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捌回 道兵蝉翼响 五界九重天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这是说万事万物尽皆一体两面，所以应当以不同角度观看一件事，再言祸福。

    那是一道无法形容的刀光，

    光很亮，很快，很急，

    从刀光亮起的那一刹那，整个云烟之地中被一股恐怖的气势笼罩，

    气势中一把几乎看不见的刀，直接向着司马红霞，或者说龙墨横斩而去。

    刀光闪出的那一息，司马原便感觉到那股气势，感觉到那道刀光，然后就那样左手直接向着刀光抓去！

    背着刀光的司马红霞看不到，可他却看得一清二楚，是那把一直倒插在小木屋门前的刀，薄得如纸一样的刀！

    眼望司马原左手就快要抓住刀柄的时候，那把有记载以来，从未被人带离过这云烟之地的薄刀，像是有灵般，像是蝉翼般“嗡”的一声，往下沈坠了三寸，刚好避过抓向它的手，继续直斩司马红霞和龙墨二人。

    看似漫长实则一瞬的变化间，司马原厉喝道：“红霞，速。”

    嘎然而止的声音中，看着忽然从昏迷中清楚过来的龙墨右手直接握住那把薄刀，司马原后面的话再说不出口，就那样生生卡在喉咙内，在那股可怕气势忽然消散的云烟之地上，看着龙墨不由自主的问道：“墨儿，你醒了？”

    清醒过来的龙墨看了眼手中刀，又看了眼一脸惊讶的师傅，疑惑问道：“师傅，这是。”

    “呯。”

    “师弟！”

    “墨儿！”

    原本还在讶异中的两人，看着龙墨就那样直挺挺倒在地上，不由各自呼叫出声，就连活了接近千年，看过无数无数的司马原在一连串的变化中，脸上表情也是几度变化，彷佛就像他初出茅庐的时候一样，心事全都表现在脸上。

    “父亲，师弟这是怎么了？”

    “喔，喔，红霞别急，待为父看看。”

    被司马红霞的急叫震醒，司马原大步上前一手搭在龙墨肩上，一道属于他的气息迅速在龙墨体内游走一圈后，定定神道：“红霞别急，墨儿没什么大碍，只是全身力量耗尽，精神过度疲倦而已，休息一段时间就好。”

    听到父亲的话，司马红霞长舒一口气，把龙墨的头放到自己膝上，抬头问道：“那我们等师弟醒来？”

    “待为父想想。”

    站在如普通黄土大地上，看着四方八面插满一地的道兵，再看了眼那座小木屋，司马原不禁深深皱起眉来。

    那把薄刀是道兵肯定不假，皆因这把独自插在木屋前的薄刀，司马原就曾经试过取走，拿不动而已。

    而且道兵自动认主？这可千古未闻。

    摘星台记载中，包括自己，所谓前来领取道兵，就是指在这以万计的兵器林中，取走一把自己能拿得动又喜欢的兵器。

    但事实上，这里兵器并非全是道级兵器，就像司马原手上的就只是一把普通的仙级，甚至再倒楣一些的，连仙级也没有。

    会有领取道兵一说，只是所有能来这里的问道者，心中的渴望而已，渴望成为道兵持有者，毕竟问道的路上有太多不可知的危险了，特别是每一次跨境都需要面对天地大劫的鬼，妖，魔三族，更是朝思暮想。

    不过万中无一的道兵即使在这云烟之地也一样不好取得，最少记载中不去算那些老怪物手中传承下来的道兵，这数千年来现世的道兵就数十把，而近五百年更是只有七把。

    这数量看着似是很多，但在数以千万计的问道者来说，就如沧海一粟，微小得不能再微小。

    至于道兵自动认主一说，更是从未听闻，听说，那怕是四界大帝横行的时代，四大帝手中的道兵也是自远古传承下来的。

    深深的凝望了一眼龙墨手中的薄刀，再望了一眼龙墨，司马原心思电转，倒不是他对那把薄刀有什么想法，皆因所谓道兵，指的是能够认主和传承的兵器，这两种兵器都有一个特点，就是非传承或认主之人持有，实际作用连一把仙兵也比不上。

    至于仙兵，说一句满地都是也毫不过份，最少问道者中，一百人中，五十人都可以持有。

    所以司马原是在想自己的弟子到底是什么人，又或者有什么大气运，可以让道兵自动认主。

    因为一报还一报，福与祸总是相依相存。

    从小便收养龙墨，带着他长大的司马原想了好一会也不得要领，皆因龙墨的身世，他早早便查得一清二楚，一个普通百姓的孩子，父母早早离世，上一辈子是一个大善人，所以这辈子才结上了仙缘。

    但大气运却是相当不好说，不好算，这种与道沾染的东西，司马原敢说一句，那怕那位高深莫测的星老，也不沾手。

    因为顺则好，一但逆，魂飞魄散就四个字。

    想重来？想都别想！

    “墨儿的伤势，恐怕最少要静养半月，既然兵器已到手，我们走吧，至于其他事日后再说。”

    看着父亲来回渡步整整一个时辰后，就只吐出这样一句话，司马红霞愕然道：“那这事？”

    知道自己女儿想问什么的司马原，挥手打断道：“就说选道兵的时候出了点意外，被道兵反噬，这事儿虽小见，但还可以接受。”

    “是，父亲。”

    看着父亲已经在开启云烟之地的回归阵，司马红霞轻轻背起龙墨，便大步而上，既然事情都有定案，那还是尽快回归摘星楼为好，刚才那一股气势，压得她一阵心惊。

    随着云烟之地中心的古老阵图闪耀出一道白光，白玉门前在黑云散去后又再昏睡的老人，看着霞光中若隐若现的三道人影，昏昏欲睡道：“咦，这么快就回来了？机缘不错啊，小子。”

    随后不修边幅的老人双目暴射出一道寒光，一个闪身出现在司马红霞身边，一手搭上龙墨肩，问道：“怎么回事？这伤势怎么这么重！？云烟之地也出事了？”

    “啊，出什么事？”

    “星老。”

    没管司马红霞的问话，双眼在司马原身上扫了一圈的老人皱眉问道：“这小子怎么回事？”

    心中早有准备的司马原平淡道：“回星老，墨儿在拿取道兵的时候被反噬了，不过万幸最后没什么大碍，静养半月大概就可以了。”

    看着司马原手中的薄刀，老人凝重道：“这是木屋门前的薄刀？”

    司马原看着老人凝重的样子，心思一转，不由道：“墨儿伤势有点重，不知星老可否出手帮忙？”

    “唉，好吧，刚好想动动全身老头骨。”

    “多谢星老，那先送墨儿回去吧。”

    “不必，送这小子到我石屋中去吧。”

    白玉门不远处，一座简陋的石屋内，带着司马红霞两人进屋后，只见老人拂了拂那又脏又皱的衣，整座石屋内一道白光突现突灭，彷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把薄刀怎么会到了这小子手上？”

    看着那道闪过的白光，听着老人迟疑的话语，司马原不由问道：“星老知道这刀的来历？”

    摆摆手，老人道：“这不是你该问的问题，你先一五一十的告诉我，这次云烟之地发生了什么事？”

    司马原听到老人的话，知道老人是说那把刀他司马原还不够资格，或者说还不到那个时候，于是仔细的回想了一次所有事情，司马便开口说了起来。

    听着司马原的述说，老人不时奇怪的望向躺在石床上的龙墨，不时屈指算着什么，只是却始终不发一言。

    “这就是全部了，至于墨儿看到什么，要待他醒来才知道。”

    老人想了良久，忽然道：“你们在云烟之地的时候，五界中出现了异变，仙界下起了黑云雨。”

    “黑云雨？”

    传说之中，世界共分九层，第一层乃是指人妖魔仙幽冥五界，其中第五重天则是一个黑暗的世界，那个只有无穷无尽的黑暗，而其上黑云密布，更会不时落下同样墨黑的雨水。

    那雨水，是溶化万物的弱水！

    轻轻说着关于第五重天的事，老人最后才补了一句道：“当然，这只是传说，那位说话的人，老头子是不太信他，不过嘛，那黑云雨威力极大倒是真的。”

    “摘星楼损伤不大吧？”

    撇撇嘴，老人瞄了一眼司马原道：“你当老头子我真吃干饭的？不过摘星楼以外的地方估计很精彩，特别是仙宫，啧啧啧，那贼婆娘现在的脸色现在想必相当精彩，哈哈哈。”

    听着两人的对话，司马红霞忽然问道：“老爷爷你说这事与师弟走烟云路有没有关系？”

    老人摇头道：“没什么关系，不过五界异变影响了云烟之地倒有可能，毕竟五界才是根本。”

    想了想，老人打开石门道：“好了，那小子就留在我这里调养吧，小红霞去药阁取几味大补的药过来给我，伤势如实告诉药小子就行。”

    说到这里，老人瞪了一眼司马原道：“你小子也给我滚，去找你那两位师兄吧，没事别来烦我，老头子今天损失了一样宝贝，正火着呢，滚滚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