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28

    一个村中，七八个下放人员一起自杀，村长和妇女主任随后没有交代一句话，畏罪自杀在家中，血流了一床，特别特别的恐怖，在那个淳朴的年代，顷刻间犹如瘟疫一般，传的沸沸扬扬，说什么的都有。

    玄幻版本的是：鬼魂回来报仇来了；夸张版本的是：因为世俗不容，这两人殉情了；还有个不着调的版本：村长和妇女主任一定是发现了什么奸细，然后英勇就义了；当然少数人脑子清醒的还是比较会想的，算是一个比较贴合的版本吧！少数人本村人都还记得下放人员中不仅有老师，还有一个学生。老师死了，学生给老师报仇，所以杀了村长和妇女主任。不过，这最后的版本相信的人寥寥无几，这多亏了云溪那瘦弱病歪歪的体型。

    赵无赖听着各色流言蜚语，心悸的摸摸肚皮上那个寸长的伤口，浑身一哆嗦，那天晚上他都不明白他是怎么囫囵的活下来的。拖拖手边的麻袋，里面都是一些稀罕物品，也不知道那个姑奶奶怎么弄来的。不过，他再也不担心，那个姑奶奶一个心不顺，就拿他开刀了。还是去世的老爹英明，人啊，就是要不断的让别人发现自己的价值，只要有了价值，就能活的久，活的好。

    县城中一个不起眼的小院子，低矮房门，门上黑漆斑驳，铜锁绿锈，屋檐瓦上到处野草瓦松。离开c村后，云清曼就将云溪安顿在了这里，这幢小院子以前就是云家很是偏远的一个分支的，但是现在人都没有了，只有这幢还算完整的院子。来之前，云清曼就已经让专业人士清点好了云家被没收的家产，这个小院子就是其中一处，现在物归正主，她没有打理外面的，却将屋中收拾的格外书香舒适。

    “今年恢复高考，你去考吧！”云清曼在青烟渺渺一片白色的的灵堂中找到云溪，一字一句的将这个读书人最重视的消息，很是轻描淡写的说出，“你的老师就算是被下放，被批斗，依旧没有放弃对你的教导培育，现在是你给他们正名的时候了。”

    云溪久久久久没有说话，无言的看着对面高高低低数也数不尽的灵位，“就算是正名了，又能怎么样呢？他们都死了。”

    ‘靠，小统统，不好了，云溪竟然不打算高考。不高考，没有大学上，不能遇见艾合女士。然后’

    ‘然后任务失败。’

    ‘不好啊！’

    ‘谁叫你那么给力的，一下子就将云溪最恨的两个人给干掉了。云溪的报仇心气一泄，他还愿意给这个带给他巨大伤害的国家卖命才怪。’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杀人杀的太快了。’

    ‘不然，你说呢？’

    ‘好吧，你说的有道理。那现在怎么办？’

    ‘我想想，有了，你可以和他说说当面云家为什么会倾倒。特别重点告诉他，如果云家不倾倒，父母兄弟姐妹不会惨死，他的导师们也可以在云家的庇护下不会客死异乡。’

    “正名不在乎，那么报仇呢？”云清曼高大上的抛出云溪绝不可能拒绝的理由。

    “难道让我叛国？！”云溪自嘲，确实云溪所有的苦难都是来自于这个社会这个国家，想要报仇，唯有叛国，但是不管是导师还是家族哪怕受再多苦遭再多罪，都不会同意他叛国。

    “啪——”云清曼毫不客气的一巴掌拍在云溪的后脑勺，“笨，读书人就是不会拐弯，国家本身没错，你判什么国啊！错的是管理他的人，你看看国家所有政策c决意c执行是不是都要他的管理者同意才能实施。要报仇，我个人觉得只是处理一两只帮凶，真的不咋地；要就要来个大的，将那个废物渣滓从最高的位置上拉下来，你觉得咋样？”其实，今天的云清曼凯凯而谈，泛泛的说着连自己都觉得不大可能实现的空话，却不想后世记载，这确是世界最有魅力的领袖至此开始他传奇一生的。

    77年冬季，高考如约而至，云溪和云清曼一起走进了考场，大门外赵无赖，哦，不，现在已经改名叫赵大了，赵大曾经算是迫害过云溪的帮凶，但是他也确实在云溪报仇上出了一把力，后面更是极力弥补，不管是导师们身后事，还是后面云清曼不适合出面的事情，赵大都一力承当了，渐渐还真让他闯出了一些名声，现在走出去给面子的也都会叫一声‘赵哥’，不过他还真铁了心，就是愿意跟着云清曼。云清曼吩咐什么就做什么，一口一个姑奶奶，宛如真正对待长辈。如此，云溪也只当看不见他。

    录取通知书送来的时候，小院依旧静悄悄的，对着送信来的邮差，云溪和云清曼也只是平平静静的接了过来。那个年代大学生尤其值钱，一个家庭若是出了一个大学生，那非得通知亲朋好友大宴三天不可；哪像眼前的两人，简简单单接过，一个两个都是如此，好像拿到的根本不是什么录取通知书，而是一封普普通通的家信。邮差纳闷的走了，赵大大气不敢喘的问云清曼，是不是意思意思摆一桌，庆贺一下。

    云清曼摆摆手，否决了。灵堂上，云溪将录取通知书抄了一遍，将自己抄好的通知书静静的焚烧给老师c父母c兄姐以及各个族人，“我会为你们报仇，血债血偿，绝不放弃，不管付出任何代价。”

    云清曼听得一清二楚，叹了一声，‘这云溪啊，算是彻底黑化了。这是好事呢，还是好事呢！’

    两人的大学都是bj大学，云溪是政治社会公共科，云清曼不用说是医学科，难得的机会系统深入的学习学习医术，她还是挺满意的，这对于任务要求：白头到老也是很重要的保证。

    离开前，云清曼问过赵大是否跟他们一起走。赵大忙不迭的就答应了，只是希望云清曼能允许他带上他那个相好的，就是曾经偷摸着给赵大橘子和腊肉的那个女人。云清曼表示要先看过那个人再说，当天赵大就将人带了过来，还真是个美人，难怪能搭上赵大。不过，云清曼很好奇，就这么个脑子清醒长的还不错的女人怎么就看上当初的赵大了。

    赵大也不瞒着，大大咧咧的承认这个女人没嫁之前就和他有一腿，本身就是当初老爹还在世的时候给说的‘娃娃亲’，只是后来他老爹翘了辫子，家产也败光了，姑娘家不想承认婚约，就偷摸着将姑娘嫁给了二婚的老男人，拿了大笔聘礼。那姑娘其实压根就没有和那个当官的办过婚礼，登记过结婚证。以前，是赵大没本事，哪怕知道那姑娘在哪，我不敢带那姑娘走。现在，赵大仿佛看见了曙光，当机立断将那姑娘带出来，就准备和云氏姑侄一起离开这里。

    那姑娘小名叫燕子，也姓赵，是个勤快的姑娘，经常对着赵大笑眯眯的，显然是真的喜欢赵大。云清曼一挥手，将证明文件一式四份一起做了出来，当天就带着行礼和几人坐上了火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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