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78.挣扎

    天色昼白，司烨迷迷糊糊转醒，只觉头痛欲裂。

    “醒了？”一声熟悉的声音传来，司烨定睛一看，发现是沈梓安后，有些怔愣，后知后觉才发现这环境有些陌生。

    “这是哪？”他问，喉咙有些干涩，沈梓安给他倒了杯水。

    “我学校外面的公寓，昨天晚上你喝的烂醉，如陌打电话给我，不然如陌一个人怎么可能把你扛回来？”沈梓安语气淡淡，心里倒是有些讶异司烨也会有这样低迷的状态毕竟从来没见过他喝酒的。

    听他这么说，司烨才想起昨晚的事：“谢谢。”

    他全然忘记了他醉酒时说的话，否则也不会如此淡定。

    “洗漱一下，出来吃早餐吧。”沈梓安淡语，转身想走出房。

    “无双你，和叶入知怎么样了？”身后传来他低低的问语。

    “你想知道什么？”他转身不答反问。这也太巧了！昨天他才和叶入知告白，司烨偏偏昨天喝醉

    “算了。”司烨起身，进了卫生间。

    沈梓安出门，走向厨房，却发现一个人影已经杵在里面。

    “在干嘛？”

    一声，把发呆的人从神游中拉了回来。

    “做醒酒汤。”安如陌见时间也差不多了，便关了火，动手盛了一碗。

    “脸色不太好，感冒了？”昨天那么晚，早就过了门禁时间，只得把安如陌也给收留下来。但因为他这公寓只有两个房间，沈梓安便让安如陌去睡了客房，让司烨睡了主卧，而他自己睡沙发。

    “没有。”她笑着摇头。

    “去吃早点，差不多该回学校上课了。”

    “恩。”安如陌小心翼翼的端着醒酒汤走出去。

    沈梓安看了眼锅里余下的汤，再看了眼安如陌的背影，蓦然间明白了一些事情。

    三人吃完早饭，一起赶去上课，结果在教学楼门口，恰好碰到叶夕言推着叶入知，司烨脚步不由一顿，安如陌神色也一凛，有些担忧的看着一旁的司烨。

    沈梓安倒没想那么多，径直走上前打招呼，然后把一直拿在手上的牛奶递给叶入知，动作自然平和，就仿佛天生的默契一般，令司烨心情有点狂躁。

    “你们怎么从那个方向过来？”叶入知有些疑惑，明显那不是宿舍的方向。

    “昨天我们露宿街头，就去无双那里求收留啦。”安如陌上前笑着解释道。

    叶入知眨了眨眼，有些没搞懂，倒也没有继续问下去。

    叶夕言看了眼司烨，见他脸色不太好，不由有些忧心：“司烨，脸色有些苍白，生病了吗？”

    “没有。”司烨一僵，有些硬邦邦的回，不由扭过头。虽然已经知道这是他母亲，可是他又觉得如此陌生同时又觉得有些愤怒，她为什么不认他，为什么让叶入知变成他的妹妹渐渐的，他的心越来越压抑。

    那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趁机向叶入知表白

    叶入知不是他妹妹，不是！

    “叶入知，我有话跟你说。”径直走上前，到叶入知面前。

    “？”事出反常必有妖，叶入知看着反常的司烨，微微蹙眉。

    “我唔。”刚想说什么，一个人影扑了过来，然后便感觉唇上一阵温热，令他大脑瞬间空白。

    一直在一旁观看着司烨动态的安如陌，似乎明白了司烨想干嘛，最后一刻，她顾不得什么，只得扑上去，勾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吻了上去。

    刹那间，空间仿佛静止。

    司烨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人强吻，而且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正处于上课高峰期的时间点，教学楼门口更是学生们人来人往的必经之路

    安如陌慢慢放开他，心里有些悲哀，随即却扬起笑脸，霸道宣言：“司烨，我喜欢你。我从今天开始正式追求你，你就等着接招吧。”

    “”司烨半晌回不过神。

    而人群中则是爆发出一阵阵善意的起哄声。

    “就是这样，我们要先去培养会感情，先走一步。”安如陌毫不在意他人暧昧打趣的目光，笑眯眯的道，随即拉起司烨就往一个方向跑去。

    尽管心里确实对自己大胆的举动感到有些脸红，可是她一点都不后悔。

    “如陌！”沈梓安看着安如陌和司烨的背影，不由的有些心疼，那是他捧在手心疼了好多年的妹妹啊无忧无虑的小丫头最终也必须学着慢慢长大，可这过程就像是走一条漫长而又荆棘丛生的道路，痛苦而又艰辛。

    跑了很长一段路，到一颗大树下，如陌才慢慢停下脚步，有点气喘息息。

    司烨也有点气息不稳，他慢慢把手从安如陌手里挣脱出来，靠着树桩，手背贴着额头，眼眸微垂：“如陌，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安如陌眼里闪过黯然，低声呢喃：“阿烨呢？阿烨，你又知道你自己在干什么吗？”

    司烨突然想到刚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突然之间有些愕然，心里不禁浮上一丝寒意。

    “如陌，你知道什么了吗？”

    “阿烨，你知道自己喝醉了就会说很多吗？以后有心事的时候不要随便喝酒了。”安如陌假装用很轻松的语气打趣他道。

    “你既然知道，你也该明白，我身不由己这不是我的错，我也不想的”司烨顿时明白，有些脱力，不由苦笑。

    “所以呢？你明明知道，却还是想不顾一切的跟叶子表白，然后告诉所有人，你爱上了自己的亲妹妹？如果你说了，你知道会有多少人会因此而痛苦不已吗？”安如陌抓住他，双眸染上水光，忍不住质问他道。

    “那又有什么关系？凭什么只有我一个人痛苦？！”司烨被戳到痛处，一把挥开她，忍不住低吼道。

    “不能让你一个人痛苦，所以你就想任性的让所有人陪你一起痛苦吗？！阿烨，我记得你说过你明白叶老师过得有多苦，也知道当年她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选择，这世上有哪个母亲不想陪着自己的孩子长大，叶老师这么多年，内心有多苦，你不明白吗？你现在说出来，说你喜欢叶子，叶老师会彻底崩溃的”

    “可我已经快崩溃了。”司烨眼神呆滞，抱着头靠着树桩缓缓滑落。

    “阿烨，你可以的，我相信你。因为我知道阿烨不是一个愿意伤害别人的人。而且，我刚刚说的喜欢你，是真的，所以，我们能不能先尝试一下？”她也跟着蹲下身，在他面前，有些颤抖的扶着他的肩，缱绻低语，声音颤抖。

    “”司烨抬头呆呆的看她，下巴终是无力的搁在她肩上：“如陌，我会害了你的。”

    “没关系，我自愿的，而且，甘之如饴。”她声音轻轻，却异常坚定。

    司烨从来没想过一直被他看做是妹妹一样的小女孩有一天也能迸发出这样强劲的力量，让他竟然可以毫无顾忌的放心依靠。

    在众人看来，安如陌的效率非常快，刚放出追求宣言，然后拉着司烨出去培养感情了半天，之后就把司烨追到了。那天过后，安如陌和司烨就此成为了众人眼中的情侣，常常能看到两人出双入对，这在学校成为了一个爆炸性的新闻。

    然后有一天司烨收到了一个信封，里面是他前几天才送出去的那条琥珀项链，他只看了一眼，就把信封丢进抽屉角落，再也没勇气动它分毫。

    从那天过后，司烨也在尽可能的不再和叶入知说话，也尽量的避开了叶夕言，对此，叶入知性格如是，也并没有过多在意，只是心里为安如陌高兴，因为她能看的出来，安如陌是真心喜欢司烨的，能够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倒是叶夕言隐隐觉出不同寻常，可是又不知出了什么差错，只能一直心持疑惑，也有些惴惴不安。

    六月开头，叶入知接受治疗已经一个半月，腿也从最初得毫无知觉到现在的能够感受到痛觉。虽然经常性的神经疼痛常让她不能入睡，她却还是欣喜万分。

    记得曾经读过海的女儿的童话故事，里面美人鱼公主为了去见王子，向巫女换了一双腿，她走上陆地，每一步就像走在刀尖，最后，王子却和别人在一起，美人鱼公主化成泡沫，可仍然毫不后悔。

    她曾经觉得美人鱼公主实在太傻，奋不顾身，最终却换来粉身碎骨的结局可如今，她似乎能理解美人鱼公主的所作所为

    她现在即使痛，却依旧很开心，只为有一天，她能够站起来，和他并肩而行。

    弥漫着草药气息的中药堂，叶入知今天开始尝试脱离拐杖站立，沈梓安站在一旁搀扶着她，小心翼翼，有些担忧。

    “可以吗？其实，你不用那么心急的，我们可以慢慢来。”

    “没事，我试试。”叶入知轻笑，示意他放手。

    沈梓安见她决心已定，只好慢慢松手，叶入知尝试着把所有力量都聚集在腿部

    感觉到了，可以！叶入知有些惊喜的看着自己不用沈梓安的搀扶，能够独自站立，不由的一喜，想要迈开步伐，却没想到本以为有的力量骤然丧失，浑身一软就要跌倒在地，沈梓安眼疾手快忙揽住她。

    “没事吧？”他把她抱起来。

    “果然还是不行吗？”叶入知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不过还是有些失望。

    “别着急，会慢慢好起来的，就算没办法好起来，我以后做你的腿，你想去哪，我带你去。”沈梓安揉了揉她的头发。

    “这台词，好耳熟。”叶入知扁扁嘴，面无表情陈述，把他弄乱的发型慢慢理回来，“好没诚意，居然套用剧里的台词。”

    “可这就是我想说的啊，早知道我该比台词早一点说出来，然后申请专利，这样你就不会说我没诚意了，可那时候我又不知道你喜欢我啊，所以，这不能怪我。”沈梓安心里暗笑，见她面无表情的把头发弄好，突然觉得她好可爱，呆呆的，有点萌这是发型不可乱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