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0.第40章

    对于武学师傅, 除了奉茶之外，二皇子元弘樘自然还有送温暖。

    在徐太监喝了茶后, 二皇子元弘樘又是奉上了束修，以及春花c二囡动手给做好的冬衣。束修简单, 十条腊肉，这是孔圣人定下的规距。

    这束修简单，代表的涵义却是不简单的。

    师者, 传道授业。在这个时代里，师傅的地位, 那是跟父亲一样的。二皇子因为是皇子，徐太监受这等礼遇，岂能不越加的感动？

    再又冬衣，这是二皇子给师傅的孝敬，徐太监在此刻觉得皇子所来对了。他这一辈子，活到如今的份上，徐太监觉得没白活。

    “殿下，您待奴婢的一切恩遇，太厚重了。”

    徐太监抹了脸上的泪，那是说话时，声音里还有些颤抖。这是感动的心绪难以复加。

    “徐师傅, 这是您应该得的。”

    二皇子元弘樘执了弟子礼, 这等礼, 自然是蒋清教导了一回的。

    不过, 蒋清教导的原由, 也是简单。就是想让徐太监用心的授予了二皇子武功。

    至于二皇子元弘樘这个小少年，他瞧着徐太监的感动。在心中，二皇子元弘樘有些明白了，蒋姑姑讲的故事里，那些一心一意效忠的主君的臣子c家仆，为何会万般忠心耿耿，百死不悔。

    以诚相待乎？

    二皇子元弘樘觉得应该不全是，而是把温暖送到了对方的心坎上。

    小少年在此时此刻，他觉得，他跟徐太监有些相似之处。徐太监的感动，是因为他对武学师傅的恩遇。那么，二皇子想，他对蒋姑姑的亲近，肯定也是因为蒋姑姑将他当做了亲人吧。

    一定是这样的。

    这个念头在二皇子的心中扎了根。

    皇子所里，打从徐太监来后，气氛却是变了许多。

    徐太监是一个用心办事的。在教导二皇子武学方向，也是用足了心思。

    本着二皇子尚年少，又是早产的原由，这最初之时，自然是慢慢的补足了底子。也因为如此，蒋清是满意的，能偷偷的偷师了。

    日子慢慢过去。

    等到了这一年的太后千秋节之时。

    皇家的宫宴大办。

    昭成帝身为天子，自然要为母后的生辰大贺。

    纪德妃在前一天，得到了周太后的许可，也是解除了禁闭。理由也简单，这是太后的恩典。

    皇子所里。

    二皇子早早的起了身。这一日周太后的千秋节，那肯定不能有松懈的。

    蒋清c赵小顺一起随着二皇子，去了宫宴之处。蒋清手里拿着的，便是给周太后生辰的贺礼，那在锦盒之上保护好的梅花酿。

    这梅花酿跟最初的方子是不同的。因为，有大皇子的友情提供内幕消息，这酒的口味自然多有调整，一切往周太后的喜好方向上靠拢。

    这一日，天放晴。

    二皇子元弘樘心情不错，因为，大皇子早早的说好了，这一日他们兄弟一起前往了寿康宫。

    大皇子的出场，自然是随了昭成帝一起。这若与大皇子一道，这自然就是让二皇子提前见到了他的父皇。

    昭成帝已经变了许多。

    在万皇贵妃尚在人世时，帝王多有耳根子软的毛病。

    万皇贵妃没了后，帝王就是游戏人生。至于朝堂之上，这一位帝王多是垂拱而治，由得内阁的阁臣们拟定了批奏。

    内阁遇转的好，天子自然就多了偷懒的时间。

    昭成帝在承乾宫里待着。这一位帝王有时候，还是喜爱待了这个万皇子贵妃曾经居过的寝宫。而二皇子随了大皇子请安时，就是见到了旧居。

    曾经幼时，二皇子就是在这座宫殿里长大的。

    可再度来时，二皇子元弘樘发现，他就像是一个客人。这里的一切，明明让他觉得熟悉，又似乎陌生。

    “儿臣给父皇请安。”

    元弘柽c元弘樘在昭成帝面前，那请安时的礼节不失。可兄弟二人的态度，却是一些的不同。

    大皇子元弘柽是翩翩如玉君子，似乎一派儿子对父亲的亲近与孺慕。二皇子却又是另一翻的模样。

    二皇子元弘樘有些小心翼翼，他似乎在学了他的皇兄。他害怕他的父皇。

    那一年，养母万皇贵妃的去逝，二皇子元弘樘失去了一切。他现在已经有些明白了，他曾经说过的话，是扎在了父皇心上的刺。父皇见了他，这拔不出来的刺，就会让父皇对他起了憎恶之感。

    “起吧。”昭成帝摆摆手，说道：“坐。”

    简单的字眼儿。大皇子听后，自然而随意的谢了父皇的恩典，他坐了下来。

    二皇子元弘樘还是用目光偷偷的瞄了父皇昭成帝一眼。他发现，父皇对他视而不见，父皇的目光全是集中在了皇兄的身上。

    二皇子元弘樘的心，莫名的凉了。

    二皇子元弘樘有些明白了，蒋姑姑讲的故事中，那些凄凉的人物中，一些让他感同身受的体验。

    二皇子元弘樘想，他错了。也许最让他害怕的，不是父皇的憎恶，而是父皇的无视。

    二皇子元弘樘在此时悄悄的握紧了拳头。他在握了后，又是松开，又再是握紧。他其实很想告诉他的父皇，他当初只是不懂的，如何表达了他的情感。

    他，是父皇的孩子，他是在意了，他的亲人们。

    一切太晚了吗？

    是不是一辈子也不可能得到了父皇的谅解。

    “二弟，咱们走吧。”

    二皇子元弘樘有些木愣。非是发呆，而是他插不上话。昭成帝关心了长子的学业。直到昭成帝离步提开了，二皇子的神色还是回不过来。

    倒是大皇子元弘柽关心了弟弟，他让弟弟跟上去，他们得随着父皇一起去了寿康宫。去给皇祖母贺了千秋节。

    做为一个背景板，如何才是合格的？

    二皇子元弘樘如今的处境，就是一个背景板。

    “殿下，今日是太后娘娘的千秋节。您做为晚辈，当时刻摆出了笑脸。殿下”蒋清趁着途中没人注意时，小声的提醒了话。

    从承乾宫出来后，二皇子情绪就是不太对劲。

    蒋清自然看出来了。

    其实，二皇子是一个敏感的孩子。不如说，这孩子的情感渴求，来的太晚了一些。

    关于承乾宫的旧事，蒋清在宫里关系脉络深厚，自然有些了解。正因为如此，蒋清得说，这孩子啊就是少时没人好好教导了。所以，熊孩子说话太直，让大人讨厌了。

    可偏偏皇家不是普通的人家。

    皇家的一切，真是不好说，不好说。

    到如今，二皇子缺了给昭成帝吹枕边人的长辈，落得这样的下场。这也是皇宫里的现实。

    后宫佳丽三千，这是虚数。

    可要说帝王的女人，那真是想有多少，就能有多少。介于此，帝王的枕头风太多了。二皇子这等小透明，开始透明了，就很容易透明到底。

    “姑姑，我省得。”

    二皇子元弘樘又不傻，他只是一时间痴了。

    回了蒋姑姑的话后，二皇子元弘樘的脸上，就是挂起了笑容。那笑容，又真诚，又热切。可二皇子元弘樘的心中，还是冰凉冰凉的。

    “殿下是身有大智慧的人，殿下肯定能想通这些浅薄的道理。”

    “奴婢多嘴了。”

    蒋清这时候小小的拍了一记小少年的马屁。

    “不，我谢谢姑姑的提醒。”二皇子元弘樘的目光，在此时是望向了蒋姑姑。他突然发现，其实，他的身边也有在意他的人。

    蒋姑姑是关心他的。

    他，元弘樘也是有人在意的。

    迎着冬日难得的暖阳，二皇子元弘樘的眸子里，在抬头仰望了一眼天空时，也是倒映下了那澄净的天空。

    寿康宫里，一派的热闹。

    太后娘娘的千秋节，自是宫妃与命妇们一一贺喜。同时，亦是免不了，要给太后娘娘拍了马屁。

    当然，做为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太后娘娘的马屁，也不是谁也想拍，就能拍到的。

    没点儿地位，那哪能插上一嘴儿的话？

    等昭成帝到时，寿康宫安静了下来。这时候，命妇们早是告退了。留下来的，全是宫妃们。对于那些时常被昭成帝冷落的嫔妃，今日给太后贺寿，也是好机会。

    只要献上了特别的贺礼，一举得了天子的青睐，那还是能争宠的。谁让后宫是僧多粥少，这竞争是特别的激烈。

    宫宴之上，周太后特别的开心。

    等到献了贺礼时，周太后更开心。不管是宫妃，还是皇子们，显然都是用足了心思，给周太后备上了贺礼的。

    莫说二皇子亲手做的梅花酿。

    最得周太后心意的，还是大皇子给献上的百字寿。这寿字不同，那可是用了各种的笔法，每一个字的形不同，意相同。大皇子亲手抄写后，又命人照着大皇子的笔迹，一一雕刻到了一幅屏风之上。

    百寿之字，寿的就是周太后常命百岁。

    周太后这等年纪了，享了大富贵，肯定乐意常命百岁的。

    直到了宫宴之上，又出了变故之时。这才是转移了众人的视线。

    王皇后在宫宴之上，吃了一道羹汤之时，出现了干呕的现象。周太后用过来人的笑意，表示了大度。

    “传太医。”

    这是周太后的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