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五百四十章:忘恩负义

    “说到这个——”那女奴忽然变了脸色，一脸心机的看着幽萝夫人说：“魔皇陛下对小姐有情有义，就算他回了魔界，心里对于小姐还是念念不忘的，夫人若是能将小姐留在身边，也算是，给自己，给妖族留了张底牌，说不定，小姐日后能成为魔界的皇后呢。”

    女奴话音未落，幽萝夫人便猛地抬起了眼眸，看向了女奴，眼神中似乎有一丝不可思议，觉得她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可追究到底，她心里也并无太多责怪惊奇之意，反倒隐隐感觉，这女奴说得有些道理。

    不管寒烟尘如何否认，如何装作若无其事，可他心里终究是有凝夕的存在的，不然，他也不会那次来到烟罗殿之后又在人界逗留了如此长的时间，只为了看凝夕一眼。

    可是——

    “凝夕当初为魔皇陛下受了那么多苦，好不容易忘却了一切，我又怎忍心让她再重蹈覆辙？况且白念宸已死，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能照顾她的人便只有我了。”幽萝夫人心中依旧不忍，想到那孩子在麒麟门的伤心之景，她实在是感到心疼。

    “话虽这么说，可小姐和魔皇陛下的缘分，恐怕也不是这么轻易就能断的了的，不然，夫人也没有必要一次又一次的用清幽乐为小姐抹去记忆了。”

    幽萝夫人闻言一怔，又深深的叹了口气，道：“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过了一会儿，便有人匆匆来报，说是白凝夕已经醒了，惊得幽萝夫人二话不说便直接来到了烟罗殿，走到殿内的时候，便看见凝夕躺在石床封印里不停的挣扎。

    “别挣扎了，没有用的。”幽萝夫人缓缓的走上前去，白凝夕见来人是她，顿时出声对她大喊质问，“你到底想怎么样！”

    “想你安分些，不要再做任何你会后悔的事情。”幽萝夫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一字一句道，白凝夕不屑一笑，“我白凝夕做的事情，从来不会后悔！”

    “是吗？”幽萝夫人挑眉，白凝夕直接撇过头去对她不予理会，这时，幽萝夫人才注意到白凝夕戴在手上的寒心链，原本纯澈透明、美轮美奂的寒心链此刻已经被魔种的魔息所浸染，一片污浊，早就没了往昔光泽靓丽，幽萝夫人看到寒心链变成这样，心里不禁闪过一丝心疼，随即又将目光投向了白凝夕——

    “我知道你爹死了，你很难受，也知道你很想报仇，但是凝夕，你知道吗？你越是想报仇，这东西便越是能在你心里形成一道执念，你越是固执，就越容易迷失，越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到最后，你所做的一切，都不是你自己所想要的一切，我不希望你到那时才发现，原来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错的！我希望你现在就能清醒过来，好好的面对自己，面对你现在的处境！你明白吗？”

    “呵！”白凝夕不屑一笑，“执念？迷失？处境？”

    “你被仇恨蒙蔽了双目，连你的心也开始被蒙蔽了，你真的清楚自己现在在做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白凝夕冷静的回过了头，看着幽萝夫人一字一句道：“我当然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我也知道我这么做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是你不知道，不清楚，一味的把你的想法套在我的身上，以为我误入歧途，想要拉我回头，固执迷失的人是你！是你！”

    幽萝夫人无奈的垂下了眼眸，“白念宸是死在书谢真人手里的，无论你怎么做，你都不可能是书谢真人的对手，他是凌幻大陆的第一仙，连你爹都无法与他抗衡，单凭你一人之力，又怎能置他于死地为你爹报仇？”

    “世间之人，总会有缺点，书谢真人出身麒麟门，那麒麟门，便是他最在意的一切。”白凝夕淡淡的开口，这句话却是让幽萝夫人猛地一惊！

    “你这是送死！”过了半晌，幽萝夫人沉沉的开口，可白凝夕不以为然，嘴角满是不屑，“身为灭合宫的宫主，本身就是一件送死的事情。”

    “白念宸已死，你可以有所选择的。”幽萝夫人淡淡道，白凝夕闻言目光一颤，顿时她便沉默不语了，空气在那一刻瞬间安静下来，变得静谧而沉闷，过了半晌，白凝夕才缓缓开口——

    “爹一开始，也是有的选择的吧，他本可以成为一个普通人，带着我和我娘一起幸福快乐的生活，可是他却偏偏修炼了魔界之法，走火入魔，创立了灭合宫，成为了魔界的傀儡，你说，爹在临死前那一刻会后悔他做的这个选择吗？”

    幽萝夫人心中一怔，可白凝夕随后又道：“我想他不会，他只会后悔，没能在临死之前找到他一直想要找到的神魔之涧。”

    幽萝夫人不由得垂下了目光。

    “人总是要为自己说过的话，做出的选择负责代价的，我想这个道理，幽萝夫人应该比我更清楚吧。”白凝夕缓缓的将目光投向了她，视线里似乎有一丝讥笑嘲讽，幽萝夫人顿时就知道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于是她也不打算继续劝了，转身便打算离开。

    白凝夕顿时叫住了她，“独孤寒秋和秦慕澜在什么地方？”

    “已经被南空浅带走了，估计现在已经在江陵城地牢了吧。”幽萝夫人

    语气平淡，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说罢，她便离开了，走之前还吩咐了看守烟罗殿的暗卫，让他们把人看好，而躺在石床上的白凝夕自然也是听到了这句吩咐，不过，她可不会就这样一直被困在这里！

    另一边，南空浅命人将独孤寒秋和秦慕澜带走之后，在半路上他们就已经醒了过来，他们打伤了那些侍卫正准备仓皇而逃的时候，幸亏南空浅及时发现，出手制止，用结界将他们封印起来，随即命人带进了地牢，而独孤寒秋被他的剑法所伤，一时之间没有还手之力，只能任其将他们带入了地牢。

    原本以为南空浅会对他们严刑拷打什么的，独孤寒秋和秦慕澜都已经做好准备了，可是到最后南空浅只是把他们关进地牢里就走人了，独孤寒秋和秦慕澜不禁觉得奇怪，难道他已经知道这一切都是宫主所为，所以刻意将他们关起来，让宫主前来营救，好将他们一网打尽？

    “不会吧？”独孤寒秋说出这个想法的时候，秦慕澜第一句话就是否定，独孤寒秋却紧蹙眉头，“你别忘了，现在南空浅是渡笙镜唯一的主人，而且他还在书谢真人那里修炼了先知秘术，只要他想，这世上没什么东西是他不知道的。”

    秦慕澜闻言仔细的想了想，觉得独孤寒秋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现在的南空浅今非昔比，他们确实不能低估了他，“那现在怎么办？”秦慕澜看向了独孤寒秋，“如你所说，南空浅若是真的用渡笙镜知道了这一切，想用我们引宫主出手，那我们就不能在这坐以待毙了。”

    “可即便如此，我们也不能去找宫主，那南空浅或许知道了这一切是宫主所为，但他断不会知道宫主的所在之处，万一我们逃出去被他利用，带着他找到了宫主，那就得不偿失了。”

    “嗯，不过我们既然能想到这个，宫主也一定能想到，可是，我们之所以会落在南空浅手里，全是因为幽萝夫人出手，在绛纱阁里将我们迷惑打伤，而现在宫主肯定还在幽萝夫人那里，不知道她会对宫主怎么样？”秦慕澜渐渐沉下了目光，眉头紧蹙。

    “说的也是，幽萝夫人的实力也不可小觑，如果夫人选择站在南空浅那边，恐怕我们的计划就要落空了。”独孤寒秋也不由得忧心起来。

    “那我们就无法让她站在南空浅那边，别忘了，幽萝夫人现在在为魔界效力，只要我们将这个消息告诉南空浅，你觉得她还能置身事外，绛纱阁还能安然无恙吗？”秦慕澜眸光一变，缓缓勾起了嘴角。

    “一定要闹到这个地步吗？”独孤寒秋看着秦慕澜嘴角的笑意，心里终究还是有一丝犹豫，“幽萝夫人曾经帮过灭合宫，我们这么做，会不会太忘恩负义了？老宫主若是泉下有知，肯定也不希望我们这么做的。”

    而秦慕澜闻言也渐渐敛起了笑容，神情不由得变得严肃，他迷离了目光，思绪似乎飘到了很远很远，半晌，他才缓缓开口：“独孤寒秋，你我从小被宫主收养，在灭合宫里长大，我们曾经都一起发过誓，要誓死效忠灭合宫，永远都不会背叛。

    而今，老宫主已逝，少宫主继位，这一切的一切对于我们而言其实都没有改变，我们依旧是为灭合宫效力，老宫主生前最大的愿望就是要集齐天下九灵，打开神魔之涧，而少宫主如今就是在做这件事情，要说忘恩负义，老宫主才是这个世界上唯一有恩于我们的人，我们只要不负了他，其他人，都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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