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事实

    玉影轩内，颜如玉以云团团长的装扮坐在绿菀为她特别设置的房间里，一边翻阅近段时间云团和玉影轩的账本，一边问绿菀：“关于煦王爷大婚邀请我去表演的问题，你怎么想？”

    “你是团长，你决定。”绿菀回答得甚是随意。虽然报酬优厚，但他们现在可不是刚创团的时候了。对于颜如玉的心思，她或多或少看到了一些，所以她不能做决定。

    颜如玉对这个回答不满意：“你是我的助理，在我不能决定的时候，你应该给我参考意见。”

    绿菀研究了一下她的表情，确定她现在就事论事，便道：“以我的立场，我认为你应该去。第一，邀请我们的人是以煦王爷的名字发的帖子，煦王爷是现在整个南风国最炙手可热的人，咱们不好驳他的面子；第二，我们要去的是两国联姻的盛大宴会，若是表现得好，云团可以加快向外扩展的脚步，让我们发展更好更快；第三，这次报酬里除了财物，还包括一个特权，即玉影轩从此以后不用再交半分税。”

    “那就去。”颜如玉毫不犹豫的拍板。不过是在婚宴上象征性的跳一支舞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她不是个会跟钱过不去的人，更何况还有那么优厚的特权。她想了想，道：“不过得先跟我爹说好，到时候我生辰宴过完之后我就得来这里，在这里化好妆之后出发去煦王府。”

    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颜如玉伸了个懒腰，把账本一扔，道：“时间太紧，排不了群舞，就我一个人独舞吧，排起来快。我想想跳什么舞，账本你看吧。”

    绿菀知道她不是很爱对账，一笑，道：“行，这几天你不来这边也行，有什么问题我让人找红梅。”

    颜如玉点头，起身想走，绿菀叫住她：“对了，今天一大早，金世子就和煦王爷过来了，我进去送东西的时候金世子脸红脖子粗的，好像跟煦王爷吵架了。”

    吵架？金渡影跟风煦？“怎么可能？金渡影最尊重煦王爷了。”颜如玉摆摆手，不以为意。

    “你要不要听听？我听到了一两句，他们提到了你的名字。”

    “我？”颜如玉旋即想起昨晚金渡影过来找她问的话，难道是为了这件事？她看看绿菀：“在人家门口听墙角不大好吧？”

    “不用到门口去，这里就可以。”绿菀神秘的道。

    “这里怎么听？这儿不是密闭的房间吗？”

    “那个时候你说要弄个情报站，我就想到一个主意，就是把咱们的这间密室跟二楼的所有包间都连接起来，只要我们愿意，就能听到任何房间的谈话。你也知道，玉影轩可以说唯一一个男女老少都能进来并有私密空间的地方，经常会有官员到这里来，这样我们就能够探听到很多信息。所以我私下找个了机关大师，为我设计了一个机关。所有窃听机关都在每个房间的隐秘角落，总机关则在这个密室里，想听哪间，你就按下相应的房间号。”

    颜如玉眼睛发光：“绿菀，你真的是个天才！来，赶紧让我试试。”

    绿菀笑道：“就猜到你会喜欢。”她按下风煦二人所在的房间号，顿时，金渡影的声音清晰的传来：“我明白了，所有的一切都是你设的局是吗？从醉美楼的刺杀到后面与她单独相处，都是你一早就想好了的是吗？”

    什么意思？颜如玉有点懵。

    风煦道：“渡影，你说过不会为任何人与我翻脸的。”

    “是，但我也说过她是个例外。”

    “例外？”风煦突然“呵呵”一笑，“人一旦有了例外，便等于有了软肋。渡影，我说过你对她太认真了。”

    “煦哥，你真的要这样吗？我一向尊重你，把你当亲哥哥，可你，为了彻底把我绑上你的船，这样利用一个女孩子，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煦哥吗？”

    “渡影，你什么时候才会成长？”风煦无奈叹道，“把我当亲哥哥，不代表你能帮我，我必须给你一个动力，让你往前走，让你有能力了，你才能帮到我，若是没有这样的动力，你永远都只是个世子，将来也只会是个徒有静王之名的清闲之人。我承认，醉美楼的刺杀是我安排的，我只是想看看她对你到底有多重要，但我没想到你居然为了她徒手接刀，若不是我的手下无意伤人，你的手早就废了。你也是个习武之人，怎么可以如此不爱惜自己的手？对，后来每一次与她的对话、相遇甚至独处都是我精心设计的，目的就是要让她爱我，进而让你帮我，但是渡影，我并不觉得我亏欠了她和你。我会给她一个侧妃之位，也会好好待她，四公主也同意的。你这么喜欢她，那只要她开心，你就会开心了，不是吗？这样皆大欢喜不好吗？”

    这番话于颜如玉不啻于晴天霹雳。原来，一切都是假的，风煦从未拿过半分真心对她！原来，一切都是伪造的，她心中憧憬的那个未来根本连镜花水月都不如！原来，一切的一切，终究只是她的梦！如今，她的梦境被别人以这样的方式恶狠狠的击碎，她一时竟不知该做什么，只能怔怔的站在原地，连半丝情绪都感觉不到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金渡影还在说话：“是，她开心我就开心。我喜欢她的时间比她喜欢你的时间还要长，但是，我决不能忍受你这样利用她，更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她就这样被你拖进那潭不见底的深水里！”

    “渡影，你别天真了，她喜欢我，这是不争的事实，只要我再找她一次，她一定会答应进煦王府。”

    “我知道，可是在你找她之前，我会先找她”

    “你找她，有用吗？你能给她想要的吗？你能娶她当你的世子妃吗？不能，渡影，你和我一样，注定了只能娶别人为妻，而她，就算你爱她爱到发疯，你也只能让她当你的侧室，那么，你去阻止她的意义何在？四公主曾说，希望别人都能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那你又为何要断了如玉的这个念想呢？”

    这个至今为止两个人第一次明确提到颜如玉的名字，颜如玉仅有的一点希冀也破灭了，他们说的真的是她，刚刚风煦亲口承认的利用和算计真的都是关于她的。她脚一软，几乎站立不住，绿菀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带着她到椅子上坐好，顺便把机关关掉。

    没有了那两人的声音，颜如玉心里反而更慌。绿菀安抚道：“没事，让他们去吵吧，咱们先歇会儿。”

    颜如玉试了几次想要说话，却发现根本发不出声音，她只能无助的看着绿菀。绿菀从未见过她这个样子，勉力安慰道：“红梅现在应该在后厨，我让她上来，先陪你回家吧。”见颜如玉点头，她赶紧出了密室，找来红梅，让她陪着颜如玉从特别通道出了玉影轩，再偷偷回了家。

    回到家里，颜如玉又把自己关了起来，任何人敲门都不理，也没有说过任何话。红梅已经听绿菀说了大概，虽然心疼，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守在门口寸步不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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