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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手足有离殇(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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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铮将她打横抱起带进了内室,忙让宇文靖域叫沈大夫。

    沈大夫急匆匆而来,听了状况忙对玉子衿切脉问诊,良久他捋着胡须对宇文铮点了点头,“老朽恭喜王爷,王妃已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两个月身孕?”宇文靖域愕然抬头,又惊又喜坐在床边抓紧了玉子衿的手臂。

    宇文铮默然不语地点点头,他摆摆手挥退了沈大夫,并没有露出再为人父的喜悦。

    “父亲,母亲她”宇文靖域转喜为忧,皱起了眉头,母亲刚失至亲,如今虽有喜降,又如何能高兴得起来呢?

    宇文铮叹一口气,“先等她醒来吧!”

    日升月移,待玉子衿醒转已是第二天的傍晚,她彷徨着从床上坐起,看看那满屋子一脸热忱的众人,颤抖着手抓住一直坐在她身边的宇文铮道:“昨晚的事是梦对不对?玉亓他他没有”她忍着泪水想从宇文铮脸上找出一丝否定,痛苦问:“是不是?”

    那只是梦,那一定只是梦!玉亓他战功赫赫,神勇贯今夕,他已是东乾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将军王,怎么会想不开去造反呢?又怎么会死于含元鼎之下

    宇文铮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他红着眼眶抓住她的手臂慢声道:“子衿,你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了,先下床喝碗粥吧,你知道吗?沈大夫说你有喜了,我们又有孩子了你知道吗?为了我们的孩子你也要好好保重自己的身子,好不好?”

    “有喜了?”玉子衿一眨眼睛热泪滚滚,她有些茫然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忽然感到头疼欲裂起来,她紧紧抱着自己的头颅自言自语:“有喜了?我又有孩子了?孩子麟儿麟儿”她突然眼中光锐一闪,“沐儿?我的沐儿”

    很久很久,她都已经没有再主动提起过那个与她无缘的孩子,玉亓之死此刻彻底触动了她心底的那一根线弦,她拼命敲打着自己的头颅放声大哭,任宇文铮怎么也拦不住,她一个反身从床上掉落,得亏宇文铮和宇文靖域及时接住才不至于有事,她坐在地上发髻尽散,撕心裂肺道:“为什么?为什么我的亲人会一个一个都离我而去?我究竟做错了什么老天爷要把他们一个一个都带走,玉寒玉寒他为什么要这般丧心病狂,亓儿是我们的亲弟弟啊,是我一手带大的亲弟弟啊,他为什么连他也不放过,他已经害死了大哥,逼死了大姐,为什么还不放过亓儿”

    “子衿”宇文铮将她紧紧抱在怀里,生怕她心情过于激动而伤到自己,玉子衿靠在他身上,渐渐神情呆滞没了反应。

    屋内人闻者落泪,看着那个昨日还语笑嫣然的女子,一夜之间精气俱无,形如枯槁。

    整整两个月的时间,她没有主动开口说过一句话。

    而东乾的内乱,并没有因为玉亓之死而就此归于平淡,玉寒在之后接连以谋反作乱之名清洗了大批曾依附于玉亓的朝臣,凡曾与玉亓生前交往过密者,皆抄家灭门祸连三族,受株连者多达两万人众,东乾朝臣人人自危。

    玉寒还顺势以知情不报居心不轨之名赐死了万城王玉集,贬谪了襄城王玉意,以守卫京师不利之名废除了荣阳王玉涣的爵位并将其流放,不久后玉意病死于谪迁途中,两年后玉涣亦于流放地患疾亡故。

    党争之祸,流弊千古。

    此三子皆精于治政,腹中藏珠,乃人中龙凤,玉策膝下能才,却因一场党争流祸被上位者借故除之,早早遗为历史尘埃,后世论之:惜矣!

    燕子不归春事晚,一汀烟雨杏花寒。

    晨烟袅袅,落红轻零,净池游鱼浮于水面,看那倚栏黯然的清瘦人影。

    静看着那团团围簇到脚边的游鱼,玉子衿低头摸了摸已经隆起的小腹,宇文铮踱步走到她身边陪坐,“已经在这里坐了一个晌午了,要不要回去躺会儿?”

    她侧首看他,两个月来第一次露出清浅笑意,默默说了声“好”,宇文铮便扶着她往房中走去。

    两人刚下曲桥,宇文鹏举来道:“四爷,夫人,府中有客来访。”

    “是何人?”宇文铮问。

    “鹏举不知,那人只将此物给了我,说是夫人看了,定会相见。”宇文鹏举说着从袖中取出一物,是一把折扇。

    玉子衿眼睛一闪,接过折扇细看,题字落款处为“玉庭轩”三字。

    “庭轩是小弟的表字,是小弟!”她说着就要急着走。

    宇文铮赶紧拉住她,劝她当心腹中孩儿,又转对宇文鹏举吩咐:“叫小王爷先去好生招待,我和夫人马上就到。”

    “是!”

    正厅内,玉宇一脸愁容出神饮茶,身旁白芷翎亦愁容无声陪他静坐。

    宇文靖域快步走进正厅,见到来人,立即恭谨单膝跪地拱手行礼,“靖域见过小舅舅!”

    “快起来!”玉宇立刻起身将他扶起,他扶着宇文靖域的手一扫阴霾,打量着眼前的清举少年满意笑道:“好甥子,昔在显阳千重寺一见,为舅便觉与你渊源非浅,真不想此等男儿竟流我玉家骨血,当教为舅甚欣之!”

    血缘亲情骨中天生,宇文靖域虽未与玉家外亲有过亲厚,但不代表心中对除玉子衿以外的其他玉家人没有感情,得玉宇这一番称道,他难掩动容一笑,“小舅舅过奖,当日还承蒙小舅舅热心相救,靖域还没有答谢过呢!”

    甥舅两人正热情叙旧,宇文铮扶着玉子衿进了正厅,看到怀着身孕却形容憔悴的姐姐,玉宇顿时热泪盈眶:“二姐”

    他一时哽咽,玉子衿也已瞬间泣不成声,她踉跄着脚步借着宇文铮的力道走向他,玉宇也及时迎了上去,姐弟俩相顾泪热无言,良久,玉子衿哭问:“母亲母亲呢?她怎么样了?”

    玉宇红着双眼难过地垂下了眼睛,他摇了摇头,哽咽了许久道:“她把自己关在西山佛堂,整整两个月未出,我和芷翎日日守候,日日逐渐见着她白发成雪这次,便是母亲闻你有孕,教我前来看看。”

    听闻母亲白发成雪,却还念着她,玉子衿泪目如泉咬唇断肠,暗恨自己的不孝。

    玉宇忙劝道:“二姐,你还怀着身孕,母亲就是怕你因六哥才让我来看看,她说请你为了腹中的孩子,也为了她珍重自己,莫教她晚景更加凄凉!”

    玉子衿一擦眼泪,重重点头,又问:“我听说他把扬彦、扬津还有扬阅和几个侄女儿发配到了景城,长兴王府的女眷大婢也都被没入教坊成了官奴,孩子们年纪都还那么小,身边又没有母亲,那等苦寒之地又岂是他们呆的?”

    玉宇隐忍道:“事发以后我及时进京为侄儿侄女们求过二哥,可是于事无补,再后来他索性见也不见我,我曾委托亲信一路尾随将他们几人护送至景城,可谁知扬津走到半路就高烧不止,几日过去就不成了!”

    “你说什么?”玉子衿难过地捂住胸口,缓了好久才道:“那扬彦他们呢?扬彦和他父亲一样性子张狂,扬阅还不满三岁,他岂会再留他们?”

    玉宇及时道:“二姐放心,九叔从出云国出使归来后,早已命人偷偷从死囚犯中挑了几个年纪相仿的孩子,偷偷将扬彦和扬阅几人换了出来,并将他们送出了海外,六叔尚留血脉!”

    玉子衿放心地闭了闭眼,又问:“事发之时,你九叔尚在国外出使出云,他归来后可有受责?”

    玉宇摇摇头,“没有,九叔形容冷淡,知道多行多问必受猜疑,所以一直置身事外,并未多过问六哥之事,而且他这次归来还带回了出云国的韶忻公主!”

    出云国韶忻公主乃出云先王幼妹,现出云国国王的亲姑姑,年方十八,还未曾定亲,只因其目光极高,鲜有男儿能入其眼。昔玉泽送嫁山宁公主至出云,韶忻公主对其一见倾心。

    如今纵使玉泽已经娶妻,韶忻公主仍对其念念不悔,执意以至东乾游览中原名山大川之名追随而来,出云国王无奈,只能允之。

    入显阳后,韶忻公主不畏人言,更是直接随玉泽下榻进了平阳王府,对此,玉寒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玲珑心窍,独运怀抱。玉泽的才能不止在政事上手到擒来,在对付女人身上也更是得心应手。玉寒为了清除玉亓的党羽,不惜在朝中大肆杀戮血流成河,所有与玉亓生前关系亲近之人鲜少不受牵连,可若说亲近,有谁能比得上玉泽这个同胞弟弟亲近?当时所有人都不禁为正在归国途中的玉泽捏了一把冷汗,然而这位年轻的一品亲王只是轻轻招手,便将一国公主带到了显阳入宫城面圣,堂而皇之不进不退地为自己立起了一道护身符。

    有一个得友国公主倾心,甘为其委身做妾的弟弟,玉寒除了开心,什么也干不了!

    而如今的平阳王府,可谓热闹至极。先有如夫人赵蕴汐专房独宠,后有平阳王正妃诸葛瑜音八抬大轿风光入门,现在又来了一个千里追爱的韶忻公主。三个女人,一个青梅竹马独占玉泽之心,一个占居正室弹压尔尔妃妾,一个自恃身份目中一切空空,

    玉子衿从不怀疑玉泽的能力,即便是在面对那人时她也相信他会有身而退的胜算,可迫于权势倾轧而将自己困入情网死局,她不免挂牵,他这般会幸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