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当华母醒过来时，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后，看着窗外黑沉的夜空，她不知道现在是几点了。

    “醒了？也该醒了，你看，现在多好，除了冬冬，今天该到场的，全到了。”

    耳边突然响起裴依低磁的声音，华母骤然转过头，这一转头，她也一下子留意到，自己惊叹躺在儿子和媳妇的床上。

    “你年纪大了，不抗折腾，所以我就让你睡在床上了，别乱动哦，你也被帮上了，不过对你，我不会那么苛刻的用钢丝，毕竟你除了伤了我的自尊，还伤不到我的心。”

    见华母被一连串的意外弄得有些歇斯底里的挣扎不休，裴依还是不大在乎的为她解惑，告诉她，她所以动不了，是为了什么。

    “妈，您别怕，小依答应我了，不会动您一下的，只是委屈您暂时呆在这里。”

    在华母挣扎不休的时候，头上传来儿子的声音。

    “子文，你还好吗？这女人没对你做什么吧？”

    突然想起王茹那张和一个月前相差天地的脸，华母声音颤抖的问道。

    “妈，你想多了，小依只是气糊涂了，把我绑起来，不让我乱走，没对我怎样的。”

    不想老母亲为了自己糊涂行为带来的后果担忧，华子文语气轻缓的保证着，尽管两条大腿的内侧，被取下皮肉的位置火烧火燎的疼，他却硬是不露出丝毫的不妥，这令裴依都有些佩服他了。没想到这混蛋，还实在是个孝顺的。

    “真的吗？那我看那小妖精怎么那副鬼样子？”

    不信的追问着，还是下意识的称呼王茹为‘小妖精’。

    “您那是什么眼神，她那里是小妖精了？她分明是个妖怪。”

    不屑的撇了撇嘴，裴依在看见王茹神智昏沉的眼睛时，凉凉的纠正着。

    事实上确实如此，小妖精这个称呼虽然不是什么好意的称呼，代表的却是所有女人都梦寐以求的一一一一一年轻，妩媚，靓丽，充满致命的吸引力。

    现在的王茹，是怎么也和这些标准搭不上边儿了，管她叫小妖精，那实在是糟蹋了这个称呼。

    确实，确实成妖怪了。华母心理很是赞同的，想着第一眼看见的，王茹的那个惨样。

    想起这个时，她突然想起更重要的：“裴依，你是不是疯了，那女人虽然该死，可是你这么对她，你这是在犯罪啊，是要把你自己也搭进去的，你不知道吗？你怎么能这么糊涂？为了这么个货色，你搭进去自己，值得吗？她就是个屁，又臭又脏，不值得你在意，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不懂吗？这可怎么办？啊？你说说，现在可怎么办？你怎么能这么糊涂啊！”

    着急的，边说边不停的叹息着，说着说着，想到可能有的结果，华母悲从中来，不禁呜咽着痛哭起来。

    “子文啊，都是你造的孽啊，你就是不听话，我一再的告诉你，赶紧踹了这贱货，别让她搞的你妻离子散的，你就是不听，现在好了，你造的孽，却要小依跟着遭殃啊，你这孽障啊，你是要我和爸的老命呢！”

    边骂边哭着，华母这些日来的担忧的焦心都化做泪水，止也止不住的流了下来，边骂心理边想着怎么样才能挽回这糟心的结果。

    而裴依却有些楞然的呆立在一旁，原本脸上的讥讽冷漠都被惊讶代替，不解，不信的看着华母那张张合合的嘴，她不敢相信，这样知性感性的话，是一直以来对自己恶言恶语的婆婆说出来的，难道自己的猜测真的错了？难道华子文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婆婆一直是尽力的帮自己挽回这个家？

    “华子文，不管真假，看在你这年迈的老妈面子上，我不会在为难你的。”

    对于无法确定的事，裴依这次不象以往，宁肯认为是假的，也不去冒险，觉得是真的，她要最后信一次，人类心底有向善一面。反正该发泄的也发泄得差不多了，她不想在最后让自己有后悔的机会。

    这些天来，她逐渐的对华子文已经不那么怨恨了，她自己都奇怪，自己不是特别恨他的背叛吗？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每天和原邵的通话，竟然使她原本深深的憎恨，消磨得趋于平缓，直到现在，她发现，自己竟然不恨华子文了。

    她不知道是华母这最后善良的流露，还是原邵的真心显示出华子文对自己情感的浅薄，总之，她曾觉得那么轰轰烈烈，那么刻骨铭心，那么爱至深，也应该恨至深的情感，在这一刻突然就变得不在那么重要了。

    “小依，听妈的，去自首吧，除了这样，你没别的路走了。”

    唠唠叨叨到最后，华母衡量再三，还是觉得只有自首，才能争取宽大处理。

    “你别担心这个家，只要妈活着一天，就不许这个家散了，我这个老婆子向你发誓，子文在你出来前，绝对不许再做出对不起你的事，要是他再不听话，我就撞死在他面前。”

    见裴依一脸不以为然的样子，华母想到，或许媳妇是怕自己进去了，子文会提出离婚，或者继续在外面乱搞。她为了安抚住媳妇的心，这次下了狠，决定了，如果儿子再不听自己的，做出对不起媳妇的事，自己就真的撞死算了，省得活着良心不安。

    “妈？妈！你知道吗？我曾经很憎恨这个称呼，因为这个称呼所代表的两个人，我都怨恨到骨子里，如今在听你这么称呼自己，我竟然觉得这个称呼是温暖的，多奇怪，是不是非得等到失去时，才知道可贵，才知道该珍惜？”

    呢喃着，并不为婆婆口说保证的东西感兴趣，只是对于婆婆还称呼自己是她的‘妈’而奇怪着。

    是了，她并不知道自己对她的儿子做了什么，所以才对自己这么宽容的：“可惜，就算我愿意叫你妈，你也未必喜欢听我这么叫你，先别急着说话，我告诉你吧，我这些天在子文身上大大小小的做了七次手术，最大的一次，我切除了他下面那东西，他以后根本算不得是男人了，所以也不存在对不对得起我。

    别激动啊，我还没说完呢，至于其他的，割几片肉，剥下几快皮肤，这都是小儿科了，就在你来的前两天，我在他两条腿的大腿内侧，切下来足足三斤的肉，没想到，看着挺高大的，竟然只割下来这么点肉。

    也是，毕竟这二十多天他都没吃什么实质性的食物，能有三斤肉，已经算体质不错了。”

    边说着，边想着，裴依就又开始不正常的哧哧的怪笑起来，眼神也开始茫然空洞起来，对于华母心痛的对着她咆哮，一声声的骂她‘你怎么不去死’，‘你个狠心的臭娘们’，‘你还是杀了我吧’，‘你活该枪毙’，‘你个挨千刀的’。

    在华母的咆哮声，和华子文焦急的安抚声中，裴依大笑着，狂笑着，笑得泪流满面的冲出了屋子，踉跄着，忽略了脚上传来的巨痛感，跌跌撞撞，连滚带爬的冲下楼，冲出了别墅。

    在她冲到门外时，看见了站在门外的裴乐和原邵。

    “小依啊，乐儿始终都不放心你，央求了我好几次了，非要我帮她说说情，让她来看看你。”

    听见裴依开门的声音，看见裴依大笑着，满脸泪水的冲出来，原邵尽管诧异，却还是连忙把自己和裴乐的来意说明白，因为他不清楚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或许小依正和那杂碎争执呢，小依这样子显然是气的狠了。

    这么想着，原邵甩开楞住的裴乐，上前一把抱住脚步踉跄的裴依，在感觉到裴依有些站立不稳时，他下意识的低头去看裴依的脚，看见裴依着，鞋袜都没穿的脚时，他才恍然，裴乐怎么一副见了鬼似的，呆楞在原地，话也顾不上说。

    裴依的双脚上光秃秃的，是根脚趾都消失了。

    看到这个，原邵一口气没提上来，整个人一个趔趄朝后栽去，大脑一阵恍惚后，心中象被巨锤狠狠的砸了几下般，惨痛不已：“那个畜生，他竟然这么对你。”

    勉强说完这句话，他晕了过去，而行动不便的裴依，被他来不及撒开的双臂搂抱着，也同时栽倒在他怀里。

    “姐姐！”身后传来裴乐心疼的喊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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