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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猛兽(重写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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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年被软禁了整整八天, 每天提心吊胆, 终于在濒临崩溃的时候,黄衣宫娥说:“夫人,皇上请您过去。”

    时年大喜, 立刻坐上了来接她的煖轿。这一次, 他们把她带去了豹房的东面, 顺着长长的台阶上去,发现这是一处环形的高台, 四面都有座位,中间挖空,像是个小型的斗兽场。

    朱厚照就坐在正南面,身侧是刘瑾和钱宁,还有一些臣子宫人。他原本笑得很快意, 瞧见她后笑容一顿, 不咸不淡道:“来了。”

    时年虽然这段时间在心里把他骂了八百遍, 真见了面却还是谨慎起来,规规矩矩行礼,“参见皇上。”

    她低着头,也就看不清朱厚照的神情,只是用余光发现男人修长的手指拿过酒杯,喝了一口, 没有说话。

    这个态度是什么意思?时年有些紧张, 那一夜的场景又跃入脑后, 两人闹得那样不堪, 现在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他相处了。

    她不开口,皇帝也不作声,原本融洽的场面顿时尴尬起来。正在大家都有些无所适从时,场内忽然传出一声吼声,那样震撼,仿若猛兽出闸!

    时年诧异转头,这才发现掏空的中部原来是块平地,此刻一只花豹被放出了笼子,正张牙舞爪地咆哮。上方举着根长竿,吊着块血淋淋的鲜肉,竹竿左右摇晃,那鲜肉也左右摇晃,花豹被血味引诱,跳跃着一次次去够,却始终差那么一点。

    冬日的阳光照在花豹身上,斑斓的皮毛、锋利的爪子都在闪烁发光,伴随着豹子的咆哮声,那样震撼人心!

    这就是朱厚照养的豹子!名垂青史的豹房中的豹子!

    她终于见到了!

    时年瞬间兴奋,目不转睛盯着场地中央!这居然真的是个斗兽场,而这花豹不愧是皇帝的爱宠,虽然被圈养了,却还有着没被驯化殆尽的野性,也就越发显得威风矫健!

    啊啊啊!她都想摸手机拍照了!

    “你喜欢这个?”旁边忽然有人问。

    时年转头,朱厚照正眼神怪异地看着她。她这才意识到刚才好像有点太投入了,尴尬道:“啊,还还挺喜欢的。这豹子很漂亮,皇上您养得真好”

    这话说完,朱厚照的表情却更奇怪了。

    他盯着时年看了会儿,又把目光转向场地中。在这之前,他也带别的女人来看阿花,但那些女人无论一开始牛皮吹得多厉害,瞧见阿花的样子后没有不吓得脸白腿软的,连靠近些都不敢,一个个的丢人败兴。

    她倒是胆子大。

    不过,他唇角微扬,也不是今天才知道。她本来就和那些庸脂俗粉不一样。

    他轻咳一声,声音放轻了,“坐到朕旁边来。”

    时年不知道男人的心情为什么突然就变好了,顺从地坐到他身侧略矮的位置。他一只手松松搭在她肩上,附耳道:“她叫阿花。朕养了她一年多,亲自伺候吃喝,还给她洗澡,在朕心里,她就跟朕的孩子没什么区别。”

    时年点点头,心里却想着,他好像不生气了,那自己这时候问一问聂城,可以吗?他会回答吗?

    朱厚照讲了几句,就发现女孩并没有认真听,似乎牵挂着别的事情。他脸色一变,时年只觉肩头一痛,呼道:“你干嘛!”

    朱厚照面无表情地松开她。时年摸着肩膀,敢怒不敢言,这表情让他愈发不快,忽然道:“行了,让他出来吧。”

    时年一愣,只见兽场底部一扇小门打开,慢慢走出来一个人。一身白衣、挺拔高大,神色沉静如水。时年看到那张熟悉的脸,惊道:“聂城?!”

    心头一瞬间涌上喜悦,太好了,他还活着!她还真怕朱厚照已经对他下毒手!

    然而下一秒,她猛地回过神!等等!他们现在在干什么?聂城要干什么?

    他进了兽场里面!

    脑中冒出个可怕的猜测,她不可置信道:“皇上?!”

    整颗心狂跳,不会吧?之前刘瑾说,要路知遥和豹子比武,现在路知遥跑了,所以,他们让聂城来?!

    正在此时,场内又是一声咆哮!众人惊呼,原来是豹子终于咬到了鲜肉,獠牙撕扯,一把将竹竿也拖了下去。因为力道太猛,站在平台上举竹竿的小宦官也差点被拖下去,幸好被旁边的人一把抱住!

    小宦官死里逃生,吓得瘫软在地,差点尿裤子了。

    他逃掉了。可是,有个人还在里面。

    时年脸色煞白,抓住朱厚照道:“皇上,你快让他回去啊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朱厚照不答话,她怒道:“你故意的对不对?你就是想要杀了他对不对?朱厚照!”

    直呼皇上名讳,这是大不敬,旁边的人都吓得不轻。朱厚照见状想说什么,旁边刘瑾却开口了,“夫人,您错怪万岁爷了。是聂勇士自己说,他身为路大人义兄,要肩负起做大哥的责任,这以身斗豹的差事才落到他身上。万岁爷可没逼他。”

    时年看着这张满是笑意的老脸,心中只觉厌恶,理都不想理他,还是盯着朱厚照。刘瑾自打得势,几乎没受过这种冷落,顿时脸色一黑。

    朱厚照沉默一瞬,道:“确实是他自己答应的。”

    他没有说谎。这件事想起来还觉得惊讶,那天他提出这个要求,本来是想以此恐吓聂城,逼他退缩让步、放弃时年,可万万没想到,聂城在经过短暂的思考后,竟然同意了!

    阴暗的牢房里,浑身是伤的男人笑着说:“我若斗赢了豹子,皇上便为草民和草民的义弟做主,如何?”

    那一刻,朱厚照几乎说不出话来。

    他天生就是好勇斗狠、喜欢拼杀的人,聂城这样张狂,他也被激起了血性,“你若是斗赢了豹子,别说刘瑾,朕都可以随你处置。”

    时年听到这里微愣,聂城是想用这种方式来扳垮刘瑾吗?

    难道,他真的有把握可以斗赢豹子?

    她冲到护栏边,只见花豹正趴在那里大口咀嚼,而它后方不远处,便是站立的聂城。阳光明晃晃照在脸上,他似乎觉得刺眼,抬手挡了下,视线也往上,看到了站在上方的时年。

    两人目光对上,时年说:“你到底要做什么!”

    距离太远,她不知道他听到没有。男人唇角微扬,朝她露出个笑,用唇形道:“放心。”

    下一秒,花豹忽然扭过头,终于察觉自己的领地进入了一个入侵者!

    时年一声惊呼卡在喉咙里,眼睁睁看着它猛地起身。前腿伸直、略微伏低,以一个防御的姿势,紧紧盯着聂城。

    聂城也敛神肃容,一动不动,与它对峙。

    全场都不由自主安静下来。大家之前只是听说,刘公公给万岁爷安排了人豹相斗的戏码,并没料到这一幕会真的发生,又是紧张又是激动,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明明是容纳了上百号人的观兽台,一时竟静得仿佛空无一人,连豹子的喘息声都能听到。

    一下。又一下。

    忽然——

    花豹咆哮一声,一个跳跃就朝聂城扑去!众人惊呼,眼看它的爪子就要拍上聂城,他却在最后一瞬纵身跃起,堪堪躲开它的进攻!

    花豹一击未成,再次朝他追去。聂城不慌不乱,绕着兽场躲避,每次都是在最后一瞬才躲开,看得全场惊呼连连!

    时年觉得自己仿佛在坐山车。豹子的特性是四肢矫健、动作灵活,弹跳力尤其强,所以好多次她都觉得聂城死定了,他却总能死里逃生。当他再一次躲开豹子,还害得它撞上墙壁时,她终于忍不住笑起来。

    看来真的是她过分担心了,聂城不会故意找死,他这是有十足的把握啊。

    宋有武松打虎,明有聂城斗豹,可以的可以的,必须让周小茴写篇文歌颂一下了!

    钱宁见她笑了,也笑道:“您看,万岁爷没骗您吧?因为聂勇士说要斗豹,万岁爷还吩咐太医给他治了伤,休养了好几天呢!”

    他本意是想替朱厚照说好话,时年却捕捉到里面另一个信息,等等,聂城之前受了伤?!

    她忽然又紧张起来,旁边刘瑾凉凉道:“聂勇士这是打算满场乱跑,把豹子累死吗?”

    时年还没回过神,就听到这死太监扬声说:“聂勇士,你可抓紧些啊。只有半个时辰,若是平局,也是不算你赢的。”

    时年瞬间怒视着他。

    刘瑾假装未觉,心头冷笑。这个聂城,居然和皇上打下了那样的赌,还是当着自己的面,简直不把他放在眼里!当初在牢里没有整死他,现在在这兽场他休想再想活下来!

    至于路知遥和这个女人,斩草除根,回头也都别想逃!

    场内,聂城似乎听到了刘瑾的话,当花豹再一次扑过来时,他没有闪避,而是欺身贴近,避开它的爪子,一拳打中了它的腹部!

    豹子腹部柔软,吃痛之下狠狠抓上墙壁,那里立刻塌下去一块,砖石飞溅!

    聂城朗声道:“多谢刘公公提醒!”

    这句话仿佛是个信号,接下来,聂城一改一味躲闪的行为,真正和豹子斗了起来,全场氛围也为之一变。

    时年见过两次聂城打架。一次是未央宫的校场,一次在藏龙山上,当时他出手都是留有余地的,今天,她终于见到了聂城的另一面。

    快如闪电、凌厉狠辣,每一次出招都直奔对方死穴,即使没有刀光、鲜血,也看得出凛冽杀意。这是亡命之徒的打法。在场也有不少练家子,彼此对视,心里都明白,能练出这种身手的人,那都是刀山血海里拼杀过的!

    这人以前是干什么的?!

    但时年看不懂这些,她只是觉得,聂城和豹子的每一次接触都让她心惊肉跳。当它的獠牙再一次贴着他的脸过去时,她终于受不了了,“皇上,我骗你的,他不是我丈夫,我没有丈夫!我做你的妃子好了,做你的压寨夫人也行的!你快让人救他出来,什么事情都可以商量!”

    朱厚照也早就激动地站起来,目不转睛盯着场内,听到时年的话差点没反应过来。顿了顿,才说:“朕知道你是想救他,不用说这些话骗我。”

    不是啊,我没有骗你啊!时年要哭了。

    朱厚照说:“你放心,朕也不想他死,下面安排了禁卫军,必要时自会出手。但现在,只要他没开口求助,朕都不会派人。”

    “为什么!”

    朱厚照黑眸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轻轻道:“这是男人的赌局,你不懂的。我觉得聂城现在,也肯定不想让我出手。”

    时年望向场内,那个和豹子纠缠在一起的身影,满心怀疑,是这样吗?

    聂城觉得,自己好像在梦中。

    做下这个决定时,他并没有犹豫,真的打起来却有些后悔。实在是太累了。他想起不知道多少年前,也有那么一次,好像是在宋朝,他在万里冰封的雪原,碰上了一只觅食的猛虎。当时他们也是这样,打得难解难分。

    不过那时候,好像没有这么累啊。

    腹部忽然剧痛,他动作一滞。像是什么裂开了,他恍惚间想起来,是在地牢拷打出的伤口,这几天已经细心养了,但时间太短,根本不起作用。

    花豹闻到血味,像是受到什么刺激,兴奋地吼叫。爪子再次过来,而这回聂城没有躲过去,被狠狠抓住几道伤口!

    全场惊呼!

    聂城在被抓中的一瞬立刻下坠,缓解了一部分冲击,但豹子的抓力也是一绝,他觉得自己皮肉都被掀翻了。然而这还不够,他刚摔到地上,豹子就紧随而至,死死按住了他!

    男人被凶猛的花豹按在爪下,它胜利地咆哮,獠牙朝他脖子而来,却被他两只手一把挡住!他的手掐住了它的脖子,一人一豹放弃技巧,全凭蛮力,纠缠在一起!

    时年死死掐着朱厚照,“你现在还不派人吗?皇上!”

    朱厚照也犹豫了,片刻后道:“钱宁,让他们进去!”

    钱宁立刻去下命令,然而很快就道:“万岁爷,下面没有人!微臣安排在那儿的锦衣卫都被调走了!”

    朱厚照震惊,觑到刘瑾的神色,瞬间反应过来,“你做了什么?狗奴才,爷的命令你也敢违抗,要造反了吗!”

    刘瑾一慌,“爷,奴侪

    时年现在没空听他狡辩,左右一看,“刷”地抽出钱宁腰间的绣春刀。她刚才就发现了,他妈的聂城和豹子打居然连个武器都没有,你们给他一把水果刀都好啊!

    “聂城!接住!”

    她使出吃奶的劲,狠狠一掷,绣春刀在空中划出一条弧线,直直朝场中的人而去。

    聂城按着豹子的手青筋暴起,身上伤口一个接一个裂开,鲜血横流,痛得他觉得自己仿佛被撕成了无数片。血味萦绕鼻尖,让豹子不断嘶吼,而他竟也忽然兴奋起来!

    想起来了。那一次也是这样,鲜红的血将满地白雪也染透了,而他气息奄奄被猛虎按在爪下,以为自己死定了。

    但是不行,他不能死。

    现在还不是他死的时候。

    “啊——”

    男人忽然从胸腔爆发出声大吼,一把将豹子掀翻!耳畔响起时年的声音,绣春刀飞到头顶,他想也不想飞身跃起,一把抓住!

    对面花豹暴怒,四肢踩上墙面,往前一扑,聂城也正好朝他扑去,手中长刀端端对准了豹子!

    “阿花!”朱厚照惊道。

    刘瑾心头一喜。这花豹可是万岁爷的爱宠,即使是比武也不想它出事的,这也是他们没给聂城武器的原因。如果现在他把它捅死了,万岁爷龙颜大怒,这场比武就算赢了恐怕作用也要大打折扣!

    说时迟那时快,绣春刀在聂城手中转了个圈,寒光闪烁,聂城用刀柄狠狠击中花豹脖颈某处。

    两人身体在半空中相交,豹子的獠牙也咬中了聂城肩膀,却没有继续往下用力——

    下一秒,花豹的身体重重砸到地上,发出仿佛能撼动天地的声音。

    然后,它躺在那里,不动了。

    聂城也落到地上,气喘吁吁、白衣染血。半晌,直起身子,朝已经看呆的时年、朱厚照、刘瑾、钱宁还有所有人微微一笑,道:“我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