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大熊猫

    “我看看。”金书拿过瓶子，在瓶口嗅了嗅, 便点点头, “正是此药。”

    本来寸芯还觉得要从紫菀那儿拿到希望渺茫, 可当她听到金书的话，那萎靡的神情立马变得神采飞扬。

    “那太好了”寸芯兴奋地盯着瓶子, 又一个劲儿地催促道, “主人, 你还等什么, 赶紧用药吧。”

    “嗯。”

    说着, 她抬手就要将药接过，却被金书给阻止了。

    “主人, 你这药是从哪得来的”

    “公主给我的。”离若实话实说。

    “公主主人，还是先让我试药吧。”寸芯珉珉嘴，说出自己的顾虑, “那公主向来与你有仇, 怎么会这么好心给你药。要是她在里头加了什么东西，加重你的病情可怎么办”

    离若闻言, 不由在心底称赞了一下玹灵的演技。离若很想告诉她之前那些只是骗人的障眼法，可回头一想, 觉得还是稳妥些为好，便委婉地回道“其实，我与她没有你说的那么恶劣。”

    寸芯面带恼色, 说得异常亢奋, 有一股恨不得立马教训玹灵一顿的架势“知人知面不知心。刚刚我还听晚晚说, 公主当着旁人的面羞辱了你一顿。”

    “可是寸芯，这药量只够一个人用。”金书在手里颠了颠，提醒了一句。

    “放心，玹灵不会害我的。”离若说得底气十足，“反正我都这样了，她能害我到哪儿去”

    见二人沉默，离若便从金书那儿抢过了药瓶。照着玹灵的说法，离若先是准备好温水后，将药瓶一倾，只见暗色的药水源源从瓶口滴入盆中，不一会儿的功夫药水便在温水中化开。可下一步，离若却顿住了。

    “主人，你怎么了”寸芯问道。

    不待对方回答，金书了然离若的顾虑，便出声安抚道“主人，你别怕，我们都在身边。”

    离若闻言，眼中的忧色熄灭，在心底吸了口气，便抬手伸向自己耳后。

    雪白的面纱缓缓落下，双眸下被火蚕食的脸颊赫然出现在二人面前，满脸的血肉疙瘩，任谁看了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见二人怔住，离若垂眼低叹“吓到你们了吧。”

    “才不是呢”寸芯疯狂地摇头，满眼疼惜地注视着离若，语带哭腔，“寸芯是心疼，主人定是受了不少苦。”

    看着白皙光滑的肌肤如今被红肿狰狞的疤痕覆盖，寸芯的心头瞬间堆满了怒气，恨不得要把伤害她主人的黑手给抽筋扒皮“究竟是何人狠下毒手，把主人你害成这副模样”

    “说来话长，我还是先敷药吧。”离若释然道。

    她也想知道那股暗黑之力来自何处，可那力量还无影去无踪，她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

    她闭起双眸，弯身将整张脸浸入盆中，离若顿时感受到脸上的灼痛减轻了不少。于此同时，只见盆中的药水泛起了涟漪，紧接着被离若吸引，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所有的水都吸进了离若的脸部。

    寸芯和金书一刻不停地守在她身边，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

    待离若起身，两人便齐声问道“主人，你感觉怎么样”

    “不那么疼了，还有一股清凉之感。”离若据实已告，又忍不住抬手去摸脸颊，可触碰到的还是那凹凸不平的疤痕。

    见离若神情暗淡，金书慰声道“主人不必泄气，此药虽然没有立竿见影，但你脸上红肿的确是消了不少。”

    “是啊，说不定再休养几日就好了。”寸芯也连忙补了一句。

    “但愿如此。”

    离若话音刚落，原本清凉之感就被一股火辣辣灼痛笼罩，那一股突来的刺痛，顿时让她跌坐在椅上。

    “主人，你怎么了”见她拧紧眉头，手颤抖着捂脸，疼得龇牙咧嘴。寸芯大呼一声，连忙给离若输真气，“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会这样”

    离若用微弱的颤音道“不知道，只是现在我的脸似有千千万只虫蚁在啃食，我好好难受寸芯，你快打晕我”

    “我就知道那公主不安好心”寸芯又急又气，扭头看着在一旁呆愣的金书，吼道，“你不是向来神通广大吗快想办法啊”

    “可是”金书搔着脑袋欲言又止，又叹着气开始疯狂地查阅起来。

    见金书许久不言，寸芯又把音量抬高了，怨怼道“金书，你怎么还没查到，难道你连这药里加了什么都不知道”

    金书摇着脑袋，收起书页说出了实话“且不论这药水里多加什么，里头的药草本就罕见，配置方法和顺序更有八十一种之多，若是我贸然使用，不但救不回主人，还会加速药性的发作。”

    “那怎么办”寸芯一听，皱着眉头想了想，忽然忆起之前晚晚说紫菀与玹亦在凌云殿的事，便当机立断道“这药水的是紫菀上神的，说不定她有法子救主人。”

    “金书，你去凌云殿，无论用什么办法都要把紫菀找过来。”

    “好好好”金书闻言，慌忙地往凌云殿的方向跑。

    待他以最快的速度赶至目的地时，恰好玹亦和紫菀不慌不忙地从殿里出来。

    “紫菀上神，求您救救我的主人”金书一见到紫菀，就不管不顾地拉住了她的手。

    “离若怎么了”玹亦见金书一脸慌张，沉声问道。

    金书这才发觉玹亦也在，连忙把离若的事简明概要地与他说了。

    “她在哪”玹亦眸带忧色，手重重地按在了金书的双肩上。

    “崇原。”金书刚说了两个字，只觉一股劲风拂面，待回过神来，玹亦早已飞远。

    紫菀转眸意味深长地看了金书一眼，也寻着玹亦的踪迹往崇原而去。

    还未到崇原，一束夺目的银光在离若院中闪过，两人见之皆顿了一会儿，他们神情各异像是在思虑些什么，随即便加快了脚步。

    一到离若所住的院落，就见一位红衣少女目光有些呆滞。

    “寸芯，离若怎么样了”

    寸芯没有回答，只是颤抖着用手指了指里头，示意让他自己进去。

    玹亦悠悠转了转眸，像是预测到了什么，转身就走了进去，而跟着玹亦的紫菀也紧随其后。

    “寸芯，主人还好吗”金书姗姗来迟，见到寸芯跟着石像般杵在原地，半天还没从震惊之中回过神。

    金书无法，只能大力摇着她，寸芯这才堪堪有了反应“主人她没事。”

    “没事就好。”金书暗暗松了口气。

    可气还没松完，寸芯艰难地从嘴里吐出了关键的讯息“可是，主人变了。”

    “变了”金书有些听不明白。

    “你看到那光了吗”

    金书懵懵地点头“难道是和那光有关”

    寸芯颔首，稍稍整理下自己的思绪，便说出了让金书都震惊的事“就在你去找紫菀的时候，主人的脸突然裂开，还散发出特别耀眼的光。”

    “然后呢”

    “然后，我就看到了紫菀上神。”寸芯觉得自己没有说明白，又补充了一句，“确切的说，是主人的容貌变得跟紫菀上神一模一样。”

    金书

    金书在这些年里收录了世间千万本奇书，却没见过这等奇事，听到这事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

    “不，那不是紫菀。”金书深吸了口气，靠着方才所见的银光，加上寸芯的说法，说出了一个大胆却有信服力的说法，“或许那是白芷上神的脸。”

    “白芷上神”寸芯瞪大了双眼，“金书，你在开玩笑吧，谁都知道白芷上神都已经故去三万余年，主人她怎么可能是”

    还说完，寸芯陡然想起之前离若所经历的种种奇事，不敢置信道“不会是真的吧。”

    “我看，多半，应该是。”说着金书朝里头扬了扬下巴。

    寸芯转身一瞧，就见紫菀很是殷勤地拉住离若的手“姐姐，你真的没死”

    “姐姐”离若见紫菀如此亲切地喊着她，心下一惊，立马从她手里抽开，笑着道“紫菀上神莫不是认错了人，我是天界的仙子，怎么会成了上神的姐姐”

    “姐姐，是妹妹没有早点认出你，你生妹妹的气是应该的，可不要不认我啊”

    离若听紫菀说得越来越离谱，念起方才寸芯的那一句“紫菀上神”时，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玹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离若转头望向满是复杂之色，一直沉默不语的太子。

    “姐姐，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吗”紫菀带着试探性的语气问道。

    离若没有作声，而是目光灼灼地盯着玹亦，希望他能出面说明这荒诞的一切。

    她的确是读不出玹亦的心，可紫菀的，寸芯的她都读了个遍，事实证明她现在的脸不是原来的自己，而是紫菀。

    不准确的说，她现在的身份是梦中的迷雾仙子，那个已经魂飞魄散万年之久的白芷。

    “离若”玹亦望着久违的面孔，最后喊了她一句，随即改口道，“紫菀没有说错，你的确是神界的上神白芷。”

    院子外的鸟名声，温暖和煦的阳光，还有从自己手心传来的强烈疼痛感都告诉着这不是梦，这是真实发生的。

    离若瞪大了眼睛，狐狸眼下的那颗泪痣显得更加显眼，那是唯一从样貌上能辨别她与紫菀的标志。

    离若多么想告诉自己，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她明明是天界梦仙尘渊之女，修为也只是上仙的离若。如何能成为祖神元古的女儿，当年那个领导神界，还与魔尊难分高下的战神呢

    “你在骗我吗”离若麻痹自己道。

    她突然明白为何自己总是在梦中见到迷雾仙子，为何会去到各种看似熟悉却没去过的神秘地域，又为何会去到祖神元古的居所。

    “既已来此，便是有缘。”

    “以后便会明白，又或许永远也不会明白。”

    “时机未到。当你成为上神之日，便是你领悟之时。”

    祖神元古的话突然在她耳边萦绕，虽然离若还有成神，可当她知晓自己是白芷的时候，那些稀里糊涂的疑问，在这里突然间豁然开朗。

    原来祖神一直都知道，原来她梦见的一直是自己，原来她去神殿的时候那些神君行礼不是对着她身后的人，而是对着她，白芷上神。

    “参见白芷上神”

    就在离若还未酝回神之际，所有见到光亮的仙君和逗留在天界的神君一道都来了崇原，见到一身白衣的白芷时，不由分说皆向她行了个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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