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执剑江湖几多愁

    云兮体温已经趋近正常的体温，心口还是隐隐的痛着，睡得极不安稳。我轻轻点了云兮的穴道，为他疗伤。又是一夜不眠。我静悄悄的下床离开。可能点穴点的过轻，云兮功力又逐渐恢复，待我走时，云兮已经可以微微睁开眼睛，他看着影影倬倬的背影，而后又睡去。

    我得尽快帮云兮恢复身体，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我。第三晚，我照常潜入云仙居。运功疗伤之后离去。刚出云兮的卧房，还未出云仙居的院落，悠扬的琴声响起。“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云兮，原来你已经醒了。我望着屋内床前的身影，云兮，我如何能不伤害你。那日去司空府，走之前你也是奏了这首凤求凰。今日，此曲送我，我也甘之如饴。望此番能顺利归来。

    换上一身漆黑男装，软剑缠腰，黑色薄纱遮面，束起头发。

    “小姐。”

    “莫要坏了规矩。不该问。”我凌厉的眼光看着夭儿。

    “是。夭儿担心小姐。”夭儿满脸委屈。

    “照顾好云兮。云霄，出发。”

    快马加鞭一日，来到往生林。往生林处司空府安有暗卫严密监视。今日便是灵妃逝世的日子，我想灵族必定现身。来到往生林外，司空府早已布好天罗地网。我们悄悄潜在一边。师兄，如此天罗地网，你可千万不要现身。我心里暗暗担心着。却又有所期待，期待你会出现，这样至少证明，你还安然无恙。一别六年，不知这六年你过得如何。

    从东升朝阳，到如今的日上三竿，并未有丝毫人出现。此时我的心稍稍缓和，师兄切莫出现呀。天边泛起层层火烧云，长庚星已在天空亮起，夜幕即将降临。就在此时，一阵微风飘过，泛着馥馥香气，不绝于耳的异域风情音乐响起。从两边飞来十数名白衣女子，手执长笛。笛声悲怆哀婉，听的人愁肠百结。附近埋伏的暗卫，陆陆续续开始有人捂着头，悲切的哭泣，从暗处走出，煞是痛苦。音乐愈加强烈，涌出的暗卫愈多。他们形态各异，有的双膝跪地，仰天哀嚎，有的蜷缩身体，躺在地上打滚。白衣女子们排列整齐，齐齐面向往生林，丝毫不理会身后的情景，也丝毫不惧怕有人偷袭。

    “唰！”隐秘处涌出死士，他们手执长剑向她们刺去，就在马上刺到她们之时，两边涌出很多身穿白衣的男子，他们手执铁扇，一场恶战，一触即发。我回身看着身边的死士，他们一个个眼光如炬，手握兵器，我手掌向下，做了一个按兵不动的手势。“云霄，没我命令谁也不可妄动，即使我遇到危险，也不可动。”云霄看着我，死士生来就是服从命令，不得带有任何情感，但是他们毕竟是有血有肉的人，我从未将他们看为死士，他们忠心于我，我也必护他们周全。几轮激战之后，死士败下阵来。不断有灵族人出现，他们身穿白衣，飘飘衣袂，面带面具，手执羽扇，翩然起舞，像在举行盛大的仪式，一时间场面悲戚壮美。

    “弓箭手！”云毅的声音。箭雨齐刷刷的射向灵族众人，灵族战士没有丝毫慌乱，许多手持盾牌的人涌上。就在这时音乐开始转换激昂，群舞动作开始迅速变换。几番攻击，司命府均未得到便宜，死士开始从隐秘处涌出，将他们层层围住。死士闪出一条路来，云清翔骑着马缓缓而出。他胸有成竹的高高坐在马上，睥睨着马下的所有人，那种有生具来的高傲，我总是还会恍惚，恍惚他就是我最爱的那个人。所有灵族人舞尽乐毕，转身面向司命府。

    “叫你们首领出来。畏畏缩缩，有何颜面面对葬身于此的妖女？”

    “司命府府主，我家宫主曾言定要让你们这些小人血债血偿。如今已是时候了。”领舞的女子邪魅的笑了。“列阵。”女子一声令下，灵族战士纷纷列阵。看这阵势似乎运用奇门遁甲之术。我对奇门遁甲之术了解甚少，一时看不出什么破绽。音乐响起，羽扇舞动，剑如游龙，盾牌击地，整齐划一。

    “恭迎灵王！”女子单膝跪地。

    一身白衣，一头银发，身材颀长，眉长入鬓，一双凤眼清冷无情，手执一把折扇，翩翩落下。如此风姿不知要羡煞多少人。师兄，你还是来了。好久不见。这一头银发，我的心里泛起酸涩。曾经明媚少年，意气风发，此去经年，物是人非。

    “云府主，别来无恙呀。”甯玉琛嘴角噙着一抹轻蔑。

    “你果然没有死。”云清翔居高临下的看着甯玉琛。

    “府主，不知宫里那位，可还能活命？”甯玉琛邪魅的微笑。

    “你！”云清翔青筋暴起。

    “那日父皇薨逝，我回宫奔丧，便以给她种下蛊毒，让她又苟活于世六年，已是给她最大的恩赐。如今也该到了她为我母妃陪葬的时候了。府主不回去看她最后一眼吗？”

    “不会，怎么会？不会这么快的？”云清翔攥紧拳头。

    “云府主，我下的蛊毒，我会不知道吗？就在今日。”甯玉琛的眼睛射出寒光，那是双被仇恨蒙蔽的眼睛。

    云清翔发了疯一般，纵身飞出，一掌内力浑厚，击向甯玉琛。司命府死士纷纷冲向前，场面混乱不堪。司命府人数在灵族3倍以上，渐渐灵族伤亡惨重，人数骤减。云清翔果然不负司命府府主之名，他的内功雄厚，转瞬就占到了上风，甯玉琛长此耗下去，怕要吃亏。

    “你们退下，谨记，你们今日从未到过此处。”我回身对云霄说。

    “首领。”云霄波澜不惊的脸上显现出情绪。

    我笑笑，“记住我的话。”说完我纵身入战场中。眼看一柄剑就要刺入领舞的胸口，我一掌劈开，救下她，

    “你们可有撤退的方法？”

    “退入往生林，外族入不得。”

    “好，号令灵族众人退入往生林。”

    “可是灵王他”

    “我去救他，你们快撤。”

    我运用所有内力于掌心，一瞬推开一般死士。掌力还未收回，云毅已向我袭来，几番交战之后，我与云毅只能战成平手。眼看甯玉琛已经支撑不了多久。我只能示弱，给云毅袭击我的机会，云毅击我一掌，我得机会回击一掌，两败俱伤，向后倒下，就在此时，我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云兮。”我惊讶的看着云兮，他笑的云淡风轻的脸。

    “别怕。”冰凉的指尖，抚去我嘴角的血。

    我站定，看着云兮，“对不起”说着一掌将他打到一旁。掌力不重不清，但足以让他无法加入到战阵中来。我飞身跃到甯玉琛身边，助他一臂之力。集二人之力与云清翔抗衡。

    “府主，宫里来报，太后病重，急传您入宫，迟了恐。”云兮站在阵外疾声禀报。

    云清翔闻之分心，我们趁机扭转战况，战成平局，纷纷收回内力。“剿灭灵族众人。”丢下一句话，云清翔纵身飞出战阵。快马加鞭离开。

    甯玉琛扶着我。满眼心疼溢于言表。“撤到往生林。”灵族人纷纷撤退。云兮定定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甯玉琛抱起我，飞身入往生林。我回眸看着云兮，茫茫人群中，他那样孤单落寞，一身白衣，那样的白，仿佛将天下间所有的寂寞都揉碎了，穿在身上，看了让人的心生生的疼。“对不起。”我说着，我知道他能知道。没入云雾，我陷入昏迷。

    夜幕中，皇宫内院，一片肃穆，太后宫中皇上嫔妃、婢女、太监跪满院落，皇上正襟危坐，“太后如何？”

    “回禀皇上，太后的病生的蹊跷，不是微臣能医，恐怕，恐怕。”

    “启奏皇上，司命府府主大人带人求见，说是能医太后之病。”

    皇上久久不语，手指一颗颗拨着手里的佛珠。良久，“宣。”

    “拜见皇上。”

    “府主大人请起。你们都退下吧。”

    “是，陛下。”

    “府主大人，这位是？”

    “皇上，这位是我遍寻多日的巫医。”

    “巫医，府主大人可知这是皇宫内禁忌。”

    “皇上，老臣求皇上，再迟可就来不及了。”云清翔双手伏地，额头触地，救人心切。巫医并未行礼，而是站在一边，面无波澜。

    皇上起身，看着脚下这位府主，从前的霸气桀骜全无，仿佛老了几岁，看着床上躺着奄奄一息的母亲，皇上将佛珠攥于掌心。“好。”

    “如何？”

    “皇上，太后的蛊虫已入心，待它食尽心脏，太后便，看现在太后的情形，恐怕就在今夜。”说完退出殿外。

    “皇，皇儿。”

    “母后。”

    “叫云云清翔进来。”

    “母后。”

    太后眼神迷离的祈求皇上。

    “云清翔。”说完皇上转身，背对太后，双手握成拳。

    “我求，求，我求你，护我我皇儿”

    说完便薨逝了。

    “瑾瑜。”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无论多么冷漠狠毒之人心中终有柔软之处。没人知道云兮的母亲是谁，只知云兮的母亲生云兮时难产死了，而云清翔身边从未有过女人。

    “府主大人，你逾越了，记得你的身份。”

    太后薨逝，举国哀恸。

    再次醒来，恍若置身仙境。明明隆冬腊月，这里温暖如春，百花争放。简陋的茅草屋，整洁质朴，外面虫鸣鸟叫，稚童嬉笑玩耍。屋外流水潺潺，水升腾起热气。原来是有温泉，怪不得这样温暖。

    “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其中往来种作，男女衣着，悉如外人。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哈哈，我是来到了传说中的桃花源吗？”随手摘起一朵花，“啊，好香”

    “乐儿。”我回头，满头银发的少年带着盈盈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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