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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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含收到项目尾款后去银行提了一部分出来, 转给何玉芬。

    其实她一直都有储蓄习惯,外加兼职接得勤快,大一到现在不多不少也存了一笔小小的存款,放在银行定期。

    前阵子何玉芬说小叔回来找她, 她担心何玉芬把钱都借给小叔了, 自己生活拮据,又硬扛着不肯跟她开口。

    下午还有课。

    苏含去到教学楼, 把背包放到座位上,望了眼墙壁上的挂钟。

    她来得早, 距离上课还有一段时间,决定到外面走廊打个电话给何玉芬。

    “妈, 我刚给你转了一笔钱过去, 你这次咳得太久了, 记得去县里的医院看看。”电话里, 苏含叮嘱道。

    何玉芬本身就不喜欢医院那种地方,一个是认为白花钱, 老觉得一进去医生动不动就要她做各种检查,没病都给吓得半死。

    一个是她有点讳疾忌医,总觉得咳嗽不过是点小毛病,用点土方法养养就好。到了医院, 反而觉得医生这儿那的小题大做。

    “我都说不用——”

    苏含打断她:“你就去看一下, 有病治病, 没病买个安心。”

    何玉芬拗不过自己女儿, 也不好再说什么, 随口应下来。

    顿了顿,何玉芬在电话里问道:“对了,你平时和纪家那孩子相处的多么?”

    纪家那孩子?

    何玉芬问得突然,苏含有点摸不着头脑,总归不可能是纪堇年吧。

    “你指的是纪澜生?”

    “前段时间他来我们家了。”

    “啊?”

    苏含愣了愣,想起他头像的事,当时这个念头只在她脑海里很快地过了一下,但她觉得不可能,便很快把自己的想法打消了。

    “他到家里来干吗?”苏含本能地警惕起来,“纪澜生没给你添麻烦吧?”

    “没有没有,”何玉芬忙说,“你怎么这么想人家,小澜多好的一孩子。”

    苏含:“”

    何玉芬:“他来这段时间挺好的,天天陪我下地忙活,还帮我清理猪圈,喂鸡,烧柴,挺能干的孩子。”

    下地干活?

    清理猪圈?

    喂鸡烧柴?

    纪澜生???

    苏含感到震惊,不可置信地:“妈,你确定你看见的是纪澜生?”

    “啊,不然还能有谁。”

    “怎么可能”

    “你不要对人家小澜有偏见。”何玉芬皱眉道,“人家小澜都跟我说了,你平时老对他凶巴巴的,还骂他了是不是。”

    苏含:“”居然还跑到她家跟她妈告状。

    “他现在还在家里吗?”苏含问。

    “没,前几天走了。”何玉芬说。

    “嗯那他有说什么吗?”

    “没有。”何玉芬想了想说,“不过在家里,我和他聊起你的时候,他笑得挺开心的。”

    苏含整个下午的课都心不在焉的。

    难得走神,难得没有去坐第一排的位置,难得全副心思都落在手机上面,又很想假装自己不在意,漫不经心地滑开手机屏幕,不断锁屏又解锁。

    心思始终停留在男生的微信聊天界面上。

    那天他持续不断十几条的狗叫语音后,两人的消息记录还是她最后发过去的那条:

    你在哪?

    但纪澜生没回复她。

    他肯定看到了,就是故意不回复的,看见他对话框上面反反复复地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过了会儿又取消了。

    苏含将手机拎在手心里转了转,一手托着脸蛋,漫无边际地将目光转向窗外。

    差不多六点钟了,这个点数的光色暖融融的,穿过大朵大朵的白云,像是被融化了的蜜糖,质地柔软地铺洒在校园里。

    隐约地,看见有个熟悉的身影站在树荫底下。

    光色微微刺目。

    她眯起眼睛朝那人望去,林荫下影影绰绰的,连他的容貌也变得不真切起来。

    手机震了震。

    苏含点开推送进来的微信消息。

    是一张gps线路图,足有200多公里,通过骑行轨迹绕着红枫市画了一个心形的图案,而心形的旁边是两个大写的英文字母。

    sh。

    心脏蓦地像被什么狠狠撼动。

    图片的下面,是纪澜生给她发的消息:

    我在你们学校大操场等你。

    苏含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最后三十分钟的。

    后来她已经全然听不进讲师的课了,心情乱糟糟的,胸腔里边像掉进了大把弹球,咚咚咚地,散乱而无序地四处乱撞。

    总是不经意地低头去看手机,有点犹豫,可又有点期待。

    下课时间一到,苏含很快便把背包收拾好,朝外面走了出去。

    最后一节课下课人很多,大家都忙着往饭堂赶,挤挤攘攘的,苏含个子小,身材又娇弱,被夹在中间,像一根被挤扁的豆芽菜。

    穿过涌动的人群,隐隐约约,看见男生的身影镶嵌在人潮拥挤的缝隙里。

    从教学楼到操场短短几百米,却意外漫长了许多。

    她一路小跑过去,却像那天雨夜,快到他面前时,缓下了脚步。

    一步,两步,三步。

    满世界都是温暖而浪漫的橙红色,如同在油画里浸润过一般。

    夕阳穿过天际层层叠叠云,被茂密的林荫撕裂成温柔的光束,浅浅的,在男生的肩头融化。

    他穿得很闲适,白色的球鞋,普通的长袖秋装,浅灰色卫衣的帽子懒洋洋地搭在背后,袖口随意地半卷在小臂上,露出一节紧实的麦色小臂和骨节分明的手腕。

    前额的碎发被风吹得微乱,耳蜗里置着耳麦,许是在听柔和的歌曲,连带着他身上的气息也柔软下来。

    数了数,他们竟也有一个多月没见了。

    纪澜生原是侧着身倚在自行车边上,见苏含过来,他便匆匆摘下耳机,朝她望去。

    视线交接的一瞬间,有种难以言喻的悸动在彼此间蔓延。

    他望向她的眸子里光影波澜的,仿佛有星辰闪烁,红晕悄然攀上了耳尖。

    怔了几秒,他又草草移开视线,手脚一下子变得不知如何安放,先是抬手揉了揉鼻子,又抓了抓后脑勺的头发,局促慌张。

    最后,他还是重新鼓起勇气,迈步朝她走去。

    纪澜生冲她笑了笑,“你来啦?”

    他想装得很随意,不经意间抿唇的动作,却泄露了他此时的紧张。

    他笑起来的时候很阳光,就是一个大男孩标准的模样,明眸齿白,皮肤是经过阳光烘烤的麦穗色,带着点随性的懒散,可又很坦荡。

    他似乎瘦了许多。

    想起上回见面,他们还在雨夜里吵得面红耳赤。

    苏含徒然地张了张口,竟一下子找不到合适的开场白,只是有些呆愣地点了下头,算作回应。

    沉默半刻。

    “我——”

    “你——”

    他和她同时开口。

    一怔,两人忽地笑出了声。

    “你先说吧。”纪澜生说。

    “我妈妈说,你去我家了?”苏含问。

    “嗯,”纪澜生淡淡应道,“你不是说我没坐过火车么,我就去坐了。你说的拖拉机我也坐了,还和猪崽坐在一起。”

    “我在你家待了20天,你妈妈是个很了不起的女性,她教了我很多东西。比如怎么拔胡萝卜,怎么种菜,怎么清理猪圈,怎么砍柴洗碗。”

    “这些我长那么大都是头一回见。”说着说着,他唇边扬起了一抹弧度,明亮柔和,“其实,挺有意思的。”

    苏含有些松怔地看着他。

    其实那晚她说的很多话,只是一时冲动,没多加考虑就发泄在了他身上,事后想想,她也有过分的地方。

    只是她没想过,纪澜生竟然会把她的话当了真。

    “关于那晚——”

    苏含咬了咬下唇,鼓起勇气和他对视,“我也有不好的地方,我不应该对你发那么大脾气的。”

    女孩站在夕阳里,白皙的脸蛋随着天光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绯红,她说这话时声音很轻,看向他的瞳仁清澈,眼里只有他。

    他也静静地看着她。

    风拂过。

    教学楼里的学生走得稀稀落落,操场原本踢球的人也都纷纷回了宿舍。

    世界仿佛一时落了空,只剩下他们两人。

    “苏含,你吃饭了么?”纪澜生问。

    苏含摇头:“还没呢,刚下课。”

    “要不要,我们再去吃上次那家面馆的面吧。”纪澜生说,“其实我觉得挺好吃的。”

    苏含怔了怔,忽而有些想笑,“可你上次不是都吃进医院了吗?”

    纪澜生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小的药盒,递给她看,“我提前吃好胃药了。”他指了指停靠在树下的自行车,“要坐吗?”

    苏含眨眨眼睛,想起小时候他也用自行车载过她,不过那时是她缠着要他带她出去玩的。

    至于最后的结果嘛——

    苏含半开玩笑地:“这回你不会再把我摔进鱼塘了吧?”

    纪澜生愣了愣,也想起以前的事情,有点忍俊不禁,但还是觉得以前是他做的过分了,于是很郑重地摇了摇头:

    “不会了。”

    她点点头,说:“嗯,那我们走吧。”

    纪澜生跟在她后面,看着她步态轻盈地跳上自行车后座,小手扶在座位边上。

    她安静坐在那里的模样,美得像一片静态的风景。

    他看着这一幕出了神,站在原地没有动。

    苏含有些不好意思,扭头避开他直直而来的目光, “你看什么呀?”

    纪澜生静静看了她很久,而后,轻声道:

    “苏含,我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