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015章 权色诱惑(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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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节015章权色诱惑(5)
(一)
小红一直都没有停止流泪,那脸上的湿润,让我看着心酸。
深醉的她,有了第一次压抑的释放。众多的委屈,化作泪水倾泄出来。
小红突然伸手摸了摸我的脸,脸上绽放出一丝含泪的微笑:李正,李正。真的想不到,你还能一一一一你会对我不离不弃,我还以为,再也不能跟你在一起了呢。那个男人好坏,我再也不会回到他身边了!你一直陪着我好吗?
我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小红的追问,只是敷衍地点了点头:好,好好。你更要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寻死觅活,好不好?
小红动情地点了点头:我是你的小红,小红不死,不死。小红会好好地活着。
我将水端到小红跟前,喝了一口试了试温度,这才递到她的嘴边。
小红咕咚地喝了几口:甜,真甜。
我苦笑:我没放糖。
小红道:没放糖也甜哩。有你在,我心里就甜。
说着说着,她的眼泪一下子又涌了出来。
我心想自己何德何能,能让小红如此错爱。本以为自己与她之间,只不过是逢场作戏各取所需。可如今看来,我与她之间的纠缠,竟然像是无法逃避似的。虽然我喝多了酒,但我心里却也明白,从团部里偷跑出来与小红幽会,是一件严重违反军纪的事情,如果被领导知道了,轻则记大过,重则开除军籍。但是我还有其它的选择吗?自从与小红第一次出轨之后,就意味着埋下了一颗定时炸弹。这炸弹不知什么时候便会悄然引爆。
曾经发誓做一名好兵,不再犯男女关系之大忌!但是面对忍受不了老余折磨而想寻短见的小红,我还有其它选择吗?
至少我不会后悔今天的选择,也不会后悔留下来陪小红。只要小红有打消寻死的念头,我就算是被押送回家,也觉得值了!
在任何意义上来讲,人命,比什么都重要!
突然之间,小红呜哇呜哇地捂起了嘴巴,我知道她是喝酒喝的胃里难受,赶快拉着她上了卫生间。
好一阵爆吐!
吐完之后,我扶着小红洗了个把,漱了漱口,搀扶她坐到床边。
按理说人一旦吐过酒精作用会渐渐减弱,但是小红反而却加深了醉意,她竟然扶着我的肩膀望着我,问了句:嫌,嫌我脏么?
我心里五味翻滚:什,什么意思?
小红嘴唇连续颤抖了几下,绯红的湿润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那般盈盈可人:亲亲我。
我心里猛地一震。虽然酒精在我体内的作用也越来越明显,但我还是强制自己摇了摇头:你喝多了,小红。
小红脸色一变:我没喝多!没喝多!怎么,你嫌弃我了是吧?是不是嫌弃我了?我现在被姓余的混蛋虐待,你也不要我了是不是?
听到她这一番话,我在心里暗暗叫苦。听她这语气,莫不是想要让我为她负责?
但小红却接着呆呆而笑,身体颤抖的厉害,眼泪也流的厉害。
小红握着我的手说:你害怕了是不是?
我问:害怕什么?
小红苦笑:害怕我会赖上你。
我忍不住眼睛一阵酸涩,我轻拍了一下小红的肩膀:瞎想什么呢,整天。你还要好好过日子。你先,先上床睡一会儿,好不好?
小红的手上突然加了一下力,攥我更紧:我一睡,你就会走,对吗?
我摇头:不会。我会留下来陪你。
小红眼睛一亮:真的,不骗我?
我道:我李正一言九鼎。
小红满意地一笑,果真躺到了床上。
我替她褪去了鞋子,将她的双腿平放上去。
我说: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过过酒劲儿。
小红轻轻地点了点头,果真闭上了眼睛。
我坐在床头望着她,她牵着我的手,嘴唇轻轻地蠕动着,或轻笑或凝眉。
我近乎疯狂地抽着烟,望着躺在床上的这个女人,所有的回忆和美好在脑海之中播映出来。
那是一种既幸福又酸涩的痛!
确切地说,这是我第一次如此关心一个女人的安危。或许是我长大了,或许是我在为自己曾经欠下的债,赎罪。
事至如今,已经无法用简单的对错来形容我与小红之间的这段纠葛了。我不敢想象,等待这个柔弱女子的,将是怎样的命运。但是我的良心告诉我,我有权利有义务,去帮她走出阴霾,走出困境。
但是我又该怎么帮她呢?
兀自地遐想之余,小红却突然间‘啊’地一声,坐了起来。
我一惊:怎么了?
小红迟疑地将双腿迭下床: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呢。
我问:什么事?
小红道:洗澡。还没洗澡。
我汗颜。敢情这小红也是个洁癖?
我扶着她走近卫生间,打开门,目送她走了进去。
小红却犹豫地从里面望着我:一起,一起洗?
我摇了摇头:你先洗吧。
小红失望地耷拉下脑袋,轻轻地关上了门。
我在卫生间外面反复徘徊,叹气,苦笑,无奈。尽管我也喝多了,但我却清晰地记得自己的身份:我是一个兵,一个士官!
一个士官陪一位地方的女子在酒店里开房,简直可以用‘大逆不道’四字来形容。部队里最忌讳男女关系,但我却铤而走险,没有告诉任何人,私自离开了团部。
心里总有几分忐忑,挥之不去。
(二)
正杂乱无章地想着一些事情,只听卫生间里‘啊’地一声,紧接着又是‘扑通’一声。
我意识到是小红滑倒了!
也怪我,小红都醉成这个样子了,我竟然还同意她去洗澡?
尽管我们之间曾经有过无数次的肌肤之亲,但是此时此刻,我却没有勇气擅自地推开这扇门,察看一下小红的情况。
我焦急地在门外问:没事儿吧小红?
小红呻吟着道:疼。疼。
我问:能站起来吗?
小红道:滑,地上水滑。不敢,不敢站起来了
她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
苦笑之下,我迫不得已地推开房门。
小红一丝不挂地斜倒在地上,一只手抚着小腿处,轻轻地呻吟着,像是一只受伤的美人鱼。
她的身材很好,这样蜷缩的姿势,竟然也显得相当优美。但我却无心顾及这迷人双眼的春光,而是伸手将她扶了起来,询问她:摔疼了没有,摔哪儿了?
小红委屈地抱紧身子:哪里都疼。疼。
我道:咱不洗了,好不好,地上滑,危险。
小红神色窘异地点了点头。
我狠了狠心,拿起浴巾,仔细地擦拭着小红身上的湿润,一寸一寸。
我相信此时此刻,我心里几乎没有一丝邪念。
有的,只是悔恨,只是同情,只是关切。
猛然之间,我呆住了!
我这才注意到,小红那盈盈的肌肤上,竟然尽是青紫,青红交错。
我伸手抚摸了一下:他,他打的?
小红委屈地点了点头:嗯。
她的泪水,突然间竟如黄河决堤一样汹涌。
我鼻子一酸,却不知怎样去安慰这个受伤的女人。
我帮小红披上衣服,搀扶她走出浴室,将她平放到了床上。
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无法泯灭的罪恶感。
我又喂小红喝了几口水,劝她睡下。
小红瞪大眼睛问:你不睡?
我摇头:不困。
小红刚想再说话,我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我顿时吓了一跳!
来电者,是沈鑫。我心想这下子完了,沈鑫肯定是发现我没在团部,所以打来了电话。虽然来团部时间并不是太长,但是我很了解沈鑫的性格。因为樱桃园一事,他在姜副团长面前失了宠。姜副团长现在比较看重于我,他肯定会抓住机会打个翻身仗。因此,一旦让沈鑫知道我在酒店里陪小红,那我就算是彻底玩儿完了!
但我还是接听了电话。如果不接,沈鑫会更容易抓到把柄。
沈鑫在电话那边道:去哪儿了小李子?
我道:在外面吃了点儿饭。有什么指示吗沈秘书?
沈鑫道:指示嘛谈不上,就是来了个贵客过来看你,你抓紧时间回来一趟吧。
我犹豫了一下,道:好。你等我,我马上往回赶。
刚想挂断电话,却听得躺在床上的小红猛地坐了起来,连声大喊:别打我,别打我!求求你别打我
我真恨不得上前煽小红两个耳光!我冒着这么大的危险,留下来陪她。她什么时候喊不行,偏偏是在我和沈鑫通话的时候,吼了这几声。
这么大分贝的声音,沈鑫不可能听不到。
沈鑫问我:怎么有女人的声音?
我支吾道:电视,电视上的!饭馆里有电视。
沈鑫道:不像啊,我怎么听着像真人在叫?小李子,你是不是一一一一一一
我打断沈鑫的话:沈秘书你瞎想什么呢!
沈鑫道:告诉我,在哪家饭馆!
我知道他不怀好意,于是迂回道:我吃完了已经,马上往回赶。
沈鑫催促道:你快点儿!
赶快挂断电话,舒了一口气后,我禁不住皱眉瞧向坐起来惊慌失措的小红,埋怨道:你吼什么吼!
小红慌张地左右张望,眼神扑朔迷离地道:他,他打我!
我苦笑:谁打你?
小红渐渐地冷静了一下,伸手揩了一下脸上的冷汗:幻觉,可能是幻觉!
我愤愤地道:你这一幻觉不要紧,把我也给搭进去了!
小红不解地望着我:搭你干什么?没有,没有啊。
我也懒的跟她解释什么。
真是一个让我又恨又怜又无奈的女人!
稍微镇定了一下情绪,我对安静下来的小红道:你在这儿好好休息一下,我出去有点事。
小红一下子紧张了起来,泪水再次涌出,她抓住我的手焦急地追问:你,你不管我了对吗?不要抛弃我,不要抛弃我!
流泪的女人让人怜悯,又让人无奈。我心想我李正上辈子作了什么孽,竟然被这个女人给缠上了。当然,不可否认的是,我李正有错在先,如果不是当初我的冲动,又怎会让事情到了现在这种难以挽回的地步?
我皱眉摇了摇头:我一会儿就回来!乖,听话,等我回来。
小红手上加了力度,惊恐地望着我:你真的,真的会回来吗?
我点头:一言九鼎。说话算数。
小红犹豫了半天,才微微地点了点头:那你去吧,我等你。
我站起身,虽然有些不忍心,但还是迈开了步伐。
出了酒店大门,觉得今晚一事,恍然如梦。
可怜的小红,真希望她赶快醒酒,那样的话,我就不用再担这么大的风险,来酒店陪她了!好不容易才走到了现在这一步,我不甘心再为军旅生涯划上任何污点。
打了辆出租车,赶回团部。
(三)
团部门口,沈鑫正和另外一个干部,一边聊天一边四处张望。很明显是在等我回来。
而这个干部,正是当初接我来团部的那位少校军官一一一一一黄参谋。
这么晚了,他来干什么?
带着疑惑下车走近,沈鑫闻到了我身上的酒气,不由得一皱眉:喝了两盅?
我点了点头:简单地喝了点儿。
正要跟黄参谋问好,黄参谋却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小李,听说你在司令部表现不错,我很为你高兴。
我笑道:黄参谋过奖了!
黄参谋开玩笑道:莫谦虚,谦虚遭雷劈。我想你肯定没喝尽兴,走,今天我请客!
我苦笑:别,别了黄参谋,都这么晚了!
黄参谋有些不悦:怎么,不给面子了还?
沈鑫也添油加醋地道:小李子我告诉你,黄参谋很少请别人喝酒,能请你一个士官,你怎么还端起架来了呢。
我赶快道:不是摆架,是已经酒足饭饱了都。
我拍了一下肚皮,以示证明。
但是二位干部并没有善罢甘休,在他们的一再劝说之下,我只能盛情难却,被动地跟随他们去了外面的酒店。
冷风嗖嗖的,我的心里一直牵挂着酒醉失意的小红,不由得暗暗叫苦。
酒店里坐下的刹那,我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更没有意识到,自己其实已经钻进了一个大大的圈套当中
黄参谋一口气要了两提燕京啤酒,看样子是要大干一场。
看二位领导的架式,想不喝那是绝对不可能了!但是我刚刚和小红喝的已经是腹中满满,哪还有那么多空间盛放这么多的啤酒?
无奈之下,我狠了狠心,跑到厕所里,使劲儿地抠嗓子眼儿,直吐的肝肠寸断,五脏翻滚。
洗了把脸,我带着尚余的几分醉意,回到单间里。
十道菜,一一上齐。有鱼有肉有海鲜。我不由得想起了刚来司令部这二位为我接风的情景。那是为我接风吗,最后还不是我付的账?就这一桌子吃喝下来,没有个百绝对是拿不下。
黄参谋率先拿筷子尝了一口麻辣鱿鱼,直夸味道好极了,然后挥舞着筷子招呼我和沈鑫:垫垫,先垫巴垫巴,空腹喝酒伤身。
沈鑫持筷直奔油焖大虾而去,三下五除二剥去了外壳,一鼓脑全塞进嘴里。
黄参谋笑说:沈秘书就是爱吃虾。
沈鑫略显尴尬一笑,我紧接着跟了一句:沈秘书扒虾的本事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了,虾在手里用不了几下,就给脱成了光屁股。
沈鑫眉头一皱眉:你这是什么话!你小子是不是玩儿一语双关呢,扒虾一一一一你是在说我扒瞎?我扒什么瞎了我,我骗过你没有?小李子你说话一点儿也不负责任。
黄参谋扑哧笑了,举起杯中酒,说道:咱先不说扒哪个虾,先喝了这上酒再说!第一杯,干!
二位领导都是一口气一仰脖将酒倒进了肚子里,而我却没有丝毫的兴致。刚才已经喝的是心力透支,更何况酒店客房里小红还在焦急等待。像她醉到了那种程度,身边若是没个人,是一件相当危险的事情。我必须得想办法尽快脱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于是我道:悠着点儿吧还是。刚刚喝了一场了!
沈鑫试探地追问:一个人喝的?
我点头:对,一个人喝了个闷酒。不知不觉就喝多了。
沈鑫诡异地一笑:恐怕没这么简单吧。刚才跟你打电话的时候,我可是听着那边好像有女人的声音。
我轻咳了一声,脸上直冒冷汗:哪家酒店里没有女人?
沈鑫将了我一军:可你明明告诉我的是,电视上传来的声音。
我担心沈鑫会打破沙锅问到底,那样的话我就百口莫辩了。我干脆端起面前的酒杯,一口气干尽。
黄参谋和沈鑫连说爽快,沈鑫不怀好意地说:放心吧,你就是真的在外面谈个女朋友,能咋地?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黄哥知,这事儿捅不出去。
我故作平静地道:倒是想。但是没资源啊。也没机会。
沈鑫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改天沈哥我给你介绍一个。
我笑问:当真?
沈鑫点了点头:当真。沈哥什么时候说过大话?
我淡然一笑,沈鑫仿佛是想到了某些事情,不由得脸面一红,马上再端起另一杯酒,继续拼酒。
我暗自庆幸,沈鑫终于将话题引开。
就这样连续喝了十来杯,气氛越来越活跃,沈鑫和黄参谋的话也越来越多。
而我的心,却越来越急。
照这样下去,我真为小红担心。
(四)
一开始我们只是说说笑笑,不谈工作。但是喝到尽兴处,黄参谋却关心起了我的工作和生活:小李啊,跟在姜常务身边混,不容易。说荣耀吧,的确很荣耀。但是说风险吧,还的确有一定的风险。
我不解地追问:这能有什么风险?
黄参谋神秘地瞧了一眼沈鑫,说道:伴君如伴虎啊!沈鑫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吗?
沈鑫跟着叹了一口气,啧啧地补充道:就是啊!想当初我沈鑫多风光?在老姜身边鞍前马后,老姜干什么去都叫上我!现在倒好,我倍受冷落,我的位置成了一个空摆设!这老姜心眼儿也太小了,不就是没替他挨那一椅子吗,他一个堂堂的正师职高级军官,心眼儿咋就这么小呢?这可让小李子你钻了空子,一下子成了红人儿。一个小士官整天做着秘书的工作,这在特卫局可是首例。看样子我沈鑫在老姜这边的日子是到了头了,没准哪天他就能给我随便安个罪名,把我调走。可怜我一世英名
黄参谋打断他的话:行了行了,你就别怨天尤人了!亏你还在警卫队培训过,连个地方上的老头都收拾不了,你还好意思说!
沈鑫争辩道:你是不知道当时有多危险。我躲闪,那是人的本能反应!
黄参谋一扬头指了指我:那人家小李为什么能挺身而出?我告诉你小沈,这就是差距,思想觉悟上的差距!就凭这一件事儿,就能把你打入十八层大狱,永不超生!
沈鑫苦笑道:怎么把矛头指我身了?谈正事儿,谈正事儿。
黄参谋微微地点了点头,叼上一支烟,也递给我一支,接着说:小李啊,总之在姜常务身边工作,要多长个心眼儿。姜常务是特卫团的一号领导
沈鑫纠正道:老姜是一号?那由团长是几号?
黄参谋皱眉道:老由名义是团长,但他兼了多少职?办公厅,特卫局,好几个单位的事儿他都要顶着!特卫团的一把手,实际上就是姜常务!
沈鑫附和道:对对对,是老姜不假。
黄参谋接着道:所以说,能不能做好姜常务的贴身助手,替他解决一些平时的实际工作和生活问题,是你小李最重要的工作。现在沈鑫完蛋了,姜常务身边也没有其他能够顶起来的人。你身上的担子很重啊。其实团里一直都很关心姜常务的生活起居,把你调过来不就是个例子吗?为了更好地体现你这个贴身助手的作用,也为了对你的工作做出及时的检验和考察,你从今天开始,要做好两件事。
我道:请黄参谋明示。
黄参谋瞧了沈鑫一眼,继续道:第一,自己建立一本工作日志,把每天做的事都写下来,做了哪些工作,陪姜副团长去了哪里,有哪些应酬,等等等等。我会对你的工作日志进行随机抽查。当然,这也是个形式,但这形式还得做好,否则怎么检验你的工作到不到位?第二,要及时地向我或者沈鑫汇报当天发生的事情,部队里就是这一套,汇报工作是一项基本主题。你能明白吗?
我微微一思量,道:这个我知道。沈鑫是我的直接领导,我向他汇报。
黄参谋道:也行。这事儿你要引起思想重视,足够的重视!你现在虽然只是一个公务员,但是姜副团长的安全,你必须要时刻装在心里。你说说,最近姜副团长都是有什么活动?
我想了想,道:主要就是抓训练,抽查各单位情况。
黄参谋微微地点了点头:好。记住我的话,多汇报,坚持写工作日志。没问题吧?
我道:没问题。坚决完成任务!
黄参谋笑赞道:好同志啊!
然后接着喝酒,沈鑫和黄参谋轮番灌我,没用多久我便已经是力不从心。
虽然酒精在体内的作用越来越明显,但我仍然没有忘记,在那不远处的酒店里,还有一个叫小红的女人,等着我去照顾。
正在心里酝酿脱身之策,我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打开一瞧,我顿时傻了眼:竟然是小红!
我按了挂断,沈鑫问我:谁的电话,怎么不接啊?
我撒谎道:保险公司的,最近老有个卖保险的给我打电话,真不知道他从哪儿弄到的我的号码
沈鑫警觉地望着我,伸出一只手:拿来拿来!我帮你骂骂他!那些家伙就是欠骂,就知道骚扰人!这么晚了还骚扰人!
我知道沈鑫是在怀疑我,于是推辞道:算了算了。都不容易,骂人家干什么?
沈鑫倒也没强求,开始招呼我吃菜喝酒。
但是紧接着,铃声再次响起。
再挂断,仍然还在响。我本想悄悄关机,但是再一想,万一小红见联系不上我做了傻事,那怎么办?
我干脆站了起来,冲黄参谋和沈鑫道:二位领导,先失陪一下,出去接个电话。
沈鑫皱眉道:接电话,搁这儿接不就行了?还回避我们?
我尴尬地道:那什么,手机听筒声音小,得找个更安静的地方!
我走出了包间,找了一个还算安静的角落,接听了小红的电话。
(五)
小红在电话那边焦急地道:你,你到哪儿了,你不管我了是不是?
我道:不是跟你说了吗,我出来办点儿事,一会儿就回去!
小红道:我,我现在烦透了,脑袋也疼,身子发轻。
我道:躺在床上休息一下,不等你醒,我就回去了。小红乖,听话。
我兀自地挂断了电话,正要返回,却见眼前突然冒出一个人来。
是沈鑫。
沈鑫不怀好意地望着我笑:行啊小李子,偷偷地跟小情人幽会,是不是?还背人儿。
我没回话,直接走进了酒店。
但实际上,我却不由得担心起来。万一沈鑫将我的事情向上面反映了怎么办?这家伙现在受了冷落正郁闷着,检举了我,他的翻身之日,不就指日可待了吗?
这样想着,我心里又是一阵冷汗。
但我没有别的选择。
自己酿下的苦果,必须得由自己承受。
重新坐了下来,我的心里是越来越急。沈鑫一个劲儿地望着我不怀好意地笑着,我真怕他会将我刚才打电话的内容公布于世。
但再一想,既然已经选择了帮助小红,其它的都已经不再重要。否则既当不成一个好兵,又当不成一个好人。
再去上厕所的时候,我悄悄地埋了单。重新回到单间里,我没坐下,直接提出:黄参谋,沈秘书,要不就先这样,我得,我有点儿不太舒服。今天你们能请我出来吃饭我很感动,表示感谢,改天我再好好安排安排。
沈鑫瞧了一眼黄参谋,意在征求他的意见。
黄参谋按着大腿站了起来:好吧好吧,今天都喝的差不多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百元大钞递给沈鑫:去,把单买了。
我道:我买过了。
黄参谋一愣:买过了?
我点头:买过了。本来就该我请。黄参谋和沈秘书没少在工作和生活上照顾我帮助我,我请,天经地义。
黄参谋一伸手指了指我,笑道:瞧瞧!这思想觉悟就是不一样!好吧,既然这样,那我就领情了!有什么困难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讲。
我连连点头:一定,一定。
我暗自庆幸,这个酒场终于算是应付下来了。
但接下来,新的难题接踵而至。
沈鑫非要拉着我一起回团部,说是司机班那边还有一场牌局。我推辞说对打牌不感兴趣,再说了,晚上打牌太累。
沈鑫说:你以为你打的是牌啊,你打的是关系!跟团部各单位疏通好关系,到时候团里搞评议的时候,都投你支持票。你可别忘了,现在是一个社会,将来你入党也好,评先进也好,哪一样都得评议。适当地跟其他部门搞搞关系,是非常必要的。
我道:关系不是这么打的!你要去你去,我是真的不想去。
沈鑫倒也没再勉强什么,只是自言自语了一句:没前途。
我们三人摇摇晃晃地回了团部。
黄参谋再次拍着我的肩膀,叮嘱道:别忘了工作上的那几件事儿。
我道:放心吧领导,一定落实。写工作日志,加强汇报。我都记下了。
黄参谋点了点头:这就好这就好。
紧接着黄参谋和沈鑫去了司机班,加入到了通宵打牌的行列之中。
我心想:作风如此涣散,纪律如此松懈,怎么也没哪个领导出面管一管?
刚有这个念头,我禁不住一阵苦笑。敢情还看不惯别人呢,我自己的违纪系数,可是要比通宵打牌严重的多了。我这属于不假外出,夜不归宿。
论性质,他们充其量属于违纪,而我却是严重违纪,要是追究下来,开除军籍的可能性都有。
但是我能有什么办法呢?
一条人命啊!
万一我真的置小红于不顾,她一时想不开寻了短见,那我这辈子都不会心安。
悄悄地溜到团部门口,却被值班哨兵拦了下来。
我心想自己今天点儿为什么这么背呢?
我推说自己把钱包丢在饭馆了,去拿一下。好一番解释,值班哨兵才开了小灶,将我放了出去。其实团部警卫值班,有一些不成文的规矩。白天的时候,我们可以自由出入,值班哨兵根本不会多问一句。但是到了晚上就不一样了,除了对干部能开小灶外,门卫对战士外出的掌控,还是比较严格的。也幸亏我是姜常务的公务员,值班哨兵才勉强给我了开了次小灶。
但是这个时间,出租车根本打不着了,幸亏小红住的酒店离团部不是太远,我干脆一路小跑往那赶。
我算是明白了一个道理,自己作的孽是要偿还的,甚至要加倍偿还!
跑到半路上,小红又打来了电话。
我接通后直接道:马上就到,马上就到!你给我好好呆着!
风驰雷电般,我终于气喘吁吁地跑到了酒店门口。
正要进酒店,却突然间感到胃里难受,吐酸水。赶紧跑到外面的垃圾筒旁边,呜哇呜哇一阵猛吐。
直吐的五脏翻滚,清涕直流。
原地蹲下来恢复了几秒钟,用手纸擦拭了一下口鼻后,我急匆匆地走进了酒店。
让我没想到的是,当我推门而入的时候,小红竟然正坐在床头喝酒。她手里攥着一瓶白酒,咕咚咕咚往嘴里倒!
我生气地跑过去,将她手里的白酒抢过来,一下子摔到地上:还喝!还喝!
小红眼睛里仍然闪烁着白亮:烦,烦!你终于来了?
我禁不住暗骂了一句:扫帚星!
小红却站了起来,一把将我抱在怀里,呜呜地哭了起来。
(六)
我心又软了,轻拍着她的后背,像哄孩子一样哄她:行了行了,红红乖,不哭不哭。
扶着小红坐了下来,我突然想到了一条脱身之策。
于是冲小红追问了一句:小红,你告诉我,在北京你还有没有其他的,值得信任的朋友?
小红醉眼朦胧地指了指我:你,就是你。
我强调道:我说是的女的。女性朋友,有没有?
小红轻轻摇头:没,没有。
我苦笑道:这个可以有。你再想想。
小红突然间情绪变得异常激动:我就要你,我就要你!别人我都不稀罕!老余就是个王八蛋!别人都是王八蛋,只有你对我好
语无伦次!
我本想联系一个小红的女性朋友过来照看她一下,这样的话我就不用冒这么大的风险,夜不归宿。但是此时的小红,已经是醉的不成样子。我心里又急又恨,我是一名军人,一名现役军人!
叫苦之间,却实在又没有任何良策。小红对于我来说,虽然曾经一度是我逢场作戏的对象,我将她视为自己军旅生涯当中的一大乐趣。但是后来我越来越发现,自己将罪孽施加在一个处境凄苦的女人身上,实在是大逆不道。正是为了赎罪,我才铤而走险。我希望能解开小红的心结,让她开开心心地生活下去。
小红一直抱着我,越抱越紧。我几次想推开她,却不能如愿。
难不成,我李正辛辛苦苦挽回的英名,又要被小红给无情地摧毁掉?
我轻拍着她的后背,不断地安慰她,劝她早点睡。
小红终于在我的催促下,躺在了床上。
我如释重负地去洗了个澡。
酒精的后劲儿不断上漾,洗完澡擦拭身体的时候,我竟然一不小心摔了一跤。
我心想燕京啤酒的后劲儿真他妈的大!白酒啤酒一混,我现在是头晕目眩,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竟然觉得像是双眼双鼻子双嘴巴。
让我没想到的是,已经躺在床上的小红听到了我摔跤的声音,马上火急火燎地冲进了卫生间。
我赶快拿起浴巾往身上一搭,冲小红责怨道:你干什么?
小红眼神扑朔地扶着墙道:你摔倒了?疼不疼?
我皱眉催促道:出,出去先。
小红的眼泪再次涌出,她抽泣地望着我,情绪更加激动:现在我就这么值得你讨厌吗?我们,我们之前所有的美好,你都忘记了是吗?为什么,为什么你也要这样对我,这个世界上,真的就没有关心我的人了吗
我鼻子再一酸,暗自苦笑起来。我扶着搭在关键部位的浴巾,走近小红,劝道:去睡吧,我没事儿。
小红却试探地伸手触摸着我的胸膛,嘴角处崩发出一丝轻笑:你还是你,对吗?
我苦笑道:我当然还是我。李正。
小红伏下身子,在我胸膛上亲了一口:你洗吧,我等你。
我心里一阵麻嗖的感觉。
小红的暧昧,让我有些不知所措。但不容置疑的是,也让我回忆起了那段特殊的时光。
擦着头发出来,当我再一次见到小红的时候,禁不住呆住了!
床上的小红,竟然一一一一一一
竟然已经脱的一丝不挂。
我只觉得脑袋里一阵混沌,我宁可相信小红是醉酒乱性,在我心里,她并不是一个太随便的女人。
但是转而再一想,我记起了小红曾经告诉我的那些真相。小红的男人,那方面不行。小红作为一个正常的女人,在生理方面长期受到压抑。她是一个不容易的女人。
而我却哪有心思去消遣此时的春光,尽管小红的身体光洁细腻,充满诱惑。
但实际上,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我的心还是禁不住出现了一阵悸动。
我不由自主地记起了很多很多风花雪月的情节和经历。
我轻咳了一声,不敢直视小红。
小红却情绪激动地望着我,半坐起来,妩媚地望着我,脸色绯红。
我努力控制,再控制。
我说了句:你这是干什么,穿上衣服!
然后扭身回了卫生间,打开水笼头拼命地浇灌自己的脑袋,让自己清醒些,再清醒些。
我觉得这一切仿若是梦!既真实,又魔幻。
片刻之间,小红却跟着走了进来,从我身后将双臂环绕了到我的胸前。
我挣了挣,心跳加速:小红,你这是干什么?
小红委屈地道:你不稀罕我了吗?
我伸手抚住小红的双手,但她抱的很紧,仿佛是担心一松手,我就会不在了。
一股深深的同情,让我禁不住暗自感怀。是啊,她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她和所有的女人一样,也渴望被爱,渴望激情。但他的男人能够给予他的,却只有暴力,没有温情和关爱。
我想给予,但是却不能。
转过身,我伸手擦拭了一下小红的泪眼。
小红却一下子扑到了我的怀里。
我能感受到她身上的清香,那般曼妙,那般真实。遥想我当新兵的时候,与她共同有过的那段风花雪月,像是一杯陈年的美酒,既芳醇,又麻醉。
她还是她,还是那个喜欢依靠在我怀里寻求安慰的可怜女人!
但我却不再是我,不再是那个靠玩弄女人满足自己私欲的混蛋青年。
我扶着小红回到床前,再次催促她:穿上衣服。
小红哇哇直哭。
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七)
实际上,此时此刻,我心中的理智和冲动,正在激烈地交锋着。
任何男人,在这样的诱惑跟前,恐怕也难以自控。莫说是我,柳下惠能坐怀不乱,但是在这样一个秀美可人的女人面前,他能否把持得住?
我扶着小红的身子,想劝他,却不知如何启齿。
面对小红这美丽的,秀美的面孔。我控制,控制,再控制。
但最后,某种,伴着酒精的作用,还是在急切地上漾,升华,延伸。
心理防线,渐渐地决堤。
以至于,在小红扑过来吻住我的时候,我开始附和。
激情,在这一刻,在这充满了酒精味道的房间里,得到了燃烧和释放。
小红的疯狂,让我忽视了一切,忘记了一切。
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忘记了自己的承诺
半个小时后,气喘吁吁的小红躺在我的臂弯里,柔软的手臂缠住了我的身体。我能感觉到她身体的颤抖,更能感觉到,她对这种激情的需要和感动。
她不过是一个平常的女人。她需要男人,需要被抚爱。
小红的醉意像是已经褪去大半,身上的香汗,闪烁着丝丝盈光,她风情万种地望着我,说了句:真好。谢谢你。
我狠狠地抽着烟,对她这句话颇为不解:谢我,谢我什么?谢我又犯了一次严重的错误?
小红脸色一红:谢谢你,谢谢你又让我当了一回真正的,真正的女人。
我一怔,读懂了她内心的酸涩与憧憬,也读懂了这个受尽委屈饱经风霜的女人。
我试量了很久,才鼓起勇气说:离开他吧。
小红一怔:离开他?
我点头:嗯。
小红苦笑道:离开他,我去哪里?
我道:北京这么大,去哪里不行?找个好男人嫁了,何苦非要跟着他受罪。
小红道:没,没那么容易。
我道:你对他还不死心?
小红支吾了片刻,眼泪再次夺眶而出:他,他对我有恩。
我一愣:有恩?
小红点了点头,道出了一个隐藏在心里数年的秘密:四年前,她怀揣着美好的憧憬,来到首都北京,在望京一家酒店里打工,当服务员。但由于长的漂亮,被不少人盯上。尤其是酒店的一个副总经理,更是对小红垂涎三尺。一天晚上小红值班的时候,被这位副总叫到他的办公室里,逼迫小红与他发生关系。小红拼命反抗,恰巧当时老余正和几个朋友在酒店里喝酒,听到小红呼救后,老余及时赶到,救小红与水火当中。因为小红的事情,老余与副酒店副总经理结仇,但毕竟老余在望京根基很深,最后打断了这位副总的一条腿。从此之后,小红便视老余为救命恩人,并且跟了他。一开始,老余对她的确不错,溺着宠着,小红是三千宠爱于一身。但是后来老余的势力越来越大,玩儿的女人也越来越多,开始疏远了小红。再后来,老余在一场轰轰烈烈的黑社会斗争中败下阵来,迫不得已退出江湖,身份和地位一下子降到冰点。他身边的女人们,也都弃他而去,只有小红,仍然视他为恩人,心甘情愿地守候在他的身边老余一开始对小红的做法很感动,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再加上自己那方面的欠缺,以及事业的缺失。老余开始利用小红来发泄内心的不满,发泄对这个世界的怨愤
很凄美的故事,美很少,凄凉更多一些。
听后我久久沉默。这个故事具体的真实性和细节,已经无足考证。但是不容置疑的是,小红的过分善良,导致她走到了现在这一步。恩,的确应该报,但是报恩的方式,不应该像白娘子报答许仙一样,以身相许,厮守终生。这种报恩的结果,往往是悲剧。
我轻叹了一口气,按灭烟头,道:开始新的生活吧。
小红轻轻地摇了摇头:没有勇气。
我道:但是你应该一一一一应该振作起来。是老余负了你。
小红没再说什么。
(八)
就这样,小红躺在我的臂弯里,整整一夜。
这一夜,我们几乎都没有入睡。
酒劲儿渐渐消退,天也渐渐放亮。
我意识到,自己该走了。
但随即又一个问题绷发出来:小红去哪里?
正在我为此焦虑的时候,小红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一边穿衣服一边说:谢谢你能陪我。你放心,我不会连累你。
我皱眉道:你要去哪儿?
小红苦笑道:能去哪儿。家是不想回了,一点儿温暖也没有。
我微微一思量:这样。我给你弄点儿钱,你离开北京,去过属于自己的日子。你还年轻,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小红眉头一皱,加深了苦笑:你是,你是担心我会再骚扰你纠缠你,扰乱你的工作和生活,是吗。所以你想把我支的远远的,对不对?
我愤然道: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小红道:男人不都这样。女人只要一为他献了身,就不值钱了。
我虽然很生气,但还是说道:随便你怎么认为。你在这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
小红拉住我的胳膊:干什么去?
我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我走出酒店,到了旁边银行的自动柜员机前,插卡,取出三千元揣进钱包里。
回后,我将银行卡递给小红:这上面还有将近五万块钱,你拿着用。
小红猛地一惊:你,你哪来的这么多钱?
我道:在家时攒的零花钱。
小红更是惊愕:零花钱能攒这么多?
我皱眉道:别问了。你多保重。希望你能振作起来,重新开始自己的新生活。记住,不管你在哪里,我都会为你祝福。
小红的泪水猛地又流了出来:这,这算是离别感言吗?我,我不要你的钱,不要。
我将银行卡强行塞进小红的手里:记住密码,是325621这也许是我唯一能帮你的了。请原谅我只能这样做,我现在是一名军人,今天晚上留在酒店里陪你,已经是犯了大忌。不过,如果你遇到新的困难,还可以找我。我会尽全力帮你。
小红一下子扎进我的怀里,哇哇地哭了起来。
我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了她几句。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我最终还是离开了酒店。
临走时我嘱咐小红:不管你去哪里,也不管你做什么,你都要记住,生命是宝贵的,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困难,都不要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记住我的话,有困难,还可以找我。
小红流着泪,深深地点了点头。
我迈开步子,小红流着泪跟了出来。
不知为什么,此时此刻,我的眼睛里,竟然也蓄满了湿润。
或许是同情,或许是不舍。毕竟,我与这个女人,有过一段不该有的缘分。
待我走出几百米后,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哗哗地湿满了脸颊。
小红在身后喊了起来:在部队好好干!我以后,以后就是你姐,你亲姐!我等你升大官,等你娶媳妇儿,我帮你张罗!
我心里猛地一怔。
小红是个聪明人,她的话意很明显。她是不想让我继续背负那个乱搞男女关系的罪名,向我发出暗示,我们是姐弟关系,而不是那种关系。
她是在安我的心啊!
含着泪,返回团部。
我第一次因为一个女人流泪,伤心,牵挂。而这个女人在我心里的定位,曾经是‘逢场作戏’。
我觉得自己变了,真的变了。
(九)
我本以为,我这一番安排,会让自己了却心事,将与小红之间的孽缘做一了断,从此安心地当好自己的兵,干好自己的工作。但实际上,当我回到团部的一刹那,我才意识到,自己竟然是那么天真。
无论什么时候,小红都是我心里的牵挂。这份牵挂,也许会是一辈子的历程。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我直接去了姜副团长的办公室,门没锁,我一推就开了。
我不由得一惊:姜副团长这么早就来了?
但实际上,里面的人不是姜副团长,而是沈鑫。
更奇怪的是,沈鑫竟然正在姜副团长的办公室里,寻找着什么。一会儿拉抽屉,一会儿翻柜子。
见我进来,他不由得一惊,赶快停止了动作:你怎么来了?
我道:帮领导收拾一下,搞搞卫生。这可是沈秘书你安排给我的工作。
沈鑫略显尴尬地一笑:是是,是。今天起的早,所以就过来帮姜团长整理整理。老闲着也不是事儿,是不是?
我点了点头,开始拿抹布擦拭办公桌。沈鑫也到门后面拿了扫把,跟我一起忙活起来。
确切地说,自从我来了团部,沈鑫很少亲自动手,甚至连监督都懒的监督。今天这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沈鑫竟然亲自拿扫把搞卫生?
我们一齐动手,搞完卫生之后,沈鑫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细致地检查了一遍,洋洋得意地道:漂亮!干的漂亮!两个人干就是比一个人干,干的仔细,没有死角。
搞完卫生,将门关好。沈鑫神秘地将我叫到一旁。
递来一支烟,沈鑫左右观瞧了几眼,轻声问:老实交待,昨晚到底干什么去了?
我一惊:没,没干什么呀。
沈鑫冷哼道:你骗谁!昨晚你根本就没回宿舍!
我知道纸总是包不住火,倒也抱定了必死的决心:你怎么知道?
沈鑫哈哈大笑:还真让我猜中了!老实交待,是不是出去泡妞去了?
我一皱眉:你诈我?
沈鑫道:诈你怎么了?
我道:这么说,你昨天晚上也没在团部?
沈鑫一怔,支吾地道:胡说!我吃完饭就回来了,打了一晚上牌。不信你可以问司机班的同志。
我淡然一笑:那你想怎样,想处理我?
沈鑫啧啧地咂摸了一下嘴巴,轻拍着我的肩膀说: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干嘛要处理你?你就是出去,我也绝对会给你保密。咱俩谁跟谁,是一条战线的战友!
我皱眉道:?难道我在你心里,就这么龌龊?
沈鑫赶忙道:打个比喻!你以为咱们团部没有出去的?告诉你,当兵的也是人,也有生理需要。
我一愣:不能吧?
沈鑫改变了话题:小李子,昨天晚上黄参谋说的话,都记下了?
我点了点头:记下了。放心,我从今天起开始写工作日志,每天及时向你汇报工作情况。
沈鑫再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孺子可教,孺子可教。
随后沈鑫哼着歌离开。
(十)
上午九点钟,姜副团长将我叫到了他的办公室。
我进去的时候,他正在屋里来回徘徊,像是在思考着什么问题。
见我进来,姜副团长一挥手冲我指示道:马上联系训练处的楚参谋和王干事,今天上午突击检查四大队的训练成果!
看了下表,姜副团长微微一凝眉,补充道:叫上他们,现在立刻出发。
我得令后,通知了二位参谋干事,驾驶着那辆帕萨特,驶向赶往四大队的路上。
由于姜副团长对我有了一定的警惕,我根本没机会将消息传递到曹队长那里。确切地说,不是没机会,是不想。我现在算是想通了,不能助长这种歪风邪气。我要做好姜副团长的贴身助手,为他分忧。
车上,楚参谋笑问:姜团,怎么沈秘书最近一直没跟您?
姜副团长搪塞道:沈鑫还有别的事要做。
楚参谋笑道:他可是你的秘书,没了秘书,很多事您可是得亲自动手。
姜副团长皱眉道:这是你应该过问的事吗?
楚参谋闭口。
驶进四大队院门,大队长已经带着一行人出来迎接。
这事儿倒是怪了,我事先没有给任何人报信儿,大队长的动作,怎么会这么快?
在大队长的邀请下,诸位领导被让进了大队值班室。我这个小小的士官,无非只是一个临时司机的角色,只能留在外面守候。
再次望见了大队部卫生所,心里充满了期待与憧憬。
有好些日子没见到杨丽娜了。
我又有了一种想要去卫生队见见她的冲动。
再三思量后,我坚定了一下意志,朝卫生队走去。
值班室只有一个人在值班。
正是那位曾经打过我一拳的男军医云晓东。
我担心这小子又要故意找我麻烦,于是转身想到别的房间去找杨丽娜。谁想云晓东却发现了我,猛地站了起来,摘下耳朵里塞的耳机,冲我笑道:进来坐坐吧领导,既然来了。
我不由得诧异地转过身来,问了一句:领导,谁是领导?
云晓东扑哧笑了:你呗。领导身边的红人,也是领导。
我汗颜地一笑,心想你也是堂堂的文职干部,至于跟我拍这马屁吗?
不过我果真进去坐了下来,云晓东哼着歌为我倒了一杯水,问了句:是来找杨医生的吧。很不巧,现在卫生队就我一人值班,受大队安排,丽娜和其他人都下中队讲解医护常识去了。
我否认道:不是不是。我就顺便过来看看。
云晓东笑道:醉翁之意不在酒!
既然杨丽娜没在,我也没必要再停留,于是站起来告辞。
云晓东竟然送我到门口,很客气地目送我离开。
巧合的是,刚刚走出没几步,就见杨丽娜带着几个大队部的卫生员列队走进了大队部。
穿着文职女军装的杨丽娜,英姿飒爽,气宇不凡。
久违之后,再次见到她,我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儿。
不是思念,而是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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