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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百花耀宫闱(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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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府中已是将近子时,她坐在廊下命人烧茶煮水,宇文铮笑道:“这大半夜的喝茶,你是不打算睡了?”

    玉子衿揉揉额头,“即将有客登门,王爷还要睡吗?”

    宇文铮面露疑惑,疲惫之余才想起今日之事蹊跷太多,正要问何人,宇文靖域已经引着一人进了二人落榻的小院。

    来人一袭黑衣,行色匆匆未及褪去,来到廊下直接屈膝跪在了二人身前。

    “云枫,你这是做什么?”宇文靖域一头雾水,看赵云枫这一身装扮深夜前来,他也早已猜到了今晚的事情和他有关,但他们二人从小一同长大,他怎么就不知道这个风流大少和那个冷冰冰的秦小姐扯在一起?

    赵云枫一脸凝重,自责不已,只道:“云枫办事糊涂,今日险些不慎被抓累了赵家的名声,更险些坏了主公和王妃的事,自知罪过难恕,特来领罚!”

    “哦?你是来领罚的?”玉子衿漫不经心喝茶,“那本妃今日便先罚了你,改日再依计行事,扶秦家小姐入宫为后!”

    “王妃”赵云枫溘然抬头,一脸惊恐不已。

    玉子衿叹息一声,命他起身。今日崇宁王妃直指采女与人私通,目的性极强,显然是十分确定那名采女就是秦溶澈,才敢明目张胆把事情闹大,彻底除掉这个后位威胁。若非她猜到秦溶澈就是那个秀女,一时对在御花园中捕捉到的她那丝泪光起了恻隐之心,自动请缨去搜查采女卧室,不会那般凑巧地发现躲在房梁上的赵云枫,也幸好是她发现了,否则不止秦溶澈会因此丢了性命,阿铮也不得不因此而对赵家有所处置,后果不堪设想。

    宇文铮道:“本王听说,你祖母和你父亲有意和柳丞相家结亲,柳丞相夫妇早已对你满意许久。这事,你父亲知道吗?”

    赵云枫摸摸嘴角的伤痕,点了点头。

    秦家是从龙后族,至原业西逃便跟随效忠,可原氏衰微大权旁落,这一门所谓的后族也不过只是虚有其表,不论身份地位,还是手中权势,都远远被川西士族以及跟随主公南征北战而日渐崛起的军阀世家远远甩在了身后,尤其他们站在了原氏一边,没落更是指日可待。祖母和父母虽然开明,并不要求儿女结亲非要趋附名门贵胄,可他是赵家长房长孙,肩上担负着阖族的荣辱,婚事更是备受瞩目,娶妻可以不看重门第高低,却不能挑错了阵营。

    他一直都明白自己身上的责任,在这新龙将出的末世,如果不出意外,当父亲将赵家交到他手上的时候,他完可以凭着自己的能力将家族发扬为更加持久的传世名门,如果这个时候他的婚姻能用来做锦上添彩,那将是更好不过,所以当祖母询问他对柳家小姐的态度时,他只能选择了默认。

    至于溶澈她一直都明白他的为难,也从来都没有要求过他什么,她的无声,她的沉默,每每想起都让他感到心如针扎,看着她的车马驶进阊阖门的时候,他几乎毫不迟疑地就后悔了。

    他不顾父亲的阻拦跑来上洛夜闯皇城,天涯海角想带她走,她只狠狠掌掴了他一巴掌,她从未对他那般疾言厉色过,想来自己是多么的异想天开和可笑,放不下家族名利,还妄想与尔情深。

    世间事,不是件件都有机会给他去后悔的。

    想到这里,赵云枫失魂落魄地笑了笑,他还未来得及多言,一人龙行虎步而来已经将他踹倒在地,回首时才见是父亲赵穆。

    赵穆一脸恨铁不成钢,“无知小儿,早叫你不要轻举妄动,险些坏了主公和王妃大事,待回到家,看老子不剥了你的皮!”他难掩气愤转对宇文铮和玉子衿躬身请罪:“属下教子无方,险些闯下祸事,还请主公和王妃责罚!”

    宇文铮淡淡挥手,“无事,今日夜深了,你父子二人现在府中歇下,待明日一早再赶回上洛吧,至于秦小姐之事,本王自有打算。”

    赵云枫俯身一拜,看了赵穆一眼,毫不迟疑道:“主公,王妃,父亲,请恕云枫斗胆,还请王爷成云枫和溶澈!至于柳丞相和夫人的美意,只能恕云枫不知好歹了”

    人生短短数十年,这匆忙一生,他不想让自己留下遗憾。

    玉子衿点点头,“你且去吧,秦小姐的事本妃自有安排,至于柳丞相和夫人那里,他夫妻二人皆是明理之人,儿女亲事不成也断不会强求,到时本妃替你去说明便是。”

    赵穆父子喜极望外,感激道:“属下谢王爷王妃。”

    三日后,封后择妃大选之日,玉子衿与柳夫人偕同进宫,在路上便将那日之事向其言明,闻得事情经过,柳夫人颇为感慨。

    柳家世代清流,书香门第,本就是豁达通理之家,如今与赵家同侪为官,赵家公子又出类拔萃人才顶尖,夫妻二人本想着将相联姻结为两姓之好不止会传为一段佳话,两个儿女心中必也是乐意的,未想到赵家公子竟已心有所思。柳夫人性情**,左右如今亲事并未定下,于女儿声名无碍,心中也不再强求。

    夫妻者,非有骨肉之恩也,爱则亲,不爱则疏。

    他们夫妻选中赵家固然有门第家族的需要,更多的还是看中了赵云枫其人,是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幸福,可两个同床异梦的人结为夫妻,纵使门第再相合,两姓世家再亲近逾故,最终也只会成为怨偶。

    刚进宁阳门忽然传来一阵喧嚣,玉子衿眼中升起浓浓笑意,宇文铮驻足,古怪看着前方问她:“你昨晚到底跟流星交代了什么?”

    “很快你就知道了。”玉子衿抛给他一个瞧好戏的眼神。

    二月仲春,芳菲盛开,今日不止是封后择妃大选之日,亦是一年一度的花朝节,原氏太宗的德宁皇后素以贤德闻名,将后宫选秀定号充盈之日定在花朝节这一天便是她早先立下的规矩,以寄予百花争耀宫闱,原氏子孙兴旺的美好期许。

    这日晨起,新入宫秀女须沐浴熏香,着五色素衣至宁阳门内的凝光殿参拜花神,祈求雀屏中选宠耀宫闱,后至御花园挑剪花红,自选一朵插之鬓髻入群芳殿参拜天颜择名定号,谓之“簪红入殿”。

    承兴十一年这日的花朝节,御花园中花染碧丛,蕊蒸五色,万丛格外鲜妍,置身其间的灵动少女人比花娇。

    正当一个个如花似玉的少女为自己精心挑选簪花时,一匹裹着绫缎的雪花猪怒跑着奔了进来,它显然受了刺激狂性大作,翻蹄亮掌居然撞翻了数个上前想要将其制服的禁卫,连带践踏了无数花红,惊得秀女们提着裙袂奔走逃窜狼狈不已。

    秦溶澈为了躲避雪花猪,一个不慎摔入了花围,发现她脚踝扭伤,两个教习嬷嬷忙命人将其送去了太医院。

    那方,杨昭月步步后退,目色一深盯着那直扑而来的雪花猪,临危之际及时拔出束发的银簪插进了它的侧身,鲜血渐红少女素衣,猪却没有停下来,她及时一个闪身隐入树后,雪花猪受伤后痛楚令它更加发狂,祸连未能及时跑开的马凝芬,她愤恨地看一眼躲在树后看好戏的杨昭月,只能认命地闭上了眼睛,这时只觉腰间被人顺手一提,她瞬间就飞了出去,不过庆幸的是没有落地,当她睁开眼睛时,只看到了一张格外憨厚的脸。

    赫连流星铁甲红缨,端着格外方正的脸,眯眼笑看她:“马小姐,您可以松手了吗?”

    被那张大脸吓了一跳,马凝芬赶紧松手,正要犹豫下要不要道谢时,那人已经一个转身仆倒在地,摸着那雪花猪的猪脸呜嚎大哭起来。

    “哎呦我的肥墩儿,你咋就那么抛下我就去了哎呦肥墩儿墩儿你叫我咋向皇上交代啊墩儿”

    气氛瞬间凝固,马凝芬当场就忘记了思考。

    谁能想象得出一个骁勇将军七尺大汉抚尸痛哭的场景,尤其那“尸”还是一头白里带花的大肥猪。

    英成王当场就走了

    秀女们一脸尴尬,杨昭月更是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直接走上去对着赫连流星就是一脚,“好了,别哭了!你一个少将军丢不丢人,大白天地抱着一头猪在这里要死要活!”

    赫连流星直接捂着屁股就从地上蹿了起来,“这是猪吗?你看看这是普通的猪吗?这是当朝皇上亲自养大的猪,猪里面的皇室,畜生中的九五之尊,是极品御猪!”奶奶的,要不是姑姑有交代,本将军的屁股是你个女人踹的?

    杨昭月怒目圆睁,“不管谁养的都是猪!姑奶奶杀都杀了,我就不信皇上还会为了一头猪治本小姐的罪!”

    “哦?是吗?”赫连流星鼓鼓掌,“杨小姐还挺自信?”他眯眼笑看着一脸高傲的杨昭月,转从肥墩儿的脖子上抽出一块金牌,他指着那上面的一行小字一指一点道:“当朝御猪,擅动者死,这可是皇上金口御题的哦!”

    “你”杨昭月一脸愕然,身后马凝芬已经巧笑着来道:“姐姐真是时运不济,这花朝节封后择妃的大戏日子,怎么就亲手把皇上最心爱的宠物给宰了呢?如此不顺圣意,将来如何与皇上夫妻同心共济苍生?”

    赫连流星带着一脸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哀伤”,一抹腮上“泪滴”,西子捧心道:“可怜我辛辛苦苦从大漠抱来的肥墩儿,它远离家乡跋山涉水,才在皇上身边伺候了两天就猪颜薄命了,杨昭月,本将军一定叫你给我肥墩儿血债血偿,你给我等着!”

    他说着愤怒地一弯腰抱起已经没气儿的肥墩儿就要走,玉子衿及时来到,问道:“流星,你在干什么?”

    “姑姑?”见到亲人,赫连流星潸然欲泣,把肥墩儿往杨昭月脚边一扔,震得她连连后退,一把扑到玉子衿身边扯袖拭泪道:“姑姑要给侄儿做主啊,今早上侄儿奉圣命带肥墩儿出来遛食儿,哪知刚一会儿没见着,他就跑到御花园丢了命了,这让侄儿如何向皇上交代啊,姑姑可要帮帮侄儿,严惩凶徒!”

    玉子衿恶寒地瞅他一眼,死小子你唱戏还唱上瘾了?她默不作声把自己的袖子从赫连流星手里拯救了出来,“不就是一头猪吗?有多金贵?回头本妃替你好好与皇上说说就是了,杨小姐也是为自保,今日选秀吉日,你何苦累她?”

    杨昭月闻言,依旧高傲地瞥了玉子衿一眼,未将其放在眼中,玉子衿做无视,暗对赫连流星使眼色令他见好就收。

    赫连流星哭丧着脸点点头,“姑姑宽宏大量,是侄儿狭隘了,侄儿这就去向皇上请罪,千难万险侄儿一人担下就是了。”他哀伤地上前一把抱起肥墩儿,刻意把猪头的方向朝着杨昭月绕圈一周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