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60章 77-1

    期末考试，黎明前的黑暗。

    对于绝大部分学生，期末考试都是一个令人恨爱交加的存在。一方面，很少有学生真的期待被检测被考验除非他们对自身绝对自信，另一方面，几乎每一个学生都无比热爱紧随期末考试之后而来的假期，即使在获得假期之前先要遭受考试的折磨。

    不过这一个学期，霍格沃兹的学生们对于期末考试并不像曾经的那样如临大敌。这很大一部分是因为他们现在已经习惯了教师们时不时的课堂临时检测。几乎是从这一学年开始就弥散包围在霍格沃兹上空的学习高压让每一个学生，无论是已经在霍格沃兹学习了六年还是刚刚踏入学校校门，都发现学习，是值得他们投入百分之一百二十精力去努力的事。教师们前所未有的严格要求让学生必须比任何时候都更刻苦学习，不过相应地，学生们也发现，在这样的压力之下，他们学会的东西远远超过了通常一年所能获得。

    当然，作为一年级生，哈利·波特没有多少“通常情况”可以用来参考对比。他唯一的经验是上个学期，圣诞节假期前那些课程检测。哈利当然知道这种阶段性的检测完全不能和包括了整整一年学习内容的期末考试相提并论。事实上，他对考试非常忧心，因为他有他的好朋友赫敏·格兰杰一刻不停地在耳边提醒还有那些东西被遗漏复习，德拉科·马尔福慢腾腾然而一卷又一卷地展示霍格沃兹历年考试真题，以及纳威·隆巴顿忧心忡忡地断言他的奶奶会劝说自己退学，“只要她一看到期末考试的成绩，那必然是惨不忍睹”。哈利·波特和他的朋友们真诚地希望，时间能就此停止放慢两倍速度流逝，让他们可以有更充分地时间复习。

    但无论学生们渴望时间变缓的意愿有多强烈，期末考试还是在一个闷热的夏日如期而至。一大早，学生们集中在霍格沃兹的礼堂大厅，早餐之后，听校长阿不思·邓布利多再次祝愿他们好运，以及更重要和现实地，副校长米勒娃·麦格再次复述考试安排，课程c时间和地点，而后前往各自的考场。哈利·波特发现他们所有的笔试都是在一个大教室里完成的。学生们在指定的位置上坐下，用老师发给他们的专门用于考试的新羽毛笔答题——哈利知道这些羽毛笔是念了防作弊的咒语的，韦斯莱双胞胎很遗憾地表示，他们至今没有找出相对应的破解咒语，所以到目前为止考试整个霍格沃兹都只能老老实实

    除了卷面作答的笔试，学生们还有实际操作的考试。哈利·波特很庆幸实际操作的考试和笔试的地点并不一致，他们终于可以暂时摆脱那个烘箱一般c让人热得难受的大教室。哈利一度很疑惑为什么教师们不利用魔法改变室内温度，或是让学生们施放类似的咒语。但是塞德里克·迪戈利很快告诉他，这种大范围的温度改变附属于大型空间咒语，仅凭少数教师的力量根本不足以维持长时间的特定温度，而学生们在笔试考场施放任何咒语都难免作弊嫌疑或者温度本身就是霍格沃兹期末考试用以考验学生的一个部分。

    大部分课程的实际操作考试，考场就是他们平时上课的教室。哈利·波特认为相比于笔试，这一部分显然要更考验学生掌握魔法的好坏程度。而那些必须独个儿在教师面前完成展示的实际操作内容，心理承受能力更是能否取得优秀成绩的基本前提。

    他们在魔咒课老师弗立维教授那里的考试是使用魔咒操纵一只凤梨跳着踢踏舞走过一张书桌。有平时协助做课堂演示的经验，哈利非常轻松地完成了它。他甚至用一个复杂的原地四周半转体让弗立维兴奋地给予加分，这让在他之前中规中矩完成考试的赫敏和德拉科大喊不公平——他们都表示如果事先知道可以这样临场发挥，他们完全有能力让那只凤梨展示出最完美的维也纳宫廷华尔兹，而不是那种简单的街头艺术。

    黑魔法防御术的莱姆斯·卢平教授安排的实践考试内容在哈利看来同样简单。卢平在教室里放了大概十五只举着木棒c往返巡游的木人傀儡，要求学生们在规定的五分钟时间内从前门到达后门。哈利靠准确的石化咒c软腿咒和逆向咒，间杂两个理论上属于二年级内容的障碍咒成功地限制了木人的行动，仅用了两分钟多一点的时间就顺利穿过整个教室——毫无疑问，这一门课，他的成绩将是全年级最好。

    接下来是变形术。哈利他们的院长，麦格教授要求一年级学生把一只老鼠变成一个鼻烟盒。麦格教授说明，变形出的盒子越精美，得分越高；反之如果盒子上还留着老鼠的胡须，就要扣分。或许是因为之前彼得·佩迪鲁的影响，哈利在这一场考试上发挥得不像通常那么好——首先，他得克制给那只老鼠下诅咒的欲望；而后，他必须异常努力地集中精神，排除一切将老鼠和人形联系起来的联想结果最后他上交的银制鼻烟盒上的浮雕花纹非常古怪夸张，哈利提心吊胆地看到麦格教授对它高高挑起了眉：“我必须承认个人更倾向于洛可可风格的细致繁复，波特先生，但我确实不能说巴洛克的美杜莎图案就不符合‘精美’的定义。”

    绿眼睛的格兰芬多很快就从德拉科·马尔福那里了解到何谓洛可可和巴洛克初步了解，确切地，因为黑发绿眸的男孩很快就从马尔福兴致勃勃且滔滔不绝的演讲前败退下来。哈利·波特无比庆幸纳威·隆巴顿这一次的及时出现并将他拉走，复习他们已经复习过一百遍的魔药调配程序。

    而事实证明这相当有效：一方面，哈利得到了解脱；另一方面，下午的魔药操作考试中，恰恰考到了遗忘药水的内容，而这正是哈利c赫敏和纳威重点复习的。虽然考试过程中，因为西弗勒斯·斯内普就站在背后密切注视，几乎能感觉到他呼吸的距离使他们心里非常紧张，但是几个月来频繁“光顾”地窖里那间魔药制备室的哈利·波特已经被迫习惯了魔药课教授的存在。他准确迅速地完成了材料选择和准备，有惊无险地按规定步骤熬煮调配好药水，最后灌进斯内普之前发给他们的小试剂瓶。在离开教室的时候哈利·波特瞥到斯内普将自己的药瓶放到德拉科和赫敏完成的药瓶旁边——区别于其他学生的完成品，绿眼睛男孩心中深感安慰。不过接下来，他立刻奔向纳威·隆巴顿。纳威因为弄错了最后第二步和最后第三步添加的魔药原料导致了整个药剂的失败，正为将要得到魔药课又一个“t”的成绩万分伤心。

    一年级的最后一门考试是魔法史。考试安排在一个星期天的上午。一年级们原本非常担心的闷热可能导致记忆混乱c发挥不良的情况没有出现——这一天的天气晴朗，早上起来更是十分凉爽，让哈利和他的同学们都非常庆幸。在这样的好天气以及“再坚持两个小时就能够解脱了”的心思支撑下，一年级们发现这场考试意外的顺利。当哈利在羊皮卷上写下发明自动搅拌坩埚的巫师的名字，结束全部答题，抬起头来的时候，看到大部分学生脸上都带着远比之前轻松的表情。当宾斯教授的幽灵叫他们放下羽毛笔把答题的羊皮纸卷起来——这表示着他们从这一刻开始就自由了，可以轻轻松松地玩上整整一个星期，直到考试成绩公布——时，哈利忍不住和其他同学一道欢呼起来。

    “比我原先以为的容易多了，”当他们随着人群一起来到外面阳光灿烂的场地上时，赫敏说道，“我其实不需要去记‘一六三七年的狼人行为准则’，以及小精灵叛乱的经过。”

    赫敏总喜欢在考完之后再重温一遍考试内容，这很能得到德拉科的回应共鸣，但哈利和纳威对此适应不良。不过好在赫敏和德拉科通常都是有节制的。于是他们慢悠悠地顺坡而下，来到湖边，在一棵大树边坐下，享受久违的清闲时光。哈利·波特纵眼望去，只见霍格沃兹的大湖风平浪静，波光粼粼；在临近湖边的浅滩，一只大鱿鱼躺在温暖的浅水里晒太阳。

    “多好啊，再也不用复习了。”绿眼睛格兰芬多快活地吐了口气，伸展四肢躺在草地上。期末复习和考试带来异常紧张的三个星期，他非常高兴此刻终于重获自由。“纳威，高兴一点嘛！一个星期以后我们才会知道考得多么糟糕，没必要现在就为这个操心。”

    纳威苦着脸，他还在担心昨天的魔药操作考试。“奶奶一定会劝我退学。”圆脸男孩沮丧地说。

    “你的笔试成绩应该过得去，纳威。”赫敏安慰道，“都是我们复习过的题目。只要你确实像昨天告诉我的那样填写了答案纳威，你确定所有的单词都拼写正确了吗？”

    被好友这么一问，纳威更加紧张了。

    德拉科·马尔福小心地拉扯调整着铺在地上的那方手绢，最后终于干脆施放了一个放大咒将手绢变成野餐布大小。他推推仰躺着的哈利·波特，后者顺意地一个翻身，滚上了那块舒适的织物。铂金头发的斯莱特林这才在哈利身边坐下，并不耐烦地向纳威抬起头：“如果你笔试达不到良好的等级，隆巴顿，我一点都不会介意向你推荐杰拉尔德·比阿斯特里的《魔药溯源》，1978年版——从第一页起从头抄写一遍会是一项非常不错的暑假作业，对你帮助巨大。”

    “德拉科！”哈利大叫。他当然知道那是一本非常重要的魔药学著作，特点即是简明易懂，但同样的，那也是一本篇幅非常c非常宏大的著作，至今保持着最大开本c最小字体印刷成书的一万三千页纪录。

    纳威在哈利出声的一刻反应过来。男孩圆圆的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伸手摸摸后脑勺，“我希望草药学能拉一点分数也许奶奶能看在这个的份上让我留在霍格沃兹。”

    “你当然会留在霍格沃兹，纳威。”赫敏说，“从来没有一个学生因为某一门成绩不合格就被劝退，而且霍格沃兹会尽一切可能保证自己的学生完成七年的基础学业，在自愿的前提下和除去任何不可抗因素——你真的应该多看看《霍格沃兹，一段校史》，上面关于这些说得非常清楚”

    “赫敏说得完全正确。”哈利赶快说，以打断赫敏接下来任何可能的长篇大论。“好不容易我们的考试都结束了，现在成绩已经没法再更改我还是对下午乔治和弗雷德他们的实践课考试更感兴趣。”

    绿眼睛男孩的话立刻得到另外三个一年级的响应附和。他们都想起了今天早晨，校长邓布利多对全校的发言。在副校长米勒娃·麦格说明今天上午一到七年级期末考试的安排之后，邓布利多宣布，就在今天下午一点钟，所有选修了哈利·格林德沃·佩弗利尔魔法实践课的学生要在四楼靠右边的走廊上集合。

    “如果你们还记得，在这一学年开头，9月份的时候我曾经提醒过大家，‘凡不愿遭遇意外c痛苦惨死的人请不要靠近那里’。今天，你们中的相当一部分将会知道为什么我要那么说。”邓布利多轻快地说道，蓝色的眼睛闪闪发亮。“那里本来是用于守护一件宝藏，防止任何恶意c偷盗或抢劫，当然现在它已经失去了这一功能。不过那些机关并没有完全撤去，因此佩弗利尔教授申请在现有基础上对它们进行调整修改，作为魔法实践课的考场。我相信你们会意识到这是一次非常特殊的考试，我希望每个人都能通过这场考试学习c领会到更多的东西。”

    “为什么校长说‘这是一次非常特殊的考试’？”哈利·波特问。“和圣诞节前的那次实践课考试不是没有什么差别吗？”

    德拉科·马尔福瞪着一脸疑惑的格兰芬多男孩，努力忍住翻白眼这种不优雅行为的程度。“因为邓布利多说了，那里之前被用来守护一件宝藏，设有许多魔法机关。”他用演讲般抑扬顿挫的语气说道，“你不知道这是霍格沃兹有史以来第一次向学生展示城堡在魔法学校之外的其他面貌吗？”

    “可是霍格沃兹是魔法学校啊。”

    “霍格沃兹从来不止是魔法学校。”铂金头发的斯莱特林骄傲地昂起头，“它是英国最古老的建筑c最坚强的堡垒，是整个魔法英国中魔法构架最精密c最复杂c最完美的所在。它的安全性超过了妖精的银行古灵阁。任何一个能够了解霍格沃兹魔法系统百分之一运作原理的人都足以成为青史留名的大魔法师而通常在这里度过整整七年的学生甚至都不能了解城堡建筑的全貌，因为他们平时能够看到还不足城堡的五分之一。”

    “就像乔治和弗雷德他们说的那座翼楼？”赫敏·格兰杰若有所思，随即举出例子。“在佩弗利尔教授召唤出它之前，就连宾斯教授这样在霍格沃兹生活了两百年的幽灵都不知道它的存在。”

    德拉科点点头。“所以霍格沃兹是神奇的。”他说，语气里充满了羡慕，“如果不是教授们下了严令，我一定要想办法混进四楼。”

    “是啊是啊，我也这么想。”哈利热切地点头响应，“而且，你们知道，我们可以不让人看见，藏在隐形”

    “你不会真的这么做，哈利！”他还没把话说完纳威就大声叫起来，对着明显露出跃跃欲试表情的哈利和德拉科，圆圆的脸上满是紧张。“邓布利多教授说了非常危险。佩弗利尔教授也强调如果发现了任何一个不是选修魔法实践课的学生出现在那里，他会毫不客气地扣五十分——每个人五十分，无论哪个学院！”

    “是的，所以你们绝对不能那么做！”赫敏紧跟其后，一锤定音。棕发小女巫严厉地看着那两个男孩，“现在四个学院的分数，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以同样的七百九十六分领先拉文克劳和赫夫帕夫的七百八十八分。除非你们任何一个希望被自己的学院撕成碎片，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纳威和赫敏的坚决终于打消了另外两个男孩蠢蠢欲动的违规计划。哈利和德拉科泄气地低下头。“我保证不会那么做的。”哈利小声嘟囔，“反正乔治和弗雷德会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塞德里克，他不会添油加酱，说得天花乱坠，一定能原原本本告诉我们那里究竟是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