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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归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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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赖管家被打完了板子,贾赦下令将这几家的男人全都清点好了,除了那两家识趣的可以自己走出去,其他的全都送到官府里去。打了板子不能走?——来人,拖了去!

    收拾了最大的几个蛀虫之后,贾赦继续清理各级管事,或是放,或是捆了送官,或者更直接一点,直接赶了出去,同时在各个关键地方换上了自己或是张娴c老太太的人,厨房c采买c田地等地方更是严格控制。

    唯一遗憾的是,娶了王氏史氏那边的丫鬟的管事小厮可以打发,作为嫁妆一部分的陪房却是就是姑爷也不能随意动的,否则他会连王氏的陪房周瑞等人一块打发了出去。但是这不等于周瑞等人就可以安然无恙:“府里的产业已经是分开了的,你们都是二老爷那边的人,府里也不好继续用你们,府里的职位就不用劳烦你们担任了,只管为你们老爷效力去。”大房二房的家业已经分开,既然如此,二房的人,我们大房就不用了!

    周瑞等人的职位都是王氏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就是王氏和史氏是一派的也不等于史氏愿意随便让出重要的职位给王氏的人——干了还没多久就被贾赦轻飘飘一句话给解除了,可是主子说话,他们就是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反驳,好几位大管家的例子在前头摆着呢。

    同样,有着赖管家等人的下场在前头看着,被“恩放”的人也不敢再捣乱——这种情况下,能安然无恙地被放出去已经很幸运了,只是有的人被送官有的人却被恩放,这里头看着就有问题,他们以后就是继续当奴仆,想要再找个好主家却是很难的了。

    这头正在忙着,有小厮跑来传话:“大爷,二门里头的婆子们传话说,太太不肯让人带走管家娘子们,而且还传话说太太叫大爷快点过去。”

    贾赦听了手就是一顿,何武瞪了那小厮一眼:“你喊什么呢,怎么还叫大爷,老爷现在是一家之主,你自然该喊老爷了!”

    最后一句说的特别大声,那小厮也机灵,叩头道:“小的该死,一时没有记住。老爷,二门里头婆子传话说老太太不愿意让人带走身边的管家娘子,还说老太太叫您快点过去,”

    贾赦想了想,点名让林之孝的父亲林管家和另一位张管家以及阿荣等人一起继续处理外院的事:“你们好好看着,按着这里的名单,该放的放,该送官的送官,若是那放出去的人中也有不愿意的,”他瞥了垂手而立的周瑞一眼,“也不必勉强,南边的庄子上正好少了人,不愿意的就送到那里去吧。”

    几人垂首回答:“是,老爷!”

    于是贾赦起身,向内院而去,,路上随口问了那小厮,却原来是外院的男人容易抓,内院的女眷却出了点麻烦了。

    说到这个就不得不说道史氏,史氏今天一大早就得知南下的兄弟二人,只有贾赦一人赶了回来,并且说贾政在回来的路上病了,正好不久老夫人——不,现在该称为太老夫人了——就派人来叫,她急忙带了王氏一起到婆婆那边去,想知道贾政到底怎么样了。

    ——若是贾政出了什么事,家里可就没有人能和贾赦对抗了,到时候自己可要怎么办,任由不亲近不孝顺的儿子媳妇揉圆搓扁么?

    谁知到了婆母那里,却没有看见贾赦,只看到张娴,问张娴贾赦去哪里了,张娴只回答:“大爷有点事,先去处理了再来见太太老太太。”

    史氏开始还不以为然,等到老太太拉着她说了一通“女则女诫”c“夫死从子”之类的话之后,她心里就有了些不好的预感,很快这预感就成真了——老太太对她说:“我们家里有不少积年的老人,只是现在善儿去了,赦儿年轻不好让他们继续跑腿,而且家里又没有什么大事,这些人劳苦功高却是没有什么用处,不如将他们一家家的都放了出去为善儿积福,对他们也好,这是好事,你可不要舍不得。”

    史氏当时就惊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没等她说话,老太太又说:“你身边有些人就在名单里头,你看着办吧,若是想赏赐东西也可以,就当是奖赏她们侍候的功劳。”

    这是摆明了要削弱她的势力,史氏勉强地说:“老太太,这样不太好吧,老爷刚刚去了,府里就把出过力的老人都打发了,岂不是让人说府里太过凉薄了。”

    老太太闭着眼睛:“府里恩放下人,这是行善积德的好事,谁能说凉薄何况家里也没有什么事,趁着今天有空,你就带着赦儿媳妇把这件事了结了吧。”

    老太太作为府里辈分地位最高的人,她的话从来没人敢违背,之前贾代善在的时候是这样,现在依然是这样,史氏只能低声回答:“是,老太太。”

    她当然不会真的就这样轻易把自己的心腹打发出去,从老太太院子出来之后就一边盘算着应该怎么打发几个无足轻重的下人好糊弄过去,一边敲打张娴:“府里现在为老爷守孝没有什么事用不到多少人手,但是难保以后没有,难道到时候还要从外头现买下人吗?没得让人看了笑话,我们这样的人家,可不能做出那样的事。”

    张娴低眉顺眼,一句话也不说,史氏开始还以为她是听进去了,可是等到拿到恩放的名单,单是知道了的前头几家人是谁,史氏就已经气得几乎要厥过去。

    ——恩放下人的事,她事先不知道;恩放的人是谁都已经定了,她还是不知道,而且看这上面的人,这哪里是要恩放,这是要生生把她的心腹都除掉,将她变成内宅里的聋子瞎子啊!

    等到二门上传来消息,那几家的人由“恩放”变成了送官时,史氏的怒火就再也忍不住了,怎么都不准张娴和冯嬷嬷带着的人带走赖家的等人,还传话叫贾赦到她那里去。

    贾赦赶到荣禧堂时,史氏坐在上头,王氏侍立在她左边,底下丫鬟婆子媳妇黑压压地站了一地,吴家的赖家的戴家的等几个平时有头有脸的都跪在地上,吴家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诉:“不知道奴婢家的做了什么,让大爷说贪了府里的东西要送到官里去,太太明鉴啊,奴婢们这些人几十年来对太太对府里忠心耿耿,就是府里的一根针头一个线脑,只要不是太太发话赏赐的,我们就是一个指头都不会动的啊!”

    史氏阴沉着脸,不说话,张娴站在地上——站着,没有跪,同样不说话。

    贾赦进到荣禧堂,走到史氏面前,不动声色地把妻子的身影挡在后头,明知故问:“听说母亲叫儿子,可是有什么事要吩咐儿子?”

    史氏看见他,气就是不打一处来:“我哪里能吩咐你什么,你人也大了,官也大了,心也就更大了,我这个做母亲的,就没有地方站了,你不嫌弃我这个老婆子碍事赶出去已经是好的了,我哪里敢吩咐你什么!”

    贾赦不慌不忙地跪了下去:“母亲不要这样说,这样大不孝的罪名儿子可不敢担当,儿子对于您自然是只有孝顺的,您有什么事需要吩咐的,只管对儿子说就是了。”当然,说是一回事,他肯不肯照着做,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史氏差点被他气个倒仰:“好,好,既然你说孝顺,那你说说你为什么要把赖管家他们赶出去,又为什么要把他们几家子都送官?他们都是给家里出过力的,你倒好,随随便便就把人送到官府去了,你是嫌家里名声不够好听是么!”

    贾赦显得很难过,跪着说:“母亲明鉴,儿子这么做也是有苦衷的。母亲不知道,儿子之前查出了家里那几个大管家手里都不干净,原本想着,他们到底服侍了父亲一场,就拿个开恩放出去的借口让他们出去了也就罢了,谁知,谁知,”他眼眶红了,“谁知他们都是豺狼本性,父亲在时,他们装的倒是纯良,连父亲和您都骗过了,现在看着儿子年轻,就觉得儿子好欺负,一个个做下了那样的事的,不但不肯出去,还竟然威胁着说要在儿子面前撞死了跟着父亲去。儿子想着,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如果让他们继续在府里,只怕府里很快就会被他们搬空,这是对祖先的大不孝;如果让他们出去了,他们心有怨言,真的一头撞在门前死了,外人不明所以,还以为我们府里做了什么逼死了人,对府里的名声是极大的损害,也是对先祖的大不孝。儿子年轻,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把他们送到官府里去治罪了。”

    什么叫冠冕堂皇?这就是冠冕堂皇,好好一件事,偏被他扯到祖先;什么叫睁着眼睛说瞎话?这就是了,之前是谁把那些人打了一顿还要送到官府的?

    史氏被他气得眼前一阵阵发黑:“按你这么说,你还是为了府里迫不得已才这么做的了?”

    贾赦回答得理直气壮:“儿子当然是为了家里才这么做的,虽然把人送到衙门去不好看,但是现在把他们拿下,别人只会说我们家治家严谨;若是放纵他们下去,不用以后,我们家现在就恶仆欺主,我们家就成了别人口中的笑柄了。古往今来多少人家都毁在奴仆上,我们家可得严加防范才行。”说着看看一边的赖家的等人,恍然大悟:“是不是这些人在嚼舌根,迷惑了您?这些人蒙蔽了您和父亲多年,您可不能再听信他们的话,来人!”他指着赖家的喝道,“把这几个婆子都堵了嘴拖下去,和她们外头的家人一起送到衙门去!”

    赖家的爬在地上,对着贾赦就是拼命磕头:“大爷,奴婢们一直对府里忠心耿耿,从来不敢有二心,更是不敢做出任何威胁您的事的,求大爷看在奴婢看着您长大的份上,查个清楚,给奴婢全家一个清白。”

    王氏则说:“大爷之前和二爷一起回了金陵,怎么就知道管家们做了什么,可别是听信了那眼红的小人胡说。而且我们这样的人家,从来只有买人的,没有卖人的,更没有将人送到官里去的,大爷这么做,岂不是叫人看了笑话。”她这些年好不容易才安插了一些人手呢,可不能就这么没了!

    史氏听了更是气得就是一杯子砸过去,贾赦没有躲避,生生受了,那滚烫的茶水就这么烫在身上,偏他一声不吭。

    史氏指着他:“我身边的人,你说抓就抓,说犯了法就犯了法,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母亲!如果没有,我立时一根白绫跟了老爷到底下去,也省得碍了你们的眼,如果有,立刻把他们放了!”

    这话很重,贾赦跪着,昂起头来,肃然说:“母亲明鉴,儿子从来不敢对您有任何不敬,只是如今父亲去了,儿子就是一家之主,这些人都是家里的蛀虫,如果不打发了,子孙后代都要受其害,儿子将来在底下也无颜去见父亲和列祖列宗。而且儿子这么做,也是为了您好,因此恕儿子这次不能遵从您的意愿了。”

    说完就给史氏重重地磕了个头,一指赖家的等人:“全都拿下,堵了嘴拖出去!”

    史氏眼睁睁地看着赖家的等人都被拖了出去,只觉得心里一阵阵发寒,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不由哭道:“老爷啊,你睁开眼睛看看啊,他一点也不听我的话,这是要生生将我逼死啊,老爷,我不如随了你去了好了!”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地,贾赦起身从身后的张娴手中拿过帕子,还没递过去就被史氏一手挥开——如果距离再近一点,说不定就打在贾赦脸上了。

    王氏连忙上去为史氏抚背——贾赦跪下的时候她就得避开了,大伯子的跪她受不起——同时怒瞪着贾赦张娴:“大哥大嫂为何要这么气太太,不过几个奴才秧子,难道就不能顺了太太的心意让太太高兴一下么!”

    贾赦当面被史氏拂了面子也不恼,对于王氏的指责则当作没听见:“母亲是被那些油嘴滑舌的奴才蒙蔽了,等到衙门的审问结果出来,母亲就会理解儿子这么做的苦心了。母亲不必担心,儿子并不是对您不敬,父亲去世之前曾经吩咐过儿子要好好孝敬您和祖母的呢。”

    史氏死死地盯着他,如果眼刀子能杀人的话估计贾赦还有张娴现在身上已经是千疮百孔,贾赦恍若未觉,仿佛她和王氏怨毒的目光不存在一样,继续说:“对了,说到父亲,还有一件事得说一下:父亲去了已经快半年了,二弟又是已经分了家的,那么儿子就是顶门立户的男子,自当担起家中的一切。今天家中的规矩已经改了,那么儿子觉得家中的称呼也该改一下了,您看呢?”

    从今天起,我就是家中的主宰,而您,就“好好的”当一位老太太吧!父亲去世之前吩咐过我要好好孝顺你,但是孝顺可不等于愚孝,现在的我可不是那好捏的软柿子!

    史氏只觉得气都喘不过来,用手颤颤地指着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突然间觉得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好,我是这个忧郁症拖延症还死爱拖稿的无良作者虫子从未使用过的存稿箱君【虫子:“喂喂,我明明用过你的。”存稿箱青筋:“你还好意思说?那都什么时候的事了?拍飞~”啪,虫子被拍飞了】

    虫子最近陷入莫名忧郁症中,以后由我来跟大家见面,目测基本规律隔日一见,不定时出现当加餐,出现时间为晚上八点,上下浮动区间为一个小时——为毛会有浮动?很简单,还是那个,这家伙死爱拖稿

    如果本君没有在应该出现的时间出现,虫子第二天就会双更谢罪,哇哈哈哈哈······大家就祈祷吧!【虫子:你信不信我让你永远没机会出现!存稿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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