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迷踪

    末世之初在军队介入清缴丧尸的行动之后，人类看似暂时赢了一局，但是露天堆放的尸体很快就污染了空气，本来在空气传播中非常微弱的病毒因为尸体的腐化而加强了传播力度，边晴云记得，在末世初期国家体系一度崩溃，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军队也出现了大规模感染现象，国家无法有效的镇压丧尸逐渐形成规模的丧尸潮，加上内部紊乱，很快就全国就变成了“基地自治”体制，大大小小的基地在各大城市林立起来，最大的三个基地是：b基地，南方联合基地，川渝基地。

    想到川渝基地，就得提到两个人，卞氏兄妹，兄长卞松，妹妹卞之泉，在上一世，这两人与边晴云有着很深的渊源。

    上一世陈令进化后开始考虑转移，他肯定是要回北方找他在b市的父母的，边晴云毫无疑问的是要跟他在一起，那时候边晴云还不知道自己有了异能，陈令刚刚进化，全进化人的优势还没有凸显出来，武装部里当时人数达到了一百多人，其中只有五个人（不包括边晴云和陈令）出现了明显的异能趋向，这五个人就和其他身体素质好的普通人一起外出寻找物资，过着打猎一样的生活。

    陈令要转移，却要先去附近的军区基地里，试着联系自己所在的那个团，而离这里最近的能联系到的基地开车过去也需要六个小时，在安排好了武装部的防卫之后，陈令带上几个实力很不错的人上路了，在快要到达那个军事基地的时候，陈令他们遭遇了一对人数庞大的丧尸，差点被围困致死，幸好被路过的外出寻找物资的军队的人救了下来，就是在那里，陈令遇到了文烟。

    那个部队在末世前一直封闭着在山里拉练，被感染的人数不多，又因为特种兵数量不少，身体素质都相当强劲，当时的文烟虽说没有进化，但是身为一个女性特种兵，她有着不输于男性的强悍，故而获得了很多人的尊重。

    陈令当时伤的有些重，在基地养伤的时候认识了文烟，文烟得知他要往北边走，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当时基地里的一小部分人都选择了离开基地北上，那些人后来都被陈令带走了，有些人活到了末世后期，和文烟处下很深厚的感情，所以当文烟在陈令去攻打丧尸王的时候转移了关押边晴云的地方时，他们虽有些不放心，但是提出异议的竟然没有多少人，盖因边晴云留给他们的印象实在是不好，而这个印象不好的源头，就和卞氏兄妹有关。

    在陈令离开之后，武装部的人都以为他能在天黑之前回来，结果过了一天还不见到人影，于是很多人都慌了，主心骨一样的人物不在，他们完全有理由怀疑陈令是死在了外面！

    任凭边晴云怎么安抚也没用，很多人开始暗地里骚动起来，在一天一夜后，有人提议开走院子里的车他们自己出去寻找食物和水，道理上说，不能坐吃山空，当然没有任何问题，可是问题是在这里的大部分人都只是普通人，而不是专业的杀人机器！他们甚至瞄不准丧尸的脑袋！

    即使是这样，很多心怀犹疑的人还是选择了不“坐着等死”，他们分成五六个人的小队，把院子里前段时间收集到的汽车都开了出去，基地的防卫一下被削弱大半，而那时候已经出现了变异了的丧尸，它们的行动速度加快，骨骼变得坚硬，嗅觉也更加灵敏，顺着新鲜的血肉气味摸到武装部的时候，在白天，武装部剩下的几十个人还勉强抵挡住了一两波冲击，在傍晚的时候，丧尸忽然纠集起来，大力攻打内外都很虚弱的武装部，武装部没有撑下去，直接被冲破了大门，边晴云和其他幸存者躲在加固过的地下室，一动也不敢动，这时候很多人都想到了那些外出的人，他们可能是跑了，也可能是死在了外面，总之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

    绝望的气息弥漫开来，有人在黑暗中开始啜泣，边晴云无意识的开始自动使用异能，向外散发求救的信息，这时候本来只是路过这里的卞氏兄妹组成的小团体发现了这个被丧尸包围了的地方，一般这都预示着里面藏有活人，团队中的中心大脑，是一个智商超群的少女，在末世前就已经是生物学药理学的专家，也是参与了t病毒研究的人员之一，她那高度发达的大脑接收到了边晴云的信号，她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信号”类的东西，在兴趣的驱使下，她让小队的人救下了躲在地下室里的幸存者，也见到了发送信号的人——边晴云。

    卞之泉末世后就一直研究变异方向的问题，她按照自己的推测，推算出边晴云可能拥有精神系的异能，边晴云刚知道自己拥有了异能，卞之泉就要求他们剩下的人跟她的队伍一起走，边晴云看着损伤严重的武装部，知道这里肯定是不能再继续呆了，而陈令，已经两天没有回来了

    就在边晴云和卞氏兄妹一起离开后的几个小时，陈令带着部队的人赶到这里，就只看到了被丧尸的尸体包围了的一个空荡荡的建筑，里面再也没有一个会喘气的人了，包括边晴云也不知所踪。

    没找到尸体就意味着可能还活着，而里面和外面大批丧尸的尸体证明了他们是遭到了丧尸的围攻，陈令抱着渺茫的希望，期盼边晴云活着，活到有朝一日他找到她的时候。怀揣着这样的心情，陈令带着由几个异能者和部队的人组成的小队，踏上了北上的路。

    跟卞之泉一路走到了s省，在那里，卞松加入了刚建立的川渝基地，因为卞氏兄妹对川渝基地卓越的贡献，一年多之后，在基地当时的暂时领导人因病身亡的时候，基地推举了实力最强的卞松作为基地的领导人，而当时异能快要突破五级的边晴云，已经凸显出了精神系异能的强大。

    再见到陈令的时候，已经是末世第三年，边晴云刚刚突破五级异能，作为川渝基地的“外交人员”，因其特殊的可监测人心的能力，被派去b基地，和b基地的相关人员洽谈能净化水源的药物的问题，在b基地的谈判桌上，陈令又一次见到了边晴云，只是这时的边晴云，与他记忆中的那个人，已经无法完全重合了。

    卞之泉是多功能净化颗粒的发明者，能净化末世后被多种病毒污染的水源和土地，她那聪明至极的脑袋无论放到哪里都是宝藏，b基地以全国最高自居，b基地高层也习惯于去号令其他基地，竟然提出了要卞之泉去b基地为b基地效力的要求，边晴云感受着他们丝毫不加掩饰的恶意，只觉得讽刺非常，b基地发明体力药剂的时候可是向全国所有基地狠狠刮了一层肉，如今川渝基地拿出净化剂，b基地竟然要求他们白送？

    真当自己占着什么“中央大义”了不成？

    边晴云直接拒绝了他们的请求，在谈判桌上把对方气的恼羞成怒，甚至起了杀心，当时陈令在b基地地位很高，以一己之力护住了边晴云，但是包括文烟和其他陈令的手下，其实一直都很排斥传闻中为人尖锐c爱出风头c锋芒毕露的这个女人，在一次文烟受伤急救，边晴云也在一旁，医生建议边晴云可以为文烟屏蔽痛觉，这样会让她好受一点，边晴云恨文烟对陈令不加掩饰的情意，又反感她看不起自己精神系的异能，现在腆着脸要她的帮助，直接拒绝了医生，这就让文烟和边晴云的关系变得更加僵化，而知道这件事的陈令，竟然对她非常失望

    此后好几年她一直和b基地打交道，后来卞之泉和南方科学家一起研究出了一种珍贵的疫苗，给被感染但是并未开始尸化的人注射可以提高进化几率，降低死亡率，边晴云和异能小队护送这批疫苗去b基地，结果在半途被一股流匪劫了道，当时随从他们一起去b基地指导药剂的使用的科学家是卞之泉的助手小多，流匪只知道药剂的价值，但是不知道小多也是参与人员，拦截住他们之后开枪射杀了保护药剂的小多，陈令赶到的时候，边晴云已经杀死了所有参与这场抢劫的人，末世后有一规则，就是同类之间禁止残杀，因为每一个鲜活的人命都是资源，都是人类繁衍的希望，边晴云的做法已经充分冒犯了这一规则，即使有缘由，也做得太过激。而得知消息赶来救援的b基地的人十分忌惮边晴云的能力，竟然将她和川渝基地的人一起团团围住。

    陈令始终不相信边晴云会变成这样藐视人命的人，可是当时已经精神失常的边晴云一见到他情绪就不对劲，根本不能正常交流。就在这时，川渝基地的人也赶到了这里，就这样两大基地在这里起了冲突，虽说并没有达到交火的地步，但关系却更加僵硬了。

    后来卞氏兄妹的死，与b基地有着脱不开的关系，可以说，b基地毁了人类的希望，因为卞之泉在活着的时候，是全国对异能研究的最透彻，最了解t病毒的人，也是最有可能破解t病毒的人，没有之一。

    而重生后，边晴云还不知道卞之泉什么时候会从这里路过，更不知道她现在在哪儿。

    想必陈令也是急于找到卞之泉的，在获悉了天平制药厂具体的位置之后，陈令带着几个人开车载着边晴云去往h市隔壁的j市，大约需要三小时车程，不知道陈令怎么获得的许可，军方不仅同意放他们出去了，还加派了人保护他们俩，给了相当充足的弹药，他们目的在于赶路而不是杀丧尸，上了高速，还算顺利的到达了j市，过已经空无一人的收费站的时候，边晴云远远就看到收费站两旁废弃的汽车，这条路是军方已经清理过的，不然以j市的人口密度，这收费站应该排满了车才是。

    又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他们终于到了天平制药厂，那栋白色的厂房建筑占地面积很是不小，此刻竟然空无一人，外面也没有围着丧尸，边晴云和陈令对视一眼，走了进去。

    里面也是没有人的，穿过空荡荡的大厅，只能听见他们几个人的脚步声，边晴云不知道含有t病毒的那批疫苗是在哪里生产的，只能寄希望于挨个找找碰运气，厂房里的机械全都断了电，而且上面什么也没有，偌大一个厂，居然找不到一个药片支试管，边晴云觉得这太奇怪了，到了一个办公室，门是敞着的，里面也没有人，白色的打印纸撒了一地，窗帘还随风飘着，应该是从靠窗的打印机那里吹过来的，边晴云凑近打印机，从出口位置找到了一张刚被打印出的税务单，而橱窗里各种文件放的整整齐齐，保险柜也没有被打开的痕迹

    就好像在这里工作的人，悄无声息的突然人间蒸发了一样。

    没有任何慌乱离开的痕迹。

    一切都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息，这栋建筑空空荡荡，回字形的建筑中央有一个大水池，里面种着睡莲，睡莲的叶子把水面遮挡的严严实实，拥挤的像是早高峰的地铁，他们穿过长长的回廊，阳光照在半身上，异常的温暖。

    “没有人，也没有药。”一个军人低声道：“还继续搜吗？”

    陈令点了点头：“无论怎么样，都要看一遍。”

    其他人不知道这有什么意义，但是还是照做了，三个大厂房他们全部看了一遍，在边角楼里，他们终于摸到了一个不一样的地方。

    看起来像是研发药物的实验室，二楼和三楼都是纯粹的玻璃隔间，双层防噪玻璃，强度达到了防弹的程度，里面的设备也是停止了的，那些实验器材有规律的摆放着，好像有专人打扫过一样，培养皿和反应仪器里已经空无一物了，关实验体的笼子里也空荡荡的，连粒老鼠屎都找不到，但是他们在一个悬挂在墙上的记录板上找到了一个记满数据的本子，他们几个无人看得懂，但是这也算是线索，都拍照储存下来，把原本也带走了。

    “去顶楼看看。”陈令说。

    其实所谓顶楼也不过是四楼，四楼的房间闭着门，打开了里面大多是摆放着床的，竟然是用作寝室，应该是提供给研究人员的，四楼空间没有二楼和三楼那样的玻璃隔间一目了然，还有两个回廊，他们在一个拐角转弯，忽然听见清脆的鞋跟敲击地面的哒哒声。

    黑色的枪口同时瞄准了脚步声响起的那个距离他们五十多米远的转角，转角处施施然走出来一个留着内卷的娃娃头的少女，大概十六七岁，察觉到了危险，扭过身子站在那里，平静的眸子看了过来，正好与边晴云对上。

    这个人，陈令和边晴云都很熟悉——卞之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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