，从他那瘦弱的脊背中，穿出，迸射着血液，到了自己的脸上。

    “嘿嘿，老头收了我那是老天的事，轮不到你来说。你个穷老婆子，家里穷的连只鸡都养不活，还有脸说。兄弟们可是在山里饿了几天。”

    “算了，不和这臭老婆子多说了，让她看到了自己的老窝怎么消失的，她死也该瞑目了。”他的话语说的很平淡，却是充满了冷漠。

    “送她见阎王把。”

    “你个王八蛋。你不会有好报应的。”飘雪的奶奶声嘶力竭的喊道。她不怕死，可她却放不下自己的孙女，是否被困在这烈火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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