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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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搞清楚了,他与王副书记根本没有什么关系。我已经和纪检委说过,立即立案审查”

    公安机关和纪检委组成了联合调查组,兵分两路,根据杜强c杨锐和姚春那封信提供的线索,首先从大案要案着手,对高登的犯罪事实展开了地毯式大排查。

    姚春一家到了广州,很顺利地找到了她大学的几个同学。姚春被她的同学刘方录用。刘方开的是一个房地产公司,这几年发展很迅猛,固定资产已经超过亿元。他是总经理,让姚春担任他的助理。李大河被安排在他公司的一个工地当仓库保管员。他们的儿子李三福也被送往附近的幼儿园了。

    因为在老同学麾下干事,姚春很是开心。在她心里,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真正地接触具体的社会工作,第一次真正地体验人的生活,第一次人模人样地做人,干人所干的事,干人应该干的事。她在大学是学文秘的,除了一些与资料文档有关的东西她比较熟悉外,对于企业的其他领域她非常陌生。为了不给同学丢人,为了报答同学给她的关心与照顾,她整天在学习。一有时间,她便打开电脑查阅有关公司里的资料,学习有关企业管理的知识,有时还在工地上去转悠一趟,在实地进行一些考察。

    这天,正当她跟在刘方身后勘查一块准备开发的废弃煤场的时候,两个公安人员找到了她的身边。一听口音,她便知道是老家那座城市来的,她便知道了他们的来意,她便清楚高登的事情终于被揭开了。就在这一刻,她的情绪非常复杂。首先是一阵快意和兴奋。悬在心头的一块石头终于该落地了,哽在喉头的一块棘刺终于要吐出了,高登这个恶魔终于要落网了,时刻缠绕得她不得安生的魔影终于要被驱散了。可是,当她转眼发现身边的刘方,她的脸红了,一转眼就红到了脖颈。汗水霎时从发际冒出,滑过她的脸颊,滚过她的嘴角,从下巴上一串一串地往下掉落。她来广州,就是为了逃避从前的生活以及那种生活带给她的心灵上的阴影,就是为了彻底地将那些魔影般与他纠缠不清的东西摆脱以至遗忘。她到这儿来,没有将那些曾经给过她无限痛苦与耻辱的东西向任何一位同学透露过。即使是刘方也没有。她怕,怕被人知道了这些。她想,一旦同学们知道了这些,她将无地自容。

    现在,一切的算计都成为徒劳,一切的努力都化为乌有,一切都将戏剧般地再现在她的面前,把她逼到一个无法回避无处藏身的境地。她没有勇气承认这些,没有勇气面对这些,没有勇气担当这些。可是她无法回避。在这个周围只有被风化了的黑乎乎的煤渣的旷野里,她无处藏身,无处躲避,甚至连一个老鼠洞也非常吝啬地躲了起来不让她发现。

    她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尴尬。

    公安人员说话了:“姚春同志,我们是来广州出差的。来时,你的姨妈让我们给你带来一些家乡的土特产。因为带着不方便,我们将那些东西放在宾馆,你抽时间来拿吧。”接着,他们向她介绍了住宿的宾馆c房号以及他们的手机号码。一股感激之情蓦地挂在了姚春的脸上。她心里清楚他们是来干什么的,她感激他们灵机一动所找的托词。她根本就没有什么姨妈。

    陪刘方看完那块地皮已到下班时分。姚春向刘方打过招呼,便急匆匆去了那个宾馆。

    公安人员拿出姚春临走时交给杨锐的那封书信,将信中提到的那些事实逐个儿问讯了一遍,做了一些笔录,让她在上面签了字,按了指印,然后又让她写了一个相关的材料。临走时,公安人员对她说:“姚春同志,你所提供的情况,对我们破获高登贪污受贿案帮助很大。今后,我们可能还会有许多情况需要你的帮助,希望你到时能够配合。”

    姚春感激地说:“我本来也有罪。只要组织相信我,我会好好配合的。如果有一天,按照法律,我也要受到某种制裁,我会服罪的。如果高登的案子牵连到我,要无出庭,你们随时传唤,我会及时出庭的。”

    苏菁菁这些天蹲在号子里无聊透了。她被带到这里来,接受过几次单独的审查。其实,她只知道高登有许多钱,这些钱都来路不明。至于这些钱究竟是怎么来的,她一概不知,她也懒得知道。所以公安尽管提审过她几次,却没从她的嘴里得到任何有用的东西。她只是交待了高登在别墅建设刚刚开始的那段时间里,因为外界的风声太大,将所有的存款转移到了她弟弟苏二牛账户的情况,并说明,在前几天,这些钱已经由她从弟弟的账户转了回来。公安人员去银行对了帐,发现她说的完全属实,还表扬了她。之后,除了吃住,除了睡觉,她便百无聊赖。百无聊赖的时候,她便想起玩。和高登结合的这些时日,她的所有时光基本上都是在玩儿中度过的。蹲在号子里,她时时都怀念着与那些退休的麻友们在一起说说笑笑搓麻的情景。想起那些情景,她便心里痒痒,手心痒痒。与她关在一起的是一老一少。老女人是开店的,小女人是她招雇的妓女。公安对她们课以重罚,她们不愿交罚金,便被关了进来。这两个女人知道她们关过几天就会放出去,所以整天没事人样的,吃了睡,睡了吃,无忧无虑。

    苏菁菁想起了玩儿就想起了身边的这两个人力资源。这一天,她向看守请示号子里允不允许打扑克,看守请示看守长以后说可以,她便掏出两块钱请看守给她买回了一副扑克。

    同室的两个女人一听可以玩,便也兴奋起来振作起来,积极地响应了她的邀请。她们玩拖拉机,玩掀牛九,玩挖坑坑。起初,那两个女的不会玩,苏菁菁就给她们教。教会了,又觉得就这样空手玩着没意思,不刺激,苏菁菁便提出赌钱。她们进来时身上都没带多少钱,所以她们的赌注很小,只是象征性的。玩着玩着,苏菁菁就将那两个女人的腰包腾空了,她便又将赢来的钱平分给她们,再玩。再赢了,再分。就这样,她们玩得很开心很快活,那两个女人也开始喜欢起苏菁菁来。

    这天下午,正当苏菁菁将赢来的钱又一次分给两个女人,她们又一次开始说笑着玩的时候,看守过来开了房门,唤苏菁菁出去。苏菁菁随了看守来到看守长房间,看守长告诉苏菁菁,高登死了,对她的隔离解除了,她可以出去了。并说,经审查,她是无罪的。

    苏菁菁出了看守所没有去医院。她赶紧去公用电话亭给弟弟打了一个电话,然后招住一辆出租车坐上去,屁股后面冒出一股烟走了。

    海菊红在陪护高登的这些日子里,心中一直纳闷。高登是厂长,患了这么大的病,住院这么长时间,厂里怎么连一个前来看望他的人也没有一个普通的病人,为什么总有一个公安人员在这儿陪护这一天,他试探着向公安人员打问情况。公安人员向她简单地说明了高登犯法的事情,使她非常震惊。她想,瓦罐儿不离井口破,只要你来得回数多。活该高登死了之后,公安人员将儿子高荣留下的一万元交给了她,让她去结账。结过账,她只剩下三百多元了。公安人员告诉她,已经将高登的死讯告诉苏菁菁了,她会来安排高登的后事的。可是等了三天还不见苏菁菁的影子,海菊红急了:难道将这个坏种甩给我不成她想给儿子高荣c女儿高亮打电话告诉他们的孽父已经死了,可是她没有。她觉得自己的子女不应该回来,不应该为这个罪人举行葬礼,不应该在众目睽睽之下忍受耻辱来充当一个罪人的儿子或女儿。等到第五天还不见苏菁菁的面,医院太平间已经催过几次要她搬尸,没奈何,她便出去在市场上买回一张芦席,将那尸首卷了,叫来几个民工,用人力三轮车将那尸体运送到离城三十里的一座荒山,挖坑掩埋了。她想:高登呀高登,你应该知足,我海菊红能将你这样已经很不错的了。

    高登的案子基本上查清了。他在担任光明玻璃厂厂长期间,采取各种手段贪污公款八百三十四万元,一部分已被挥霍,从他家里只抄出现金和存款共计二百八十多万元。另外有三百多万元投入了别墅建设工程。这三百多万元,承担建设施工的那个姓樊的老板提出由他退赔,但要求法院将尚未竣工的别墅判归他所有,因为这项工程尚欠他的三百多万元材料费和工钱。

    与高登贪污案相关联的前玻璃厂财务科长c会计c出纳c办公室主任等,也都被挖了出来,有的被当作犯罪嫌疑人收监,有的受到了党纪政纪处分。

    这一案中有一批漏网者,那就是那些曾经收受过高登巨额礼金的官员们。因为高登得了急症,接着又死去了,没人知道其底细,便让这些人逍遥法外了。高登的案子开查后,他们惶惶不安;高登死了之后,他们又兴高采烈,暗暗庆幸。

    24

    市委书记给省委王副书记打过那个电话,吃下了一颗定心丸。他觉得自己建功立业的机会来了。

    这些年,自上而下,反的呼声越来越高,他也清楚在他的辖地里就有几个大贪巨贪,他一直想着给他们动动手术,捉住一个半个,一方面杀鸡给猴看,一方面向上面也向下面亮一亮他的铁的手腕,好平息一下在广大群众中日益高涨的反贪情绪,建立一笔政绩。可是他一直觉得找不到下刀的最佳刀口。有那么几个,一直是他的亲信,三六九地向他进贡,他总不能将刀子往自己的脖子上架吧只有高登,上无靠山,下无群众基础,弄下钱独自落腰包,又不向他进贡,是个挨刀的好苗子。可谁料半路里杀出个程咬金,省委的王副书记竟然出来给他挡驾。所以,这些年,他只能睁只眼闭只眼地往后推。他想,这些年干部讲交流,说不定我今天在这儿当官,明天早上就被挪到了别处。

    推着走吧,推走一天是两晌。

    高登的事他本来也不想查。他觉得,毕竟是老同志了,给党干了一辈子的工作,再剩一两年就要退休了,让他平平安安地去吧,何必呢。反正弄的都是国家的,追回来又进不了我的腰包。可是偏偏遇上个企业改革,群众不依了,要和他闹。说来也怪他。自己屁股不干净你就别在别人身上乱动刀,别想着整治别人,可是他偏偏不,明知山有虎却偏向虎山行,老鼠舔猫屁眼。这下好了,自己惹火烧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你也就别怪我不讲人情心毒手辣了。

    他发出了追查高登问题的指示后,就在高登患病住进医院的第二天早晨他当时不知道高登住院,又召集了市委市政府的联席会议,讨论光明玻璃厂的改革问题。会议一开始他便讲:“以前,出于咱们的官僚作风,对全市最大的国有企业玻璃厂欠缺必要的深入了解,特别是对厂长高登了解不够,导致了在玻璃厂改革过程中出现了指导性失误,造成玻璃厂民怨鼎沸,动荡不安,甚至影响了全市的稳定。今天,我们再开一个会议,专门就玻璃厂的改革问题研究一下,最好能拿出一套新的方案,提出一套新的可行的办法,尽快地将这件事办完办好,办得让工人们满意,让人民满意,让社会满意。玻璃厂已经停工停产十几天了,这不是个小事情呀。这些天里,我一直惴惴不安。多亏我们的宣传机构还好,还算听话,没将这事往外捅。咱们的人不捅不等于没人捅。万一那个工人给外面的报纸或者电台电视台甚至焦点访谈写封信捅出去,我想咱们在座的大家包括我的纱帽就都戴不住了”

    市长第一个发言。他指出,玻璃厂改革中出现的问题,实际上很简单,就是领导权的问题。要解决这个问题也很简单,就是必须将高登从厂长的位置上拉下来,让工人们信得过靠得住的人当厂长。

    大家都赞同他的看法。

    接下来便讨论由谁当厂长的问题。与会的领导们一致提议杨锐当厂长最合适。市委书记最后表态:由杨锐担任光明玻璃厂新任厂长。高登手上所进行的那些改革一律无效。新的厂领导层成员由杨锐重新组阁,全厂的岗位安排c工人和干部编制c人员的招聘和解聘,生产的项目c品种c规模等等由杨锐和他组阁的厂领导层共同研究制定和实施。

    时令已经进入秋天,悠悠的西北风在玻璃厂的院子里信步漫游,将道路两旁杨树柳树上的叶子一片片捋下来,在空中拨弄着打几个旋儿,然后轻轻地放回地面,和那些纸片儿搅和在一起,呼啦啦从院子的这边翻滚到那边,又从那边滚翻到这边。一群麻雀扑棱棱从这棵树飞向那棵树,又从那棵树飞回这棵树,叽叽喳喳地吵群架。厂房上有几扇窗户没有关,被风推过来推过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突然有一扇碰在墙上,先是“砰”的一声,然后“唰”的一声,玻璃摔碎了,撒在地上。那摔碎的玻璃片子在淡淡的阳光下亮了一亮,一会儿就被树叶和碎纸覆盖了。厂院中心歪脖子槐树上挂着的那个齿轮上已经堆满了鸟粪。

    市长和组织部长来了。来之前,他们曾派秘书给玻璃厂打过好几次电话,可是总没人接。他们的车子停在大门口。铁栅栏门从里面锁着。门牌歪歪斜斜地挂在门礅上,“光明玻璃厂”的“光明”二字已经不在,代之以“黑暗”二字。市长瞟了一眼,咧嘴淡淡地笑了一笑。组织部长扫了那字一眼,皱了皱眉头。

    司机将车喇叭按了又按,不见一点动静,下车去叫门,喊了几声没人应。再喊,门房里出来一个老头,趿拉着鞋,伸着懒腰,打着呵欠,揉着眼睛问:“干什么的不上班,厂里没人。”说完转身又往房子走去。司机急了,赶紧喊:“老头,老头市长和组织部长来了。给你们开会的。”

    老头才又转回身来,开了门,将他们放进去。

    市长和组织部长被老头领进门房,招呼着坐在肮脏龌龊的床上。他们命令老头赶紧通知全体职工到厂里来开会。老头便在门后取出一个铁锤,走到院心,将那个齿砸一通小砸一通,砸得鸟粪和铁锈落得一地,砸得树上的麻雀飞了,天上的云朵跑了,却不见一个人来。

    等了足足有半点钟,还是没有一个人,市长急了。组织部长向他嘀咕:“要不咱们先找杨锐联系一下再说。”市长同意了。问老头,那老头说,已经有好些日子没见杨锐的面了。

    他们决定去杨锐家。

    门卫老头敲开杨锐家的门,杨锐的老婆何花花正在忙着整理东西。地上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纸箱子和一些凌乱的书籍。那些纸箱全都被书塞得鼓鼓囊囊的,用塑料绑扎带纵横捆绑着。

    何花花是市九中的数学老师,经常在电视上见到站在门口的这两个人。她赶紧将身上的尘土掸了掸,将衣服往顺溜里拉了拉,热情地将他们招呼进房子。

    一打听,才知道杨锐早已出走,已被中国工程院下设的一个研究所录用,他的妻子何花花也被联系着调到研究所所在的城市去教书。

    市长和组织部长傻眼了。

    杨锐走了,玻璃厂一时没有了合适的厂长人选。市委市政府一连开了几次会议,最后决定厂长岗位面向社会公开竞选。一时间,凡是自我感觉有点竞争力的人便都挤了过来,眼巴巴盯着这个岗位,挖空心思地想着办法,找着门路,求着关系,一个心眼地想把它弄到自己手中。

    那几天的夜里,通往市委书记c分管组织的副书记c市长c组织部长家的大道小巷上,提着包的,揣着钱的人来来往往,像赶庙会一样。一个人先进了门,其他人就得在外面等着,而且要互相回避,生怕对方发现了。所以这几家的门道里,墙角下,路边的树阴里都藏着人。这些人酷似战争时期的特务或者地下党,伸长着脖子,大张着眼睛,从远远近近直盯着那扇门。等那扇门开了,走出一个人来,他们便可向前挪动一次,便可向目标接近一点。

    最终的结果出来了。三年前破产了的市酒厂的厂长孟生辉竞选上了玻璃厂厂长。为了稳定玻璃厂秩序,尽快恢复生产,也为了让孟生辉先熟悉一下环境,市上决定玻璃厂的全面改革暂缓一段时间。

    满社会嚷开了:

    “孟生辉这狗娘养的将整个酒厂搬回他家里去,最后让酒厂破产,给国家堆了一屁股债,现在又死灰复燃要弄玻璃厂了。与其这样,倒不如将玻璃厂卖掉送给他好呢”

    “说高登贪,可是他比起孟生辉就小巫见大巫了。三个高登都比不上一个孟生辉”

    “正因为人家贪下了,有了资本,才有钱买官。”

    “不知道孟生辉这一次花多钱才将这肥缺弄到手的”

    “少说也得个二三十万。”

    “现在,国家的工厂成了上级官员和厂长的股份公司。上级官员将厂子交给愿意出钱的贪官,这贪官贪下后又和官员们暗地分赃。弄来弄去只亏了公家和工人。”

    “孟生辉还是个大淫棍哩。”

    “你才说呢他在酒厂当厂长的时候,听说将酒厂的年轻女工打了一个通关。这些年,酒厂倒闭了,他闲着没事干,弄下的钱没处花,便整天整夜地在宾馆泡妞。”

    “听说光他养的情妇就有好几个呢。”

    “能叫上名的就有三个:醉死你的白兰花,不夜城的花,梦天堂的赛貂婵。”

    “还有,还有梦游宾馆的那个小白脸。”

    “这小子那身体怎能招架得住”

    “他是条叫驴”

    “唉玻璃厂又该倒霉了。”

    “怎么就没人告这狗日的”

    “你看有没人告他昨天,酒厂的一伙下岗职工已经去动员玻璃厂了。他们准备组织一个大型的上访团,先去省上告,告不下就去中央”

    全文完

    :hyylj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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