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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9章 爱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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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岁末和云溪从宫里出来已经是傍晚的时候,晚霞染红了天空,给四九城披上了瑰丽的外衣,这一次还是有小太监等着给岁末送了攒盒,岁末揭开看时,里面的干果点心已经都成了她最喜欢的吃食,那些上一次她一口也没吃的在没出现,马车还是一样的宽敞舒服,正好够她躺在里面,岁末吃了几口点心,喝了热茶,在这舒服的环境里竟然昏昏欲睡起来。

    跟岁末的惬意相比,云溪就显得失望的多了,胤禛还是没有什么表示,本来这在胤禛身上也很正常,是胤禛惯有的作风,只是有了对比心里难免就多了些期望,她看着岁末走远的马车,淡淡的吩咐马车启动。

    轻扇和九阿哥去了酒楼,特地点了不少酒水,轻扇亲自到给九阿哥的一杯杯酒,九阿哥根本没有丝毫的抵抗力,很快他就喝的晕晕沉沉起来,又哭又笑:“轻扇,你知不知道我到底有多喜欢你,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去做,小时候你第一次进宫,吓的躲在慈宁宫的角落里”

    轻扇对于这些话,很不耐烦,她粗鲁的又给九阿哥连着灌了几杯酒:“先喝酒,一会在说!”

    酒水如泪,顺着九阿哥的面颊一直流进了衣衫,好似流进了心口一般,冰凉又滚烫。

    九阿哥烂醉如泥,躺在包间的榻上,轻扇得意的一笑,拍了拍手转身就要走,跟着九阿哥的太监小根子吓的拉住了轻扇:“郡主这是要去哪?留下咱们主子一个人,主子起来还不知道要多伤心!”

    轻扇厌恶的挥开了小根子的手:“你一个太监哪来那么多的废话?!本郡主要走就走,有你说的什么?”

    小根子执着的拉着轻扇不松开,轻扇抽出鞭子抽了两下,有一鞭子还打在了小根子的脸上皮开肉绽,小根子疼的哆嗦了两下还是不松手,轻扇气急败坏:“行了行了!你松手,我有个办法叫你主子不伤心!”

    小根子便亦步亦趋跟着轻扇出了酒楼,却没想到轻扇一把就在大街上抓了个年轻的姑娘塞给小根子:“就说这是我叫来特地陪你主子的,这样你主子醒来就不会伤心了!”又威胁小根子:“这可是我的一片好心,你要是叫这姑娘跑了,把这心意传递不到你主子跟前,小心本郡主回来收拾你!”

    小根子手里抓了个人,又害怕轻扇,只能眼睁睁看着轻扇走远,连这无辜的姑娘也不敢放开,小声劝慰这吓傻的姑娘:“姑娘别害怕,一会就放了你。”

    大街上的人烟已经稀少了起来,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马车哒哒的声响就格外清晰,轻扇站在暗处,眯着眼看着岁末的马车渐渐走进,好像守在暗处等待猎物的毒蛇,没有丝毫她原本的纯真可爱的气息。

    身后那些收了她的银子,又屈服在她郡主身份下的地痞们蓄势待发,小头目还在一而再的保证:“咱们别的不会,坏了姑娘的名声那可是随便的事情,拦住马车,满嘴的脏话当着大街上这么多的人一嚷嚷,没事也给她说出来三分事,看谁以后还敢要这个小贱人”

    轻扇嘴角就勾出淡淡的笑,阴影里显得格外的狠毒。

    她扬了扬手:“去吧。”可却等了半天也没有动静,猛然转身,身后的黑暗里只站着一个人,那人长身玉立,身形健硕,却并不能看见表情,正一步一步的向她走近,每一步好似都踩在她的心头,她不自主的向后退。

    胤禩脸上的表情看不出喜怒,好似早就料到会这样,又好像如释重负一般,让轻扇格外慌乱:“八哥,我没有,我什么都没有”

    胤禩淡淡的笑了笑,冷漠疏离,是轻扇从来没有看见过的表情:“我早就知道,你从来都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你会用尽手段。”前世今生,都是如此。

    “我说过,你若不做伤害岁末的事情,我们还是兄妹。”

    轻扇尖叫道:“我不跟你做兄妹!我为什么要跟你做兄妹!”

    胤禩忽然想到上一世,不管当时他们是因为什么原因走到一起成为的夫妻,后来他惹怒两代帝王时,轻扇所做的一切都让他动容感激,所以这一世他一直对轻扇颇多包容,但却并不想在重复上一世的婚姻,因为连他们的婚事都是轻扇用了手段,让他愧疚得不得不娶,不得不忽视老九的心,后来才知道不过是一场骗局。

    胤禩淡淡的:“你不愿意我也不勉强,那几个混混我叫巡城兵马司的人带走了,会叫他们在大牢里过上几天好日子,你若是敢去求情捣乱那他们就罪加一等,还有,这事情我会跟太后说的,想来你近期是出不了宫的,另外,对老九好一些。”

    有婢女上前扶住了轻扇,轻扇歇斯底里的喊着:“为什么?为什么?!我哪里不好?!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胤禩转身缓步向前走去,为什么?只因为不爱而已。

    岁末的马车就从这巷子口经过,却并知道这里还曾有过这样一段故事。

    回了家里,大家照旧让姐妹两个好好的休息,并不打搅,等到晚上的时候照旧去尼珠氏的屋子说话,云溪说的活灵活现:“我选了作画,第一个做完后来宫里的姑姑还跟我说了几句,说我做的好,娘娘们都喜欢。”

    现在的云溪很会抬高自己的身份地位,总能引的尼珠氏和家里上上下下的人满目重视,尼珠氏听的就很高兴,对马佳氏夸赞道:“大丫头越来越有大家闺秀的气度和风范,这也是你教导的好。”

    马佳氏明明高兴,却还端着,一脸谦逊:“额娘过奖了。”

    岁末即不屑于拆穿,也不屑于表现,说的再多也不算事实,到最后要是结果差距太大,没脸的也是自己。

    云溪高傲的眼神偶尔在岁末身上扫过,看她淡然如水又觉得可气。

    岁末对宫里的情况是如实的跟科本氏讲过的,科本氏见岁末无意表现,自己也不出声,当是看戏一般看云溪表演。

    国柱如往常一般出了翰林院,才出了胡同就看见保泰站在一棵槐树阴凉下,不知怎的,那背影总有些寂寥,他整了整衣裳快步走上去行礼,保泰和气的点头:“听岁末说你想外放做地方官。”直奔主题。

    保泰对于岁末的这种叫法,好似藏着一种亲昵的感情,让国柱有些微的不自然,只是看到保泰那凌烈偏威严的模样又将这一点心思抛到了脑后:“回王爷的话,是有这个打算。”

    胡同里吹来了清风,在这样夏日的午后格外的凉爽宜人,树枝摇曳,沙沙作响,保泰的目光看上去悠远又深邃,声音还是那样的浑厚:“陕西的凤翔府缺个知府,没有南面的州府富庶,但我想你当不是去为了捞钱,那地方在渭水河畔,地势平坦土壤肥沃,只是民风彪悍终南山上有几窝土匪,容易干出政绩,要不你就去那里试试。”

    没想到王爷会替他考虑的这样周全,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国柱回答的很干脆:“王爷既然也说好,那就没有什么不行,国柱谢过王爷提携之恩!”

    保泰笑了笑,国柱这个人识时务有见识又果断,很有前途,此去必定能一鸣惊人,他便点了点头,上了马,扬鞭向前跑去。

    似乎唯独只有这样为心里的人做一些事情,他才觉得不会那样的寂寥,好像用这种方式存活在那人的世界里,不被遗忘,或许慢慢的,一切都会好起来吧。

    国柱回去的时候科本氏正在同岁末坐在临窗的大炕上商量着花样子,母女两个有说有笑非常和谐,国柱的脸上就更多了一些笑意,想到自过继了岁末之后种种的幸运看向岁末的目光就越发的柔和郑重。

    科本氏和岁末也都看见了国柱,站了起来,科本氏笑吟吟的叫国柱看岁末的手艺,国柱笑着赞了一回,也不回避岁末,说了保泰的事情。

    岁末眼里的讶异一闪而过,当时不过随口一说,没想到保泰竟然记了下来,还特地给国柱办妥了,这样的情形她便越发的不肯说话,只是淡淡的听着。

    国柱和科本氏也看来岁末不大想提及这事情,国柱就不再多说,科本氏笑着对岁末道:“你瞧,西北那地方毕竟不是自己家里,你阿玛要是外放,你若不愿意去就待在家里,我给你多留些人”

    岁末坚决的打断:“您说的什么话,一家子人,阿玛和额娘即去的我有什么不能去,在说,秦从凤翔发源后在咸阳建都,西安更是六朝古都,要是那地方真如平常所说一样的差,那这些帝王又何必待在那里,我是一定要去的。”

    国柱笑着道:“行了,孩子既然想去,那就一家子都去,就当是长见识了。”

    事情便这样愉快的决定了。

    宜妃打量着眼前这个相貌清秀又气质特别的汉人姑娘张秀,这姑娘的眼里没有丝毫的害怕毫不避讳的看着她,好像粗鲁但又不让人觉得冒犯,她浑身上下都透着青春的气息,朝气蓬勃,宜妃忽然就改变了主意,笑着拉起了张秀:“听说你家里只剩下一个老母在无他人,日子过的很清贫,我知道是老九无礼,你若愿意,我愿意补偿,你就跟了老九。”

    张秀的声音很清脆:“九阿哥心中有人,张秀也不愿做那第三者,但事已至此,张秀愿意带发修行,此生不嫁,但愿娘娘能善待张秀的老母。”

    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骨气。

    张秀投了宜妃的喜欢,宜妃就对她格外的宽容:“行了,我也不逼你,你在想想,先在我安排的地方住些日子在说。”

    张秀咬着丰润的嘴唇,看上去并不情愿,但半响还是答应了下来:“娘娘是为我好!”

    暴脾气的宜妃和颜悦色的叫宫女带了张秀下去,冷哼着叫了后面的九阿哥出来,看着无精打采的九阿哥冷声道:“你听见了没,就是一个贫寒之家的姑娘都比那个轻扇懂事知礼,她把你灌醉,你又强要了人家张秀,你知道轻扇是去做什么吗?要不要我在和你细细的说说?!”

    九阿哥沉默不语,他这几日又消瘦了不少,越发的如女子一般有了文弱的气息,八哥特地见了他跟他说了一回,他当然知道轻扇是去找岁末的麻烦。

    宜妃看着九阿哥:“我在问你最后一遍,你确定要轻扇这么个心不在你身上的人做你的福晋?你要是不愿意还有反悔的机会!”

    九阿哥一下子焦急了起来:“不!我愿意!”

    宜妃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闭上了眼:“机会我给你了,是你自己没有把握好,以后自己的日子自己过,或好或坏,都往肚子里吞!”

    选秀结束下圣旨的那天风和日丽,这一次不同以往,先定的是皇子们身边的侧福晋和格格,圣旨到了钮钴禄府整个府上都沸腾起来,他们这样的人家还是第一次接圣旨,大家即紧张又害怕敬畏,跪在地上听那太监宣读,竟然有些不知所措,果然将云溪指给了胤禛做格格,九月的时候就要过府,云溪叫下人将早早准备好的银子塞给了太监又说了几句客套话,比凌柱周旋的还要游刃有余,大家对云溪就也多了几分不明所以的敬畏。

    送走了太监,众人的心才平复了一些,云溪众心捧月一般走到了岁末跟前,居高临下又透着怜敏:“八阿哥对你那么好,怎么给你连个格格的位子都没求到,看来当时也只是玩玩你而已,到还叫轻扇郡主误会了你,找了不少麻烦,不过你也别太在意,姐姐以后帮你寻个好的,虽然比不上皇子,不过也不会太差。”

    耀武扬威,气焰嚣张。

    科本氏先看不下去了,根本不叫岁末开口,将岁末拉到身后,笑看着云溪:“大侄女操的心也太多了,岁末的事情我想还轮不上你来操心,侄女还是好好想想自己进门的东西该怎么拿的好,不过一顶轿子,不知道装的下什么!”

    岁末看着科本氏的背影觉得格外的温暖,她也是有人保护的。

    尼珠氏的拐杖在地上不轻不重的敲了几下,几人就都沉默了下来,尼珠氏又很快笑了起来,携了云溪的手:“今天是大喜的日子,走,进去说话!”

    不过顷刻之间连下人们都对云溪高看了一眼,对岁末就越发的冷淡,都往云溪的身后凑。

    但很快又有小太监小跑了进来喊着:“收拾收拾,接圣旨!”

    众人便一下都愣在了原地,看向了自始至终都淡然的岁末,云溪的笑也僵在了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