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卷一百一十四 东越列传第五十四

    ()    闽越：韦昭曰：“闽音武巾反。东越之别名。”：案：说云“闽，东越蛇种也”，故字从“虫”。闽音旻。王无诸及越东海王摇者，其先皆越王句践之後也，姓驺氏。：徐广曰：“驺，一作‘骆’。”：徐广云一作“骆”，是上云“欧骆”，不姓驺。秦已并天下，皆废为君长，以其地为闽郡。：徐广曰：“今建安侯官是。”：徐广云“本建安侯官是”。案：为闽州。案：下“都东冶”，韦昭以为在侯官。：今闽州又改为福也。及诸侯畔秦，无诸c摇率越归鄱阳令吴芮，所谓鄱君者也，从诸侯灭秦。当是之时，项籍主命，弗王，：汉书音义曰：“主号令诸侯，不王无诸c摇等。”以故不附楚。汉击项籍，无诸c摇率越人佐汉。汉五年，复立无诸为闽越王，王闽故地，都东冶。孝惠年，举高帝时越功，曰闽君摇功多，其民便附，乃立摇为东海王，：应劭曰：“在吴郡东南滨海云。”都东瓯，：徐广曰：“今之永宁也。”：韦昭曰：“今永宁。”姚氏云：“瓯，水名。”永嘉记：“水出永宁山，行十馀里，去郡城五里入江。昔有东瓯王都城，有亭，积石为道，今犹在也。”世俗号为东瓯王。

    後数世，至孝景年，吴王濞反，欲从闽越，闽越未肯行，独东瓯从吴。及吴破，东瓯受汉购，杀吴王丹徒，以故皆得不诛，归国。

    吴王子子驹亡走闽越，怨东瓯杀其父，常劝闽越击东瓯。至建元年，闽越发兵围东瓯。东瓯食尽，困，且降，乃使人告急天子。天子问太尉田蚡，蚡对曰：“越人相攻击，固其常，又数反覆，不足以烦国往救也。自秦时弃弗属。”於是大夫庄助诘蚡曰：“特患力弗能救，德弗能覆；诚能，何故弃之？且秦举咸阳而弃之，何乃越也！今小国以穷困来告急天子，天子弗振，彼当安所告愬？又何以子万国乎？”上曰：“太尉未足与计。吾初即位，不欲出虎符发兵郡国。”乃遣庄助以节发兵会稽。会稽太守欲距不为发兵，助乃斩一司马，谕意指，遂发兵浮海救东瓯。未至，闽越引兵而去。东瓯请举国徙国，乃悉举众来，处江淮之间。：徐广曰：“年表云东瓯王广武侯望，率其众四万馀人来降，家庐江郡。”：徐广据年表而为说。

    至建元六年，闽越击南越。南越守天子约，不敢擅发兵击而以闻。上遣大行王恢出豫章，大农韩安国出会稽，皆为将军。兵未逾岭，闽越王郢发兵距险。其弟馀善乃与相c宗族谋曰：“王以擅发兵击南越，不请，故天子兵来诛。今汉兵众彊，今即幸胜之，後来益多，终灭国而止。今杀王以谢天子。天子听，罢兵，固一国完；不听，乃力战；不胜，即亡入海。”皆曰“善”。即鏦：刘氏又音窗。鏦，撞也。杀王，使使奉其头致大行。大行曰：“所为来者诛王。今王头至，谢罪，不战而耘，：徐广曰：“汉书作‘殒’。耘义当取‘耘除’。或言耘音于粉反，此楚人声重耳。陨耘当同音，但字有假借，声有轻重。”：耘音云。耘，除也。汉书作“陨”，音于粉反。利莫大焉。”乃以便宜案兵告大农军，而使使奉王头驰报天子。诏罢两将兵，曰：“郢等首恶，独无诸孙繇君丑：繇音摇，邑号也。丑，名。不与谋焉。”乃使郎将立丑为越繇王，奉闽越先祭祀。

    馀善已杀郢，威行於国，国民多属，窃自立为王。繇王不能矫其众持正。天子闻之，为馀善不足复兴师，曰：“馀善数与郢谋乱，而後首诛郢，师得不劳。”因立馀善为东越王，与繇王并处。

    至元鼎五年，南越反，东越王馀善上书，请以卒八千人从楼船将军击吕嘉等。兵至揭扬，以海风波为解，不行，持两端，阴使南越。及汉破番禺，不至。是时楼船将军杨仆使使上书，原便引兵击东越。上曰士卒劳倦，不许，罢兵，令诸校屯豫章梅领待命。：徐广曰：“在会稽界。”：案：徐广云“在会稽”，非也。今案：豫章十里有梅岭，在洪崖山足，当古驿道。此云“豫章梅岭”，知非会稽也。：括地志云：“梅岭在虔化县东北百二十八里。”虔州汉亦属豫章郡，二所未详。

    元鼎六年秋，馀善闻楼船请诛之，汉兵临境，且往，乃遂反，发兵距汉道。号将军驺力等为“吞汉将军”，入白沙c武林c：徐广曰：“在豫章界”。：徐广云在豫章界。案：今豫章北二百里，接鄱阳界，地名白沙，有小水入湖，名曰白沙阬。东南八十里有武阳亭，亭东南十里地名武林。此白沙c武林，今当闽越入京道。梅岭，杀汉校尉。是时汉使大农张成c故山州侯齿：徐广曰：“成阳共王子。”将屯，弗敢击，卻就便处，皆坐畏懦诛。

    馀善刻“武帝”玺自立，诈其民，为妄言。天子遣横海将军韩说出句章，索隐郑氏音勾，会稽县也。：句章故城在越州鄮县西一百里，汉县。浮海从东方往；楼船将军杨仆出武林；尉王温舒出梅岭；越侯为戈船c下濑将军，出若邪c：案：姚氏云“地名，今阙”。白沙。：越州有若耶山c若耶溪。“若”“如”一。预州有白沙山。盖从如此邪。白沙东故闽州。元封元年冬，咸入东越。东越素发兵距险，使徇北将军守武林，败楼船军数校尉，杀长吏。楼船将军率钱唐辕终古：钱唐，杭州县。辕，姓；终古，名。斩徇北将军，为御兒侯。：汉书音义曰：“今吴南亭是也。”：“御”字今作“语”。语兒乡在苏州嘉兴县南十里，临官道也。自兵未往。

    故越衍侯吴阳前在汉，汉使归谕馀善，馀善弗听。及横海将军先至，越衍侯吴阳以其邑百人反，攻越军於汉阳。从建成侯敖，：徐广曰：“亦东越臣。”与其率，从繇王居股谋曰：“馀善首恶，劫守吾属。今汉兵至，众彊，计杀馀善，自归诸将，傥幸得脱。”乃遂俱杀馀善，以其众降横海将军，故封繇王居股为东成侯，：韦昭曰：“在九江。”万户；封建成侯敖为开陵侯；索隐徐广云：“敖，东越臣。”韦昭云：“开陵属临淮。”封越衍侯吴阳为北石侯；封横海将军说为案道侯；封横海校尉福为缭嫈侯。：汉书音义曰：“音辽萦。”：服虔云：“嫈音荣，县名。”刘伯庄云：“缭音辽，下音纡营反。成阳王子也。”福者，成阳共王子，故为海常侯，坐法失侯。旧从军无功，以宗室故侯。诸将皆无成功，莫封。东越将多军，：汉书音义曰：“多军，名也。”：李奇云：“多军，名。”韦昭云：“多，姓；军，名也。”汉兵至，弃其军降，封为无锡侯。

    於是天子曰东越狭多阻，闽越悍，数反覆，诏军吏皆将其民徙处江淮间。东越地遂虚。

    太史公曰：越虽蛮夷，其先岂尝有大功德於民哉，何其久也！历数代常为君王，句践一称伯。然馀善至大逆，灭国迁众，其先苗裔繇王居股等犹尚封为万户侯，由此知越世世为公侯矣。盖禹之馀烈也。

    句践之裔，是曰无诸。既席汉宠，实因秦馀。驺c骆为姓，闽是居。王摇之立，爰处东隅。後嗣不道，自相诛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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