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风雪天激战刈谷田川

    烧村之计进行的十分顺利，虽然是寒冬季节，田里面没有什么作物，但村落房舍都被烧了个精光长尾军每每出动都是二三十人为一伙，烧杀两三个村子后就立刻撤退，而三条和扬北众方面每次派兵围剿，往往是人去房毁，留下一片狼藉，烧村的长尾骑兵队更是来去如风，早已不见踪影

    繁长和新发田兄弟早就按捺不赚于是扬北众的城主们一道来找骏景商议，骏景当然知道这是长尾军的诡计，但天寒地冻，百姓房舍被烧，损失自然非比寻常，来向自己哭诉的案件与日俱增，听了各位城主的话，骏景也是勃然大怒道：“要烧多少才够？好！他要战，咱们便战！打得他们一粒稻谷也不剩！”

    听到骏景终于答应出战，房长在一旁给众人打气道：“既然三条军要战，那作为盟友咱们扬北众也要全力出击，配合三条军的行动！”

    色部胜长点头夸耀道：“骏景大人乃是咱们南越后公认的战术大师，上次就在枥尾城重创了长尾军，这次咱们只要齐心协力，定能在严冬到来之前击败对方！”

    扬北众和三条终于达成共识，兵发枥尾城，总兵力一万七千人，分为两队，扬北众的一万大军为一路，骏景自领三条军为一路

    吴信放在三条境内的探子及枥尾盆地各入口处的探马纷纷将消息传回城里，城内早已部署妥当，只是加强巩固各处的城防外，长尾军的足轻也分批出城竖栅结桩，堆积土袋

    距离枥尾城后门四五百米处是刈谷田川，吴信和众人商议，判断敌军必定要渡过这条河，于是在离城稍远的河前构筑阵地接连几天天气暖和，工程进展迅速，按照吴信的军事理念，长尾军在并不是很宽的河滩后面挖出半人多高的战壕，在河滩上设置了障碍区，但是工程还未竣工，就得到敌军已经出动的消息

    “是时候了！大家抓紧点！”本庄实乃一边催促，一边指挥着足轻们搬运沙石过去是晚上时只留下守卫，其他人回城，现在时间紧迫，当天晚上便大架帐篷，全员留宿，分班轮流上工，在第二日午后即告完成看着这些莫名其妙的公事，吴信长出一口气道：“这下好了，他们随时来都无妨啊”

    就连一向稳重的宇佐美定满都不由得紧锁双眉，他不明白这些闻所未闻的东西是否真的有用，但全军上下无不摩拳擦掌等候敌军，可那天始终不见敌踪

    定满有些的向吴信进言道：“自古以来，不少战事都是紧张过后松弛之际为敌军所乘而遭大败，所以绝对不可大意啊”吴信听后也是点头不已，毕竟那个骏景在枥尾盆地入口小胜过自己，于是吩咐在通往三条和本庄林平的所有通路上都设下暗哨，又派出多路探马侦察，营地中也燃起篝火，轮流派卫兵警戒就在第三天的破晓时分，强风夹着干雪呼号而下，气温骤然下降，一时寒气逼人

    吴信被营帐外呼啸的风声及凉气惊醒，立刻起身走出帐外【在呼啸而过的强风中，学不提你给的拍打着双颊，冷风刺骨，双手立刻僵住吴信不停的用力摩擦脸颊和双手，仰望天空太阳还没有升起，远方的空中显得格外的低矮昏暗，雪花细细如灰，沙沙的随着冷风翻扬坠落，堆积成冰

    定满也咳嗽着走出隔壁的帐篷，同样仰天而望々白的胡须随风飘动，这些年来略发消瘦的身子似乎就要被大风刮走

    吴信问道：“您看这风会吹到什么时候？”

    宇佐美定满所答非问的道：“看来要成积雪了啊”他的声音被风吹散，已经听不清楚了

    吴信逆着风靠近定满道：“我是说您看这风要吹到什么时候？”

    “这应该会吹一整天吧！这雪也要下几天啊”定满终于听清了吴信的问话

    吴信略有所思的道：“好！把士兵都叫起来！每个人喝一杯热酒，然后把桩栅都拔掉吧！”

    费了几天功夫辛辛苦苦建好的桩栅都拔了？宇佐美定满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呢！

    天亮了，雪下的更密了，风也丝毫没有平息的样子吴信叫众将分发军粮，令士兵休息，积蓄气力，大约过了两刻时间，探马来报，敌军已经通过盆地入口，积蓄向枥尾城挺进吴信再次传令士兵食用准备好的热粥，准备战斗

    宇佐美定满看到如此准备，想了一下，就立刻对传令兵大声道：“让大家烤火取暖，把那些拆掉的栅木栏板都烧了，烧了生火！”营火烧的更旺了，士兵们充分休息后又吃了热粥，现在都在烤火，所以也就不觉得冷了，气力更觉得充实了

    探马又报告道：“敌军一进入枥尾盆地便分为两路，骏景率领七千人马直攻正门，而扬北众的一万大军则朝着刈谷田川而来，显然是要绕过枥尾城从后面进攻”

    吴信和宇佐美四目相交，不由得都哈哈大笑了起来，敌军正如他们所想的那样打算分作两军同时夹攻枥尾城定满立刻派人去通知守城内的晴景，然后再给每名士兵一杯烫热的酒

    大约半刻钟左右，扬北众的先锋部队出现在刈谷田川对岸的路上，这时的血已经小了不少，可以看清楚对方的阵势了但是风更强了，他们像是被斜后方吹来的西北风卷起似的前进≌过一会儿，几队人马陆续出现每队都战旗林立，但因为风向的关系，旗帜全都向前飘，看起来毫无士气大概为了鼓励士气，他们吹着螺号打着战鼓前进着

    当他们来到对岸河滩时，立刻停下，重新布阵整齐，同时喊杀声，螺号及战鼓齐鸣c北众的军力是吴信这边的数倍，加上杀声震天，长尾军略显惧色

    这时，远远听到正门前夜喊声不绝，那边的战斗可能已经开始了，长尾军更显动摇

    扬北众的前锋正是长敦重家两兄弟，一看己方气势已占先声，二人立刻传令先锋队下水渡河，几乎同时，扬北众的左右两军也开始争先渡河，大有趁势而来，一鼓而下的阵势

    宇佐美定满和本庄实乃看到己方军心动椰都不免有些焦急在这个冷兵器时代打仗全靠一鼓作气，如果军队就此心生胆怯之意，恐怕连平日十分之一的战力都发挥不出来定满心想也该激励一下士气迎击才对，抬头不时的回望吴信的本阵，但见吴信双手紧抱在胸前，大棉帽压至眉心，稳坐在行军马扎上凝视敌方，一动不动

    不只是定满和实乃感觉不安，就连呆在本阵的斋藤朝信和直江景纲两人也是一样他们都不停看着吴信，似乎有催促之意，但吴信仍然目不斜视，依旧维持着雕像般的姿态

    定满派出传令兵来报吴信道：“敌军一旦过河即气力倍增，在其渡河一半时而击之，乃是兵法之常理，应该让弓箭手准备，以乱箭射之，然后趁其混乱再以长枪足轻攻之！”

    吴信仍然不为所动，看也不看那传令兵道：“我是主将，今早已经下过令，我自有主意，在我下令之前，全军不得射出一箭！”

    扬北众各军此时在风雪中嘶喊，迅即越过河流一半～藤朝信忍不住说道：“请恕在下冒昧，应该是时候了啊”但仍然没有得到吴信的回答

    吴信左右的旗本武士也已经开始动椰但大多不是恐惧敌军，而是怀疑自己这位年轻的主子是不是因为军力悬殊而麻木了，正在犹豫是否迎战？

    一直坐在吴信身边的直江景纲也开口了：“景虎少爷，我看众军都冻的够呛，还是快些让大军出击和敌人斗斗，也好暖暖身子啊”

    吴信虽没有看向他，但用略带笑意的声音回答道：“直江大人莫急，要是冷的话就再喝点酒！烤烤火！传令再次赐热酒给全军将士！”他的声音丝毫没有慌张之意，反而沉着自信，旗本武士们的不安立刻消去大半

    扬北众的军马更向前进了，先锋中已经有几人快过河了，眼看就要到达河滩但在这天寒地冻里渡过深深地河水，手脚几乎冻僵，动作也都很是迟钝，其中一些人甚至掉落了手中的长枪

    宇佐美定满看到敌军的样子，不由得捋着胡须笑了起来，此时他已经渐渐明白了吴信的用意，渡河一半而击，虽可胜，但不能彻底击垮敌军，对方如果背水而战虽然是死地，但天时地利都会在自己这边不由暗叹道：“好个长尾景虎啊战场上他绝对不比老夫逊色！”只见这时吴信本阵的“毗”字旗不住的挥动了起来，这正是长尾军出击的信号，宇佐美定满立刻将手中的军扇一挥道：“上！”

    长尾军刹那间声如雷动，同时出动的宇佐美备队和本庄实乃的白甲备队顷刻间越过寨栅，奔向河滩，定满甚至亲自吹起螺号以壮军威

    这时大约三分之一的扬北众军已经到达河滩，他们正手忙脚乱的翻越障碍物，早已经埋伏在壕沟中的长尾军弓箭手开始了他们的表演，箭如雨下，一时间人仰马翻其他的扬北众人马大半还在河中，个个都觉得寒冷彻骨，手脚不怎么听使唤了，被急冲而下的宇佐美军和白甲备队一攻，立刻陷入混乱，有些人轻易被砍，大部分则跌落河中，几乎溃不成军

    吴信戴上战盔，系好盔带，站在本阵前督战，他身旁的旗本武士都是一身黑甲，个个跃跃欲试，纷纷请战，吴信不准，只是淡淡说道：“在等一下，待会你们这些小兔崽子就是不想战也得战！”这些旗本武士都是军中仔细挑选的健壮勇士，足可以一当十

    敌军虽然混乱，但仍有斗志，加上新发田兄弟不住的在岸边激励士气，使得那些士卒在河中拼命挣扎，大有死战不退的架势♀时本庄繁长也亲自率领百余骑奋力朝对岸冲来，拨开那些阻挡前进的箭支，强行渡河，朝河滩杀来

    繁长挺枪立马朝实乃的白甲军杀来，一时间如入无人之境，但随后就被反应过来的白甲军挡赚繁长虽勇，但碰上作风顽强的白甲备队一时间也是打的难分难解

    定满骑在马上看到繁长的行动，随后挥动手中彩旗，宇佐美军立刻分出一队人马从一侧袭击繁长队，后者立刻被夹击，陷入苦战，但繁长豪不畏惧，挥动手中大枪左刺右击，收放自如

    寒风更加的强劲了，河滩上长尾军布下的障碍物，大大的减缓了敌军的行动，加之河滩上的碎石结冰，动不动就要滑倒，扬北众渡过河来的人马立时陷入了困境，但繁长凭借着个人的勇武，几乎所向无敌，能挡住他的人越来越少，一时间他竟依仗个人勇猛开始压迫宇佐美和实乃的备队

    即使如此，吴信也没有投入本阵的人马，斋藤朝信焦急的直呼道：“殿下！殿下！”

    吴信还是不动声色的道：“还不到时候，后面还有呢！”说着就继续凝视前方，还在河对岸的色部胜长和本庄房长一看繁长奋战不懈开始压迫敌军时，立刻同时高呼：“这仗我们要赢了！都给我冲啊”说着二人当先策马渡河

    士兵们也毫不犹豫的跟进，他们心想自己这几千大军加入战斗，定可把已显颓势的敌军敌军一举击垮，于是个个抖擞精神，喊声震天，强度那冷得刺骨的河水

    当房长和胜长的人马上岸，抖落身上的水珠之时，吴信却一跃而起，跳上了放生月毛，取出腰间的小豆长光，大喝一声：“上！”然后一马当先的冲出

    早已等不及的斋藤朝信和直江景纲立刻跟上，身后的数千兵士也争相跃起，向前突进c北众大军在寒风大雪中长途行军，又刚渡过冷如刀割的河水，就算再有士气，但行动上已经迟钝，反之吴信的本阵大军一直在取火暖身，又喝了热汤热酒，可以说是养足了气力，逸以待劳，扬北众大军自是无法相比，立刻四分五裂，被赶入河中

    这么一来，繁长后继之力顿失，幸存数十人皆有逃生之意，好不容易逃回河对岸，如此一来扬北众大军纷纷效仿，开始撤退吴信立刻要全军发出喊杀声，扬北众大军的惧色更加明显，在长尾军这边接二连三的喊杀声下，对方终于崩溃，争相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