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八章：高塔争夺战（上）

    枪声响彻，子弹贯穿空气的声音回震耳边，人们怒喝着瞄准，血液沿着风声传遍。有尸骨为壁垒，有红瞳附着血丝，有萦绕，有满面凄然，有利刃挥舞，也有人枯坐着绝望。

    当夜沐然再度看见高塔下那极高辨识度的外露钢筋之时，其上溅射着的猩红色调让他仿佛觉得自己其实是来到了另一个地方。

    “这里”夜心雅瞪大了双目，在她的眼前，足有上百尸体密布了通向高塔的道路，这其中并非全为玩家，杀人兽时不时也会点缀其上，仿佛一滩烂泥中那干枯的老树——但这一切的场面与哥哥所描述过的，她所想象过的皆为不同。在短短半小时前，这里的地面平坦没有碎肉，这里的钢筋光滑带点弹痕，这里的电梯十分安静，只有一个变态曾经借此登上了500米高的天穹。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子弹飞舞，血肉成泥。

    “发生了什么？”楚燕赶紧躲入最近的掩体，防止依然在晃荡的枪口对准他们，“我们也没走多久啊！这上百个人是怎么来的？！”

    “鬼晓得！”夜沐然撇过嘴，原本可以安安静静通过试炼的方法似乎一下子变化成了泡沫，前方正有无数人端起枪械互射，宛若死仇般瞪大了眼睛，“这帮家伙在把游戏当命来玩啊！”

    倒是夜心雅一下子想到了了解事态最简单的办法，“妃姐姐，麻烦看一看”

    “嗨~”千早妃微微眯起眼，停顿片刻后道，“嗯，能从只言片语的片段中听到呢”

    “这座城市的外围一直在不断缩小，而这座高塔却恰好是新手决斗场的中心位置，加上辨识度极高找起来也方便，所以说，有大量玩家几乎在同时找到了这里“

    “我们走了之后吗”夜沐然低头切了一声，“要不是去找心雅，在楼上埋伏来多少都要死啊。”

    “嗯不对诶”千早妃突然道：“并不是城市在缩小，而是杀人兽有超大量的杀人兽正不断从城市的边缘出现，从而压低了玩家躲藏的空间，使得他们迫不得已向中间进发——而这座塔，就是这座城市里，最中间的位置。”

    心中悚然，就算性格比较跳脱的夜沐然和夜心雅也认真了起来，眼前厮杀的场面十分繁复且没有章法，完全是一张无差别的杀戮盛会，他们身处高塔战场之外的某处壁障后方，暂时还未加入到眼前这个堪比一战时期的小型战场中，所以现在的他们有3个选择：

    第一，后撤，在另一处易守难攻的地形等待新手决斗场最后的一百人胜出。

    这项选择的优点在于比较稳健，不容易陷入危险。但缺点则是不稳定性太大，对战局没有一丝主动权，只能慢悠悠等待着其他的95名——或者再少一些，毕竟也可能有没有战斗过却活下来的，——幸存者从无数厮杀中胜利，然后借由这些人战士般的英勇而成为“连带着”存活下来的人。

    先不说这样做会不会因为“正在高塔外战斗的人们将剩余人数杀到100人后就停下来”这种可能，从而导致身处城市外侧的他们在无数杀人兽的汹涌狂潮中身死；也不论是不是正如夜沐然的猜测一般，会被正在场外观测着的前辈们鄙视，或者是因此在出去后遭受较底下的待遇。

    光凭“未战先撤”这个意思，夜沐然在提出这个选择的时候视线在队友的眼眸中转了一圈，就果断明白过来。

    被拒绝了呢。

    他轻轻笑了笑，然后是第二种：

    原地驻守。

    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离高塔战场不远——能够看见战场的大致画面，并且处在千早妃读心作用范围内；也不近——被流弹打中的几率较低，被发现从而针对的可能性也较低，而且头顶还有一定程度的遮蔽物，就算是从高塔之顶找寻猎物的枪口也很难发现。

    总体上说来，这是一种很狡诈的做法呢。借由读心确定这些正在战斗的家伙有没有联合的意思，并且还可以随时冲出捡便宜，万一高塔之上有什么变数也可以立即撤退——而这样做的话，想必就算是在前辈的眼中，也会因为“对战局的优秀把握能力”从而高看一眼的吧。

    在场的几人陷入了迟疑，夜心雅看看夜沐然，再看看千早妃。两人一者温柔对望，一者撇着嘴唇，却都没有代替她做出决定的意思。

    倒是在她纠结的时候，千早妃突然笑眯眯道：“这样也可以呦。”

    夜心雅撅起了嘴，拉着夜沐然的衣服，“别偷听啦妃姐。”

    “你的选择呢？”夜沐然用没有被拉着的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女孩子在处理外貌上总会比男性要认真些，夜心雅的发质很好，发型也是流畅而美观的披肩式，不说别人，至少会比夜沐然一头鸟巢要好不少。

    ——但是我们认真的说，就算在全人类之中进行纵向比对，能把发型排在他之下的可能就只有光头了吧。

    “不好吧”夜心雅有些迟疑地说道，“虽然这样看起来是最好的选择，但是”

    她有些纠结用词，实在是不好表达出心中的那种感觉。

    倒是一直被忽略的楚燕接下了她的话，“我在我的家庭所接受的教育，从来没有‘让别人先上，我来捡便宜’的这种思想存在过。”

    除了依旧昏迷的小小，所有人都把视线转向了他。

    但纵使在心中认可了他的观点，各位的反应却依然毫不客气：

    夜沐然（讥笑）：“我倒是从来没有想过，区区一只姐控竟然也能说出这种有道理的话。”

    夜心雅（鄙夷）：“变态，你到底是在伪装什么呢？好好把那肮脏的本性暴露出来不就好了吗？事到如今你以为你这种人还能洗白了不成？可笑，草履虫的低级趣味。”

    千早妃（温柔微笑，瞳孔闪光）：“啊啦啊啦。”

    小小（昏睡中）：“切。”

    “算了就像变态说过的那样。”夜心雅咬着嘴唇，“虽然这样好像才是玩家本分，而且这连‘为达目的不择手段’都算不上，充其量只是我们在这些家伙打生打死的时候先看着‘等待时机’罢了但是我们却拥有着从小学会的‘职责’不是吗，如果做一位捡便宜的第三者会让自己心中厌恶的话哥。”

    她抬头与夜沐然对视：“第三种选择。”

    “看来大家都决定了啊”夜沐然笑着，瞳孔中渐渐燃起飞扬似火的战意，利刃出鞘，锋芒中四散着鲜血，“第三种！”

    他从掩体中站起，将狙击枪放在千早妃的手里，小小被掩盖在这个掩体最隐蔽的位置。

    “我们！冲出去，干死他们！”

    “好。”

    “嗯。”

    “啊啦啊啦~”

    于是杀意冲霄，四人从边路开始绕过最容易被发现的位置，向着那足足上百人的战场前行而去。

    “说起来”路上千早妃突然道：“我在听东西的时候，知道了不少事情呢。”

    “例如？”进入了战斗状态的夜沐然毫无弯弯绕绕，一发直球询问道。

    千早妃有些困扰的样子，“这里的每个人能够参加这个游戏的每个人，好像都有至少一项足以称道的能力呢。”

    夜沐然心神一动，他想到了小小那天才般的射击天赋，还有之前在钟楼时，被自己杀死的，其实也挺强大的女孩子，以及之前作为千早妃队友的那位“可称完美队友”的凡人。

    若这不是巧合的话

    哦是了。他四下看了看周围的队友们。他，妹妹，楚燕还有被奉为东瀛圣女的千早妃，他们这些人能够在这里遇见不就间接说明了什么吗。要知道，相对于人口接近90亿的表世界，就算是最繁荣的时刻，里世界的人数也未曾超过百万。

    ——这还是算上了知晓里世界存在，却未曾拥有能力的附庸家族的情况下，若是光看能力者家族，可能连3万都达不到。

    所以说啊，要是这个游戏是从全球随机抽样的话，他们又怎么可能碰到一起呢？

    “切，神明大人也挺挑剔的嘛选人都这么苛责。”

    “所以说”千早妃轻轻道：“我们很可能可以看见很多熟人哟。”

    “是嘛”夜沐然目露凶光，“所以说白家白元奇，风眼家族泽尔·怀特，沙漠之手的哈桑·阿麦尔·纳赛尔——我也可以找到他们是吧？“

    “说不定哟~”

    “那真是太好了要知道，每次在现实里打起来，总有一票长辈在后面掠阵”他的侧脸看在夜心雅的眼中，只能微微地摇了摇头。

    夜沐然的声音中颇有愿望得以抒发的快意，“终于，让我找到一个，可以把他们活活打死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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