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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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样的事,还能有今日。丁姑娘可冤枉了,好端端的失了未婚夫。”

    “这话还是别提,展大人都不在意了,我们何必提那茬人家夫妻现在蜜里调油,恩恩爱爱的,好得跟什么似的,叫人眼红。世上的事,谁说得准”

    “就是就是,丁姑娘也好。不过,我看呀,一个姑娘家当女侠,有啥好的展大人回家连口热水都喝不上,不是可怜”

    “瞧你说的,丁姑娘什么人家烧热水这种事哪要她亲自动手”

    众人又是一阵笑,丁姑娘是大家小姐,自然不曾做过这样的事。王嫂子道:“人各自有各自的缘法,或许展大人跟丁姑娘注定无缘。日子怎么过,过得怎么样,只有自己知道,外人瞧个热闹罢了。”

    这头正热闹着,展昭那里却冷寂得叫人尴尬。展昭定在原处,看着院门口的丁月华,握剑的手不由用劲。她清减了不少,有些憔悴,想来这些日子过得不好。忽而,他在心里自嘲一笑,出了那事之后,她就不曾好过吧

    “展大哥。”丁月华轻唤一声,缓步而来,“许久不见了。”

    展昭收了剑,微微一笑,除了初时的惊讶过后,心中竟然平静无波。明明不是多远的事,却有种事过境迁,物是人非的隔世之感。他目光清亮,语调平缓,心境坦然,“许久不见,听闻你订亲了,我该恭喜你。”曾叫他痛彻心扉,借酒浇愁的事,如今却云淡风轻。他想,他是变了,被许向阳填了心。

    丁月华笑得苦涩,声音轻微,“我即便我不愿意,家里还是婚期定在五月,这大概是我最后一次来开封了。”

    展昭看着她,树静风止,波澜不惊,“姑娘家大了哪有不嫁人的爹娘千挑万选的人,不会差。”

    丁月华怔了怔,她以为他会有感触,白玉堂跟她说他听闻消息喝得烂醉,她以为他们还是心意相通,可见了面,却觉有一种难言的疏离。他仿佛在叙述一件不相干的事,时间这么快,这么利,已然将他们的过往切断,磨碎,吹散,了无痕迹了吗可是,不如此又能如何计算他心里牵挂着她,他有妻,她将嫁,还能如何再言那些情真意切再不合宜,她只能苍白一笑,道:“我来,是想看看你们。宝儿,关大哥,还有你。”

    “你安好我便安心。”

    “展大哥”丁月华被这一句安好安心触动情绪,带着绝然地悲痛扑进他怀中,“展大哥,我不想嫁,不想嫁”

    展昭一怔,连忙要抽身,推拒间蓦地瞧见早已出门的许向阳竟杵在院门口,茫然中带着无措和震惊。展昭心里一惊,手里一用力,推开了丁月华。声音急切发涩,“向阳”她心思敏感细致,一直以来都小心翼翼地,骤然被她撞见这样的场面,不知道心里会生出怎样的想法。

    许向阳猛地被惊醒,看看展昭,再看看丁月华,退了一步,抖着声道:“我,我我不是有意的王嫂子还在等我,我先过去”说着扭头就跑开了。展昭心里着急,急忙大步追去。丁月华恍了一瞬,她没想到自己一时冲动之举会被许向阳撞见,见展昭焦急寻去,她突然拉住他,“这事因为我而起,我去跟她解释。”

    展昭略迟疑,她去这么一顿,丁月华追了出去。看着半敞的院门,他深深叹了口气,这可真叫人恼火,好端端的,怎么闹出这误会来

    丁月华很快追上许向阳,许向阳面色有些发白,手足无措地看着丁月华。丁月华打量着她,她梳了妇人的发鬓。她心里一涩,他们已经是真的夫妻了吗展大人连称呼都换了,改叫她的名字了呢。看看她,气色好了,打扮精致了,若不是展大哥待她好,她能有这心思说什么要把展大哥还给她,都是骗人的

    她越看越觉得刺眼,越想越觉心中不甘,如鲠在喉,如刺在心。那些不甘,怒意,懊恼,怨恨迷了她的眼,她恨她她恨她恨她恨她恨她如果不是许向阳,展大哥不会离开她她也不用被迫嫁给不喜欢的人她怎么还有脸摆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样受害者是她好不好

    许向阳被她越发阴鸷的眼神吓到,“丁姑娘,我还要去大相国寺,不便久留。”

    “我只是想跟姑娘解释方才的事,是我抱了展大哥,与他无关。”

    这样的解释听起来像是示威,许向阳哑然。对丁月华她有愧疚,初时,她是真的想要把展昭还回去,可是后来后来不知道怎么就渐渐放不下了。她确实抢走了展昭,她无言以对。

    就在她以为丁月华会狠狠斥责她时,她忽然散了身上的戾气,声音低了下去,“瞧你现在的模样,展大哥待你很好吧呵,不必说我也知道,他那个人,我实在太了解了。从前,他待我也那么好,那么温柔,那么体贴。我以为我们能白头到老,却被你全盘打乱。他娶了你,而后,一点一滴,慢慢被你偷了去。我却还傻傻地相信你这个小偷,相信你会把偷走的东西还回来我怎么能怪你是我自己傻,怨不得人。”

    不是不恨,而是恨又能如何指责她能挽回什么反倒将她和展大哥最后的一丝情谊破坏殆尽。她这回来也不是为了为难她,她只是想好好再看看这里的人和事,最后跟展大哥相处几日。

    许向阳心里极不是滋味,她若是对她疾言厉色,她心里还好受些。面对她略带凄凉哀婉的倾诉,她满心愧疚。丁月华看着她,歉然道:“我想你大概也知道,我订亲了,婚期就在五月,这是我最后一次来开封。刚才是我失态,与展大哥无关,你别误会他。”

    “丁姑娘”

    “事到如今说再多也是枉然,希望你能和展大哥白头偕老。”丁月华眼眶湿润,白头偕老,这四个字叫她锥心而痛。试问,若不是无奈,谁能将心上人拱手让人

    “丁姑娘”

    丁月华眨眨眼,收了来不及落下的泪,朝她挥挥手,转身离去。许向阳定在原地,久久未动。直到一双温热的手掌搭上她的肩头,她才回过神。伸手覆上肩头的手掌,轻声道:“是我对不住她。”

    展昭摇头,“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我决定娶你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这样的结果。她能安好,我便安心了。”

    丁月华那日的话虽诚恳,可许向阳心里始终忐忑。尤其是过了两日她和展昭一道去关旭那做客,又撞见了丁月华。丁月华面色如常,甚至可以说是和颜悦色地同她打招呼。她越是这般,许向阳就越是心里难安。

    宝儿已经一岁多,开始摇摇摆摆的四下乱跑,是最要人看着的时候。丁月华跟在她后头满屋子转,笑声不断。关旭瞧着也满是笑意,“丁姑娘,宝儿对你喜欢得紧,过几日你走了,定要哭闹着找你。”

    丁月华一把抱住宝儿,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宝儿跟姨回家好不好不要爹爹了。”宝儿看看丁月华,再看看关旭,奶声奶气道:“爹爹,爹爹。”关旭哈哈一笑,将她从丁月华怀里抱了过来,“我家宝儿最贴心,哪也不去。”

    丁月华的目光从宝儿身上转开,落到许向阳身上,“许姑娘,我会在开封逗留几日,过了十五便回去。我想向你学学厨艺,往后到了婆家也好露一手。”

    许向阳心头一紧,说不出的别扭,她和丁月华理应是情敌,现在却像姐妹一般,怎么不叫她别扭可是,她只能应下。丁月华眉开眼笑,再道:“上元节的等会咱们几个一道去吧,就当给我饯行。”

    此事自然也被应了,她即将出嫁,还能有什么不能答应的

    隔日,丁月华如约而来。她似乎真的放下了心头的芥蒂,在院里看看鸡,再看看葡萄架子,笑问展昭是不是每日有鸡蛋吃,夏日有葡萄。展昭说葡萄太酸,入不了口,听得她咯咯直笑。在她眼里,似乎这个小院有看不完,说不尽的乐趣,绕着展昭说个不停。甚至还兴起跟展昭比试了一场。

    许向阳脸上带着笑,心里却莫名泛涩,好似透明人一般,默默做着自己的事。近晌午,丁月华似乎才想起自己是来向许向阳学厨艺的,进了厨房要帮忙。许向阳并不藏私,她想学,她便让她掌勺,自己在一旁稍稍点拨,给她打下手。

    几个菜虽不尽人意,但丁月华确实用心做了。展昭看着一桌的菜,仍旧赞了几句。认识丁月华不是一日两日,她是怎样的人,他再清楚不过。拿剑可以,下厨却不成,能这般,已经哪能可贵。

    丁月华往他碗了夹了块红烧肉,笑着,“展大哥,你尝尝这个,向阳都夸我这道菜做的好。”

    许向阳笑着:“真的不错。”丁月华不等展昭尝红烧肉,又每样菜都夹了一筷子到展昭碗里,把他的碗堆得高高的。许向阳埋头吃饭,假装没有看见。说实话,她心里不舒坦,很不舒坦。丁月华就好似用她的愧疚绑架了她,叫她不得流露一丝一毫的不虞,只能笑脸相迎。越是看着她和展昭说笑,她越能想象他们从前是怎样的情投意合。丁月华仿佛要将昨日重现一般,叫她看个分明,是她拆散了他们

    展昭推拒不过,又顾念这她过几日便要回去,多少有些纵着,顺着她的意来。却不曾想,落在许向阳眼里竟是余情未了,叫她心中微寒。

    饭后收拾了碗筷到厨房洗涮,听着客厅不时传来丁月华爽朗的笑声,许向阳忍不住红了眼圈。或许她小心眼了,她总觉得丁月华并非心无芥蒂,反而是来示威的。她蓦地又想那夜展昭喊着月华要了她,又想着丁月华抱了展昭,他们之间的羁绊,其实说断就断展昭也亲口对她说,他会在心里留个位置给丁月华。

    委屈涌上心头,她终还是忍不住落泪,她在展昭心里算什么呢擦了擦泪,慢慢将碗筷洗了。是她贪心了,原先不是只求一个安身之所吗怎么贪恋起展昭的温情来了擦了擦手,抚上小腹,哀伤的神色褪去,柔情攀上眉眼。这儿,或许已经有了孩子呢。就是为了孩子,她也不能软弱退缩。不论展昭和丁月华如何,她都不能叫她的孩子受半点委屈,更不能退出,她的孩子怎么能没有爹

    收拾了心情,她出了厨房。丁月华笑盈盈地上前,“许姑娘,我能不能在针线上也指点指点我这个我可是一窍不通。”

    许向阳浅笑,哪能拒绝。取了针线什物出来,同丁月华一道坐下做针线。丁月华确实生疏,针脚歪歪扭扭,好在她也只是想做个简单的荷包。这一坐,便到了傍晚,丁月华这才恋恋不舍地辞去,笑言明日再来继续做荷包。

    许向阳心里咯噔一声,她这是回去之前每日都要来尽管心里不舒坦,可终归说不出拒绝的话。第二日,第三日,第四日许向阳的心是一日凉过一日,堵得慌,却不好在展昭面前表露。只能佯装疲累,每日早早睡了,好躲开展昭。

    展昭心细,她的不妥之处哪里能逃过他的眼睛一日两日说疲累倒说得通,连着几日都无精打采,不是病了就是心里不舒坦。见她又背对着他缩在床角,他伸手将她拥入怀中,“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明日请公孙先生瞧瞧”

    她突然鼻头一酸,摇头低声道:“没事,就是有些累,睡一觉就好。”

    他揽着她的腰,“若是累了,明日不必再招呼月华,我让她回去,没得叫你受累指点她针线活。几天功夫,也学不成什么。”

    “她都开了口,怎么好拒绝就几日罢了,没关系。”

    展昭忽然一叹,在她头顶亲吻了下,“是月华任性了,我替她赔不是,你,多担待些。”

    许向阳僵了僵,几不可闻地应了一声。心中绞痛,他替丁月华赔不是,他还是护着丁月华,心里还满是她她终归只是他不得不扛起的责任,这些日子看似和顺,只是因为丁月华不在吧平静了许久的心又乱了,她多想问问他,她在他心里算什么。可是她不敢,她怕他的回答,怕他给她真相,也怕他不给真相。

    矛盾纠葛,或许在这场不平等的感情中,她注定要备受煎熬。双手护着小腹,带着浓浓的悲伤入睡。王嫂子早就把道理告诉她,展昭是个好人,但他未必能同她交心,只有孩子是完完全全是她的,永远不会背弃她。

    c第58章灰烬

    上元节灯会年年热闹,许向阳却并不喜欢。去年,她在河畔撞见展昭和丁月华在对岸拥抱。今年,丁月华和他们同游灯会。一路上丁月华满面含春,喜笑眉开。许向阳心中闷闷地疼着,脸上却还要撑着笑,一刻不得松懈。不知丁月华是有心还是无意,总是跟在展昭身侧,许向阳不想多看,索性和关旭并肩而行,逗逗宝儿,分些心思出去。

    上元节除了看灯,便是放河灯许愿最受人喜爱。河边挤满了放灯的游人,许向阳也应景地买了盏荷花小灯,回身见丁月华已经拉着展昭往河边去。展昭回头看她,眼里带着歉意,她朝他笑了笑,随后和关旭一道寻了个空出把河灯放入水中。

    关旭拨了拨水,笑道:“一盏灯,何时被浪打翻都不知晓,如何能承载世人的期盼也就图个彩头罢了。”

    许向阳看着自己放下的那盏灯,幽幽道:“这浅显的道理谁不知晓不过是寻求一个依托罢了。”谁又能承载谁的期许

    关旭偏头看不远好处的展昭和丁月华,丁月华指着河灯不定说道,而展昭却有些勉强。他收回目光,暗暗一叹,丁月华的心思不难懂,不过是垂死挣扎。他是局外人,不好说不好劝。相信规劝的话旁人已经说过许多,不必他累牍。再看身旁得许向阳,她痴痴地看着飘远的河灯,眼里困这淡淡的哀愁。她是个细腻的姑娘,丁月华这般,显然叫她思虑重重。

    宝儿无甚耐心,看烦了河灯,指着斜坡之上的摊子,要关旭买花灯。关旭宠闺女,她想要的没有得不到得。笑着道:“宝儿想要花灯好,爹爹带你去买。”跟许向阳说了一声,抱着宝儿朝斜坡上的小摊去了。许向阳收回看灯的目光,往展昭那头望去,他们二人不知说着什么,瞧着挺好的。许是她存了心思,觉得怎么看都不舒坦,恹恹地垂首盯着河面发愣。

    河岸是一道斜坡,上头停着许多摊车。大约是游人多,不小心推挤,竟然将一辆车往斜坡下推了些许。车上满是货品,突然顺着斜坡直冲而下,惹得众人惊呼。惊呼声惊醒发愣的许向阳,她回头,见摊车气势汹汹直冲而下,方向正是展昭那头

    展昭眼疾手快,急忙拉着丁月华躲开。其他的游人可没有展昭灵敏,有几人被直接冲撞落入河中。顿时,河岸边乱作一团,方才的欢声笑语被哭喊呼救声替代,嘈杂一片。许向阳离车有些距离,但经不住游人四处逃散推挤。她正分心看着展昭,见丁月华被他半拥着护在怀中,心中一阵抽痛。

    她多心了,她贪心了,她伤心了。今时今日,她就是不想见他们如此。换位而思,她深切体会到丁月华的感受,她的伤心不会比她少混乱中,她被冲撞推挤了几下,身形一晃,往下倒去冰冷的河水淹覆而上,铺天盖地,断了嘈杂,遮了视野,阻了呼吸,不断下沉,下沉。她甚至没想过要挣扎呼救,刺骨的冰冷给了她绝佳的借口,眼眶滚烫着,哭不出声,口中溢出连串的气泡,灭顶的绝望扼制了呼吸。

    好似过了万年,又或许只是一瞬,她被了拦腰抱出水面,耳边传来展昭焦急的叫唤声。

    向阳向阳向阳向阳向阳向阳

    声音远远近近,虚虚实实,最后竟飘渺了起来。她无心分辨,只觉得困倦不已,她是真的累了,再也撑不起笑脸,她想好好睡一觉。恍惚间,她觉得越来越冷,不断有寒风刮过脸颊,小腹似乎闷闷的疼着,越来越疼。她皱了眉,意识混沌不清,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重要的事。身体的温度被风慢慢吹散,终于,她彻底堕入黑暗之中。

    “公孙先生”展昭几乎是破门而入,将公孙先生吓了一大跳,只见展昭浑身湿透,抱着同样湿透的的许向阳闯了进来。他变了脸色,连忙引着展昭到一侧的客房,展昭疾步跟上,将许向阳小心放到床上。收回手时煞是怔住,这满手的血色是难不成他猛地看向公孙先生。

    公孙先生急忙上前搭上许向阳的脉搏,看着他越发凝重的脸色,展昭心中愈发冰冷。片刻,公孙先生紧皱着眉,无奈摇头,“小产。”

    小产展昭不由攥紧拳头,怎么会这样她那样喜欢孩子,怎么能接受这样的结果不仅她,就是他也不能接受他们甚至不知道孩子的到来,就这么没了他忍不住抬头深深吸了口气,怎么会这样当时,他若是能在她身边,也不止于此。明明在一处,他为何不能守在她身边明知她对着月华不自在,为何还要她勉强作陪

    为什么为什么因为她隐忍,所以他便理所当然地觉得她可以理解,可以包容他总是一次又一次让她受委屈,甚至连孩子都他要怎么跟她说孩子没了她怎么受得住

    王嫂子敲了敲门,而后深怕惊扰了里头的人一般轻轻推门而入。许向阳高热反复不断,已经昏迷了一日一夜,展昭守在床前不眠不休。前几日大伙还逗趣说展大人整个人都在发光,眼下却暗淡发沉。

    她将药端近,轻声道:“展大人,该给向阳喂药了。”不知展昭在想什么,她唤了好几声才引得他回神。他略点点头,小心扶起许向阳。她昏迷得彻底,连句呓语都没有,只是偶有落泪。这会儿,不知昏睡中梦见了什么,眼角又滑落泪珠。展昭心头一颤,不舍地拭去泪花,低哑道:“向阳,喝药了。喝了药,就不难受了”

    许向阳毫无知觉瘫软在他怀里,由他扶着,让王嫂子一勺一勺地喂药。药汁苦涩,却未能激起她的半分反应,其实大半的药汁都顺着嘴角流走,喝进去的不过三分。王嫂子心疼不已,低叹着,“向阳,你把药喝下去啊,不喝怎么好得起来你这样,嫂子心里难受啊。”

    好好的,怎么就出了这等意外孩子啊,活生生的一条命怎么说没就没了不要说展大人和许向阳不能接受,就是她,心里也难受得紧千熬万盼,展大人和许向阳终于能像寻常夫妻那样安稳过日子,谁想这孩子无缘,来不及知道就没了。

    喂了药,王嫂子瞧瞧展昭,“展大人,这儿有我看着,你也去歇一会儿吧。”

    展昭轻轻摇头,“无妨,我不累。”不守着他不放心,她这样,他如何能走开他不能,也,不敢。

    王嫂子轻手轻脚退了出去,见关旭和丁月华在院里头候着,她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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