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紫禁心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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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午夜,夜浓如墨。森严皇城在疏漏的星光里沉默伫立,围绕紫禁城的筒子河依然静默地潜流,数重雕梁画栋c亭台楼阁c殿堂斋院在这静默的陪伴中都隐去了白日的堂皇贵气,黑夜赋予它们深邃庞大的轮廓,也赋予它们掩映的神秘。黑夜的紫禁城中,到底发生过多少不为人知的宫闱谜案?平凡的一砖一瓦草一木下面,会不会有凝固了世代的辛酸与血痕?都说百年皇城蕴仙气,有真龙护佑,魑魅魍魉小鬼难以靠近。狰狞的龙神,会不会伏在类似九龙壁的雕塑上,只在最深重的黑夜中发出太古低沉的怒号?
或许就是因为故宫传说众多,巡夜人员至少两人同行,规矩如此。
周清尧就是被两名巡夜人员发现,带往珍宝馆旁边的警卫值班室的。在路上,他把拢着的那只缩成一团毛球的刺猬大仙,轻轻放在了锡庆门墙根的草丛间,用干燥的草叶覆盖住它灰乎乎的身躯。周清尧双手合什拜了拜,道:“大仙,下次来故宫,我带东西来供你。”刺猬毛球伸出尖角形的小脑袋,豆亮的黑眼眨了两下,慢悠悠地蠕动向草甸深处。
周清尧到了警卫室,整个故宫内有四大处警卫值班室,分处东西南北四个方位,还有一队驻守在西南面的士兵,一支守在东南面的消防队。入夜后白日的小岗亭都关闭,只留警卫处与两支部队开启,按区域分派巡夜人员。周清尧此刻所在的警卫值班室,设在正东锡庆门的内侧的南群房,看守着进入内廷的景运门c也监视着进入东路珍宝馆等展览宫殿的通道。古时这里就是值班太监的角房,正对面的箭亭更是可以居高临下地扼住交通要道,是通行往来的喉舌之地。
周清尧把事情完整交代一遍后,闻讯而来的工作人员和834x部队的长官都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南三所的工作人员看到九宫格最中心的院里的井口的砖被移开了,从井口的泥印来看,下井的人均离开,可搜寻完南三所也没有找到二爷他们。看来在老五不慎惊动工作人员后,他们就迅速从东北角小门撤离,只是不知道去往哪个方位。
警卫牵来了警犬,警犬在南三所院内的井口边嗅了嗅,就撒欢地跑起来,警卫们在后面紧追不舍。警犬调头朝文渊阁方向跑去,绕到了西面的小路上,停在石桥上不住地摇头摆尾。
警卫们一看,气不打一处来——警犬鼻头翼动的方向,是故宫的内金水河。
内金水河由西北角流入故宫,流经太和门前,最后从东南角汇入护城河。如果贼人真是跳进内金水河,不但可以洗去身上的气味;还可以溯流而上,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西面储藏着丰富档案和文物的区域;更可以在任意地点上岸,金蝉脱壳。
黑夜中的紫禁城已经在喧嚣中醒来,警卫全数出动,搜索贼人。无奈故宫太大,二爷他们又是有备而来,宛如泥牛入海,杳无踪迹。
这种情况下,众人都迫切期望能从周清尧那里推断出他们的下一个目标,来个瓮中捉鳖。
故宫博物馆的项馆长双鬓花白,皱纹风霜,推了推眼镜。
“你说他们准备依次掏九口井?”
九龙缚尸阵太过灵异,周清尧还没告知馆长,只说二爷他们的目标是故宫内的九口井。但在众人心里,一群策划周密c身手不凡的贼人,怎么都不可能是来故宫里疏通井水系统的,他们难道不该觊觎故宫那些国宝级的古董么?所以对于周清尧所说的,均表示十分费解。
周清尧很是为难,若解释清楚这一切,自己又会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二爷又没有把九口井的位置告诉周清尧,只说了每个井的机关名称,周清尧不认为把什么“丧门僵”c“宫”之类名字说出来,能给项馆长等人有用的帮助。
而在周清尧纠结之时,忽听得门口有人道:“说不定这九口井里有我们想不到的玄机。”
周清尧转过身,夜色中颀长身形推门而入,漏进几点冰寒的星光。
关北海的目光凝视在周清尧的身上,释然般的点了点头。
关北海白天找过周清尧,馆内人员就通知了他,他接到电话后二话不说就开车过来了。得知周清尧被贼人绑架,大晚上的现身故宫。他心里非常不安。待走到警卫室的门边听到周清尧对馆长分说九口井的事,窦疑丛生,听完了情况,方现身进入。
故宫博物馆的馆长也是认得关北海的,道:“关教授有何高见?”
关北海摇了摇头,道:“我也是猜测,那些井里要是没有玄机,贼人又怎会觊觎?不过我有些事,要先跟小周单独谈谈。”
馆长和警卫都问完了基本情况,也知道白天的时候关北海找人找得急,当下就吩咐管理员把旁边一扇门打开,让关北海和周清尧进去说话。
头顶梨形灯泡泛着晕黄的光线,周清尧刚关上门,还没来得及回头,就觉得背后贴上了一片暖垫,被紧紧拥进温暖的怀里。灼热的气息在耳边萦绕,周清尧不禁觉得有些痒,缩了缩脖子。关北海却是把他更深地的楔进怀里,下巴搁在他肩上道:“没事?”
周清尧提心吊胆半个晚上,此刻才觉得真正放松下来,浑身疲乏如潮水般涌上,挣了两下也挣不开,只得任关北海抱着,低声道:“还好。”
察觉到周清尧的疲累,关北海抱着人挪到沙发边,两人并肩坐在沙发上。关北海搂着周清尧,让他靠向自己。
周清尧实在是累得很,迷迷糊糊地倒在关北海的怀里,头枕在他的腿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说二爷他们的行动。
关北海看着他身上和手腕包扎的简易绷带,不知道是被刺猬扎的,以为他受伤不轻,心中怜惜,轻轻抚平他的额发,道:“警卫都出动了,想必他们不敢轻举妄动,你先好好休息,不要劳神去想了。”
周清尧睁眼望向关北海,沉道:“刚才有些话,我不方便对项馆长说,但不告诉你,我是睡不着的。”
关北海看他郑重的神色,明白这是关乎暗金门内部之事,但仍不忍他费思量:“有什么话明天再”
“形势比人强。”周清尧开口道。
关北海便没了言语,静待周清尧说完。
“九口井,九个机关,组成一个覆盖故宫的九龙缚尸阵。”周清尧的话让关北海屏住了呼吸:“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去破坏这个阵。”
“九龙缚尸阵?”关北海皱眉道:“是什么?”
“是我们暗金门的祖师爷布下的,据说本是保故宫平安,用新龙之气压制旧龙,没想到被反噬困在阵中,几百年不得脱出。”
“新龙是?”
“大清皇帝。”
“旧龙?”
“明。两龙相冲,故宫血光之灾不断,江山狼烟四起。”
“听上去,很”关北海斟酌地选择字眼:“很高深。”
周清尧道:“直接说很不科学,对吧?老实说,我也觉得,一个国家的国运,怎么能靠什么机关阵法来决定,虽然这样说祖师爷不太好,但我们祖师爷估计是忽悠着康熙让他搞机关呢,结果捣鼓得太入迷,失手把自己埋了。”
关北海被周清尧这样诙谐而质朴的猜测逗乐了:“照你这么说,小贼们在故宫里费的力气,都是为了不存在的封建迷信传说?”
“可不是么。”周清尧撇嘴想,要是老大在,绝不会让他们去干这么危险又没有实质意义的事,也就只有二爷这神叨叨的才干得出来。
“所以破坏了阵能干嘛,改朝换代?”关北海用手支撑着下巴:“可是这阵如果保佑的是清朝,早就灭掉了啊。”
“没,二爷的目的是为了找出祖师爷的遗体,据说在祖师爷身上,有暗金门流传几百年的那个秘密,就是为何要搜集舍利的原因。老大的师傅没有传给他就死了,所以就算老大找到了舍利,也不知道是用来干嘛的。二爷就想从祖师爷这里找到真相。”
“可是都过了那么多年了,就算有,也腐烂了吧。”
“二爷不到黄河心不死啊。”
“我觉得你们二爷是不切实际的幻想家。”关北海听完无奈,大半夜故宫警卫全部出动,如临大敌地搜寻手法娴熟c准备充分的盗贼,834x部队荷枪实弹整装待发,谁想到抓捕对象竟然是为了那么飘渺的目的潜入故宫的。
周清尧耸肩,他也没想到二爷平时那么严肃冰冷,却蕴藏着一颗近乎教徒般狂热的心,外闷内骚,难道是金牛座的?
周清尧制止自己的思路拐到奇怪的方向上去,说了一会儿话,眼皮快抬不起来了。关北海身上又暖和,像个人形暖炉,周清尧蹭到他怀里就想沉沉睡去,声音越来越低。
关北海见状,用宽大干燥的手覆在他的眼脸上方,让他睡得更舒服些,还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轻轻盖在周清尧的身上。
一觉黑甜。
周清尧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见还躺在关北海腿上,蓦地坐起身,瞥见关北海胳膊肘支着沙发靠垫,头歪在手上靠着,还闭着眼睛。周清尧心中有愧,不该只顾自己睡得舒服,害得关北海没能好好休息。周清尧下意识地伸出手,想去抚平关北海在睡中还紧蹙的额头,又怕吵醒他,伸到半路就往回缩,却被关北海撑着头的手翻腕一捉,贴在脸上,道:
“我早醒了。”
“教授,你累不累?去靠会儿吧。”周清尧愧道:“对不起。”
“无妨,我之前在家里已经睡过一觉。有什么抱歉的,才过了三小时。”关北海睁开眼睛,依然攥着周清尧的手,道:“不过,要是你觉得我辛苦的话,给点奖励也不错。”
周清尧一手遮住他的眼睛,低道:“我能给的很寒酸。”
“嗯。”
“我平时也很抠。”
“嗯。”
“为什么是我?”
这个问题不止是在问关北海,也是流露出的自我否定。
关北海明白周清尧已经旁敲侧击地转到另一个话题上,一个困扰着周清尧很久,让他逃避真实的感情,拒绝关北海的好意的问题。在这个问题上,周清尧从来都是自己一个人纠结,不肯对关北海明言,但并不代表关北海不知情。
理智上周清尧觉得和关北海在一起迟早会掰,因为两人差异太大;但是感情上又两厢情愿,到底该如何是好?兴许是心中理智与感情的拉锯已经鲜血淋漓c穷途末路,周清尧才向旁人求助——
——为什么是我?
——真是个傻瓜。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兴许你就会明白了。”关北海道。
时针指向六点,天将破晓,地平线泛起的鱼肚皮逐渐扩开,一缕喷薄的霞光送出金丝万里,天际逐渐被渐变的彩色云层染亮。白昼的天光投射在朱墙黄瓦之上,仿佛为沉睡的宫阙揭去夜色的帷帐。
东六宫旁的朱红夹道回响着青石板上的跫音,墙内深锁的一座座宫檐尚在沉睡,如果说太和殿c乾清宫等高大肃穆的殿堂仿佛扼守天下大柄的帝王,那么精致的东西六宫就是退居珠帘后的高贵后妃,静待着岁月变迁,荣枯轮替。
从南群房向正北一直走,穿过东六宫和乐寿堂之间的夹道,走到头就是北面长廊,通往出口神武门。北门从前名玄武门,后为避康熙名字里的“玄”字讳,改称神武门。北面长廊的墙下有两列故宫餐饮部,现在都没开门。
关北海带着周清尧继续往西走,现在时间尚早,故宫四门都关闭着,内廷之间的通道也封闭着,所以关北海只能走北面的长廊。神武门西边是未开放区域,治安岗亭里却无人,还没来上班。关北海牵着周清尧绕过“禁止进入”的告示牌,走进巷道向南拐。
西边没有像游人区一样多次修缮,朱红的宫墙更沧桑斑驳,也更遗世独立。只是看到有些敞开的院内,现代化的空调外机和蓝色管道,破坏了这种原始的美感,有些不协调。
没走多久,前方出现一片敞院,连绵的殿群覆盖着黄瓦,下方的窗上却支起雨棚。宫殿门口空出两块光溜溜的石台,原来应该放着石狮,如今围了一圈铁栏杆,栏杆上靠着一圈自行车。
西边是工作和研究的区域,不那么讲究外形还原,内部的东西更是搬走集中保存起来,是以看上去古旧的建筑上引入了许多现代设施,有些不伦不类。
正这时,关北海指着敞院中央,被石台砌着围起来的一颗大旱柳,道:“就是这里。”
周清尧刚要走过去看,关北海却把他拉在了原地,道:“先站在这个角度。”
旱柳树干几乎有一米粗,树皮黝黑,纹路粗肿,起码活了百年以上。它那粗壮的树干长到半空,分成了几岔。奇异的是,整棵树从根部开始,就是驼的,树干中部肿了一个大瘤,看起来非常丑陋,半空中分叉的几根树干,也朝着同样方向倾斜,成为几条臃肿的弧形。最高处还有两根翘起来的枝条,像天牛触角似的。
如今正是春暖花开,柳条抽枝之时,因这怪异的长法,这树全部的绿枝都长在倾斜一侧,另一侧看起来光秃秃的,实在有些凄凉。周清尧心想,如果拿人来比,这就是人类中那些畸形怪胎吧,暗暗叹了口气。
关北海仿佛料到他所想,拍了拍他的肩,悠悠道:“来,我们换一边看。”
关北海拉着周清尧从旱柳长瘤的一侧,走到了长满柳条的一侧,再抬头时,周清尧惊呆了。
因为全部柳条都长在一侧,几条弧形枝干上又有许多分叉,柳条像一面翠帘,遮蔽了臃肿的枝条。最高处的天牛触角彼此对称,从两个顶点往两旁均匀分布,垂落下的柳条青翠欲滴,随风摇曳,形状饱满,枝丫更像是能彼此呼应支撑,撑起了碧色的屏风,就像一面心形的翠色镜子。
“这柳条组成的心形是紫禁城的美景之一,名字叫爱心树。”关北海看着周清尧不可思议的表情,缓缓道:“我第一次见它,是我老师带我来的。”
昔日这树下站着的关北海,还是个刚参加工作的青年小伙。甫从美国留洋归来,初入考古研究所,他回到天朝这相对保守的环境,一时还没适应过来,也不会保护自己,轻易就透露了性取向,接踵而至的就是想也想不到的非议。
一盆盆恶意揣测的污水当头泼下;一段段流言蜚语颠倒黑白;中国人大部分都是善良的c有血性的,但善良了容易被蒙蔽双眼,有血性了容易成为别有用心之人利用的工具。固然这其中有处心积虑c落井下石要把他赶出研究所的小人在搅浑水,可那些不明是非,人云亦云的正义路人,恰恰发射了伤他最深的枪林弹雨。他天之骄子年少意气,最受不得委屈,为自己辩解,但无论他怎么辩,结果都是被戳得更痛。他觉得窒息,产生了严重的自我怀疑,想要一走了之,再也不要回来,甚至放弃考古这个专业。
那个时候,考古研究所的所长,当初也是力荐关北海进所的老院士,带他来故宫西区的外事处附近,看这颗颇有意思的爱心树。关北海永远记得他那时的话。
“我并不觉得性取向和常人不同是一种缺陷。不过如果你坚持自我怀疑,就看看它吧。它的树干上肿瘤多难看啊,可故宫里还有哪颗树,能拼成这么美丽的心形呢?”
“我只有肿瘤,没有枝条。”
“测绘局的测量过,这棵树的顶点有53米高,肿瘤长在它21米的位置,柳条是从4米的地方开始长的。你如果驻足不前,停止吸收阳光雨露,任自己枯萎,那你余生就只能背着这块肿瘤,任别人嘲笑。但如果你努力充实自己,继续生长总有一天,会拼出美丽的翠绿心形。”
“老师”
“不要放弃,北海,你对考古的挚爱,只是你和考古之间的事,与别人毫无瓜葛。法官可以审判人的罪过,却无人有资格审判人的灵魂。何况,性取向不同又不是犯罪,凭什么不让你继续工作?我看好你,你在这一行终会有出头的一天,等到做出了实实在在的成绩,那些非议自然会随着时间烟消云散。”
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关北海扶着周清尧的肩膀,站在郁郁葱葱的柳条下,一时间感慨万千。
如今他早已在考古研究所立稳脚跟,那些流言蜚语就像风一样,很早就消散了。知道他性取向的同事也不少,对他没什么芥蒂,毕竟最重要的事是工作。而关北海在工作上的能力无可厚非,渐渐也没人多管闲事了。
风水轮流转,如今轮到他为人师,来开导另一个迷途之人。
“你问为什么是你,是不是你嫌自己的从前,就像那个肿瘤一样?”关北海一针见血。
周清尧看到这么丑陋的树干却支撑起那么美丽的一片翠屏,早就为造物的神奇而惊叹,同时心底也隐隐有触动。
关北海却从另一个故事起头:“你应该知道有个寓言是说,农夫要赶牛去耕田,他妻子不让,说‘牛不会耕田,怎么能让它下地’?农夫却说‘不让牛下地,牛怎么会耕田’?表面上看两人说的都有道理,但是仔细想,就知道妻子是错的,一味地禁止,牛永远学不会耕田,永远不会有进步。而你一直在纠结我们之间有差异,觉得你自己配不上,所以干脆不去尝试c不去努力,任由那个肿瘤永远压在你身上,永远成为你的伤疤,但事实上——”
关北海双手扶着周清尧的肩膀,提高了声线:“——谁没有犯过错,谁一生下来是完人,谁不是慢慢在挫折中前进,在自我否定中成长的?你不去尝试,不去生长,蜷缩在阴影里自卑,就只能一辈子背着肿瘤,丝毫不知道,它能长得这样高c长出这样美的心形翠屏c长成故宫最美的景色之一。”
周清尧感觉眼眶热了,抑制住鼻尖的酸楚,终于把心中最深的伤口撕开。
“可是,我是处死的罪人。”
“胡老三已经死了,有什么罪也该清偿了。即便你还有罪人的记忆,也是有未来的。”
周清尧忍不住抱住关北海的腰,放下了伪装能达到的最大程度的坚强,任热泪滚滚c濡湿了关北海的肩头。
关北海回手搂住他,拍着他的背,低喃道:
“未来还没决定。不要放弃。”
微风轻拂,柳枝翠屏随风起伏,在两人头顶投下清凉的阴影,远处传来了一声鸡鸣,东方散开旭日的一圈金光,喷勃而出的红日慢慢从地平线露头;黄瓦朱墙,宫阙重楼褪去了凉夜的最后一丝阴霾;远处的人民广场上,冉冉升起的红旗下,仪仗队注目挺立;更远处鲜花盛开的敞院中,一群跟着音乐练太极的精神抖擞的老人,变换招式,挑剑画圆;新的一天又拉开帷幕,共同迎接着这浩大壮观的紫禁日出。
作者有话要说:紫禁美景爱心树图片,正能量与诸君共勉(爪机党得用电脑才能看,扫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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