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Act7•末世

    而此时此刻,在小镇内隐秘的某个地方，造成了刚才一幕的少年冲着拉住他手的青年挑了挑眉毛：“现在,我们应该讨论我头颅的事情了。”

    只用一根羽毛撑起的空间c与用戒指伪装出来的外相,终究不是真实存在的，能够骗一骗别人，随光乐自己却很明白这一点。

    而做一个无头骷髅——随光乐虽然自己并不害怕骷髅吧，也觉得那个形态挺有趣的,但是毕竟太麻烦了。

    他能够说话是在签订契约后,从腹腔处发声；他能够听到他人的交谈据说是因为骷髅的本能；他能够看到东西还是依靠的布列尔视线,只要布列尔一断开两者之间的连接,那么他又会陷入那一片黑暗之中；至于嗅觉和味觉——呵呵，这个世界上有能吃饭c能闻到香味的骷髅吗？那两种感觉，随光乐完完全全消失掉了。

    他这个时候无比盼望找回阿尔兰的头颅，以代替那根奇怪的c轻飘飘的c看上去无比滑稽可笑的羽毛笔。这样一来，就算自己是一架骷髅的事实无法改变，也至少能完全找回来视物和说话的能力。

    但是，阿尔兰的头颅，又在哪里呢？

    布列尔低头，沿着青年的视线，随光乐看到了戴在自己手上的蔷薇花戒指。

    他不明所以地，根本不知道布列尔是什么意思。

    大概是他的神色太过于明显，布列尔以拳抵唇，轻轻地咳嗽了一声：“我在想有没有可能在你的戒指里。”

    随光乐：

    银发少年面无表情道：“你会特地把自己的头砍下来，装在戒指里？”

    ——卧槽是个正常人都不会这么做吧！谁会那么丧心病狂地特意去砍人头！砍了以后还要特意装在戒指里保存？骷髅人体艺术啊！

    “喔，我忘了，这个世界上砍头狂人不还是有一个吗？”在布列尔的抽气声里，随光乐愉快地补刀，“不就是你的先祖，屠夫路透斯嘛难道你也继承了这个爱好？”

    布列尔有些尴尬地说：“当然不会但是，乐乐，你不是圣阶吗，我想了很久都想不出来谁能够战胜你，而且是以这么残忍的方式”

    “哦”少年意味深长地拉长了音调，忽而古怪地笑了，“你猜不出来么？布列尔，我想你应该听说过那句话，只有圣阶——才能够战胜圣阶啊”

    他那句话说得如此的没头没脑，以至于布列尔一时间都不知道他到底想要表达什么意思，然而下一个瞬间，脑海里掠过某一个诡异的想法，让他瞬间就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圣阶战胜圣阶，蔷薇教皇经历的年代在第六纪元末期。布列尔熟读那一段时间的历史，他对那个时间段已知的圣阶也了如指掌。除了蔷薇教皇之外的圣阶

    布列尔的脸色刹那间就变得惨白，他根本无法控制住脑海间那个可怕的想法，那其中含有的意味让他完全不敢再深想下去。

    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他们同属于光明教廷，有着最密不可分的联系！！！

    布列尔下意识伸出左手，正正地按住自己心脏的位置。他听到自己心脏扑通扑通急速跳动，似乎要跃出自己的胸腔。

    荆棘家族自从路透斯之后就与光明教廷密不可分，虽然路透斯在后来被人评价为“屠夫”，然而他对于光明教廷里支持于蔷薇教皇的那一脉人，的确没得什么好指责。

    而自从见到少年开始，那种不知道从何处产生的奇异的心悸，还有烙印于血脉中的保护的本能，确然不容忽视的存在着。

    ——完全反驳了他脑海中那个荒谬至极的念头。

    那一瞬间无数的情绪混杂，布列尔一时间脑海间乱作一团，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只能愣愣地盯着少年。

    他从来没有这么清晰地意识到，正在自己对面c看上去苍白c柔弱的少年，就是千年前的蔷薇教皇；而也从来没有哪一刻，他这么清晰地明白，蔷薇教皇阿尔兰已经变作了一架骷髅。如若不是阴差阳错c如果不是他的召唤，说不定他还是一堆惨白的枯骨，不知道埋藏在何地。

    ——也或许再也不可能醒过来。

    在那两个念头产生的刹那，难以磨灭的悲哀之感攫住了他，那股念头是如此强烈，只教人觉得心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