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国师

    吕不韦轻易攻陷了这个女人，在他看来，做生意和泡妞一样，关键是要有好的产品。

    有好的产品才有竞争力，当了好的产品之后，下一步是解决怎么卖出去。

    珠宝必须放在想买珠宝人群的地方，粟特人往来西域，逐渐形成了自己的集市，很多汉人长途跋涉至此，是因为他们觉得在这里买东西比中原的便宜——大部分的确如此。

    但是吕不韦的东西卖的比别人都贵，贵有贵的理由，粟特人的宝石都是从骆驼背上的带子里拿出来的，即使看上去再好，买的人还是不放心，万一是假的找都没处找去。

    吕不韦则不一样，他在集市中最黄金的地段修了一座巨大的屋子，里面陈设堪比王侯，人们愿意在这里买东西——跑得了和尚跑得了庙么？其实这一座房子也没多少钱，但就是看着放心。

    而且吕不韦还提供一项特别的服务，过关。西域和雁门之间的三不管地带，长年战乱，守军管的十分严格，也有不少人借机敲诈勒索。吕不韦承诺，只要你买了他的宝石，包你平安进关。即使有人在别处买了东西，也往往托吕不韦送入关内。吕不韦以此盈利甚至超过贩卖宝石。

    这还不算完，吕不韦和几个粟特大商人说好，不许他们直接在市场上贩卖，只能给他。粟特人在单颗的利润虽然薄一些，但是出货量大，还是划算。与其自己辛苦贩卖，还不如交给吕不韦，坐地收钱就行了。

    几年经营，吕不韦成了市场上当仁不让的龙头。

    营造好了大环境，贩卖的过程就简单多了。当然，旗帜要打出去，集市之外很远，就已经能看见吕家的大旗，“不韦硬石”。

    这就是泡妞的第一要点，不要去追求，而要靠吸引。

    想要吸引，必须要有拿得出手的东西，东西要靠其内在价值。宝石买回去，是拿来炫耀的。什么样的宝石能拿来炫耀，里面大有文章。要经过怎样的雕琢，才能大放异彩，真是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的。男人也是一样，须要经过怎样的雕琢才能成为宝石，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想法，所以有的人成了宝石，有的人成了粪坑里的石头。

    除此之外，必须还具备一个条件，那就是——运气。吕不韦目睹很多粟特人千辛万苦来到这里，却正好赶上匈奴劫掠，能保命就不错，别说赚钱了。

    但吕不韦相信自己的运气，那是与生俱来的自信，当面对无法预知的陌生的时候，他变得更加无所畏惧，因为他知道，倘若每个人都熟悉的地方，宝石早就被人捡光了。

    吕不韦抚摸着华阳夫人姐姐光滑的背部，他从来没见过这么热情似火的女人。她恬静地趴在他身上，轻轻地问“你来咸阳卖宝石么？”

    “我来见你”吕不韦笑着说。

    “骗小姑娘去吧”她撇了撇嘴。

    吕不韦搂着她，“有人托我送东西给华阳夫人”。这屋子中任何一件东西，也可以让王公贵族们把玩半天。

    “是这些么？”她看着房间里的珍奇异宝，尽量想让自己的声音镇定一些。

    “哪里”吕不韦搂紧了她，“这些都是送给你的”。

    她轻轻松了口气，“是谁让你送的？”

    “一个比我还优秀的人”吕不韦笑道“他叫子楚，邯郸的名公子，才德兼备，交游四海。”

    她笑了笑，抚摸着他的胸膛，“有比你更优秀的人么？”

    七天以后，所有秦国的贵族都在议论吕不韦，连华阳夫人也好奇了。

    “很多人提起过你”华阳夫人说。

    “烦扰夫人了”吕不韦谦恭而有分寸。

    “那到没有”华阳夫人对眼前这个人产生了好感“听说是一个秦国的公子派你来的？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个人？”

    “他叫子楚”吕不韦答道，“他虽然以安国君及夫人为天，却不敢冒昧打扰夫人，故派小人先行”。

    “哪里的话？”华阳夫人说，“都是一国之人，又是宫里的，那么见外干什么？”

    “是”吕不韦恭敬地笑笑。

    “他派你来做什么？”华阳夫人的话中似乎有些好奇。

    吕不韦笑笑，“只是来看望夫人”。

    “吕不韦”华阳夫人支开了话题，“我听说你在塞外贩卖宝石？”

    “是”吕不韦点点头。

    “你那些宝石太漂亮了，我拿去给人看，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华阳夫人的赞赏也是出自真心的。

    吕不韦笑笑，“夫人高兴就好”。

    华阳夫人说，“以后你有空就常来坐坐，让子楚也一起过来，你把他说的那么好，我倒想见见他”。

    吕不韦觉得时机已到，“其实小人次来，并不是为了子楚，而是为了夫人。”

    “为了我？”华阳夫人有些奇怪。

    吕不韦双膝跪下，“请恕小人死罪”。

    华阳夫人一惊，“赶紧起来，你且说无妨。”

    “我听说，以容貌服侍别人，爱随着容貌而衰减”吕不韦说，“夫人服侍太子，感情至深，却一直没有孩子。如果此时夫人从秦公子中挑选贤孝之人，立为自己之后。太子在则夫人优宠，太子百年之后，夫人所立后者为王，终不失势，一次选择而万世得利。若不在繁华时树本，年华老去之后，即使还想，也不再有机会。今子楚虽贤孝，却非家族长子，难以自立，愿依赖于夫人。倘若夫人立他为后，则万可世尊贵于秦国。”

    华阳夫人没有想到吕不韦会说出这样一番话，这正是触痛她心里最深处的地方，没有孩子，对啊，每天何尝不在害怕，怕被更年轻的人取代，能与谁人说。倘若安国君有一天找了新人，生下了孩子，即使依然宠信自己，但母凭子贵，日久天长，这份宠信能比得上他对自己的孩子么？

    “吕不韦”华阳夫人厉声说，“你来的目的不简单啊。”

    “小人死罪！”吕不韦磕头于地下。

    “起来吧”华阳夫人面不改色，“你和那个子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几天以后，吕不韦再被召见。华阳夫人一如既往地从容：“吕不韦，几天前你对我说的事，我并非不答应，只是必须有一个条件。”

    “夫人请讲”吕不韦说的郑重。

    “你说那子楚德才均在你百倍之上，我未曾见他，不敢轻信。况且他在那赵国那鱼龙混杂之处，即使有些才能，也难免把持不住自己。立后人，乃百年之大计，不可轻率”华阳夫人说。

    “是”吕不韦低头说。

    “他所以必须要有一个好的老师”华阳夫人说，“你愿意承担么？”

    吕不韦双膝跪下，“承蒙夫人抬举，必当尽力而为。”。

    华阳夫人叫人取出拿起一块玉符，“吕不韦，倘若今后子楚为太子，你便是国师了，定要记得这份责任”。

    吕不韦再拜，“夫人于子楚c不韦恩重如山，必铭记在心。”

    吕不韦出咸阳，财尽散，却精神抖擞。他恨不得插翅飞回邯郸，他此时惦记的并非子楚，而是家中的那个女人，赵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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