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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3.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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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33

    这“一言为定”具体定下了什么迟归也闹不清, 只知道从此之后,海湾变得风风火火c精神奕奕,仿佛吞了维他命b。

    他早晚照旧去1701蹭饭, 不过较之于从前, 来得更早, 走得更晚,却不为谈情说爱,而是抱着电脑请教迟归问题。

    有时他会就餐厅的客人与之讨论,从用餐习惯, 到口味偏好, 再到穿着打扮, 极尽细微之能事。

    海湾每天早上出门, 中午下班去菜场, 晚上回迟归这里, 赖到将近十点才走。二人之间再未发生任何实质性的进展。

    从迟归的角度看,这一页已经翻过去了;从海湾的角度看,这一页还未到翻开的时候。

    小时候学《致橡树》,课文里的话他大都已忘却,唯有一句还记着:

    “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迟归是一棵根深蒂固c高耸入云的参天大树, 而他虽是棵渠沟里挣扎的幼苗,也愿意破土而出, 做他身旁的木棉, 即便零落成泥碾作尘, 也在所不惜。

    当他带着这样的信念忙碌,觉得身边的天地倍加广阔,生活格外充实。

    最近餐厅生意好得出奇,迟归却逐渐减少了做菜的安排,只让三个主厨去忙。

    他依旧无暇分身,时常能看见jennifer 来找他,也时常能看见他每晚送走海湾后,深夜伏案到天明。

    也不知为何,海湾隐隐觉得他在筹备什么,具体的说不清c道不明,但这种作息上的颠倒,很有些蹊跷。

    除了餐厅,工作室那边的事情海湾也在忙,且成绩喜人。他的旗袍c和服,还有上次拍的浴室写真,市场反响都不错。

    如果不出意外,此次他的排名能一跃而上,超过目前的桂冠。这样一来,不仅分红多,还可以越过以接受尺度大而闻名的方楠,颇有扬眉吐气之感。

    方楠自从上次被打之后,再未和海湾有过交集。仿佛默契似的,他们的工作时间刚好错开。

    唯有一次,海湾在工作室季度研讨会上见到他,后者脸上的伤还泛着淤青,神态却恍若无事,沉默安静看不出分毫破绽,笑得温和可亲。

    还好在场人多,彦鸣更像早有准备一般,每当话题落在其中一人身上时,他便三言两语岔开,不使任何人尴尬。

    海湾既感激又庆幸,笑称等分红发下来,请他和陆远舟c林城一起吃饭。

    彦鸣欣然应允。

    展眼已是八月末,考核在即,海湾忙得如同踩了风火轮,进进出出都抱着书,那本员工手册他几乎倒背如流。

    然而餐厅里其他人的努力程度也不逊色于他,晚间躺在床上,他时常觉得白天的自己好笑,这个世界更是奇幻奥妙。

    一个餐厅侍者的工作,竟需要一群高精尖废寝忘食c焚膏继晷地争取。

    他以前想都不敢想,举凡听见谁是大学生都要刮目相看,遑论名校毕业又去海外镀了层金的人。

    现在他们却和他在一个跑道上。

    迟归今天难得清闲,在家给刚好也没有工作安排的海湾讲解了一下午的礼仪规范和饮食文化。

    在此之前,海湾一直认为他是个会做菜的商人,但这个定义实在太宽泛,以至于他的职业属性在海湾心里朦胧而模糊。

    今天的他却旁征博引,洋洋洒洒说了许多海湾不要说了解,甚至听都未听过的见闻和观点,既让人佩服他的渊博,又让人觉得他深不可测,还有无数面等待发掘。

    迟归的表情没有变化,依然冷冷淡淡,但他抬眼之间,低眉之时,手指轻晃,手臂微摆,每一个细小的动作都落在海湾眼里。

    他是那么的近,他又是那么的远,他能触及,他又难企及。

    海湾瞬间想起那个晚上,海风轻拂他的额发,夜色拥抱他的疲倦,雪茄燃烧出的灰烬落在窗外,青烟袅袅,从他双唇之间溢出。

    他逼人的性感,犹如一针吗一啡,直刺进海湾心底。

    此时此刻的他却有不同。

    迟归身上穿一件质地优良的黑衬衫,袖子卷起露出一截饱含力量感的小臂。与海湾不同,他没有雪样的白皙,更偏重蜜糖色。

    他的食指会无意识地在沙发上轻敲,每敲一下筋骨便随之颤动一下,甚至连本人都不曾察觉。

    海湾极力让自己专心,还是忍不住细细描绘他此刻自信c优雅c从容,仿佛无所不晓的神态。

    迟归对他的走神极其不满:“怎么回事,一下午出几次神了?”

    再成熟理智的人,也难逃人性的弱点,他终究也需要被倾听c被崇拜的满足感。

    海湾讪讪道:“你懂这么多,我不懂呀,当然跟不上。”

    “其实你不用懂太多。”迟归目光悠远看向窗户,帘幕被海湾强行拉开,现在那里是茫茫沧海c融融红日。

    他叹了口气,收回视线,问道:“什么是最好的菜,标准是什么?”

    海湾早已背得烂熟,张口便来:“米其林三星要求厨师必需具备高超的厨艺,丰富的烹饪经验,上乘的烹饪工具,还要有创新精神。”

    “这是书本上的僵硬规定,但做菜不应该是这样。”

    迟归坐起来,身子前倾看着他说:“烹饪是个很私密,很人性化的东西。”

    “不可否认,按照这一套标准,的确能做出上乘的菜品,但它流于程式化,没有人的情感,绝对不是最好的菜。”

    “你看的书上说,日本做什么事都喜欢讲一个‘道’字,即使做一碗面也是如此。那这个‘道’具体指的是什么?”

    “是绝对高超的厨艺吗?”

    海湾怔忡着摇摇头:“不不是吧。”

    “当然不是,这个‘道’其实是一个精神,一种状态。”迟归接道,“假如你做一碗面,全神贯注于这碗面上,达到了这个状态,这碗面便会不同。”

    “这其实没有什么深奥的,说穿了就是现在已经被说到俗滥的匠人精神。”

    “但你有没有想过真正拥有这个‘道’,为什么会做出不一样的东西?”

    海湾当然没想过,实际上现在迟归的话于他而言就是数学题,分明字都认识,就是听不懂。

    迟归耐心解释说:“因为他全身心在做菜上,自然就会想食客之所想,忧食客之所忧。归根结底,什么是最好的菜?”

    “不是那些所谓的标准严格把控下的菜,而是食客喜欢的,才是最好的。”

    “比如你,你喜欢吃辣,这一餐我给你做了a5和牛,一头黑金鲍。”

    “你会大赞美味,这是毋庸置疑的,但你总还会想,要是再辣点就好了。”

    “诚然,即使不对口味的东西,也能让人吃得满意,这算是高超的厨艺,但他终究略逊对味一筹。”

    海湾一脸茫然地颔首道:“嗯嗯,你呃你说得很对。”

    “那么另一个问题又来了?”迟归希望他能有自己的见解,“什么才是最好的厨艺呢?”

    海湾立刻回答:“就是做出对客人胃口的菜!”

    “你倒还鬼灵,会举一反三。”迟归笑了笑,“但只顾机巧,却不对我的题目。”

    “我能做你爱吃的,别人自然也能,如若你的口味和鉴别能力一般,谁又来衡量我们之间的高低呢?”

    “所谓大巧若拙,神锋无形,不懂做菜的人一说美味,想到的无非是各类名贵的食材。”

    “但那些东西之所以名贵,就是因为它们本身的味道极佳,即使烹饪失当,至多产生外行分不甚清的口味上的区别,但总体还都过得去——如果不是吹毛求疵c精益求精的话。”

    “真正高超的厨艺,不是能将一尾蓝鳍金枪鱼做得多好,而是能在平淡中孕育神奇,普通的菜蔬,做出不普通的美味,才是功力之所在。”

    海湾深信不疑,重重地点点头,扑上去抱住他胳膊,脸颊在上面亲昵地蹭了蹭,笑赞道:“你就是蕴神锋于无形,用我买的烂菜还能做好吃的!”

    自那夜他们二度吻过之后,海湾便如现在这般,与他消除了社交关系里最起码的尊重距离,拉他手,拍他肩,随心所欲,无所顾忌,胆子愈来愈大。

    迟归起先很不适应,后来慢慢也习以为常了。

    海湾将书分开顶在自己脸上,仰着头竭力保持平衡,淘气地问:“你说我明天能过吗?万一过不了,我怎么办?你还会管我么,会不会失望?”

    “你不要想那么多。”迟归一把夺走那本被他翻烂的书,“人的远视应该用在制定目标上,短视则应用在完成手头任务上。只有这样,才能两不相误。”

    “即使你通不过,也是考核之后该愁的事。未来的事交给未来烦心,现在先做好眼下的事,那未来也就不会有事。”

    海湾揉揉鼻子,道:“什么未来现在的,都给我说晕了。你怎么这么多话教训我,你就不能直接告诉我,我要是不过你会怎样?”

    “你不是说你一定会过吗?”迟归挑眉看他,“怎么,觉得海口夸得太早了?”

    “不是。”海湾耷拉着脑袋,发丝软软垂在他眼帘上,“我只是想知道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工作。”

    迟归拍拍他发心,温声道:“真傻。我如果不愿意,为什么要让你去餐厅碍眼?”

    “啊,你承认了!”海湾满目惊喜地抬起头,“你承认你是想看见我,才叫我去你餐厅的了?”

    “你想多了。”

    事实证明,海湾的确想多了。

    第二天他没有和迟归同走,相反早早搭地铁去了餐厅。十四个人除了他和秦川,其余早已正襟危坐,等待考核开始。

    海湾还是初次见这十四位高级侍者齐聚,每个人都似他想象中的冷漠,不苟言笑,互不搭话。

    今天陈延辉来得也早,他吩咐行政办公室的人发下笔试题,限时四十分钟答完。

    这些题目并不难,海湾书念得熟,从前往后看下去,没有一个能难倒他。

    上学时也曾有过眼下的场景,最终的结果却不尽如人意,因为题目难不倒他,细节却打败了他。

    粗心大意,永远是学生的致命伤。

    海湾生怕旧事重演,瞪大眼睛检查了几遍才交卷。

    继而是考仪态,记忆力,临时应变能力,还有对餐饮文化的理解。

    主考官不出意外是迟归,旁边还有餐厅的行政人员和三位主厨。

    仪态还好,海湾由于拍写真的缘故,平时经常练习。为了这场考核,更是每天睡前贴墙站半小时。

    至于记忆力,海湾自认不差,他虽不属于极聪明的核桃脑,但记性一向很好。

    几位主厨问了几个来过餐厅的客人的小癖好,他一一作答,看脸色便知他们很满意。

    许鹤排在他后面,海湾留神听他回答,发现他非但知道客人的用餐习惯,连他们的隐私都略知一二。

    那位健谈的主厨笑得合不拢嘴,迟归保持着平时的漠然,淡淡问:“你怎么知道上次来过生日的两位客人,其中有一个母亲刚过世?”

    许鹤不慌不乱,双手收在身前,徐徐道来:“因为他们第一次来时,曾聊起过去的事,说到那位客人的母亲激烈地反对他们在一起。”

    “但是,第二次来的时候,他们的无名指上已经戴上了戒指,可见他们的障碍消失了。”

    “改变一个人几乎是不可能的,更别提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所以我猜测其中发生了一点别的事,让这个障碍消失了。”

    “而且那位母亲过世的客人,在给他爱人过生日的时候,高兴中带着难以掩饰的伤感。”

    “还有,我在后续收拾桌子的时候,听见他说他父亲目前状态不好,家里刚办了丧事,他没心情去参加朋友办的生日宴。”

    “综合以上几点,我才做出了判断。”

    “你很细心。”迟归只说了这一句。

    海湾默默走回座位,心里对许鹤的忌惮又加深了几分,纵然不情愿,也不得不服。

    那天迟归早早让他回去,后来问起此事,他说是看他情绪不好,想让他休息休息。

    他的体贴,恰好给了许鹤机会。或者说像许鹤这样的人,根本不必别人特意给他预留,无时无刻他都能抓住机会。

    海湾偏偏相反,他傻得可怜。

    听着许鹤应答如流,将每一位客人从头到脚的所有细节都说得清清楚楚,再联想自己刚刚的得意,才真是可笑。

    现在看来,他在更衣间里偷偷记的笔记,大抵便是客人的详细资料。

    才不如人,技不如人,居然连努力都不如人。

    海湾从未像当下这么厌弃过自己。

    临场应变能力大家在一起考,餐厅内模拟了五张桌子,每张有不同的状况,演员们都是各个岗位的员工,全情投入,严肃非常。

    室内乱哄哄,一会儿掉叉子,一会儿洒红酒,又是菜品里有异物,又是客人难缠不好对付。

    饶是众人早有准备,也被打得措手不及,慌张之态尽显。

    海湾刚安抚好吹毛求疵的一号桌客人,又去给等得不耐的二号桌客人倒酒,正手忙脚乱时,许鹤突然从他身边撞过去,香槟瓶自白手套之间滑落,“喀嚓”摔在了地上。

    本场考试的最高一潮,一支打破的香槟。

    餐厅的空气一窒,众人皆愣了愣,无数双目光同时看向他。

    许鹤没事人一样越过海湾,走到对桌,温文尔雅地给客人讲解起今天的菜品来。

    海湾现在恨不能捡起剩下的半支香槟,一酒瓶子砸他脑袋上。现实是他只能捡起碎玻璃,赔笑着道过歉,给客人换了一瓶新酒。

    余光能看见考官们不善的脸色,众人都未作声。海湾心里直打鼓,每次都是香槟,他当真天生与香槟相克。

    好容易捱到最后一个环节,许是要避嫌,询问海湾的是那位风度翩翩的健谈主厨。

    迟归虽不在场,但他的话c他的思想,悉数装进了海湾的脑海里。他将昨天下午那番言论拿出来应答,果然获得考官一连串的称赞。

    考核结果晚上出,中午海湾去了一杯无,他下定决心要对迟归表白。万事俱备,只欠陆远舟这个狗头军师的一股东风。

    依着他的意思,是要让海湾打扮得光彩绝伦,然后拿着他亲手烤的——其实是陆远舟在蛋糕店定做的——小蛋糕,再捧着一束矫情可笑的花,约他去海边放焰火。

    无论他说得如何天花乱坠,如此浮夸的计划,海湾终究接受无能。

    他勉强换上陆远舟特地治办的行头——一身与他平时穿的无甚区别但贵十数倍的衬衫牛仔裤——自己烤了一只丑陋到几乎不能看的迷你蛋糕,带着陆远舟好容易说服他带着的r一se一nly 红玫瑰,登门去迟归家表白。

    林城被陆远舟调来做司机,他将海湾送到楼下,说了句:“加油。”调转车头走了。

    海湾从钢化玻璃的反光里打量自己,面容姣好,身姿挺拔,装束华贵,玫瑰浪漫,蛋糕香甜,一切刚刚好。

    除去他那颗躁动不安的心。

    生怕弄坏蛋糕好容易做出的形状,海湾用抱着花的左手小拇指勾着蛋糕绳,腾出右手按下了门铃。

    寂静,无声。

    他又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阵脚步响。

    迟归推开门,只见海湾略显滑稽地扑上来,不由分说地将一束玫瑰塞进了他手里。

    “你别说话。”海湾先发制人,紧张得嗓音直飘,“让我先说,说完你再说,不然我就不敢说了。”

    他提着蛋糕,握着拳头,一口气道:“我喜欢你,唔终于说出来了。我喜欢你——又说了一遍我喜欢你很久了。”

    “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第一次见你就念念不忘,可那时候不懂,还很讨厌你。后来我发现,讨厌着,讨厌着,你竟然在我心里挥之不去了。”

    “我没法看着你,没法听你说话,没法自己独处,甚至都没法喘气儿了。因为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你,我看着你就忍不住出神,听你说话忍不住出神,连想到你都忍不住出神。”

    “我知道,我知道我很差,我不是妄自菲薄,跟你一比谁都会很差的。你那么好,人好,能力好,长得好,什么都好,而我几乎什么都不好。”

    “可我不在乎这些的,我喜欢你不是为了别的,不是为了你的附着物,我只是喜欢你,喜欢你这个人。就算你不是这样,只要你是迟归,我就喜欢。”

    “我也知道,我们之间的差距太大了,但我会努力的,请你一定信我。我会变成木棉,站在你身边,和你并肩,手也怎么说来着!总之就是”

    他急得满头大汗:“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好不好?”

    海湾望进他眼里,静静等待他的答复。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穿堂风呼啸而过,一同带走的还有海湾冷却下来的热情。

    迟归盯着他半晌,递给他一只信封,道:“你没通过考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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