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第84章

    静姝没有太在意, 振康更无心关注外面的动静。大半日静姝也就陪着振康吃饭说话了，并没有见到邵玉凝，晚些时候, 振康又送她回到了喻公馆。

    一回房，皎皎急急忙忙拉住她道：“六小姐，你可回来了, 出事了。”

    静姝见她神情焦急，忙问：“出什么事了？”

    “是阿九，阿九被二爷”皎皎说不下去了, 一下子哽咽。

    “什么时候？”

    “就是六小姐跟邵家六爷出去不久, ”皎皎道，“阿九现在正被关在柴房里挨打呢，老太太非常生气，说她跟三奶奶一样，都是狐狸精, 故意勾引二爷的。”

    祖母本来就讨厌柳眉弯，这是要借惩罚阿九给柳眉弯颜色看呢, 阿九要挨一顿好打了。想到这里，静姝赶紧转身加快脚步往柴房去。

    刚刚踏进柴房前的月门, 便听见阿九又是哭又是叫的声音, 待静姝和皎皎冲进柴房去时, 她已是遍体鳞伤地倒在地上, 血迹染红了大片的衣裳, 估计是皮开肉绽了。两个下人正在一旁对她拳打脚踢。

    “快住手！再打下去她会死的！”

    施刑的人见是静姝, 便收了手，神色为难道：“六小姐，阿九这丫头故意勾引二爷，惹怒了二姨太，是太太吩咐让家法伺候的。”

    阿九如见救星，拖着沉重的身子爬到静姝脚下死死抓住了静姝的脚踝，口中有气无力地喊着“六小姐，救我”、“救我”。

    静姝的心软成一团，拉起阿九，字字铿锵道：“人我先带走了，你们两个不必为难，太太和老太太那边，我会亲自去说的。”

    然而，静姝这番先斩后奏的举动惹怒了老太太。自她以六小姐的身份生活在喻公馆的那天起，老太太待她一向是慈祥和气的，从来没有发过脾气。去见老太太之前，范老妈子曾在门外提醒她“您祖母是真的生气了，您进去之后先主动认个错，千外别再为那阿九说话了。”静姝心里却在想：“先斩后奏的错我会认的，只是人我已经救了，这事自然要管到底的，更何况，阿九是无辜的，一定是二哥的错。”

    进门之后，静姝先主动跪下认错。老太太并没有让她起来，看样子是真的动气了。

    静姝认了几句错，在回老太太话的时候，自然而然地开始为阿九说情，已将范老妈子叮嘱的话忘在了脑后。说着说着，语气渐渐激动，而老太太脸色则愈来愈沉，忽地呵断她道：“你三哥夫妻两人闹离婚，那阿九不想随主子一起卷铺盖走人，前些日子勾引你三哥没成，就去勾引你二哥，你二哥碰巧是个好色的，就上了钩偏你六小姐还不知！”

    静姝说什么也不信，仍坚持着自己的看法，一脱口道：“是二哥一直纠缠阿九，阿九她不是自愿的，二哥的好色出了名的，祖母难道不清楚吗？”

    老太太心口一阵壅塞，一口气霎时喘不上来，手捂着胸口，说不出话，脸色惨白一片，吓坏了静姝。范老妈子听到动静匆匆进屋，见老太太仰着头，身子歪在藤椅上，用发抖的嗓音吼道：“快！快去把张大夫叫来！”

    伺候的下人鱼贯而入。

    正巧，这时，喻太太神色焦急、步履匆匆地从外面进来，望见屋里乱成一团，抓了女儿静姝问怎么回事，静姝

    眼角噙着泪，满脸愧疚，咬着下唇道：“是我，祖母被我气倒了。”

    几番追问，喻太太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心里七上八下的，不住祈祷着：千万不要出什么事，千万不要出什么事，出了事都是静姝的不是了。这么一想，脸色沉下，斥静姝道：“不孝的东西！什么时候学得牙尖嘴利了，敢顶撞你祖母了，把你祖母都气倒了。回房间思过去，现在就回房去，这些日子哪里都不许去，学校暂时也不要去了！”

    静姝满心懊悔，却是想留下来陪在老太太床边守着，刚要开口请求，只是喻太太主意坚决，已先开口命令皎皎带她回去，静姝只好回房，心里总是无法安生。

    床上的老太太这时咳了几声，说了话：“思过就思过，干什么学都不让上了啊？”

    喻太太一颗心稍稍放下，赶忙走近握住老太太的手，关切道：“您怎么样啦？感觉好些了吗？”

    老太太摇手：“我没事，年纪大了，经常有这样一口气顺不上来的时候，你怎么叫她走了？”

    “她就应该回去好好思过去。敢顶撞祖母了，真是不孝。”喻太太见老太太此刻说话声音硬朗，心想应是没有大碍，继续道，“静姝不懂事，顶撞您老人家其实也是出于没有明辨是非的好心，您别往心里去。”

    老太太道：“我怎么会不知道呢？她就是太善良了，叫我真不放心。”不料话题一转道：“得赶快把她的亲事定下，今年若是定了，或许我这个祖母明年还能亲眼看着她出阁的。”

    喻太太不由笑了：“一切都依您。”

    老太太点点头：“我看邵四就很不错。这段日子，两个孩子似乎走得很近。”

    喻太太笑容僵了下：“恐怕不行了。我方才来，其实是想跟您说一件事。”

    老太太并未追问，只是疑惑地看着喻太太，等待着回答。

    喻太太道：“听说顾长官刚刚被抓了，头顶的乌纱帽怕是保不住了，邵四是为他办事的，手里免不了会有一些不干净的勾当，城门失火，哪有不殃及池鱼的？听说现在外面很乱，有警|察、官|兵拿着枪在到处抓人，所以我才叫静姝这几天哪里也不要去了。”

    “哦若真是这样，那太可惜了”老太太叹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