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章 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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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晃就到了11月的中旬，钟立赴任江城市政协主席也半个多月了，半个多月，钟立没有见过一个副主席哪怕一面，市里的各位领导钟立也不认识，总而言之，他这个正厅级的政协主席好像根本就不存在一样，有时候市里会有一些活动需要邀请政协和人大的领导过去，但是钟立一次都没有在被邀请的行列当中，似乎所有人都有意避开他，不跟他有任何一点交集，说这不是故意的，打死他也不信。

    一开始钟立想不通，后来慢慢就想起来了，想起来之前邓焕友给他打的那个电话，蜀中省是邓家的地盘，邓家对蜀中的控制非常的到位，很多地级市都有不少邓家人，说蜀中省是邓家用来生产官员的工厂，一点也不奇怪，为什么说邓家是四大家族之首，跟对蜀中省的控制也是其中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汤展国过世半个月以后，公安局宣布结案，将彭渊移交检察院公诉，同时汤展国的尸体也才真正移交其家人，于是，政协给汤展国副主席举办的追悼会，也在江城市殡仪馆正式举行，这是钟立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参加公众活动，也是第一看到了其他的副主席和一些市里的领导。

    钟立作为政协主席，首先发表了一些悼词，这些悼词是李秘书长准备的，总之都是一些赞美的话，读完这致辞稿，钟立觉得汤展国简直就是兢兢业业工作的典范，人间无二的楷模，至高无上的人民的高官，用一句话表达，此物只应天上有的这种感觉。

    钟立致辞结束之后，民联党江城市委新任书记书记杨隆致辞，表达了民联党对汤展国的哀思，这个杨隆之前也在政协工作，不过是行政处的主任而已，是龚茹的顶头上司，钟立不太了解民联党的组织制度，也不知道为什么绕来绕去，他成了民联党江城市委书记了。最后江城市市委书记姜旭亮致辞。

    这是钟立第一次看到市委书记姜旭亮，一脸的络腮胡，个子不是很高，但是很壮，有着齐鲁人的粗狂，说话的语速很快，有时候让人听不清楚，年纪也不是很大，不到40岁的样子，眼睛里的光是阴冷的，看起来很有心计的样子，钟立只是看了一眼，就知道眼前的这个姜书记不简单。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姜旭亮的眼睛跟坐在下面的钟立碰了一下，就那么一下子，钟立浑身的毛孔都竖了起来，这双眼睛很像鹰的眼睛，所有坐在下面的人好像他的食物一样，小时候看武侠小说，都说里面的大侠能用眼神杀人，这个姜旭亮就是这样，属于那种能用眼神杀人的人。跟钟立认识的魏旭亮是两种类型的，魏旭亮的眼神就很深邃，一眼看上去，根本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你猜也猜不到，但是这个姜旭亮不一样，他把下面的所有人都看成是敌人的那种感觉。

    整个追悼会结束之后，钟立跟宗诚就要离开，突然钟立就听到了一个很熟悉的声音，钟立循声望去，只见在汤展国的遗像旁边有一个披麻戴孝的女子，年纪不大，大约是30到40岁之间，如果没有猜错，应该是汤展国的妻子，因为李秘书长正在跟她说话，她的声音就这样传了过来，钟立的脑海中立马就浮现了一个情节，就是当天他刚到政协大院的时候，在小树林听到的那一男一女的对话。

    “说离就离，我家老汤你对付得了吗？”

    说钟立记忆力超群，果然不是盖的，就这么一句话，钟立就能想到正是眼前的这个女人，忽然就想，这样一个出轨的女人，汤展国死了，正好给了她机会，如果凶手不是彭渊，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眼前这个女人和她的奸夫，那么，她的奸夫又是谁呢？

    钟立晃晃脑袋，感觉自己的好奇心又起来了，怎么这么八卦呢？关自己什么事啊？拍拍脑袋，刚要走，突然听到背后有人喊他：“钟主席等一下。”

    钟立回过头，就看到江城市市委书记姜旭亮匆匆走了过来，钟立站住脚步，看看这个姜旭亮想要说什么。

    “姜书记好。”钟立很恭敬地说道，虽然都是正厅级，但是权力的大小上可是千差万别的，这一点钟立还是搞得清楚的。

    姜旭亮走到钟立面前，直接就把手伸了出来，跟钟立握了握手，脸一下子不像刚才那么严肃了，热情地说道：“钟主席来江城市，市里没有欢迎，真的很抱歉，因为前一段时间市里发生了不少事情，所以一直也没抽的开身，钟主席是做过市长的人，一定是能够理解的。”

    钟立微笑着说道：“姜书记言重了，有公事当然是忙公事了，其他什么都好说，都是党员，我们不讲虚的。”

    姜旭亮握着钟立的手不放开，继续说道：“那我代表市委，请钟主席去搓一顿？”

    这话是半开玩笑性质的，能说这样的话，潜台词其实就是两个人一起吃顿饭的意思，钟立当然会答应，虽然要表示低调，但是跟市委书记保持良好的关系总是必要的，毕竟这个市里，姜旭亮才是一把手。

    两人刚要上车，这个时候姜旭亮接了一个电话，表情立马就严肃了起来，然后跟钟立说道：“钟主席，真的不好意思，你看，又有急事了，我现在必须要赶回去了，下次，下次我请你吃蜀中有名的火锅，真的对不起了。”

    两人又说了几句客套话，就这样，姜旭亮的车匆匆开走了，钟立看着姜旭亮的奥迪车绝尘而去，心里五味杂陈，这个姜旭亮一面跟冰一样，一面跟火一样，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回到办公室之后，钟立的心久久不能平静下来，汤展国死的有点冤枉，这一死估计正好成全了那对奸夫淫妇，正好李秘书长进来送报纸，钟立随口问道：“李秘书长，这个杨隆人怎么样？”

    李秘书长帮钟立把报纸码好，说道：“不错的一个人，勤勤恳恳，任劳任怨的，平时脏活累活也都抢着干，是行政处公认的大好人。”

    钟立哦了一声，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但是他是听过那个男人说过两句话的，从声音来辨认，杨隆并不是汤展国妻子的奸夫。

    参加完追悼会之后，日子又平静了下来，姜旭亮书记所谓的请钟立吃饭也没了下文，钟立还是那个钟立，慢慢也习惯了政协清汤寡水的工作和生活，最近陪小雪和小米饭的时间都多了起来，早上可以晚一点上班，晚上也可以早一点下班，哪天不高兴了，即便不去上班也没人说，毕竟真的是一点事情都没有，中间还陪陈眉雪去看了君龙的演唱会，虽然是位置非常不错的票，但是钟立还是觉得眼前的君龙跟彭渊还是有些差距的，毕竟年龄上说不通，为此钟立还偷偷查了彭桂久的资料，资料上面显示彭桂久只有一个儿子，就是彭渊，看来自己真的是想多了。最近钟立也迷上了听君龙的歌，他的歌很少有写爱情的，很多都是反映社会现状的歌词，很容易引起年轻人的共鸣，所以君龙才能一炮而红。

    当然，也并不是没有一点好消息，中央党校冬季的厅局级班即将开班，这次名额不多，全国也就50个名额，冬季班一般就开一个班，对于所有的厅局级来说，这样的班镀金的含量相当的高，基本上只要参加过这个班的，都能升到副省级的位置上，即便没有，也能担任一把手，所以机会很难得，中央党校这个通知下了之后，蜀中省分配到了一个名额，还没等钟立反应过来，这个名额就已经没有了，这也不奇怪，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事情，钟立在蜀中省一点关系都没有，何况自己还是一点前途都没有的政协主席。

    可是名单公布出来却不是这个结果，钟立的名字赫然在列，蜀中省从一个名额凭空就变成了两个名额，钟立这个名字终于出现在了蜀中省的官场中，这也算是钟立到蜀中省以来，向大家打的第一个招呼，也让有些想要这个机会却没有拿到的官员记住了这个名字。

    幕后功臣是谁，当然不用多说，就是胡老胡天阳，这是他答应钟立的事情，他当然要办到，何况对钟立来说，既然工作这么清闲，正好去中央党校学习一些理论知识，三个月学习结束，正好就离两会不远了，接下来就可以开两会，一方面打发了时间，还有就是充实了理论知识。

    这也算最近听来的最好的消息了，这样的机会不容易，不过这个班要到12月份才开班，算起来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消息刚刚公布，一场意外就发生了，这场意外开始改变钟立在江城市的地位，从一个旁边者慢慢扯进了权力斗争中去，树欲静而风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