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章 雪谷之别（1）

    鹿国星相学传承几百年，认为天体和世间万物皆有联系，天体以某种因果性或非偶然性的方式预示人间万物的变化，所有的降生和消亡都有联系。万物由四个要素之源组成，风c火c水c土，天体位置的变化既是世间变化的映射。

    灵泉谷中星相学的课程很多，弟子们不仅要把握星相学的知识，还要把握更多非星相学的知识。从论语到四书五经，诗词歌赋到地域知识，需涉猎广泛才能。谷中弟子每个月会有一次旬试，统计分数累积排名，三年之中经过数次的旬试，分数累计最高的得以出谷入宫，每年都有弟子送入宫中比试。

    凌萱前世是刑侦特警，拥有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几次旬试下来成绩中庸。她一点也不着急，反而翠羽为她着急，不甘心道：“以前在紫竹园，小姐还教翠羽读《诗经》。葛之覃兮，施于中谷，维叶萋萋。黄鸟于飞，集于灌木，其鸣喈喈。翠羽到现在都会背，怎么这次旬试小姐倒忘记了。”

    凌萱浅笑，整本《诗经》她都能熟读，前世她的床头就放着一本，睡前读上两篇总让心神变得宁静，她如何会忘。谷中竞争激烈，白先生说她十年不得出谷，她旬试考得再好也无济于事，她的心冷得自己也察觉不到心跳，这一世她只想在漫长的岁月中为自己疗伤。

    “凌萱！”云卿轻快的声音在冰室外响起。

    他去红雁先生处学了几个月的剑术，身子比此前壮实一些，几个月来他们作息日夜不同，见面的次数很少。凌萱问他辛不辛苦，他说辛苦但是很开心，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怎么样累都开心。

    凌萱却知道，云卿练剑术常被红雁先生打骂。他资质愚笨，别人一天领悟的心法，他需要十天才领悟出来，实在钝得可以。他因此比别人刻苦十倍二十倍，一天的休息时间不到两个时辰，吃饭如厕随时随地在背心法记招式，睡梦中也比手画脚，梦语如日。

    冰塔下的山谷热泉暗涌，氤氲之气终年不散。

    凌萱坐在冰塔上，让云卿给她再唱一遍《明月词》。

    “凌萱，你放心，我一定会把剑术练好，像红雁先生一样出色，将来保护你。”唱完歌，云卿拍着胸膛道。

    “云卿哥哥，凌萱很好，不需要人保护。”

    她淡漠的笑容，让他以为是对自己的安抚。

    从此入夜后谷中风声走剑，十岁的少年手握长剑破冰刺雪，日升月落不息不止。

    四年春秋来去，灵泉谷中冰雪不化，一袭白衣的少年，手中的剑已能在剑尖立住雪花，雪花随剑气飞舞，不沾身上足下一片。

    “看招！”红衣飞舞，红雁拾起地上的树枝，飞身迎上少年的剑。

    少年以剑挡身，纵身而起，剑气舞动层层雪花，两人飞在空中过招，雪地上一群白衣弟子们张目观望，雪花漫天飞舞，一朵雪花随风飘入内谷一处。

    凌萱盘腿坐在冰室的冰床上，白雾在她身下围住周身，她闭目屏息，长长的睫毛如冰霜制成，精致的脸庞如莹玉，冷无一丝生气。雪花飘落在她的头巾上，她睁开眼，身下白雾散去，浅灰色的眼眸如深夜孤星，摄人心魄。

    翠羽从门外跑进来，微微喘着气，眉飞色舞地描述：“小姐！云卿这次武试终于得了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