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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嫡庶之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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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是否都曾有过这样的感觉,萍水相逢的人可以一起开心的喝酒c聊天,分别时的记忆只余美好,不觉遗憾。很多年后你会想起那个健谈的人c那天无虑的时光,至于那人是谁,现在在哪里却都不重要了。

    而陪你一起哭过的人,却能时时联系,间或聊聊最近的生活。因为那个人能懂的自己的伤在何处,你也知道他最能体会你的心情,这种无形的纽带更像是一种牵绊,让人即使不能日日见面也时常牵挂着。

    传说中有那么多浮华迷住眼睛的都市尚且如此,何况太阳落山后就只余满眼宫灯,寂静肃穆的深宫之内。

    薄太后年纪渐大,早年做刘邦妃嫔时又不得宠,生活不好也就落下了些病根。近年仔细保养着还无大碍,可今年的夏天尤其热得腻人,甫一入秋便有些贪凉,这就着了风寒。年纪大了病好得本就慢些,再加上连日秋雨的阴冷,病就更不易痊愈。

    前朝近来事多,文帝颇为忙碌,连请安都要抽空才能去。太后心疼这个唯一的儿子,便着人告诉他自己很好,长乐宫路远,待前朝消停一些再去请安不迟,生病的事情也按了下来。

    “皇后,让后宫和御医都把嘴巴给哀家闭紧了,谁敢扰了皇帝,哀家第一个不饶他!”

    太后执意如此,皇后也无法,只是看这人越发病得重了,又怕万一真出了什么事情皇帝定是要怪罪她的。快40岁的人早已青春不再,眼睛也快看不见了,若真让皇帝厌了她想到此节,不觉打了个冷颤,她封后是因子,不是因宠,后宫里头又还有有子有宠的女人。只得偷偷让皇帝身边的人小心提醒一句,哪天去长乐看看老太太。

    椒房殿:

    御医一手把脉,一手用袖子不断擦去脑门上冒出的细汗:“皇后娘娘,您这病要静修为宜,实在是不能再过于操心了。”

    窦皇后半靠在珠帘后头,看人只剩一团模糊的影子,只能从这人焦急的语气里头听出自己的病已是不大好。

    这人是在长安以及周边一带都享有盛誉的大夫,看眼睛最是拿手,所以才专程接到宫里头来,给他御医的供奉,专门治自己的眼病,可也只能让她的眼睛停在这样一团模糊的光影中,终也看不清什么。

    她的声音听不出喜悲,好像那人说的不是自己的眼睛一般:“大人是觉得我操心太过了吗?可本宫要管偌大的后宫,还要兼育太子成才,服侍太后,桩桩件件都是劳心的活计,哪有不用操心的时候?”

    “这。”那人又用衣袖抹了抹脸上不断冒出的汗珠,已是不知说什么才好。

    “大人不用紧张,我这满耳都只能听你甩袖子的声音了。近来也不知是怎地,耳朵越发好了,老远的c再小的声音都能听见,倒比以前方便了些。”

    那人的汗落得更大颗了。他是常治眼睛的自然知道,人的眼耳想通,非得一边不好了另一个才会莫名的灵敏起来。眼前这位的病也看着是治不好了,还不知自己命运如何。唉,当初得选进宫,人人都道他是谋了好差事,现下只怕连命都得交待了!

    “呵呵,大人不必惊慌,本宫也自知这病是好不了的,找大人来姑且一试罢了。没什么事情就退下吧,只是那药太苦,方子能不能改改?本宫新得了半帖药材,待会让人送去给你看看,就照着那个改吧。”

    御医听了,只顾磕头谢恩,又忙不迭地退下。

    “启年,那匣子里头的东西去拿给他吧,别让其他人瞧见。”

    “喏。”

    未央宫里头,薄氏最看重的除了她的儿子,大约就是薄秀猗了。和窦嫣之于窦皇后不同,薄秀猗在薄太后跟前颇长了些时日,她性子又文静不讨嫌,对她的情分倒也不止平常的娘家侄孙女儿那般。

    太子妃去照顾自己的祖母,为的就是让祖母能够安心养病,至少那些关于她的事情少费些心思。薄太后最操心她的地方无非就是她没有子嗣,又不得十分宠爱。孩子不是一时半会儿说来就来的,但她若能得太子日日陪着,孩子也就是迟早的事情。故而连着许多天,太子都去太子妃处歇着,晨起请安时也多陪伴着,给太后一种夫妻和睦的感觉。

    采蕨从食盒里头端出一盘烤鹅放在桌上,又取了些素菜放在烤鹅旁边:“主子,奴婢刚让人问过,太后留了太子和太子妃用哺食,不会过来了,您就自个儿吃些吧。”

    那鹅本是王娡凭着记忆里头吃过的烤全羊的制法,以孜然代替其他去味之物,用糖水c葱姜去腥,果木生火,先用小火烤得鹅肉鲜嫩,再用中火烤皮,使之焦脆。汉代的食物制法还比较简单,这已是难得的美味了。只是烤制费时费力,得专人看着才行,一般是不会吩咐厨房做的。

    今天也是因为昨天六子过来传话说太子会过来用哺食,他又是喜食肉类,这才令人烤了,没想到。

    已经是两日未见过那人,虽然他除了太子妃那儿也没再去别处,但想到人家在一起享受天伦,和和美美地吃饭,自己却跟这儿脖子都望断了还是没等到人,一桌子菜看着也没了胃口。

    自她进宫,长乐宫的请安就没去成过,王娡从未见过薄氏,对这人了解也不多,自然谈不上做人家孙媳妇应该懂的孝敬。眼下又帮着自己的孙女儿拢住孙女婿,让人不得不阴暗地揣测她这病是否就真那么单纯。不然,怎么除了太子妃,其他人都给拦了呢?

    王娡成日不出门,见得多的都是贺氏跟栗氏,她们位份一样,说不上谁比谁高一截。可现在,她一次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所谓的嫡庶有别,若她是太子妃,薄秀猗只是个孺人,太后还能不能绕开她去,只让一个妾室整日配着太子。太后就是真能干出来,这样于理不合的事情恐怕不用自己出声反对,已是有人劝谏了。

    妾室c小老婆,换到后代就是第三者,况且就位份来说,自己连第三怕也是排不上的,这样的认知像一记耳光一般抽在王娡的脸上,让她只是举着筷子盯着一桌子菜出神。

    “主子,”采蕨在一旁伺候着,见她就是不动筷子,忍不住出声:“可是这烤鹅不合胃口?也是,热了那么多回,皮早就不脆了,只怕还腻的很,奴婢给您换个其他肉菜吧。”说着就要去端盘子。

    为着太子要来,肉菜准备得比素材多,只是都放在食盒里头没拿出来,怕王娡看了郁闷而已。每回都是一起热的,换起来快得很。

    王娡拦下采蕨:“不用了,我就吃这个,吃腻了才好,心里不舒服了才能长点记性。”

    才能记得为何穿越的主角都削尖了脑袋要做正房,才能记得此刻心中的酸涩,再问问自己是不是就要甘于一辈子做个妾室只图所谓的安稳,才能清楚地知道,做了正妻还能福泽家人,让她们免受这般难过。

    皮下的脂肪失了脆意就只剩下软c油的口感,里头的鹅肉多次蒸煮过也早已变老,嚼起来只觉鹅肉的柴气,干枯c油腻的味道弥漫在唇齿间,怎么都散不去。那些勉强吞到胃里的肉块在也将它们的油脂敷满了整个食道c胃肠。

    “好恶心”王娡低低地叹了一句,勉强又扒了几口青菜和饭,以抑住心头快要漫上喉间的呕意。

    勉强吃了些东西,便让人收拾桌子。都知道自己主子今日心情不好,也就没人再劝,只默默上来将那些盘子端开了。

    拿了绢子擦擦嘴角,觉得胃里越发难受了,唤过采蕨道:“前几日不是让你打听太子宫哪些地方去的人少吗,可问出来了?”

    为了保持身材和健康也好,为了消食也好,王娡决定出去走走,再这样闷下去,不知道要干出什么来撒气。

    自己以前不会这样不冷静的啊?难不成进宫当了几天主子就被养了脾气。至于生生将自己脾气养出来的那人,现下还在长乐宫陪他的祖母c老婆吃饭呢,想想都呕得慌。气死了!

    “主子说的那种完全没人的地方没找着,若真有那也不知成了个什么样子,万万去不得,永巷那样破败的地方都还有老宫人打扫呢。人少些的地方倒有,最近的就是芷兰殿后头那片地方。贺孺人跟栗孺人嫌那地方石头多容易滑脚,但是因为都算芷兰殿的地方,打扫得也还干净。”

    “那你帮我换身衣服,咱们就过去走走。”说着话就站了起来,往内室里头更衣。倒不是她习惯养坏了衣服都要人帮忙,实在是宫里头的衣服动辄好几层,和家里穿的那种平民衫完全不同,没人帮忙简直是不能上身。

    采蕨忙跟了去:“这衣裳不合主子的意?”前日不是还穿过的嘛。

    王娡翻着她柜子里头的衣服,头也不抬地道:“没,在屋里还好,我想出去跑跑步,穿这个太笨重了,找个裙摆短些,袖口小些的衣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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