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燕尾点波绿皱（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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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栏围场

    围场西、北、南对应的群青山、为砀山、训练场的喊杀声逐渐停歇，将士们有条不紊地巡逻、开伙，石斛这才得空休沐。

    算起来，石斛已是月余没去文心山庄。他不是不想去找兰墨喝酒练武，也想去看看紫罗这些天过得怎么样，只是上次去了文心山庄第二天朝上，圣上便命他亲组一营精兵日后作为太子亲兵，便忙到了现在。

    那日下朝，太子便拉着石斛去了营中挑选了百名精英，秘密驻扎在郊外的经栏围场训练。经过这月余紧锣密鼓地筹划，训练终于上了轨道，也有了几个得力的助手，太子才松口说不必每日盯着。

    石斛卸去戎装，正想收拾收拾去文心山庄走一趟，没想太子却突然出现在他的营帐中。石斛叹了口气，太子秦时睿与石斛和兰墨也是年纪相仿，平日得空便会跟着兰墨与石斛混迹京城，只是他更多的当时睿是兄弟，然而君臣有别总免不了为难。

    “石斛，打算去哪儿？”太子已换好便装，一身浅紫暗纹的长衫，乍看与普通人家的少爷并无不同，只是那睥睨一切的气势，总是掩盖不了。

    石斛一看太子没带侍从，就知道太子是要和自己一起了，又因是在军中不拘礼，而且石斛与太子一向交好，私下也常结伴出游，所以石斛并未行礼。

    “去文心山庄。”石斛边说边换好衣服。

    “正好我也许久没见兰墨，就随你一同前去。”太子说完便走了出去，只拿一把折扇。石斛只好匆匆拿起佩刀，跟了出去。

    文心山庄

    自从昨日跟兰墨阁楼一叙后，紫罗这日总是静不下神来。紫罗的诛心诀并不是叶芍所授，自己之前并不知晓诛心诀和弦隐门的关系。按兰墨的说法，这诛心诀是弦隐门最高心法，那传授自己心法的，必然也是弦隐门人，可是不知她为何要隐瞒自己的身份。听兰墨昨日的口气，夫人虽为掌门，可也无法接触这心法，问了怕也是无济于事。紫罗便想去问兰墨，想来昨日已说明他与自己一样，应该会告诉自己这些事情。

    紫罗往阁楼方向望去，兰墨今日并未在阁楼上，便前往兰墨的悦风居。

    快到悦风居门口的时候，紫罗听见有人叫自己。回头一看，是石斛，旁边还有一个气度非凡的少年。

    “石斛哥哥。”紫罗朝着石斛微微笑了一下，也朝旁边那少年点头致意。

    石斛连日劳累，本是极困倦的。只是今日见了紫罗这一笑，知晓她安好，便觉得那些苦累都不算什么。

    “这位姑娘之前从未在府中见过，不知是？”太子之前并未见过紫罗，但不知为何觉得这姑娘眼熟得很。

    “紫罗，这是太子。”太子虽然随和，但毕竟是皇家人，石斛怕紫罗说错话，忙告知紫罗。

    “见过太子。回太子，民女叶紫罗，借住在侯爷府中，到侯府不过月余。”紫罗行过礼，回答太子。

    “在宫外不必拘礼。姑娘也是来找兰墨的吗？”太子嘴上问着，心里却暗暗赞叹这女子。自己平日里见的女子，或胆小畏缩，或故作姿态，可刚才这女子的神情却当得不卑不亢这四字。

    “既然太子，和石斛哥哥找兰公子，那紫罗就先告退了。”紫罗说着便要走。

    “无妨，不过是许久未见，闲聊而已，姑娘同来便是。”太子打开折扇，往前走去。

    见紫罗还在犹豫，石斛便说：“既然太子发话了，你来也无妨。”

    紫罗便也跟着太子和石斛进了悦风居。

    紫罗没想到悦风居会与别处如此不同。侯府院中皆以青砖铺路，而这悦风居中未见一块青砖，保留了泥土的风貌。推门便是一片竹林，沿着小径过了竹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池塘，怪的是并未有半尾鱼在池中，那桥也是木版搭成。紫罗随着太子和石斛过了桥，便看见右手方向另有一处院子，走了进去竟是满园梨树。

    时正是梨花盛开之际，这院中乍看去是雪白一片，置身此间，微风过时便如置身飞雪中。紫罗幼时长在南方，并未见过雪。来京之后，只见过一场雪，是极喜欢的。如今看着梨花漫天，心情不由得开朗起来，不自觉地扬起了嘴角。

    兰墨坐在悦风居屋顶饮酒，看三人进来并未急着下来。太子固然是贵客，可兰墨此刻在意的，却是那满目欣喜的紫衣女子。紫罗的头发只是在脑后挽了一个简单的髻，以紫玉簪固定，一身紫色纱裙，飘逸却并不拖沓。她站在这一片白中，笑得单纯，就像是自己幼时见了集市上的风筝时露出的那种表情。

    “兰公子这般待客好生无礼。”太子收起折扇，自顾自地在院中石桌旁坐下。

    “太子说笑了。”只坐下去的片刻，兰墨已飞身下来，拿起茶壶为太子斟茶。

    “你们也坐。”太子拿起茶盏说。

    “不知太子和石将军光临寒舍有何贵干？”兰墨自小也受皇上宠爱，与太子一同出入内廷，兄弟相称，向来不行君臣之礼。况且近几年来。他们三人是时常一起的，玩笑也是开惯了。

    “我和石斛只是来看看你，不知叶小姐找兰兄何事？”太子对紫罗甚是好，除了刚进院中时那一抹让春色为之失色的笑之外，紫罗的脸上，再无任何表情。而且，看石斛的目光总在她身上，怕是石斛这小子动心了。然而紫罗住在兰墨附近，乍看性子与兰墨也是像的。这样一来，事情倒是有趣多了。太子拿起茶杯，忍住心里的笑意。

    “并无重要的事情，只是听说兰公子的悦风居独特，便想来瞧瞧。”紫罗还是淡淡的。

    众人因为紫罗平淡的语气，竟是一时都不知该如何开口。

    “秦时睿，你还敢来！”清脆的声音划破了沉默。兰姜气冲冲地走了进来。兰墨摸摸额头，自己这时有点儿后悔没在院中安排下人，还能拦着这小妮子。

    这下可好，不知兰姜和秦时睿这对冤家碰在一起又会生出什么令人啼笑皆非的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