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1.开张没有看黄历

    来到西跨院，见到小红和宝儿玉儿站在台阶上等她。何乐一来，两个孩子就异口同声叫了一声“娘亲”，叫完十分害羞地看了小红一眼。

    肯定是小红刚刚跟他们讲了自己的身份。何乐坦然应了，快速上前，抱起玉儿便道：“这么冷的天，别在外头站着了。你们住在哪间房子？”

    玉儿指了一间最大的，何乐点点头。没想到易寻欢竟然让他们住在冬暖夏凉的正房。又问道：“你们早上吃过了吗？”便抱着玉儿往正房走去，小红也抱起宝儿跟在后头。

    玉儿在怀里小声地说：“吃过了。刚刚红姨还把娘亲买的栗子糕给我们吃了，可甜了。哥哥都吃撑了。”回头笑看了哥哥一眼。

    窝在小红怀里的宝儿立即不甘示弱的回道：“哼，才没有，你明明吃得比我还多！”

    何乐和小红不觉笑了起来。点点玉儿的额头，何乐道：“这次娘亲和红姨买了许多零嘴来，你们有的吃了。但糕点是甜食，不能一口气吃太多了，会烂牙的。知道么？”

    两个小家伙没有作声。宝儿看着何乐的笑脸，突然仰起头道：“娘亲，你笑起来真好看。比妹妹还好看！”

    这次玉儿倒是没有反驳，她也发现了。娘亲笑起来确实很好看啊。

    小红摸摸宝儿的头，笑道：“你们俩的长相都随了娘亲，将来长大肯定也跟娘亲一样好看。”

    说着便进了房间，小红先给宝儿玉儿试了衣服鞋子，穿起来样式甚好，只是略微大了一些，这大半年，两个孩子都瘦了许多。鞋子袜子倒是可以穿。

    小红收起衣服道：“红姨拿回去改小一点，下次再带来给你们穿。”

    何乐坐在一边，摸摸两个孩子的脑袋：“你们还记得是怎么到了易府的吗？”

    宝儿玉儿断断续续说了一些。

    何乐才知道原来两人被送到江宁县，一路上倒也没吃什么苦，衣食住行都没有苛待，就是思念小红和奶妈，胃口不好瘦了许多。

    到了江宁县，他们在一个叫做熊牛子的表叔家里住。李家的人给了十两银子便走了。熊牛子家里穷，连院子都没有。熊牛子又好赌成性，熊妻便捂着银子不撒手，谁知不到几天，熊牛子就赌博输了一大笔钱。熊牛子被追债追得没办法就将两个孩子卖给了赌场。

    赌场将他们卖到牙行，后来又被易府总管买了送易二少爷夫妇，但易二夫人觉得两个孩子太小，易老爷便说易大少爷闲着无事，交给他教养，等过两年再给小少爷小小姐当玩伴。

    正说着，门外进来一个小厮：“何大夫，该到午餐时间了，吴管家让小的来问几位中午吃些什么？可有忌口的？”

    何乐一愣，原来已经到中午了，时间过得真快。

    小红看何乐仍然一脸深思，似乎在思考刚刚的事情还没回神，便对小厮道：“不拘什么吃食，宝儿玉儿吃什么我们便吃什么。”

    小厮应了一声是便下去了。

    不一会儿便送来四菜一汤，分别是红烧小排骨，土豆烧鸭，豆角炒肉丝，白萝卜焖小鲫鱼，冬瓜排骨汤。荤素搭配，色香味俱全，排骨和鸭子都炖的熟烂，几样菜油盐都不多，非常适合长身体的小孩子吃。何乐暗道这自大狂竟然还懂营养学。

    吃完饭，何乐又问了一下宝儿玉儿的日常功课，知道现在府里规矩学完了，两人开始跟着宋嬷嬷读三字经学数数。三字经前几段两个小家伙背得还挺顺溜。

    不多时，两个小家伙都有些犯困了。但又担心一醒来就看不到娘亲和红姨，强忍着不肯睡。

    何乐和小红一人哄一个，发誓过几天便来看望他们，才终于把两个家伙哄睡着了。算算时间也到了三个时辰了，便吻了小家伙一口轻手轻脚关上门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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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照之前的计划，两人回到医坊后迅速就开始做起了准备工作。忙到天色黑透了才停歇。

    第二天，天气放晴，暖洋洋的日头洒在人身上十分舒服。街上人来人往络绎不绝，两人一起把特制的义诊三天的横幅挂在牌匾下面，又摆出坐堂看诊的桌椅，随后何乐放了一大串炮竹。

    在大清早里，噼里啪啦的炮竹十分吸引眼球。何乐见众人围观过来，站在牌匾下方大声说道：“今日小店开张，今明后三天，凡来求医者一律免费。在下姓何，祖籍睢州，我们兄妹二人来江宁县定居。祖上颇通医术，不敢说包治百病，但一定尽心竭力造福一方。请大家多多关照。”

    说罢面向众人作了一揖。

    话音刚落，许久不见的刘劲松拿着一面旗子走出人群，上面写着“悬壶济世，手到病除”。

    刘劲松十分郑重地把旗子摆放在医坊门口，又躬身对何乐和小红行礼：“前阵子多谢何大夫和何姑娘妙手仁心，将家父瘫病治好了。得知你们今日正式开张，家父特让我送来锦旗，祝医坊开业顺利。”

    何乐跟小红对视一眼，两人皆是一脸惊讶，很快又平复下来。小红眼疾手快地虚扶了刘劲松一把，笑道：“刘公子无需多礼。我哥哥说了，令尊的病重在调养，非一时半刻能够彻底痊愈。今日多谢令尊的盛情。”

    何乐身穿白袍，头戴方巾，眉目如画的脸上粘了一撇八字胡，俨然一个仙风道骨的医者，笑起来仿佛眼神里有一汪温泉，暖得他面红耳赤。虽然何乐自称是男子，但刘劲松还是从母亲出入易府得到的小道消息中确认了何乐的身份。按捺不住狂跳的心，得知今日医坊开张，便想了这个办法来助阵。但又怕众人误会自己与何乐的关系，不敢久留，朝两人说了一声：“贵店开业多有繁忙，就不妨碍你们了。”便离去了。

    众人议论纷纷。

    路人甲：“这个大夫长得真俊秀！声音也好听！我看不像大夫，倒像个书生！就是胡子太多了点。”

    路人乙：“王媒婆你真是三句话不离老本行啊。李大力，睢州是个什么地方，我没听说过，你听说过吗？头一回听说瘫病还能治好的。”

    路人丙：“你问我我问谁！刚刚那个人口音是本地的，看着不像是串通好的，再说听这兄妹二人的说的话便知清白的世家了，有理有节这睢州肯定不是什么穷地方！”

    路人丁：“管他是什么地方，反正这三天看病不要钱，你们不看，我要看。麻烦让一下”

    路人甲乙丙：“谁说我们不看了！王二狗，不许插队！”

    眼瞅着几个人已经挤成了一团。小红连忙在前边维持秩序：“多谢几位捧场，麻烦这边来排队，很快就好。”

    人高马大的王二狗排在了第一个，喜滋滋地看着何乐道：“大夫，我最近很不对劲。”

    “怎么不对劲了？”不对劲还这么开心？

    “吃饭吃得特别多，一顿要吃三大碗。白天干活儿也觉得有使不完的力气。但是到了晚上就兴奋得睡不着觉，非得二更天才睡着。昨天喝了一碗羊肉汤还流鼻血，昨晚上就一晚上没睡。还总觉得浑身发热，大夫我这是怎么了啊？”王二狗问道，一脸困惑。

    “伸出手来。”何乐把了一下脉，又翻看了他的眼睛，舌苔。只见这王二狗大约十八九岁，长相憨厚，两眼发光，舌苔发红，鼻翼和下巴上还长了几颗泛着油光的大青春痘。

    何乐摸摸下巴的胡子道：“从脉象，症状来看，你这是典型的内分泌失调，俗称精力过剩。有钱就赶紧娶个媳妇，没钱的话买些小册子看看，平常少吃油腥大补的食物。”

    单纯的王二狗在众人的哄笑声中红着脸走了。

    接下来几个人也都是一些小毛病，何乐高效率打发完。

    众人看何乐气定神闲，判断病症又快又准，都忍不住开始信任起来。到了下午排队的人更多了，队伍弯弯绕绕到了南街口。而同一条街上旁边的几家医坊却是门可罗雀。

    第二天，几乎东街c南街所有人都知道岔路口那里新来了一个俊俏的年轻大夫，不仅医术高明，而且看病免费。本着八卦精神，有病没病的人都跑来排队，只为一睹俊俏大夫的风采。

    到了第三天，来的人更多了，从开张起队伍就没有断过。林子大了，不免就有寻衅挑事的鸟。

    “何大夫是吗？大爷我这几天脑袋涨痛得很，快看看是什么毛病？”一个满脸横肉，身穿绸缎的年轻男子脚踩在椅子上，~一边剔着牙一边嬉皮笑脸地看着何乐说道。

    何乐早打听过了，这两条街治安最好，没有什么收保护费的黑恶势力，恐怕是哪家的纨绔子弟。当下便稳住心神淡然道：“把手伸出来我看看。”

    岂料这个人毫不配合：“你不是医术高明，看病又快又准吗？本大爷都来了这么久了你不会还没看出来吧？”说完觑了何乐身旁写方子的小红一眼。

    何乐无奈道：“那请问阁下是脑袋上的哪处涨痛？什么时候开始涨痛的？此前脑部或身体其他地方可有受伤？”

    “本大爷让你看病，你问东问西的是不是耍本大爷？”说罢一脚踢飞了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