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遭遇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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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是接近那片骚乱的街区,梅里莎就越是感觉到身边男人逐渐变的恐怖,仿佛重新回到了沪城的那家瀛岛医院。

    他们跑到了那片骚乱的地区,难民们在瀛岛军方的镇压里四下逃窜,不断有人倒在地上被其他人踩踏而过。

    “别过去!”沈沐芳厉声道,在奔跑中将梅里莎推进了街边的破败店铺之中。

    “等等”梅里莎急忙喊到,试图拉住沈沐芳,却只勾到了他错身而过的空气。

    一道强悍的气息从沈沐芳身边升腾而起,在春城隆冬的空气里与尘土一起狂舞而起,紧接着,他双脚所站立的地面微微下陷,形成一个小小塌陷,借着恐怖的反震力,他的身体消失在街面上。

    沈沐芳离开了街面,在坍塌的房子里曲折的奔跑,越过墙壁,踏过窗棂,他的的脚重重地踩在砖瓦上。被瀛岛轰炸过的残垣断壁已经不在结实,承载着他的身体和高速所带来的冲击力,它们发出沉重的嗡鸣,绽开了细小的裂缝,有碎砖和泥土扑簌簌的落下。

    沈沐芳在奔跑,脚下是残破的建筑,他的脚步声并不沉重,在哀嚎和呼救声中被掩盖的几近于无,但每一记都是那般有力,每一步都跨过天堑,不过刹那时间,他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人群前面。

    在瀛岛人的吼叫声中,大约二、三十个手持枪械的士兵对着人群用刺刀乱戳,他们甚至还开出了三辆军用卡车,在人群中碾压,后车厢站着执枪的士兵同样在对人群用刺刀乱戳。

    没有人开枪。

    沈沐芳不知道是为什么。

    但这对沈沐芳而言无疑是幸运的。

    他看到了岳南坪,岳南坪掩护着邱清泉向外逃窜,他们身边追着一辆军用卡车,有鬼子不断的试图用刺刀刺穿他们。

    沈沐芳如同一道离弦的箭般冲了过去,只听得一声轰鸣,他伸手抓住了一柄刺向岳南坪的刀。他手套的线被割开,露出了里面的钢丝,虽然看不见刺刀与钢丝摩擦所带起的火花,却清晰的嗅到了线头燃烧的焦炭味道。

    刺刀还在向前,军车也在向前,伴着恐怖的冲击力,沈沐芳的身体向后倒掠而去,他的双足像铁柱一般踩在瓦砾堆里,竟是硬生生犁出了两道极深的沟壑。

    随后,车上的鬼子重重一墩,借着军车的冲击,将沈沐芳墩到了断墙之上。

    沈沐芳抬起头,凝固的视线像是利剑一样刺向了车上的鬼子,消瘦的脸庞泛过一丝苍白,有血水从唇角溢出。

    “老大!”岳南坪惊叫,伸手将一柄抢夺来的日本刀甩向了沈沐芳。

    沈沐芳动了。

    他单手握着刺刀,另一只手探手一抓,抓住了岳南坪扔过来的刀,在抓住刀的同时,他右脚重重的踩在断壁之上,以刺刀为支点,借力强行在空中扭转身体,把沉重的日本刀在身前撩成了一道白光。

    那道白光在一刹那间仿佛就成了一堵墙,密不透风,刀光所掠之处,骨肉横飞!

    鬼子的身体还在车上,陡遭重击,顿时重重的飞起,在空中散开,然后加速堕下,狠狠地砸进车下的土里,溅起尘土和瓦砾的花朵。

    沈沐芳单手握刀,顺着车子冲了上去。

    军车行进很急,地面坑坑洼洼,在颠簸中,他的速度越来越快,快要变成一道黑色的影子,黑色的影子后方那道残影,便是刀的影子,只消几下子,军车上便再无活人。

    一刹那间,鬼子们纷纷惊叫起来。

    “悪鬼がいる!(有鬼啊!)”

    “早く発砲する!(快开枪!)”

    枪声大作。

    沈沐芳感觉到,须臾间,一道极为蛮不讲理的力量,狠狠戳进他身前的刀花里,轰的一声巨响,刀子飞了,沈沐芳握着自己被震到发麻的胳膊卧倒在车厢里。

    岳南坪窜上了沈沐芳所在的军车,一把刁钻的匕首伸进了车中,刺死了司机。邱清泉紧在他身后,打开车门扯出死人,窜了进去,两手把住方向盘,一脚油门就冲了出去。

    岳南坪挂在车旁被甩的七晕八素的,怒气冲冲的用南边不知道哪个地方的方言唾骂了几句。

    “把车横在道路上,我们进巷子!”沈沐芳在车厢里吼道。

    “听到了吗?疯子?”岳南坪对车里吼道。

    “了解!”邱清泉回答。

    军用卡车窜了出去,在一个狭窄的巷子前来了个漂亮的甩尾,嵌在了巷子里,车上的三人窜了下去,直向巷道深处窜去。

    横在巷子口的军车阻挡了鬼子军车的前进,再加上巷道狭窄,被丢弃的军车卡在了巷子里,挪不开,鬼子们只能跳下车徒步追了过去。

    沈沐芳带着岳南坪和邱清泉在巷子里奔跑,借着建筑的掩护,他们很快就与鬼子拉开了距离。

    “老大,他们追不上了!”岳南坪惊喜的说。

    “别放松!”邱清泉说。

    沈沐芳不言不语,只向前奔跑,感觉到胸前一阵阵作痛,他知道这是之前被墩在砖墙上的暗伤,应该不要紧的。

    奔跑中沈沐芳突然看到一道反光。

    在他们脚下的泥土中,一道细微的反光,就像是一根白发掩映在了泥土之中。

    沈沐芳的神经在疯狂叫嚣,他怒吼一句:“向旁边跳!”

    同时他率先向旁边屋子里斜着扑了进去。

    隆冬的地面,冻得结实的黄土地陡然迸裂,两边墙壁尽伏,火光大作,气浪狂卷。

    沈沐芳被震的飞起,狠狠的撞进了里面的墙壁上。

    火浪之中是无数道凄厉的尖啸,嗤嗤作响,没有倒伏的墙壁像是撒满了沙子一样,变得坑坑洼洼,一颗颗细小的铁片、钢珠深深的打进了墙壁里。

    沈沐芳重重落到建筑的另一边,顺着墙壁滑下,但身体竟是强悍地保持碰上平衡,蹲在了地上没有趴下,几个锋利的铁片附着在他的身上,鲜血开始流淌。

    沈沐芳闷声吐出一口带血的沙土渣滓。

    他想到了,这里距离鬼子的营地这么近,附近怎么可能没有防御?这里一定是一片地雷区。

    “老大,你没事吧?”岳南坪在对面建筑里叫到。

    “没事。”沈沐芳剧烈的咳嗽了几声,他突然想到:梅里莎被他放在另一个街口的建筑里,那里会不会也有地雷?

    沈沐芳突然感觉到了一点恐惧。

    他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了。

    “老大,”岳南坪还在说话,“我和邱疯子都没事,要趟雷吗?”

    “各顾各的,淌过雷区尽快走,鬼子很快就会来的。”沈沐芳压下自己心里的不安,说。

    “雷区”岳南坪觉得有些手足无措。

    “我来吧。”邱清泉在岳南坪身后道。

    “噶?”岳南坪惊讶的看着邱清泉。

    “以前在军队,经常需要淌雷。”邱清泉说着,玩起了袖子。

    “喂喂,你不会真的要滚碌碌吧?”岳南坪更加惊讶了。

    “滚你个蛋!”邱清泉骂道。

    滚碌碌这种办法,实在完全没办法的情况下才用的下下策,现在既然到处都是工具,也就必要采取这样的办法了。

    邱清泉趴在了地上,顺着地面看了过去,在一片土坷垃中仔细观察,很快他就在不远处的地面上看到了一丝细细的丝线,如同白发掩映在土地上。

    邱清泉小心的靠近这个引线,三下五除二将它连接着的卸下来,再将它拆开,寻了一个沿着街道的裂开缝隙的墙壁,降倒了进去,然后用引信点燃。

    喷发的引信燃起之后,邱清泉迅速扯着岳南坪躲到了另一片墙壁后面,同时大声对沈沐芳示警:“卧倒!”

    本就已经摇摇欲坠的墙壁,轰然倒塌,压住了地面上的雷区,一阵连续的爆炸之后,沿着街道的墙壁连绵不绝的倒塌下去,引爆了更多的地雷。

    爆炸完毕之后,躲在墙壁后的众人耳朵都开始隆隆作响。

    “怎么样?”岳南坪大声吼道。

    “完事了。”邱清泉说。

    沈沐芳咳嗽着,爬起来,看着狼藉的街面,有些无语。

    用推倒一面危墙,危墙引爆地雷,地雷炸毁更多的建筑墙壁,坍塌的墙壁再次引爆地雷,这他妈也太简单了!

    “你他妈差点把我们都活埋了!”岳南坪抖着衣服上的泥土渣滓说。

    “鬼子用的是很简单的引线地雷,引线暴露在外面那么高,埋得肯定不深,遇到压力就会爆炸,”邱清泉说,“那么就给它压力。”

    “地雷清扫完了?”岳南坪问。

    “应该没有,”邱清泉道,“有些埋得深、离得远的肯定还在,这种办法糟就糟在不能清扫干净。”

    “来不及了,快走。”沈沐芳说,“鬼子追上来了。”

    砰的一声,沈沐芳旁边残留的危墙上,出现了一个黑幽幽的洞口。

    沈沐芳霍然抬头,目若幽芒盯着鬼子赶来的方向,看到了一群鬼子举着枪奔跑过来,他对岳南坪打了手势,然后再次开始奔跑。

    他确认自己还是低估了鬼子的执着,毕竟他们人太多了,这里又是他们的大本营,而且他也不能确定在这之前岳南坪和邱清泉到底干了什么事情这俩倒霉孩子。

    沈沐芳看着岳南坪和邱清泉远去,但他不能再退,他必须给岳南坪和邱清泉争取逃离的时间。

    所以无论来了多少鬼子,无论这片凋蔽的民居里隐藏着多少地雷,他都必须要冲过去。

    所以他动了,他继续向民居之中,以民居为掩体,快速的穿插,在地雷之间奔跑。

    于是爆炸再次发生。

    沈沐芳动了,他像一朵模糊的黑云,在建筑之间穿插,他在墙壁之间跳跃,黑云飘忽不绝,轻盈的近乎于飞行,每向前一步,都踹倒一片墙壁,在爆炸的烟花中踩着墙壁前进。

    鬼子追上来了,沿着爆炸的痕迹,蜂拥而至,在沈沐芳经过的路上。

    忽然,冲刺在最前面的那个鬼子,脸上还带着兴奋的笑容,那种立功的急切在他心脏里膨胀,他扛着他的枪,抢在最前面冲上了断墙,然后便再也无法继续了。

    他的笑容还在脸上,却多了一道细细的红线。

    他执枪的手上,也多了一道红线。

    他身上的衣服突然开了小口,一道道细细的红色血珠从里面溅了出来。

    他的身上,出现了更多数细密的红线。

    他的身子向前倾倒,像是多米诺骨牌一样倾倒,那颗还带着笑容的大好头颅离开了身子,被细密的血线牵连着悬挂在半空。身子悄无声息地脱离头颅,依然向前倾倒,甚至还能看到脖子里喷出的血雾,最后同样挂在了半空。他的四肢也离开了身体,像摆在屠夫案头的肘子一样被分成了小块,从半空中落了下来,掉在瓦砾遍地的泥土中。

    他身后的同伴们,也如同他一样,年轻的身体,就像是春城被轰炸的建筑一样,分崩离析,小块的掉在地上,大块的挂在半空。

    空中隐隐有一丝丝血线连接着他们的身体。

    沈沐芳手套里的钢丝,是可以拆开来用的。

    沈沐芳甩开鬼子之后就遇到了顺利脱身的岳南坪和邱清泉。

    “老大,怎么样了?”岳南坪问。

    “我们闹的这一场,实在安全区之外,不会给安全区造成压力,但是会对附近的民众”沈沐芳迟疑的说。

    “不会有什么民众了,附近已经连一只活着的狗都没有了,”邱清泉打断了他的话,“我们跟着被抓的壮丁进去过了,被抓去的壮丁大部分都已经死了,约翰拉贝被瀛岛耍了,他们根本不是要难民登记,是为了方便杀人。”

    “什么?”沈沐芳吃惊的问。

    “我和这个疯子刚刚进入瀛岛营地就觉得不对了,”岳南坪说,“里面的人太少了,按照瀛岛抓壮丁的频率,里面人不该那么少。”

    “一开始我们以为人都被派到别的地方了,但是没有,”邱清泉说,“他们都死了。”

    “瀛岛人把他们能找到的居民赶成数百人一群的,然后分批带他们到登记办公室去,身体最强壮的男人被挑选出来拉去做苦工,健康顺眼的女人被拉去做军妓,剩下来的人,还有之前一批因做苦工出现了健康问题没法继续干活的壮丁,皆被处决。”岳南坪吐了口气,道。

    “不是被枪决,是被聚在一起用刺刀刺伤,确保无法逃跑,然后扔进汽油点着的柴火里,活活烧死。”邱清泉说。

    岳南坪指了指邱清泉:“这疯子当场就爆了。”

    沈沐芳偏了偏头,说:“烧死,不开枪,遇到我们之前,他们也是这么做的,不开枪,用刺刀,或者用车碾压,为什么?”

    “因为他们是畜生!”邱清泉一脚踢翻了旁边的砖瓦堆,两手都在颤抖,“该死的唐生智,他最好死了等我出去”

    沈沐芳沉默了一会儿,说:“你们先回据点,我有个事儿。”

    “你干什么?”岳南坪忙问。

    “去找梅里莎,我把她藏在一片建筑里了。”沈沐芳说。

    “喂,老大,你不会以为她还在原地吧?这么大的动静,她早跑了吧!”岳南坪说,“那可是公华学社的接头人,老手了,会蠢到那份上?你又没让她原地待命!”

    “我不放心,回去看看。”沈沐芳说。

    “你疯了,老大,那片街区一定被戒严了。”岳南坪说。

    “还是看看放心。”沈沐芳说。

    “你是不是被什么脏东西附体了?”岳南坪迟疑的看着沈沐芳,“不是你说过蠢蛋死了也活该吗?”

    “粮食最重要,”沈沐芳看了看天边,道,“我怕她偷跑进营地找康子。”

    “你等等,”岳南坪跟了上去,“还是我和你一起去吧,你都吐两次血了。”

    “还有我,”邱清泉也跟了上去,“她好歹给我弄过一次通行证,我欠她人情,放着不管不像话。”

    三人慢慢的朝着刚刚离开的方向走去,沈沐芳默默盘点着自己身上的武器,心里感觉到一阵荒谬。

    为什么自己就非得去找她?就像岳南坪说的,身为公华学社的人,加上从军那么久,她会不知道怎么做安全?她一定早就不在原地了吧,为什么自己就一定要回去看看呢?

    沈沐芳叹了口气,任命的迈着脚步向前走,道:

    “我们从边上绕过去,也许能更快找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