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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章 破“茧”成“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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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已在盛满白色液体的浴缸里,泡了整整一个小时,我的皮肤被泡得发白c起褶c血管凸起,原本的老茧c嵌在皮肤纹理中的脏污消失得无影无踪。

    “好了,差不多了,可以换水了!”高个子黑皮肤的美容师,对另外一个矮胖的中年女人说道。

    排水开关被打开后,混合着污垢和死皮的白色液体,从我的大腿部位一泄而下,只剩下浴缸中赤身裸体的我。

    我想,那种白色液体应该是某种美容药物,它使我看起来白皙嫩滑,就像婴儿一样粉嫩。

    “来,躺下去!”矮胖的中年女人冷冷地说道,然后用力将我摁进了浴缸。

    她的力气很大,我的肩膀被她捏得生疼,我很想反抗,却又不能无视祖利亚早上对我和卫广发出的警告:

    “无论那些美容师对你们做什么,都不能反抗或是发火!”

    那么,我只能被眼前两个高傲的美容师,像捏皮球一样弄来弄去了。

    她们好像很不喜欢我似的,和我说话时总是斜着眼睛,话里话外都透露着讽刺的意味;可我不需要她们的喜欢,反之,我挺讨厌她们那副狗眼看人低的嘴脸!

    这也在我的意料之中,来自偏远的杂物镇的脏女孩,她们怎能爱得起来?不是所有王室城公民,都能像我的团队成员那样平易近人。

    浴缸被重新注入清水,高个子美容师向清水里倒入了一瓶浅绿色的液体,然后拿起喷头粗暴地向我的脸部和头部喷水,水钻进了我的眼睛和鼻腔,呛得我眼泪直流,这种感觉就像溺水一样,以使我不得不用手拼命擦拭!

    “这两个该死的臭婆娘!”我在心里暗暗骂道,而表面上却要装作若无其事。

    她们在我的脸上敷上了厚厚一层绿色的膏状物,再将我的头发喷洒上一层类似油脂的液体;

    “你的眉毛长得可真够丑的!”矮胖的美容师一边用镊子修理我的眉毛,一边阴阳怪气的说道;

    “噢,但是经过你们的手以后,就会变漂亮的!”我强压住怒火,大赞她们的技术是如何的出神入化,我甚至将去年杂物镇的祭灵战士搬了出来:

    “比如,去年我们镇的那对祭灵战士,他们出发之前灰头土脸,可到了开幕式,他们却变得光彩照人!”

    我想,人人都喜欢被夸赞,她们一定也不例外。

    “噢,你说得对极了,去年那名女祭灵战士正是由我俩负责的。”矮胖美容师臃肿的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

    “是的,你的嘴巴可真甜。”高个子美容师,笑着用手指刮了刮我的脸蛋说道,她这个动作就像主人逗自己的宠物一样,令我非常恼火!

    这一招很奏效,她们被我夸得飘飘欲仙,对我的态度也好了许多;

    我不得不昧着良心讨好她们,也许只有这样,她们才能一丝不苟地将我打扮漂亮,使我能在开幕式上获得更多人的喜爱。

    晚上8点将举行祭灵仪式开幕式,所有的祭灵战士也将悉数登场,正式在大众前亮相;王室城公民们,会当场为自己喜爱的一对祭灵战士投票,开幕式票数最高的一对,将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此后的每一天,王室城公民们都会进行投票和“赌祭”,票数最高的祭灵战士,将在竞杀场获得额外的礼物!

    与其说是礼物,倒不如说是保命的工具,比如食物c药品c水或者额外的武器。

    所以,开幕式对我来讲非常重要,我必须得光彩照人,才能万众瞩目,获得大众的喜爱!

    墙上的电视机里正在播放着广告。

    在杂物镇,人们只能观看祭灵仪式直播c重大新闻或者是处决犯人,像这些花花绿绿的广告和电视节目想都别想。

    这是一部洗发水广告。一名女模特从绽放的五色鲜花中,向着镜头徐徐走来,她漂亮极了,简直美得不可方物!

    修长笔直的腿和手臂,飘逸的长发,深邃的双眸,尖削的下巴,我想,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抗拒她的美丽!

    “她真漂亮!”我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机说道;

    “她当然漂亮了,你知道她是谁吗?”高个子美容师问;

    “不知道,她是谁?”我问;

    “她是我们的国宝艾雨儿,当然了,她是贵族!”矮胖美容师脸上满是神往的迷离表情;

    “贵族?”我重复道;

    “是啊,她的亲姑姑是当今的王后,她可真幸运,居然有位王后姑妈!”高个子美容师羡慕的说。

    我听后没有再说什么,也不再觉得她有多么得漂亮,因为我痛恨王室和贵族!

    “你说,二王子到底会不会爱上她呢?”高个子美容师一边按摩着我的脸,一边对矮胖美容师问道。

    不知怎么回事,她们一提到二王子,我就变得紧张起来!

    “谁知道呢,反正她很爱二王子。”矮胖美容师说。

    我从她们的谈话中得知,二王子是个低调谦逊的人,而艾雨儿从很早之前,就已经开始围着二王子转来转去,可二王子好像并不领情。

    瞧,原来王室和贵族之间,居然也会冒出被众人当做谈资的绯闻!

    经过一整天的美容护理,我已变得容光焕发。我的眉毛被修得又长又细,原本毫无形状的指甲被修剪得整整齐齐,还有我的皮肤,变得光滑柔嫩,白皙透亮,之前的晒痕不见了,就连被蚊虫叮咬过的疤痕,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这些美容产品真是神奇啊!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它们应该是医美镇的产物。

    我走出房间,发现卫广和祖利亚早已等候多时。卫广看起来帅气极了,看来,他的美容师也没少下功夫。

    “哟,非常不错,比之前漂亮多了!”祖利亚叉着腰,用不可思议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我;

    “谢谢你!”我笑着说;

    “好了,距离开幕式还有三个小时,走吧,美女和帅哥,我们去吃点东西!”

    我们随便吃了东西后,便跟着祖利亚来到了亚天的工作间。

    在这里,我们将穿上亚天为我们准备的服饰,然后登上楼顶,等待亮相。

    我非常好奇,亚天会为我们准备了什么样服饰!

    去年,杂物镇的祭灵战士穿着笨重的玫红色礼服亮相,看起来就像两个被裹在襁褓里的婴儿似的,丝毫没有引起观众的注意;

    “但愿,今年他能作出改变!”我在心里默默祈祷。

    “卫广,你先出去等一会,我得先为青明化妆,好吗?”亚天一边说,一边将我拉到巨大的落地镜前坐下;

    “好的。”卫广应声走了出去。

    亚天拖拉着巨大的化妆盒,在我脸上左涂右描,不出十分钟,一个崭新的我出现在镜子前!

    “你适合清新淡雅的妆容,恰巧今晚的服饰只能搭配淡妆,来,瞧瞧,你觉得怎么样?”亚天对着镜子里的我问道;

    “谢谢你,我非常喜欢!”

    确实,化妆品巧妙地掩盖了我的不足,使我看起来超凡脱俗,就像树林里走出来的精灵。

    接着,他将我的发型做成了公主头,并在上面插上了几朵粉蓝色的小花朵;

    “粉蓝色非常适合你!”亚天笑着说;

    “是吗,我非常喜欢这个颜色。”我略显调皮的说道。

    亚天给我的感觉就像爸爸一样,在他面前,我总会有一种想要撒娇的冲动。

    “我逝去的挚爱也非常喜欢这个颜色!”亚天喃喃地说道,那口气就像是自言自语;

    “逝去的挚爱?”我皱着眉头,盯着镜子里为我忙来忙去的亚天问道;

    “是的,她已经死了很多年了!”亚天的眼里忽然闪过一丝如秋日般萧瑟的灰色,那灰色寂寥得令人心疼。

    可是,那灰色我好像在哪儿见过!

    原来,他失去了爱人!

    “噢,对不起,我”

    一时半会,我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语来安慰他。

    “没事,你不必道歉!”他耸耸肩,不以为然的说道,“噢,对了,想必你已经见过二王子了!”

    我能听见全身的肌肉,在一秒钟内全部绷紧的声音,我死死地盯着镜子,希望它能变成一个黑洞,能使我钻进去然后藏起来;

    “他怎么会在我面前提起他?”我很纳闷。

    “噢,是的,已经见过了!”我咬了咬嘴唇,然后答道;

    “那你觉得他怎么样?”他满眼期待的望着我,看样子他很在意我对二王子的看法。

    “救命啊,他怎么会问这种问题,难道他和二王子很熟络吗?”我在心里喊道,他的问题令我心烦意乱!

    “说实话,我并不了解二王子,所以,这个问题不好作答。”我的脑子经过飞速运转后,想出了这么一个答案。

    “嗯,你说得很对。”听了我的回答后,他将视线转移到了一个巨大的白色衣柜之上。

    “来,这就是你今晚亮相的服饰了,希望你能喜欢。”他从衣柜里取出一根粉蓝色的长裙,然后在我面前晃了晃。

    这根长裙的颜色,同哥哥送我的那根碎花裙的颜色极其相似,只不过,这根裙子是由质地光滑的绸缎精制而成,并会在灯光下微微颤动光晕;

    我想象不出它发光的原理,只觉得它非常漂亮!

    “去里面穿上它!”亚天指着换衣间对我说道,“里面还有一双鞋子,把它也换上!”

    换衣间的地面,静静地躺着一双粉蓝色的高跟鞋,鞋子的面料看起来和裙子一模一样。

    亚天的助手为我换好裙子和鞋子后,我抬起头瞧了瞟镜子中的自己,惊讶得半天合不拢嘴!

    我看起来漂亮极了,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漂亮过!

    裙子是紧身款式,从胸部一直延伸至脚踝,裙摆从膝盖上方的位置呈伞状向下垂,看起来就像一条曲线玲珑的鱼。

    “谢谢你,这太漂亮了!”我有些激动;

    “不客气,孩子,那么,就让我们给二王子一个惊喜吧!”亚天说完后眨了眨眼睛,然后低下身为我整理裙摆。

    我已经彻底投降了,我搞不明白,他为何会这样有意无意地在我面前提起二王子?

    “好吧,看来他和二王子之间的关系很好!”

    我决定将这个匪夷所思的问题抛到脑后,因为,今晚我还要面对更可怕的事情。

    亚天从衣柜里取出一块巨大的,像屏风一样的东西,然后装在了我的背后;

    那东西很重,并且和裙子一个颜色。

    我正要开口询问亚天,可亚天却先开口了:

    “现在不要问,我想给你一个惊喜!”他目不转睛的看着我的眼睛,仿佛我的眼睛,可以将我心底所有的秘密告诉他似的;

    “好的,我不问!”我迅速将视线挪开,避免再次和他有眼神接触。

    看来,哥哥说得很对。

    “青明,有时候,你的眼睛会出卖你!”

    哥哥经常这样,用半警告半提醒的口吻对我说。

    一个人心底的秘密全部被写在了眼里,这可不是什么好事,看来,我得改改这个坏毛病了。

    “好好让王室城的公民见识一下你的独一无二吧!”亚天面露得意之色,可是,那得意的神色之中,好像却藏着某种东西!

    “我有个问题;”我贼眉鼠眼地在屋子内扫视了一圈,然后轻声问道;

    “孩子,大胆的问吧,这里没有人能听得见,更没有监听器!”

    瞧,他又看出了我的心思。

    “既然他们要致我们于死地,那为什么又要这样大张旗鼓地为我们花费财力和人力呢,干脆直接把我们投入竞杀场得了?”

    我问出了压藏许久的问题。

    “这就是他们高明的地方!”亚天头也不抬地说道,“钱对他们来说算不了什么,他们最看重的是权利,在达赤王国,权利是金钱买不到的!”

    “权利?”我追问,“那这和祭灵仪式有什么关系?”

    “十个镇中有他们需要的一切东西,而他们又不愿意和你们共同分享”

    他欲言又止,抬起头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我,然后继续说道:

    “而他们发现,只要讨好少部分人,便能完完全全地控制住你们,控制住资源,所以,他们才想出了祭灵仪式这招,来讨好那些蛀虫,只要王室城一天不倒,你们就永无翻身之日!”

    天啦!作为一个王室城公民,他居然会这样胆大包天的去贬低王室城,他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这样做一举两得,举办祭灵仪式这样的电视真人秀,既震慑了你们,又讨好了王室城公民,准确来讲,是那些有钱有势,却又嗜血如命的上层人士。”

    他噼里啪啦讲了一大堆,言语间透出对王室城的鄙视与憎恨,没错,“憎恨”二字实际上就写在他脸上,就像我的秘密被写在眼睛里一样。

    “你这么说就不怕遭到他们的迫害吗?”我很担心他会因此遇到麻烦;

    “不用担心,不是任何人都值得我发出肺腑之言,你是例外,懂吗?”

    不,这我就更不懂了,我为什么会是例外,难道就因为我是杂物镇的平民?不过,我也非常憎恨王室城。

    “不太懂,但我看得出来你讨厌他们!”我说;

    “是的,我讨厌他们!”他斩钉截铁地说道。

    难以置信,这话居然会从他的口中冒出来!就如凶猛的狼群撕咬可怜的动物,而其中一只狼却站出来,谴责它的同类太过残忍一样。

    “王室非得这样做不可吗?”我问;

    “真正的王室是不会这样做的。”亚天意味深长地说道。

    他的话再次将我推入了堆满问号的深渊,什么叫“真正的王室”,难道还有假的王室?

    他的话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好了,你先出去等着吧,顺便叫卫广进来,好吗?”

    “好的!”我揣着满腹的问题走出了更衣室。

    卫广穿着连体服和皮鞋,头发被梳向一边,使他的整个身体看起来强壮而挺拔,就像一只直立行走的公牛;

    他的衣服和鞋子的颜色与我一模一样,并且,他的背部,也被亚天装上了巨大的“屏风”!

    “你说,亚天在我们背部装的什么东西呢?”卫广凑到我耳边问道;

    “不知道,他说这是惊喜,不让问!”我耸了耸肩,用无可奈何的语气说道;

    “他也叫我不要问,他说,我们的衣服藏着玄机!”卫广指了指背部,然后又指了指更衣室的大门。

    玄机?我可看出来这身衣服有什么玄机!

    “唉,算了,就算有玄机,过一会儿,我们就会知道了!”我不以为然说道;

    “嗯,这就是我们亮相的装扮了,你觉得我们看起来怎么样?”他说完,抖了抖背部的“屏风”。

    “我觉得我们看起来棒极了!”我可不会吝啬对自己的夸赞。

    “嗯,你看起来当然是很美!”他笑着说;

    “你也一样!”我说。

    听到我的赞美后,他脸上洋溢起快乐的笑容。

    “噢,耶,你们看起来太耀眼了!”

    祖利亚穿着崭新的白色西服,笑着向我们走了过来,他张开双臂,将我们拥进了他的怀里!

    “不你得小心点,不要弄坏了衣服里面的电路!”

    亚天冲过来了拉开了我们;

    “电路?”我们三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行了,这是个惊喜,谁都不要再问,好吗?”亚天摆了摆手,然后又走了进去。

    “我的意思是,他们的衣服上装着电路什么的,那这安全吗?”祖利亚皱着眉头追问;

    “非常安全,我试了不下十遍!”亚天一边说,一边从更衣室里,拖出了一坨足足有两米高的巨大物体,它被黑布裹得严严实实,我看不出来那是什么。

    “嗯,好吧,可是,这又是什么?”祖利亚仰头指着那坨庞然大物问;

    “不要问,好吗,等一下就明白了!”

    亚天说完,便拉着那坨庞然大物,走向了电梯口。

    祖利亚摇了摇头,然后拉着我们跟了过去。

    根据惯例,所有的祭灵战士将从楼顶亮相,然后滑向地面,可我不知道怎么滑向地面?

    以往的开幕式上,祭灵战士一对接一对的从楼顶漂浮而下,他们四周什么也没有,就连绳子也没有,我想不通,他们怎么会在没有任何承载物的情况下,稳稳地到达地面的?

    答案马上就要揭晓了,这让我有些激动。

    顶楼挤满了人。祭灵战士们以及他们的团队c警务员以及工作人员,我们是最后一拨。

    这是我第一次与其他镇的祭灵战士见面,所以心底有些忐忑不安。

    我们的出现引来了一阵哄笑,那笑声里夹杂着嘲弄与讥讽,我想,肯定是因为,我们背部的“屏风”太过夸张了!

    我和卫广背着沉重而巨大的“屏风”,艰难地行走着,而亚天身后的那坨巨物更是引人注目。

    反观其他的祭灵战士,他们的穿着打扮,虽然略显珠光宝气和复杂化,可看起来却比我们正常,而我们的装扮从头到脚就只有一种颜色,这使我有些怀疑亚天的水平。

    “嘿,祖利亚,你的祭灵战士穿的是什么呀,裹尸布吗?”一个尖细的女声从人群中传了出来,随即,现场又涌起一阵大笑!

    祖利亚回过头看了看我和卫广,然后无比尴尬的答道:“不是,我想你看错了”

    那个女人让祖利亚下不来台,她太刻薄了!

    我循着声音望过去,发现一个打扮时髦的高个子女人,正用幸灾乐祸的眼神看着我们;

    我在电视上见过她,她是兵卫镇的祭灵顾问!

    她的身后站着穿着紧身夹克衫的一男一女,我想,他们一定就是兵卫镇的祭灵战士了!

    他们像饥饿的秃鹫一样,直勾勾地盯着我和卫广,眼里透着凶狠的寒光,仿佛他们迫不及待地,想要将我和卫广撕成碎片似的。

    “他们不好惹!”我凑到卫广耳边轻语道;

    卫广顺着我的视线,瞅了瞅那对眼神凶狠的兵卫镇祭灵战士,然后安慰道:

    “不用理会,我们只管做好自己,不要为了他们而分心,好吗?”他说完后拍了拍我的肩膀,那力度使我很快平静了下来。

    我偷偷瞟了瞟其他祭灵战士,然后在心里喊道:“看吧,竹青明,你会被这些人杀死或者杀死这些人!”

    开幕式马上就要开始了!

    我们来到护栏边作最后的准备,此时,我的心就像皮球一样,一下接一下的跳个不停,我紧张得要命!

    我和卫广伸出脑袋向下看了看,这一看,使我头晕目眩!

    这太高了!

    地面已经人山人海,灯火通明,大家欢呼着,准备一睹祭灵战士的风采。

    按照惯例,十对祭灵战士随着各自的背景音乐,依次从楼顶滑向地面;当第一对祭灵战士安全到达地面,第二对祭灵战士由主持人介绍后,再跟着背景音乐缓缓滑向地面。

    不得不说,选背景音乐是一件苦差事,它既要符和祭灵战士带给大众的第一感觉,又要形象地将祭灵战士的个性表现出来,这真的挺难的!

    我们的背景音乐由祖利亚负责,有那么一刻,我真替他感到疲惫!

    祭灵仪式开幕式的音乐响起了,随着高亢而令人振奋的音乐声的响起,人们沸腾了,他们尖叫着c呐喊着,那声浪已经快要盖过音乐声了!

    “达赤王国的女士们c先生们,下面,我郑重地宣布,祭灵仪式开幕式现在开始,掌声有请伊温,为我们演唱祭灵仪式主题曲”

    主持人的声音回荡在王室城上空,他的声音听起来明快而兴奋!

    伊温是王室城的歌星,她的声域像沙漠一样无边无际,像高射炮一样直冲云霄每年的开幕式,她都会演唱主题曲!

    我很喜欢听她唱歌,她的歌声美妙极了,就像一串快乐得手舞足蹈的音符,从水中蹿进树林,再由树林飞上天空!

    我非常激动,探着脑袋在地面张望着,可是地面人潮汹涌,什么也看不到!

    “嘿,看那里!”卫广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抬起头,发现伊温出现在了空中!

    准确来讲,她是被投影到了空中。

    四周的大楼,以及各个角落都是伊温的身影,她穿着鲜红色的蕾丝晚礼服,看起来既热情又火热,端庄却又不失温婉,就像从天堂降临人间的女神一般充满灵气!

    “让我们,我们,欢聚一堂,观赏,观赏,你们献上的天堂;请你们,你们,坐在火焰上,品尝,品尝,我们送出的恐慌”

    据说,这首主题曲曾由泰天国王亲自谱曲c填词,经过多次修改后,才被最终敲定。

    它的旋律时而高亢,时而低沉,时而令人欢快,时而又使人顿觉压抑,它既会让人产生,一种被囚禁在沙漠之中的荒凉感,又能使人从内而外爆发出,一股被幸福包围的满足感。

    “战斗,战斗啊,用温热的鲜红色祭奠,祭奠,那逝去的王;颤抖吧,颤抖,以冰凉的灰白色震慑,震慑,这涌起的妄想;休要痛斥,休要反抗,在坚硬的铁蹄下,只能如蚁,如退缩的群羊”

    可是,我却不知道它到底是唱的什么意思?爸爸以前常说,这首歌的歌词太过残忍,可我却找不出它残忍的地方,到底在哪里?

    杂物镇的人们,此时一定已经全部聚集在了政府大院,观看祭灵仪式开幕式,这是强制性规定!

    我想,爸爸他们现在一定和卫广的家人紧挨在一起,心惊胆战地等待着我和卫广的出场!

    所以,无论如何,我都必须在镜头前表现得快乐一点,这样,爸爸他们的内心才能好受一些。

    伊温唱毕,现场掌声雷动,就如滚滚的惊雷一样直击心扉,我赶忙捂住耳朵,以免被震破耳膜。

    我真怀疑王室城公民的耳朵,是由特殊材料人工合成的,不然,他们怎么能承受得住如此强烈的震音?

    “嘿,我在下面等你们,记住,一定要微笑,要热情洋溢”祖利亚把我和卫广拉到他的面前,他的鼻息呼在我的脸蛋上;

    “要假装爱他们,假装你们因被选做祭灵战士而骄傲,我说的是假装,因为我知道你们并不愿意,懂吗?”

    我和卫广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异口同声地答道:

    “好!”

    祖利亚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冲亚天嘱咐道:

    “那么,他们两个就交给你了,我必须得下去了!”

    亚天点了点头,然后拍了拍胸脯说道:

    “放一万个心吧,我会照顾好他俩!”

    “那这样最好了!”祖利亚说完便走向了电梯口。

    “呵呵,假装爱他们,这太难了。”卫广一边摇头,一边说道;

    我明白他的意思,假装去爱一个并不爱的人比登天还难!

    “试试吧,他只是让我们假装,并不是强迫我们真正去爱他们。”我说;

    “好吧,那就试试吧。”他说。

    武器镇的祭灵战士已经准备就绪,他们被工作人员扶上高高的踏板,踏板之上竖着一块巨大的幕布,待会儿,幕布被拉开后,他们将从那里滑下去。

    他们身穿手枪和炮筒形状的长裙,头发被撒上了黑灰色的粉末,我想,那黑灰色一定象征着火药了。

    祭灵战士出场的顺序根据所住楼层,从下往上依次出场,所以,我和卫广排在最后。

    我看了看其他祭灵战士,发现他们大部分都画着浓妆,除了身高和身形外,他们看起来几乎一个模样;而我和卫广则画着清新的淡妆,在愈渐模糊的夜色和通明的灯光下,显得清晰而明朗。

    “掌声有请来自武器镇的祭灵战士”

    主持人用高亢的声音宣布祭灵战士入场后,现场的灯光暗了下来,从远处投射而来的聚光灯,像跳跃的飞虫一样在空中打着旋;

    音乐声响起后,幕布被拉开了,武器镇的祭灵战士露出笑容,手拉手滑了下去

    “噢,天啦,他们是怎么下去的?”

    我冲到护栏边,发现武器镇的祭灵战士,正从半空徐徐向下滑去,他们站得笔直,看起来一点儿也不慌张!

    他们兴高采烈地,向左右两边以及正前方的观众挥手致意!我这才发现,他们滑下去的两边,居然是一排排与楼层齐高的看台,看台上面座无虚席,人头攒动,就像我在书中看到过的足球场看台一样;

    而他们的前方,则是四层巨大而宽敞的露天看台,第一层坐着王室成员,第二层坐着王室城贵族,第三层坐着负责举行祭灵仪式的祭灵院高层人士,第四层则是以往的胜利战士们!

    以前,这些震撼的场景只能从电视上看到,而今,我居然身临其境,这感觉简直就像在做梦。

    可是,他们到底是怎么滑下去的?

    我蹑手蹑脚地挪到卫广跟前,发现他的脸上满是震撼,我想,他也一定觉得不可思议。

    “你说,他们到底是怎么滑下去的?”我指着正在缓缓滑落的武器镇祭灵战士问;

    “我也正在想这个问题呢,看不出有什么玄机啊!”卫广抓着脑袋说道。

    “嘿,不要抓,发型会被弄乱的!”亚天冲过来阻止了卫广抓头的动作;

    “对不起,我只是想不通他们是怎么下去的!”

    卫广显得有些尴尬,他将手放在腹部蹭了蹭,仿佛那样做,可以缓释他的尴尬似的。

    “噢,是这样的,那是梯式电梯的功劳。”亚天轻描淡写地说道;

    “电梯,透明的吗?”我问;

    “不是透明的,它是用钢化玻璃制作而成的,所以,会使人产生一种站在空中的错觉!”

    亚天走到护栏边,指着那看不见的电梯说道。

    我和卫广这才恍然大悟!

    “那么,它其实同我们这栋大楼里的电梯一样咯,只不过,它是用玻璃做成的而已?”卫广问;

    “不,不一样,楼里的那个是厢式电梯”亚天指了指电梯口,“这个是梯式电梯,就像梯子一样,呈45度斜面,然后从楼顶一直连接至地面,就像传送带,懂吗?”

    我和卫广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亚天见状也不再说什么,这属于科技镇的产物,我们怎么会搞得懂其中的原理呢?

    祭灵战士一对接一对的滑了下去,现场的观众随着祭灵战士的出场,爆发出一阵阵热烈的欢呼声和掌声。

    当海边镇的祭灵战士消失在站台后,亚天迅速将我和卫广推了上去。

    亚天为我和卫广补了补妆,又替我们整理了一下发型和背部的“屏风”,然后看着我们说:

    “记住祖利亚的话,假装你们爱他们,保持笑容,千万不要板着脸,懂吗?”

    “懂了?”我们回答道;

    “还有,无论你们一会儿看见什么都不能惊叫,你们必须泰然自若”亚天拉了拉我背部的“屏风”,然后严肃地说道:

    “放心,你们会被电梯牢牢吸住,不会摔下去的,到了地面,自然会有人接你们”

    一名工作人员将那坨大物抬了上来,亚天揭开裹在上面的黑布后,我与卫广立刻发出不可思议地惊叹声!

    那是一块巨大的“茧”!就像毛毛虫的茧一样,结实而光滑。

    “天啦,他到底要干什么?”我在心里喊道。

    可无论他要干什么,我现在都没有心思去猜了,我已紧张的全身发抖,心脏就快要跳到嗓子眼,若不是现场的声音太过响亮,我想周围的人,一定会听到它剧烈跳动地扑通声!

    “不要紧张,手拉着手,如果观众给你们热情,你们必须还以热情!”亚天说完后拥抱了我和卫广,然后和两个工作人员抬起大茧,用其将我和卫广严严实实地罩住了!

    瞬间,我们的眼前一片漆黑,只能听到外面的音乐声以及亚天敲击茧的声音。

    “你们能听到我说话吗?”亚天一边敲一边问;

    “能听见?”我答道;

    “很好,记住,茧消失后你们就能看到光亮了,所以,不要害怕,祝你们好运!”亚天用轻柔的语气说道,就算隔着厚厚的茧,我仿佛也能听到他沉重的呼吸声,我想,他也许比我们还要紧张。

    “你说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难道就这样让我们亮相吗?

    ”卫广凑到我的旁边,紧张地问道,他的呼出的气体打在我的脸上,使我有一种伸手去挡的冲动;

    “我也不知道,听天由命吧!”我颤抖着声音说道;

    “你很紧张?”他问;

    “是的,那你呢?”我深吸一口气;

    “我也很紧张,那你害怕吗?”他接着问道;

    “害怕,当然害怕了,这栋楼70层啊,我们会从楼顶滑到地面,我简直怕的要死!”我不耐烦地说道,手心里已经渗出汗液。

    卫广的手在黑暗中伸了过来,他摸索了一阵,然后紧紧拽住了我的左手;

    “不要害怕,有我陪着你呢!”他说道。

    “谢谢你,卫广!”我说。

    “即将登场的是来自杂物镇的祭灵战士,卫广和竹青明”

    主持人已经开始介绍我和卫广了

    天啦,我的心跳得更快了!它就像一列失去控制的火车,想要慢下速度怕是比登天还难!

    全身的肌肉紧紧绷在了一块儿,这使我呼吸有些困难,我感觉身体里的血液好像凝固了似的,整个身体已经没有了知觉

    背景音乐响起了,它的前奏舒缓而幽婉,使我得以片刻放松,可很快,我又紧张了起来;

    我能听见幕布被拉开时的声音,那声音很刺耳;

    脚下的踏板开始移动,我能感到我们正在缓缓下降我下意识地拉紧了卫广的手

    我们的出现,使观众发出一片唏嘘声,我想,他们一定无比惊愕!

    “瞧,他们肯定觉得莫名其妙,哪有被遮得严严实实的祭灵战士?”我颤抖着声音嘟咙道;

    卫广没有吱声,我想,他或是没有听见,或是紧张得失了魂。

    音乐声由舒缓变得急切起来,我们仍在缓缓下降,眼前仍然一片漆黑

    突然,音乐声由急切转为高亢耳边传来哗啦啦的声音,原本漆黑的眼前出现几丝光亮,慢慢地,光亮越来越强

    现场观众发出了惊叫声!

    高亢的音乐声愈演愈烈,眼前的光亮也愈来愈耀眼,我抬起头,想要弄清楚这哗啦啦的声音的源头,却发现茧正从我们头顶由上而下慢慢消失!

    噢,不,不是消失,是分离,茧分离成了无数只纯白色的蝴蝶!

    “青明,这是真的吗?”

    卫广的脸已经清晰可见,他的表情迅速变化着,震惊c惊讶c喜出望外

    我的紧张已经被赶得无影无踪,和卫广一样,我无比惊讶!

    茧已经分离到了我胸前的位置,高亢的音乐声仍在继续着,现场的呐喊声震耳欲聋;无人摄像机在我们面前不停地飞来飞去,将我和卫广的投影,清晰地显现在了正前方的上空——太美妙了!太梦幻了!茧分离而成的白色蝴蝶,从我们身旁向四周飞散而去,我们的身形随着茧的消失而愈加明显;

    无数只白蝴蝶,飞舞在王室城的上空以及各个角落;我伸出手抓过一只蝴蝶,发现它其实是用白色的绸缎加上电池制成;

    不得不说,亚天真是了不得,当然,这也需要运用到柳环的武器知识。

    茧已经分离到了小腿部位,高亢的音乐声就像奔流而来的洪水,越来越急,越来越响;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我们的投影。突然,音调升了一个八度,就在音调转升的一刹那,我们背部的“屏风”慢慢地向外张开了,它张开后,音乐随即变得低缓而空灵,那感觉就像无数萤火虫飞舞在月夜一般,令人无限神往,那空灵的音乐声中混合着几缕忧伤,足以使每个人心底泛起涟漪

    翅膀!我们的“屏风”变成了翅膀,它随着空幽的音乐轻轻煽动着,就如蝴蝶美丽而灵巧的翅膀!我们就像两只粉蓝色的蝴蝶,煽动着巨大的翅膀,在人群簇拥的空中滑翔着!

    现场的观众沸腾了,他们欢呼雀跃,掌声和呼喊声响彻云霄;

    我和卫广被现场的气氛调动了起来,我们热血沸腾,并兴高采烈地,向四周的观众挥手致意;

    我看了看投影,发现我和卫广的脸上洋溢着幸福而快乐的笑容,那笑容丝毫不像是装出来的!我和卫广看起来光彩照人,粉蓝色显得我们既优雅又从容,我们的五官在灯光的映射下清晰可见,看来,亚天没有为我们画浓妆是对的,因为这样,可以使观众牢牢记住我们的长相。

    四周全是黑压压的人群,而地面的人群却如蚂蚁一般大小,他们不停地在原地跳动,并大声地呼喊着我和卫广的名字,他们向我和卫广伸出双手,仿佛是要拥抱我们似的;

    我低下头看了看脚下,却只能看到晃动的人头!太神奇了,我居然看不到电梯,它完全是透明的!我不甘心,于是伸出右手触了触,就在我伸出手的瞬间,我摸到了玻璃才会有的光滑而冰凉的表面。

    我俩紧紧拉着手,大方地向四面八方微笑致意;一架无人摄像机飞到了我的面前,我见状立刻给了它一个灿烂而迷人的笑容;我的笑容被投影到了空中后,立即引来一阵疯狂的喊叫,瞧,王室城的公民们,已经为我们疯狂了,我们一定是今晚最引人瞩目的祭灵战士!

    这一点已经毋庸置疑,因为现场有许多观众正在抱头痛哭,我想,或许是由于音乐太过煽情,或许是他们从未见过如此惊艳的亮相,或许是因为我们的装扮,激发了他们对时尚的新认知。

    王室城公民们总是那么时尚。

    我的后背被翅膀拍打得有些酥麻,可这丝毫不会影响我的热情。

    快要到达地面了。我将视线转到正对面的露天看台,想要借此机会瞅瞅泰天国王的真正模样;

    泰天国王被众人簇拥在正中间,他穿着金光闪闪的华服,在巨大的宝椅上正襟危坐,并镇静地盯着缓缓下降的我和卫广,而他身边的王室成员们则大张着嘴巴,用无限热切的目光,注视着煽动着翅膀的我们。

    瞧,众人皆狂他独静,真不愧是见过大场面的国王啊,他真是镇静得可怕,就像魔鬼一样,镇定自若的外表下,却藏着一颗腐烂发臭的黑心,以及无数阴险的诡计!

    他比电视上看起来还要丑一百倍,电视上的他,像被开水浇过的红毛怪物,而现实的他,却像被红毛怪物撕咬过的长毛怪!

    我忍受不了他那丑恶的面相,所以迅速将视线从他面无表情的脸上挪开;正当我准备无视王室成员们时,二王子泰祈的脸庞,却突然闯入了视线!

    他站在王室成员中间,像忧伤的野马一样目不转睛看着我,他看我的眼神。复杂得就如夏日的天气,时而乌云密布,时而大雨倾盆,时而烈日炎炎,时而又氤氲绵绵;

    他英俊的脸,在一堆长相平平的畸形脸盘之间显得格外出挑,他的家族成员没一个及得上他,面相丑陋的人,生出英俊的后代,这可真够幸运的!

    他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看起来既讶异而又不知所措!

    “看吧,你一定想不到,被你从水库里救上来的弱女子,成为了万众瞩目的焦点!”我在心里得意地说道。

    第一层和第二层的露天看台,分别坐着王室成员和贵族。他们高高在上,站在金字塔的顶端,对末端的平民虎视眈眈;

    第三层坐着祭灵院的高管,第四层则坐着以往的胜利战士,他们有的老态龙钟,有的意气风发,有的面无表情,有的兴致高涨,可无论他们变成了什么模样,也无法改变他们胜利后,与王室沆瀣一气的事实;

    实际上,王室会拉拢胜利战士为他们所用,在达赤王国,胜利战士象征着坚毅与勇敢,所以,王室当然不愿意看到胜利战士和平民站在同一阵线了!

    “全部都是可恨的混蛋!”我脸上洋溢着笑容,心里却在狠狠地咒骂着,忽然,我的脑海里冒出了二王子,为何会在去年出现在杂物镇的答案!

    噢,他去年一定是为了夺走某位新娘的初夜,才会出现在杂物镇的,而他恰巧又救了我!

    “天啦,我怎么现在才反应过来?”

    我背后冒出了一股凉气,将我的热情全部浇灭,我瞬间没了兴致,垂下头,盯着渐渐靠拢的地面。

    我宁愿被淹死,也不愿被肮脏并且可鄙的王室成员搭救,这太令我恶心了!

    音乐声接近尾声后,我和卫广稳稳的到达了地面;现场的掌声和欢呼声,并未因我们的落地而停止,他们仍然沉浸在,我们制造的美丽幻景当中!

    让只会享乐c头脑简单的王室城公民坠入幻景,从而义无反顾的支持我和卫广,这也许正是亚天想要的结果;

    不得不说,他这招甚是高明!

    祖利亚和柳环正满怀欣喜地等着我和卫广,他们看起来开心极了!

    “干得很棒!”柳环一把将我和卫广拉进了她的怀里,她的手劲可真大;

    “谢谢,这是你们的功劳”!卫广很激动,他看起来意犹未尽;

    “真是太棒了,我不知道该”

    祖利亚难以抑制激动的心情,居然像个小孩一样哭了起来,我知道,他一定是喜极而泣,因为杂物镇以往的祭灵战士,从未在开幕式上赢得过万人瞩目,事实上,其他镇的祭灵战士也,从未引起如此巨大的轰动,我们算是开了先例!

    “我知道,我们也很开心!”我走上前去拥抱了祖利亚,可他的个头太大,我只好拍了拍他的后背。

    我想,爸爸他们现在一定也同样激动无比,他们看到了我回家的希望;而杂物镇的父老乡亲们,或许现在正郁郁寡欢,他们也许会后悔,后悔没有选一对看起来更加懦弱的祭灵战士!

    “青明,我们也许会有获胜的机会!”卫广激动地对我说道;

    “不,没有也许,是一定!”我坚毅地看着他的眼睛,用无比肯定的语气说道;

    “嗯,你说的对,一定!”

    我和卫广互相抱在了一起,瞧,我们的第一次合作居然会如此顺利!

    所有的祭灵战士,和团队以及工作人员挤在圆形广场上,等待着搭乘观光车进入王宫;

    我下意识地看了看其他祭灵战士,发现他们正若有所思的看着我和卫广,他们的脸上写满妒恨和惶恐。

    工作人员提醒大家站好队,因为观光车马上就要开过来了!

    当亚天出现后,现场的工作人员立刻为他鼓掌,个别镇的造型师和顾问,走上前祝贺他取得了前所未有的成就,而他只是微笑着,从头到尾没有说一句话;

    我偷偷瞟了瞟,刚刚在楼顶挖苦我们的兵卫镇祭灵顾问,呵呵,她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就像被霜打过的野草一样蔫头耷脑。

    “你真了不起,你是我们的守护神!”

    亚天走过来后,祖利亚向亚天伸出手掌,亚天见状也立刻伸出手掌,他们互拍了两下,然后又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太棒了,你给了我们一个大大的惊喜!”柳环抿嘴一笑,她那样笑的时候,很像害羞的少女,看起来甜美而可爱。

    “嗯,不要客气好吗,我们是一个团队!”亚天指着柳环说道。

    我拉了拉卫广,卫广立刻会意,我们走到亚天身边,像撒娇的孩子般紧紧地将他团团抱住,以此表达我们的感激之情;

    “谢谢你!”卫广诚恳的说道;

    “我刚说了,我们是一个团队,所以,不要对我太客气,好吗?”

    我本打算对他说一些感激的话语,可听见他这样说,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可我打从心底感谢他,他为我和卫广开启了迈向胜利而不是死亡的大门!

    亚天取下了我和卫广的翅膀,然后把它交给了现场的工作人员;

    翅膀被取下后,我立刻感觉身轻如燕,说实话,我倒是希望那对翅膀就呆在我的背部。

    像蜈蚣虫一样的观光车开了过来,我们按照所住楼层的顺序坐了上去,按照规定,每个镇的祭灵战士和他们的顾问c教练以及造型师同坐一排,然后穿过广场,直达王宫的大门!

    王室会在王宫的祭灵殿,为祭灵战士和他们的团队,举行一场盛大的宴会,以款待不远千里,来到王室城送死的祭灵战士们!

    “瞧,款待即将被他们宰杀的牲畜,真是讽刺!”我在心里叫道。

    观光车离开被人群簇拥的广场后,沿着宽敞的大街直行,街上没有一个行人,因为他们全部在广场观看开幕式。

    观光车行进的速度很慢,这可以使我们好好瞅瞅王室城的人文风情!

    不得不说,王室城真是太气派了!

    街道两边的商店装修豪华而大气,橱窗里的商品,在柔和灯光的映衬下,使人有一股想要据为己有的冲动;道路两边的花坛里盛开着各色各样的花朵,在夜色的笼罩和街灯的照耀下,就像美丽的少女一般清新有型。

    我假装没有被王室城的气派所震惊,装出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用淡定的眼神扫过一处又一处;

    无人摄像机在我们周围盘旋着,我可不想让我的高大形象在观众心底一落千丈。

    我转过头看了看卫广,他和我一样,淡定从容,可我不知道他是装的还是本能反应。

    进入王宫大门后,观光车便停了下来,我们被一位举止文雅,穿着粉色西服的男性向导迎入了大殿;

    可我非常讨厌他那身粉色西服,那颜色刺眼极了!使我有一股冲上去拔掉它,然后再丢进火塘烧毁的冲动。

    我得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大殿的装修和布置宏伟而奢华,精致的壁画c金光闪闪的吊灯c镌刻着花饰的家具c镶着红宝石的门把手c金制烛台c铺着柔软的白色蕾丝的沙发

    我们的倒影,在光滑的木制地板中依稀可见,它就像被喷上雾气似的,使我们看起来朦胧而神秘。

    大殿的正中央挂着两幅巨大的人像照片,其中有一副是泰天国王,还有一副是开国君主泰善国王!

    趁着等待进入祭灵殿的空档,我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对着两幅照片仔细瞧了瞧;

    “哼哼,泰天国王和泰善国王长得一点儿也不像!”我不禁冷哼一声,这一声颇具嘲讽之意!

    泰善国王眉清目秀,一脸正气,而泰天国王则獐头鼠目,歪斜的脸型,就像被鸡啄成两半的腰果似的;

    爸爸曾经说过,相由心生,一个人内心的丑陋是会显现在其脸上的,看来,此话一点儿也不假。

    我恨不得用拳头,狠狠砸在他的照片之上,因为正是他制定了祭灵仪式和一系列针对平民的残暴政策,可想而知,他的内心一定黑暗得可怕!

    据说,他继位后,便制定了无数条荒唐的法令,而且,他治理达赤王国的方式,和泰善国王相比可谓是天壤之别,泰善国王善良而亲民,而他则残暴而跋扈!

    他们父子真是千差万别!

    “各位,请这边走!”向导示意我们跟他走,然后我们一大群人,便跟在他身后走进了祭灵殿。

    金黄色的殿门一打开,无数粉红色身影像幽灵一样闯入了我的视线;

    “噢,天啦!”我差点被眼前的景象晃晕,于是慌忙抓住了卫广的手,卫广扶住我,用痛苦的眼神看着我,我知道,他和我的感受相同!

    大殿的一侧,坐满了身穿粉红色服饰的贵族成员,他们端端正正地坐在长型餐桌前,我们进入后便起立鼓掌,那掌声非常刺耳,就像屠夫对苦苦挣扎的牲畜,发出得意的笑声一样!

    我们跟着祖利亚,颤悠悠地来到写有我们的名字的金制皮椅上坐下,坐下的那一刻,我的身子立刻瘫软下来。

    在平民眼里,粉红色是非常可怕的,因为它和粉刑宫脱不了关系,它比鲜血的颜色还要可怕;

    可是,他们为什么要这样明目张胆,穿着粉红色服饰在我们眼前晃来晃去呢?难道只是为了羞辱我们?

    我没有想到他们会用粉红色“款待”我们!

    从我们进入王宫大门的那一刻,无人摄像机就撤离了,往年也是如此,王室不允许曝光他们款待祭灵战士的场景,所以,直到现在,我才知道,他们为什么不允许被曝光的原因。

    餐桌上摆满了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佳肴,可我根本没有心思去挨个瞧。

    我们坐在贵族成员的对面,中间空着的位置则是王室成员的专座;

    我抬起头偷偷瞟了瞟对面的贵族们,发现他们其中有一部分人,也正盯着我和卫广看个不停。我想,准是我俩惊艳的出场,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这群家伙,真希望他们全部被雷劈成两截!”

    我低着头,目不转睛地盯着摆在面前的金制餐具,瞧吧,他们过着无比奢侈的逍遥日子,而我们却过得猪狗不如,为了不被饿死而累得筋疲力尽!

    我抬起头,瞧了瞧坐在我右边的祭灵战士们。发现除了兵卫镇外,其他祭灵战士的面部表情极其不自然,他们的恨意全部写在了眼里;

    看来,他们和我一样,对粉红色和贵族以及王室恨之入骨!

    “你还好吗?”卫广凑到我耳边轻声问道,“他们为什么总是看着我们两人?”

    “因为我们成了万众瞩目的焦点!”我说;

    “好吧!”他将头挪了回去,然后用坚毅的眼神直视着对面的贵族们。

    他们的服饰以粉色为主,华丽得无法用词语形容,他们个个看起来,都如晨起的公鸡般红光满面,就像喝了人血似的,嗯,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他们的确在“喝血”!

    我在脑海里想象着,他们之中的臭男人,大摇大摆地走进粉刑宫,像发情的禽兽一样,强奸瑟瑟发抖的平民新娘,然后再意犹未尽地离开粉刑宫,回到王室城,浑浑噩噩的过着舒坦的日子,并等待着下一位即将遭殃的新娘

    此刻,我和他们近在咫尺,如果我手中有一个炸弹,那我会毫不犹豫的引燃它,与他们同归于尽。

    我很想拿起餐桌上的水果刀,冲过去捅死他们,可是,这只能是我的终极幻想!

    王室成员们姗姗来迟。

    他们身后跟着一大群侍者和御用警卫,和贵族成员一样,他们也穿着粉红色的华丽服饰,可是看起来却比贵族们还要雍容华贵;

    我想,他们的衣服上面一定镶了钻石和宝石,他们的脸上一定擦了用珍珠磨成的粉,就连他们的裤腰带上面,都装着玛瑙或玉石,也许,他们的眼球是夜明珠做的,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将他们的高人一等体现出来。

    我非常确定,他们穿粉色是为了羞辱我们,并提醒我们——我们就像蚂蚁,如果不听话,他们就会轻易地将我们致于死地。

    王宫真是恐怖极了!

    王室成员进入殿门后,所有人起立,将右手放在胸口之上行礼;

    他们在众人的注目中落坐。泰天国王和艾晏王后坐在最前面,他们的后面坐着三位王子以及两位公主;

    二王子也在他们之中,可令我意外的是,他居然没有穿粉色的华丽服饰,而是穿着蓝灰色的西服!

    “哟,二王子不按套路出牌!”趁着舒缓的音乐声响起的空档,柳环压着声音对我们说道;

    “我认为他与众不同,他不屑于同他们同流合污!”亚天轻描淡写地说道,他说这话时,眼睛一直看着二王子。

    这可吓坏了祖利亚,“嘿,你们说话得小心一点!”

    祖利亚的额头,在刹那间淌下了几颗豆大的汗珠,他迅速看了看四周,发现并没有人注意我们的谈话时,才长舒一口气;

    “以后别再这样讲了!”祖利亚有些气恼。

    可真是难为祖利亚了,他得时时刻刻为我们的言谈举止担忧,他肩上的担子可不小。

    “下面,请我们尊敬的国王致辞!”向导恭敬地说完后,泰天国王便端着金制高脚酒杯,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他不仅长相丑陋,而且身材畸形,就连华贵的服饰也遮不了他那瘦弱c短小c扁平的身材。

    所有的人立刻起身,举起早已倒满饮料或者酒类的高脚杯,并恭敬地举向泰天国王;祖利亚示意我们起身,我们也端起高脚杯站了起来。

    “在这美妙的夜晚,我无比荣幸,能与勇敢的祭灵战士们举杯畅饮”

    泰天国王讲话就像念稿子一样,没有任何感情色彩;

    “我们欢迎你们,勇敢的祭灵战士们,愿你们在竞杀场取得好成绩,最后,祝你们今晚在这里玩得开心,来吧,干杯!”

    讲话一结束,泰天国王便拉着艾晏王后离开了祭灵殿,而我们会尽情欢饮和玩耍,直到宴会结束。

    泰天国王和艾晏王后看起来恩爱有加。

    艾晏王后是三王子和二公主的生母,同时,也是泰天的第三任王后。艾晏王后个子很高,并且有着秀气的脸蛋,她和泰天站在一起,就如仙女和丑陋的小矮人一样,看起来很是滑稽;可是,三王子和二公主却遗传了泰天的矮小和貌丑,将艾晏王后的所有优点全都避开了。

    大王子和大公主同样也是奇丑无比,他们两人是泰天国王的第一任王后所生;他们的生母估计也好看不到哪儿去,不然怎么会丑的如此惊天动地?

    而二王子泰祈,比他的兄弟姐妹幸运多了,他没有遗传到泰天国王的任何缺点,事实上,他和泰天国王长得一点儿也不像!

    他是泰天国王第二任王后的独子,从他的相貌特征上来看,他的生母应该具有黄种人血统,因为他的皮肤不像泰天那样苍白和粗糙,他也没有泰天国王的金色头发,他的皮肤看起来光滑有力,并偏向肉黄色,这是黄种人的特有的标志。

    国王和王后离开后,大家便尽情地吃喝畅饮;祖利亚端着酒杯,穿梭在醉醺醺的人群之间,并满心欢喜的接受众人的赞誉;我们在开幕式获得了前所未有的瞩目,这使人们,对他和他的团队刮目相看。

    亚天和柳环被一群人团团围住,他们已经脱不开身;

    亚天为我和卫广所设计的服饰,让大家为之倾倒,他成为了王室城家喻户晓的大明星。

    我和卫广被一群贵族成员围住,他们像看天外来物一样看着我们,并问了许多白痴而肤浅的问题;我们装作无比热情的回答了他们的傻问题,然后再将他们打发走,

    食物太丰盛了,看得我眼花缭乱,根本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

    整桌的点心和小吃c各式形状的蛋糕c烤肉c各种水果和饮料

    可我并没有胃口品尝美食,这间大殿,曾有无数在竞杀场死去的祭灵战士短暂停留过,而且,周围全是我和卫广的对手,他们也许正在心底盘算着如何杀死我们!

    这间富丽堂皇的大殿使我压抑,我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我想出去透透气!”我对卫广说道;

    “嗯,那我就不陪你去了,我想坐下来静一静!”卫广看起来很疲惫,所以,我也就不打算拉着他一同闲逛了。

    向导说,我们可以在警卫把守以外的任何地方自由走动,包括大殿外面的花园。

    王宫大得就像迷阵,如果不小心迷路,肯定会被警卫抓住盘问的。

    我来到灯火通明的巨大花园,脱掉高跟鞋,然后蹲坐在冰凉的水泥地面,静静地听水池中的潺潺水声;

    “这感觉很不错,想不到,王宫还会有这样幽静的角落!”我轻声嘟咙道,然后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嗯,空气中散发着鲜花的幽香气息,那味道令我沉醉!

    我站起身,赤脚穿梭在花丛中,时而驻足观赏含苞待放的娇嫩花苞,时而伸手抚弄娇艳欲滴的花瓣;

    我想象着自己此刻是一只粉蓝色蝴蝶,正在鲜花烂漫的花枝间,悠哉悠哉的飞舞着。

    不愧是王宫啊,就连鲜花的品种都如此繁杂!

    满园盛开的鲜花中,我只认得玫瑰和矢车菊。

    妈妈在没有疯之前非常喜欢红玫瑰,每次发了工钱,爸爸都会从镇子西边的孤寡老头那,买回一大捧红玫瑰,然后出其不意地送到妈妈面前,妈妈便会开心得手舞足蹈,并热情地亲吻爸爸的脸颊和嘴唇。

    可那个老头只卖花,不卖花种子!

    “要是妈妈能来这里就好了!”

    园子里盛开着各种颜色的玫瑰花,其中就有妈妈最喜欢的红玫瑰;

    “要是我能活着回去,一定得从那个老头那里买回种子,然后为妈妈种上满院的红玫瑰,哼,老头,你等着吧,哈哈!”

    提起那个老头,我的思绪便又飘到了远在千里之外的杂物镇

    爸爸他们现在在做什么呢?妈妈的状态怎么样?她会不会因为在电视上看到了我而再次发疯?他们和卫广的家人在一起吗?当他们看到我和卫广的惊艳亮相时,心中作何感想?或者说他们看到了我和卫广生还的希望?

    我的思绪,被四面八方侵袭而来的问题堵得严严实实,丝毫找不到突破的空隙;

    “这种感觉堵得我心发慌”

    我摘下一朵红玫瑰,用它带刺的花枝使劲地扎着手背;表皮被扎破后渗出了细小的血珠,这轻微的刺痛,能使我得到片刻的清醒;

    这两天发生了太多超出我承受范围的事情。

    瞧,前天我还穿着布满油污的脏衣服,在杂物镇的印刷厂做工,而现在却摇身一变,穿着华丽的服饰,成为了万人瞩目的祭灵战士;前天晚上我同家人一起品尝美味的凤梨,而今晚却和一群我所憎恨的人举杯畅饮!

    这就像做梦一样,可我却多么希望这一切只是一场噩梦啊,梦醒后,而我会从我的小床上醒来,然后和爸爸一同去上工。

    我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不停地用刺扎着手背;

    “嗯,看来自残是解压的最好方式,等宴会结束后,我得去找一把刀才行!”

    手背已经爬满血珠,可我却一点儿也感觉不到痛,我抬起头,想要找一朵刺比较深的玫瑰,却猛然发现,二王子正在一簇被藤叶缠绕的木架之下看着我!

    就像去年在水库时一样看着我!

    “天啦,他是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他怎么像幽灵一样,他是在监视我吗?”

    我在心中喊道,并惊慌失措地,将手中的红玫瑰仍进了水池。

    大殿内的音乐声断断续续地飘了过来,我多希望那音乐声能再大声一点,这样,我就不至于如此尴尬了!

    “卫广,快来救我啊!”我在心里喊道,将赤裸的双脚紧紧贴在一起,还好,我的脚被美容师们弄得白白净净,不然,我会丢死人的。

    他没有说话,低下头用手指捏弄西服的衣角,我想,他也一定很尴尬,因为我发现他的时候,他正在看着我。

    我正准备硬着头皮,抓起地上的高跟鞋快速离开时,他却径直朝我走了过来!

    我被吓蒙了,心仿佛已经跳到了嗓子眼,完全忘记见了王室成员必须行礼的规矩,我担心他会因此责罚于我;

    我想要向他行礼,可四肢却不听大脑使唤!

    罚就罚吧,就算他要我死,我也无能为力,因为我的命是他救的!

    “你你的手不痛吗?”他走到距离我一米之外的地方停下,然后用关切的眼神,看着我被玫瑰花刺扎破的手背;

    看来,他并不会因我未行礼而责罚于我。

    “嗯不痛!”我战战兢兢地说道,由于紧张,我的声音听起来,像患了颤抖病的病人一样抖来抖去;

    “怎么会把手弄成这样!?”他用既像询问又像责备的口吻说道,“这是被什么弄的?”

    他的声音很好听,令我有些不知所措。我像傻子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不小心被玫瑰花刺扎成了这个样子”我说;

    “不小心?”他不信任的看着我,棕红色的头发被夜风轻轻撩起,双眼被路灯照得发出微弱的亮光。

    我不想撒谎,可又不能向他说明是我故意弄的,所以,我得转移话题;

    “那个谢谢你去年救了我”我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只好低着头看着自己雪白的脚丫。

    他的确救过我的性命,这一点我无法否认;他作为王子,本可以在岸边袖手旁观的,可他却跳进了深不见底的水库,将我捞了起来;

    在达赤王国,平民的性命就如蚂蚁一般卑贱,王公贵族视平民如草芥,他能奋不顾身的救下一个平民,那就说明他并是那种穷凶极恶的人,而且,他今晚没有像其他王公贵族一样,穿着粉红色服饰;

    无论他当时出现在杂物镇,是为了夺取平民新娘的初夜,还是为了视察工作,但他的确救了我,于情于理,我都得向他道谢。

    “我我想,当时你一定吓坏了”见我道谢,他居然变得羞涩起来,双颊上泛起两坨醉人的红晕。

    所以,我终于向我的救命恩人道了谢,道完谢的那一刻,我顿觉豁然开朗!

    “是的,我吓坏了!”我抬起头,与他的视线碰在了一起,他的眼神温和极了,眼里完全没王公贵族的那种凶狠与贪婪,嗯,亚天说得对,他的确与众不同。

    大殿门外传来了卫广呼唤我的声音,我想,准是他出来找我了,我得赶快回去;

    “那么,我先进去了,二王子殿下!”说完,我向他行了礼,可没想到,他居然向我回了礼!

    王室成员是不用向别人回礼的,他这样做让我彻底乱了套;

    “我是应该再向他行一次礼呢,还是转身离开呢?”我忐忑不安,“算了,还是走吧!”

    我在他面前手忙脚乱地穿上高跟鞋,然后用另一只手抹了抹手背上的血迹;我正准备逃之夭夭时,鞋跟却踩到了裙摆,我一声大叫,摔了个狗吃屎

    脸着地的那一刻,我忙用双手挡住了脸,所以,我的手臂被水泥地磨得刺痛无比,或许被刮掉了皮,我想。

    “天啦,救命,真是丢人啊!”我在心里绝望地喊道,并为自己的失态感到羞愧。

    他第一时间将我轻轻从地上拉了起来,我由于尴尬加上羞愧,向他点了点头后便跑着离开了!

    “那个我想说”我刚跑没几步,身后便传来了他的声音,“我想说你的衣服很美”

    他这是在夸我吗?

    我微微侧过脸,然后点了点头后便跑走了。

    我一边跑一边理着被弄乱的头发,就在我抬起头的一瞬间,艾雨儿气呼呼的脸蛋闯入了我的眼帘!

    “噢,不,我可不想惹上这种麻烦!”

    艾雨儿站在二楼的白色阳台之上,她看起来比电视上还要高挑一点,她是贵族,而艾晏王后是她的亲姑姑!

    她用敌视的眼神凶狠地瞪着我,那模样就仿佛她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似的;

    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出现在阳台上的,我想,她一定看到了二王子与我接触的全过程,并听见了二王子刚刚夸赞我的话!

    我只觉得全身的血夜仿佛在往头顶涌,她的怒目而视,使我后背发凉!

    我的美容师们说,她就是一个行走的醋坛子,走到哪儿酸到哪儿,只要与二王子稍有接触的女人,都会被她视为眼中钉,而二王子方才对我的举动,足以让她将我视为巨大的眼中钉了!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我加快脚步,飞也似的逃离了她凶恶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