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三章

    “市民同志们，这里是b市市政府。目前在我市流行一种恶性病毒，请市民们不要惊慌，以街道为单位，贯彻《xx人民共和国传染病防治法》c《xx人民共和国国境卫生检疫法》c《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应急条例》等法律c法规和国务院有关部门的规定，切实执行《b市人民政府关于加强恶性瘟疫防治工作的通告》。在这里特别提醒大家，这种病毒的传染性非常强，如若发现感染者务要隔离并及时上报上级单位。

    现播出通告，内容如下，一，对本市的人员实行测量体温和填写健康申报表制度，具体分三点二，严格执行对公共交通工具和公共场所的消毒措施，例如三，属地管理，分工负责，全力加强瘟疫防治管理四，通过多种渠道c多种形式，加强瘟疫科普宣传，广泛宣传预防处理瘟疫的基本常识，增强全民卫生防病意识和能力五六七八九十本通告自发布之日起施行。b市人民政府，二零一二年十二月二十七日。

    市民们，我们要传承华夏民族日不落的民族精神，就必须有精卫填海，夸父追日的不弃和不舍。我相信，全市人民万众一心，一定可以取得这次抗瘟疫斗争的胜利”

    “哈”乔远撇了撇嘴，嗤笑道，“还日不落的精神，当自己大英帝国呢。”这播音员也是脑袋被门夹了，日不落的民族精神，估计这通知一播出就该被领导骂了。

    重来一次，瘟疫来得更迅速，更让人措手不及，但b市政府的应对态度比上一世积极多了。最起码，上一世乔远没有听过什么抗瘟疫通告。虽然，这通告秉承了华国政府一贯的啰嗦。这一世，很多事情都不同，希望人类能够扛过这次的灭顶之灾。

    吴迪没有接腔，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看什么呢？”乔远揉了揉吴迪的头发，一大早吴迪就坐在飘窗前一言不发，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已经是第三十三个了，第三十三个感染者。”吴迪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昨晚接到小方的电话，我们宿舍的老四昨天也感染了。今天电话一直打不通，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暴雪虽然停止，但是温度却更加低了，雪未化再加上霜冻，通信线路都被严重损害，最近两天电话不容易打通。

    在一个宿舍同吃同住了三年半，咋一听到室友感染了瘟疫，吴迪心里很难受。感染者他昨天看到过，昨天晚上小区出现了第一例感染者，正是乔远的对门邻居。那是一个离异的中年男人，独自带着十岁的儿子生活。

    一开始听到外面乒乒乓乓的声音，乔远和吴迪两人还以为是谁家里夫妻打架。当吴迪听到小孩子的一声惨叫后打开大门，已经来不及了。对面的铁质防盗门一时无法打开，吴迪只能隔着防盗门的铁栅栏，眼睁睁地看着惨案的发生。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小男孩还在尽力呼救，一双手紧紧扒着里面木门的门框，雪白的门板上留下一对鲜艳的红色手掌印。中年男人扭断了小男孩的脖子，蹲在地上嘎嘣嘎嘣地咬碎脑壳，吸食脑髓。地上的无头尸身一片狼藉，倒在一片血泊内。

    然后，中年男子竟然一只手剖开了小男孩的肚子，捞出肠子，像吃面条一样，吸溜吸溜吃得津津有味。红艳艳浓稠的血迹，白色的脑髓糊了那人一脸，那人却毫无知觉，只顾着埋头大吃。吃完肠子，连内脏器官也不放过，拉扯着尸体挑拣肉多的部位，地上四散着被他撕扯后乱扔的残肢。

    这样的画面太震撼，也太恶心了！吴迪扶着墙，恶心得连隔夜饭都快吐出来了。

    最后还是乔远撬开了防盗门，制服了那个感染者。按照乔远的想法，当然是一刀结束了干净利索。但是吴迪还是无法心安理得地杀死一个看起来像是人的怪物，只得报了警，把人关在洗手间内。后来小区所在的街道派出了民警，医院也来了救护车，带走了小区内包括中年男人在内的四个感染者。

    自从昨晚开始，救护车断断续续来了一趟又一趟，三十三个正常人，就这样变成了怪物。而像那个小男孩一样，被吃掉的也有四个人之多！

    吴迪有点小内疚，假如自己能够机警一点的话，或许就能救回一条命。当民警过来收拾现场的时候，男孩的手紧紧攥着门框，警务人员甚至无法把小男孩的手指从门板上扣下来

    “现在末世刚刚开始，小迪你要有心理准备，以后你要面对比昨天更血腥c更惨烈的场面。生离死别每天都会上演，有可能是我们的亲戚朋友，更有可能是我们自己。那个小男孩救不回来不是你的责任，你不需要为他的生命负责。我们不是救世主，也不是万能的神，你要清楚在末世求生，我们只能对自己负责，照顾好自己，保护好自己最重要的人。”乔远知道吴迪心里难受，走过去轻轻把他揽在怀里，“我的责任就是保护好你。其他人能救就救，救不了也没办法强求。对我而言你更重要，任何人都不能和你相提并论，我是绝对不会为了救别人而置你的安危于不顾。”

    经历了末世，这样的场面虽震撼，但对乔远来说倒不至于难以接受。重来一次，乔远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自己在乎的是什么，什么对自己更重要。乔远的声音清晰而坚定，带着一种毋庸置疑的肯定，透过紧紧相拥的怀抱仿佛在传递着一种信念，吴迪感觉自己原本悬在半空中不安的心也变得坚定起来。

    父亲生吃了儿子，那堪比碎尸案现场的惨不忍睹的场面，还有打开大门进去时那浓重的血腥味作为一个未跨出校门，刚过了二十一岁生日的大学生，吴迪面对这样的情况感到害怕极了，甚至无措。他庆幸这个时候有小远哥陪着，否则自己一个人绝对要崩溃了。

    他紧紧回抱了下乔远，“恩，我也不会为了别人伤害你，包括任何人。”虽然现在有些事情他还是无法面对，依然会害怕，但是吴迪觉得自己的内心坚定了不少，因为他清楚，什么是对自己最重要的。

    上午十点多的时候，家里来了几个不速之客，看着门口几个包裹的严严实实犹如木乃伊的男女，乔远纳闷了，“你们是？”

    “你好！我们是xx街道的防瘟疫工作小组。”打头的男人面无表情，对旁边的女护士做了下动作，“请6一2业主的所有住户接受我们的检查。”

    女护士拿出两只电子温度计，分别递给乔远和吴迪，结果几秒就出来，两人的体温都在正常范围内。

    “请把衣服脱下来。我们需要检查一下你是否被传染者抓伤。”男人公事公办的口气，听不出任何感情。

    乔远和吴迪互看一样，还是配合地脱下了上衣和裤子。

    “内裤也需要脱下来。”面无表情的男人继续要求，“臀部被抓伤也会被感染。”

    啊？乔远大囧，吴迪羞红了脸，偷偷看了看旁边两个女护士，这怎么脱？他们可没兴趣在女生面前裸奔。

    最后俩人还是妥协了，没办法，工作人员太坚持了，更何况他们后面还跟着两个配枪的警员。乔远和吴迪进去卧室，由两位男工作人员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全部都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最后才在体检表上盖上正常的红章。

    “这是消毒剂，请每天坚持对室内消毒，并注重个人卫生。”工作人员留下了几瓶消毒剂，离开时还交代，“请注意避免被感染者抓伤或者咬伤，这样被感染的几率几乎是百分之百。”

    工作人员离开后，乔远正打算关门，一个穿着毛料大衣挺结实的男人挡着门，“小兄弟，等等”

    嗯？乔远没有说话，狐疑地看着面前的中年男子。这人三四十岁的年纪，身材在这个年纪还算保持得很好，但是一双眼睛精光四射，一看就知道这是一个精明过头的人。

    明眼人一眼就看出乔远面色不愉，没有想跟人攀谈的，但那中年男人仍笑嘻嘻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小兄弟，我是咱们小区物业公司的主管王全兰，也在这个小区住。听说对面的感染者是你制服的？年轻人身手不错啊，练过？”边说边递过来一支烟来。

    “谢了，我不抽烟。”无事献殷勤，乔远仍旧冷着脸，“有事？没事我”做了个关门的动作。

    “别别。”那中年人的脸上笑嘻嘻的面具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缝，小年轻都喜欢装酷，这年轻仔浑身散发着冷气，这是冬天，不需要降温，好不好！“据说感染者从发烧到病变需要几个小时，现在没事不代表以后没事，防疫工作小组也不能每天过来检查几次。有些人啊，感染了也不上报，咱们小区物业计划组织一些身强力壮的年轻人，组织个检查小组，分批定时对小区进行检查。小伙子，有兴趣加入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