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爪电浑红兽

    辛子墨出了林子，找了块大石头坐了下来，朱长林他们赶忙跟了过来。

    “怎么回事”王有才惊魂未定。

    “小马驹呗，真特么笨得出蛆。”朱长林挨着辛子墨坐到石头上。

    “小马驹”王有才回忆起小马驹出生时的场景，可是接踵而来的灰影到底是什么呢

    “说你笨，你特么还真是笨到家了，不记得大槐村三害了”朱长林提醒他。

    大槐村里有三害，村口大槐树上的老鸹，后山吃人的怪树，村里王有才他爷爷。

    “是我爷爷”王有才挠着后脑勺问道。

    不大可能啊，有才他爷爷虽然身手矫健，也不至于在林子里晃来晃去看不到人影啊。

    就在两人争吵的时候，辛子墨和章易玲从食盒里取出几样点心，在地上铺了条毯子。

    “子墨说了，待会自有分晓，你们急啥呀”章易玲关照他们过来吃。

    王有才拿了颗桃子咬了一口，朱长林找了块大石头，站在上面远眺。

    “哎哎哎，快过来看呀”

    就见对面山坡上一红一灰两道影子，围着几棵大树绕来绕去。

    因为隔得远了的缘故，依稀能辨得出轮廓，红色的影子正是那匹小马驹，灰色的影子果然是王有才他爷爷。

    “卧槽我爷爷真特么能飞。”王有才忘记嚼了，连着桃核一起吞下肚去。

    “哇哈哈哈哈老夫请你喝酒，至于这么逃吗”声音苍劲，隐隐有金属之声，正是有才他爷爷的声音。

    “唏律律律”小红马一声长嘶，停在对面的大石头上。

    “哎，这就对了，来陪老夫喝一口”有才他爷爷扳住马头，从腰间解下酒葫芦。

    小红马刨了刨蹄子，马脖儿一扬避了开去。

    “嗨不听话了还老夫可没多少酒，一路跑来被你甩掉了不少。”有才他爷爷玩心大起，非逼着小红马喝酒不可。

    老头一怒，翻身跃上马背，揪住马嘴就要硬灌。

    “唏律律律”小马奋蹄长嘶，从大石头上一跃而起，没有落下，反而跳到了半空之中。

    “嗨嗨嗨”

    有才他爷爷连声呼喊，被小红马一抬后胯颠了下去。

    “爷爷”急得王有才隔着山崖大喊。

    底下就是万丈深渊，这要是掉下去了，他爷爷非被摔成肉泥不可。

    “想要摔死老夫，没那么容易”山风送来有才他爷爷的声音，老头子伸手在石崖子上一拍，接连几个弹跳，落到树顶。

    跟着在树顶上微微一顿身形，踩着枝头，转眼间落到了王有才身边。

    再看那匹小红马，四只蹄子一通乱踢，竟象踩着风似的，扑到了原先立脚的大石头上。

    “唏律律”迎风长嘶，好像跟有才他爷爷叫板，又好像害怕，不敢过来。

    “嘿你个小兔崽子”有才他爷爷骂了一句，刚想起身，被王有才拦腰抱住。

    “爷爷”王有才被他拖出去好几米远。

    “干嘛”老爷子回头骂道。

    朱长林乐呵呵跑过来，冲着老爷子露了个小脸“爷爷，它不喝酒，我和长林陪您喝呀。”

    “滚犊子老夫就要它喝。”有才他爷爷来脾气了。

    须发皆白，跟刚出生的小马闹脾气，也只有有才他们家的人才能做得出来。

    朱长林憋着笑说道“爷爷，它就是一匹小马，您跟它生什么气呀”

    “屁话老夫追了它两天三夜，好不容易追上了，哪能就这么完了”有才他爷爷一个劲地吹胡子瞪眼。

    章易玲听着好笑，原来老人家适合小马驹闹着玩呢，真没想到，他都九十多岁的人了，还和刚出生的小马斗气。

    “爷爷您追累了吧”章易玲好心相问。

    哪知有才他爷爷根本不领情，回头白了章易玲一眼说道“好不容易攒下来的酒，就因为追它，洒掉了一半。”

    “原来爷爷您是可惜这壶酒呀明天我让有才给您抱一大坛上来。”章易玲挽着有才他爷爷的胳膊说道。

    “一大坛不怕风大闪了舌头”有才他爷爷突然转过身，瞪着章易玲叫道。

    章易玲说话的时候，王有才一直对她眨眼睛，意思是让她停口。他爷爷这壶酒可不是普通白酒，听有才他爹说，这只酒葫芦是他当年的团长送给他的。

    几十年过去了，壶里的酒挥发掉不少，还是当年红军路过贵州茅台镇时，装的茅台酒纯酿。

    “啊茅台纯酿”章易玲吐了吐舌头。

    若是这样的话，还真不好解决，即使找来了茅台酒，也没那个年头啊。

    “嘿嘿八十多年的茅台酒，你送得起吗”老头打开酒葫芦塞子，浅浅添了一口说道。

    隔着山风，一阵酒香飘进朱长林的鼻子，真的好香，香得他如沐春风。

    “好酒”朱长林闭着眼睛，努力地摇了摇头喊道。

    “识货”有才他爷爷一巴掌拍在朱长林的肩膀上，差点没把他拍到地上。

    “好酒是好酒，不过也并非找寻不到。”朱长林捂着肩膀说道。

    “啥小兔崽子，人不大口气倒不小。”有才他爷爷把葫芦塞子拧紧。

    三天前，有才他爷爷在山里遇到了小红马，这马见风就长，半天的功夫居然长到了半人多高。

    有才他爷爷觉着好玩，好心喊它过来陪他喝酒，谁知道小红马不领情，一蹄子踢飞了酒葫芦，害他洒了不少酒。

    这下老头大怒，非要追上小红马，让它喝酒不可。

    “原来爷爷还有这种嗜好呀”章易玲笑着说道。

    这和两小孩抢玩具有什么不同一方不同意，另一方非想逼着对方就范。

    老头子把头一扬，气哼哼不理章易玲。连着奔跑了两天三夜，累得他精疲力尽，得乘这会功夫歇歇力气，非把它降住不可。

    “要是给您弄满一葫芦老酒，您老人家是不是就放过小红马了”朱长林问道。

    “啥弄满一葫芦你小子做梦去吧，这可是百年茅台。”有才他爷爷把嘴一撇，接着说道“要是不肯陪老夫喝酒，非把它宰了不可”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辛子墨一直闭口不言，听到老人发狠，辛子墨接过话头说道“老人家息怒，此马本不是凡间所有，况且它有一个致命的特点，还请您高抬贵手，放过它吧。”

    有才他爷爷哼了一声，没搭理辛子墨。

    “致命缺点”朱长林问。

    “是啊，小红马本是大宛国汗血宝马转世，曾经是南宋陆秀夫的坐骑，此马天生不能饮酒，就连闻到酒味，也会损害它的性命。”辛子墨缓缓说道。

    “啊那您还逼它喝酒”王有才跳到他爷爷面前问道。

    辛子墨担心老头再发脾气，赶紧劝道“这也不能怪你爷爷，老人家童心未泯，只是和小红马玩玩而已。”

    “哼。”有才他爷爷本来想抽他一巴掌的，听了辛子墨的话，这才没动手。

    不过老头的脾气实在太倔，众人好说歹说，最后朱长林向他保证，一定给他弄来百年茅台原酿，他才答应不再为难小红马。

    确认过老头的情绪之后，辛子墨撮唇一吹，那匹小红马在对面的山石上刨了刨蹄子，犹豫了好久，这才飞奔过来。

    当真是如履平地，跳跃断崖就像迈步一样，眨眼间的功夫来到众人面前。

    它好像通灵似的，故意缩到章易玲身后，和有才他爷爷之间留足了安全距离。

    “好了好了，不怕了不怕了，爷爷不追你了。”朱长林抚摸着小红马的后背安慰。

    小马好像听懂了似的，居然点了点马头，就在朱长林抚摸它的功夫，小红马又长高了不少，后背都快平齐到朱长林的肩膀了。

    不过很瘦，好像会自动掉膘似的，身上的肉转眼间全都紧贴到身上，瘦得惹人生怜。

    “子墨，快来看看，小马怎么忽然变瘦了呀”朱长林急切地问道。

    “都快长成成年马了，身高上去了，皮肉当然要过些日子才能充实。”王有才围着小红马转了几个圈圈，一本正经地说道。

    “哟，看不出来呀，你还懂得马经。”章易玲说道。

    “那是当然。”王有才一脸得意。

    朱长林当然不会相信王有才的鬼话，他望着辛子墨，等待他的回复。

    辛子墨起身掸了掸身上的浮沉，走到小红马身边站定。

    “此马天生异种，停下来的时候骨瘦如柴，一旦跑足了，浑身的肌肉才会显现出来。”辛子墨蹲下身看了看马蹄子，接着往下说“你们可以看看，它的脚蹄子底下长了爪子，这在马儿里面是很少见的，说它万年难遇未尝不可。”

    “啊万年难遇”朱长林倒吸一口凉气。

    在他惊讶的时候，王有才早就趴到地上，握住小红马的马蹄子看了又看“真的耶，这马的马蹄子上真有爪子”

    “此马名为爪电浑红兽，据说当年蚩尤大战黄帝时，所乘坐骑就是这种。蚩尤吃了败仗之后，被黄帝斩杀。爪电浑红兽对天长嘶三声，驮着蚩尤的战斧绝尘而去。”辛子墨望着远处的山巅说道。

    “那后来呢”章易玲问。

    “再后来，直到南宋时期，末代宰相陆秀夫，在十万大山里偶遇爪电浑红兽，此马感于他的高义，这才做了陆秀夫的坐骑。”辛子墨望着对面山头上的一抹红色说道。

    那是一片桃林，此刻春花烂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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