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云凉看小顺这样，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毕竟自己这一缕孤魂占了人家主子的身体，还使唤了人家这么多天。

    云凉咳了几声，瞅了眼小顺，带着点安慰地道：“小顺啊，朕这记忆，很有可能都恢复不了了，你也你也别太难过，朕觉得朕现在这样挺好的。”

    “皇上”听出皇上这是在安慰自己，小顺眼含着泪水满脸感动不已地看向皇上，后又觉得自己太过失态，马上又垂下了脑袋，拿袖子擦了擦眼角，“奴才奴才没事，您不记得的事奴才也都帮您记着，皇上您想不起来也没关系，而且，而且”

    说到这，小顺却是语气带着笑，声音柔和地道：“虽说失了忆，皇上您什么都不记得了，但奴才觉得，之前的那些不愉快的记忆，忘了也好，像如今这般每天都开开心心的，便是奴才一直都希望的。”

    云凉听完小顺这番话，内心竟有些感动，二十年的主仆之情，小顺真的是把云谨凉放在心尖尖上在照顾着，为对方着想着，要是让他知道自己不是真正的云谨凉，他忠诚了二十年主子现在不知去哪当了孤魂野鬼，他该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云凉抬手拍了拍小顺的肩膀，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还是别让他知道吧，这样你好我好大家都好。

    *

    李丞相在御书房等待多时，见皇上终于到来，忙起身上前，拱手行礼：“皇上。”

    云凉点点头，走到自己的主位上坐下，整了整衣摆，道：“丞相找朕，有什么事啊？”

    李丞相就着拱手的姿势继续道：“臣找皇上，是为肖将军一事。臣认为”

    “哦，正好，”云凉打断丞相，“朕觉得啊，这件事疑点挺多的，所以决定把这案子交给刑部的钟煜宁钟大人，呃等会朕就让人给他传个话去。”

    李丞相闻言倏然抬头：“皇上！”

    云凉不知丞相为何突然这么大反应，眨巴眨巴眼，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李丞相知是自己失态，忙又垂了脑袋，措了措辞小心地道：“臣臣只是觉得，此事事关重大，肖将军乃镇国将军，且有通敌叛国的嫌疑，按照规矩，此案应将交予大理寺主审，刑部则主管复核，御史台行监察之责。如今皇上您直接让刑部主审，是否不妥啊？”

    云凉没想到审个案子居然这么麻烦，什么复核，什么御史台，居然连和尚庙都有。他摸了摸下巴，脑子有点乱。

    李丞相见皇上面有犹豫，再接再厉劝道：“大理寺、刑部、御史台三权分立，各司其职，历朝历代便都是这么下来的，其中若有任何疑点都可提出再次审判，少有冤假错案发生。如今边关局势紧张，皇上您又将此事交予刑部，万一错审，有可能会给大南带来不可挽回的后果。望皇上您，三思啊！”

    云凉现在处于两眼一抹黑，啥都不知道的状态，肖无战威胁他让他把此案交给钟煜宁，听小顺说是个好官，那他也就无所谓，把此案交给钟煜宁办了。

    可是现在丞相又说这不合规矩，这钟煜宁上头还有个大官，得让那个大官主审，刑部只是个复核的，而且这件事情貌似有点严重，要是那个钟煜宁审错了，他大南可能就不保了，这可真是脑阔疼啊。

    云凉抓了抓脑袋，一时不知道该听肖无战的还是听丞相的按着规矩来。

    “皇上，”李丞相又道，“臣听说钟大人对肖将军一直赞誉有加，曾想将自己的独女许配给肖将军，不过却是被肖将军婉拒了。”

    好家伙，两人私底下果然有交情。云凉啧了一声，问：“你听谁说的？”

    “这”李丞相被皇上这突然状况外的问题给问得愣了一下，心想看来从宫里头传来的消息不假，皇上果真生了一场大病后得了失忆之症，敛了心思，回答道，“回皇上，当时钟小姐曾因此事而去肖将军府上大闹了一场，因此这事朝廷上下人人都知道。”

    云凉点头：“这样啊”

    这钟小姐居然敢找到肖无战家里闹事，流弊啊他也想闹，但会不会被削成人棍？

    李丞相：“那皇上，此案”

    虽不知这丞相说的都是真的还是假的，但在此之前，案子都是按着规矩这么审下来的，总不可能他刚穿过来按着规矩审第一个案子就出问题吧，倒是被肖无战威胁逼迫，贸然让钟煜宁当这个主审却是很有可能会出问题。

    于是思考良久后，云凉道：“那就按照规矩，交给那个那个什么寺吧。”纵使肖无战拿命威胁他，但他觉得，他身为一个皇上，应当与大局为重，怎可为了自己的小命而陷整个国家于不顾呢？

    况且，今晚肖无战那厮的武功就要废了，也威胁不到自己，他还怕对方干什么？

    还没将肖无战武功废了就已经嚣张了起来，云凉心里的小人张狂大笑，面上仍保持一派正经地道：“明天早朝时，朕会宣布这件事的。”这事先不能让肖无战知道，不然还没等对方吃完晚饭就直接杀过来了，那他不就完了吗？

    “哦对，”云凉指着李丞相道，“你也先别跟别人说。”

    李丞相虽心中不解，但仍道了声是，犹豫了片刻后，道：“可皇上，如今您已纳了肖将军进了后宫，若此案查明，肖将军确实与敌军暗中有勾结，那到时”

    云凉：“放心，如果他真有罪，朕也不会念着旧情对他网开一面的。”

    旧情？呵，哪来的旧情，笑话。

    听皇上这么说，李丞相这才放下心，道：“皇上英明。”

    “没事了吧，”云凉站起身，“没事那就散了吧。”

    李丞相：“皇上，臣还有一事。”

    云凉叹了口气，重又坐回了位子上：“说。”

    “因肖将军被捕，边关数十万大军现今无人统帅，虽由二王爷暂为统理，但无虎符，却也无法完全服众，”李丞相道，“皇上，为了大南着想，臣提议，先指一人暂管虎符，统帅大军，将敌军驱赶，待肖将军一事水落石出之后，再决定虎符归属也不迟。”

    云凉觉得这丞相真不愧是丞相，说啥都这么有道理，也不怪乎会坐到丞相这位置上，于是点头道：“说得有理，那丞相，你觉得谁比较合适？”

    李丞相：“臣觉得，震威将军于越于将军是不二人选，其威望和带兵打仗的能力都不输于肖将军，若由于将军暂管虎符，必能将敌军尽数击退。”

    云凉用眼神询问一旁的小顺：是真的吗？

    李丞相所言确实与小顺听闻的相差无几，但依着皇上这架势，大有一种他点头了皇上便听丞相之言将这虎符由于将军暂管的意思，然而朝堂之事，岂是他一个太监能随意左右的。

    小顺一方面高兴皇上对自己如此的信任，一方面却是惶恐不已，一时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只能憋红着一张脸，不敢吭声。

    云凉等了半天也没等来小顺的回应，一边在心里大骂对方不仗义，一边清了清嗓子，对丞相道：“那个丞相说的有理，这件事，呃也在明天早朝时，朕会宣布的。”

    唉就先这么应付着吧，等回去了解情况了再做决定也不迟。

    李丞相垂首，再次道：“皇上英明。”

    云凉：“那没事了吧？”

    李丞相：“皇上，臣还有一事。”

    云凉：“”

    卧，槽。

    云凉没好气地道：“说！”

    李丞相：“丞今日想去见见谦儿，许久未见，臣甚是想念。”

    谦儿？

    云凉再次向小顺投去询问的眼神，好在小顺这次没不理他，凑到他耳边轻声道：“是李丞相的公子，前不久被您封了李贵妃，就住在那逸枫殿里。”

    嚯！这云谨凉真是牛逼啊，连丞相的儿子都敢动，好歹人家是丞相啊，怎么说也得给人家留点面子不是，咋还把人家儿子给弄进后宫了呢？这可真的是

    骤然得知了眼前这李丞相还是自己的老丈人，云凉一边糟心不已，一边尴尬不已，眼睛都不敢往他那看，忙摆了摆手道：“嗯，去吧去吧，丞相应该没什么事了吧，要没事那朕就先走了啊。”

    说完，在李丞相的恭送下，脚步匆匆地离开了御书房。

    而站在原地的李丞相，看着皇上愈去愈远的背影，却是挑起嘴角，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来，良久之后，甩了甩袖子，大步向着逸枫殿的方向去。

    *

    在回寝殿的路上，云凉虽然觉得当着他这个皇上的面，李丞相也不会胆子肥到说谎话骗他，但他觉得，身为一国之君，还是得将一些不清楚的都弄明白，总不能这么稀里糊涂的，于是问小顺：“刚丞相说的那个什么震威大将军，是真的吗？”

    “回皇上，李丞相所言，与奴才所知的，相差不大，先皇虽对肖将军更为器重，但对于将军，也是相当看重赏识的，而且于将军性格孤僻怪异，特别不喜文官，更不屑与他们打哎哟！”小顺是这宫里头的小太监，对朝堂之事本不该知道的这般多，但自主子当了皇上后，他便特意去多了解了一些，也好在皇上需要时为其分忧解难，然而话还未说完，就被皇上拍了一巴掌。

    小顺捂着自己突然被打的后脑勺，甚是委屈又不解地道，“皇上您怎么突然打奴才啊？”

    “打的就是你，既然知道那刚刚还不告诉朕，你知道朕当时心里多虚多尬吗！”云凉说着抬手又要打小顺，却被他躲开了，“你还敢躲！信不信朕砍了你的脑袋！”

    “皇上”面对无理取闹的皇上，小顺唉声叹气，只好捂着脑袋站在原地任皇上打到满意为止。

    撒完了气，云凉重又将关注点放在了正事上，再次问小顺：“边关的情况很紧张吗？”

    小顺龇牙咧嘴地揉着被打疼的后脑勺，想了想，道：“回皇上，也就近段时间，因为先皇突然驾崩，那些外族人便趁着皇上您新登基，年纪尚轻，在朝中根基不稳，频繁进攻咱们大南。大南之外大大小小的国家足有十多个，如今他们联合起来一起攻打咱们，战事着实是有些吃紧的，不过咱们大南兵力强盛，谅他们也嚣张不过一段时间，便会前来议和的。”

    对于自己国家的强大，小顺尤为自信。

    “这样啊”云凉顿了顿，又问，“以前皇宫里处理案件，都是像丞相说的，那么审下来的吧？”

    小顺：“回皇上，先皇在位时，朝堂上的各种重大案件都是这么审下来的，且那三位大人，都未曾换过，应当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云凉挠了挠头，似乎好像也没啥问题的样子。

    唉，这朝廷上的事，真让人脑阔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