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她是冤大头（13）捉虫

    林幻举了举眼前酒杯，隔空与银天迎碰了碰, 他挑眉：“谢谢你。”

    她摇头：“我们是, 拿钱办事。”

    林幻弯唇, 从贴身口袋中拿出一张卡, 放在桌上：“早就准备好了，给你。”

    天迎歪头, 伸手，默不作声拿过来。

    灯光下, 她整张脸紧绷着, 一看就有什么心事。

    他看看她, 突然问出声：“季贤——”

    还没说完，刚刚提到那人名字, 她整个人一抖, 握在手中的叉子掉进盘中。

    咣当一声，伴随灯光, 凌乱照射被擦得光亮的刀叉杯盘。她闭了闭眼。

    那叉子落到酱汁上面, 又因反弹力道抬起来, 带出几滴汁水，落到桌子上, 甚至落到天迎衣服上。林幻看在眼里, 抿唇，突然起身, 伸手, 拿出纸巾, 帮她擦好，又俯身，把她衣服上污渍擦干净。

    最后他轻轻拍拍她肩膀：“先吃饭。”

    她愣神，看了看他近在咫尺的侧脸，他眸子里面像含了块配着星光的大海，只望一眼，就能让人心安。

    “好。”半晌，她闷闷回应。

    .

    一顿饭吃的安静。

    饭后，两人走出餐厅，林幻走在前面，到门口时候突然转头：“离你住的地方也不远，我们走回去好吗？”

    她想了想，点点头，算同意了。

    她走得很慢，他为配合她步伐，也控制住脚步，就算这样，还要时不时转头看看，她有没有跟上。

    走到一半，林幻看她一直心不在焉的样子，皱眉，还是开口：“季贤的死，是你安排的？”

    银天迎浑身一抖。

    她抬眼，眼前突然出现最后见季贤的模样，那时候，他还精心装扮一身蓝色西装，他在向自己求婚。

    “我相信你。”

    “起码，我要给自己一个活下去的理由。”

    他还向她这么说。

    那时候，他眼神沉静，看她的神情却复杂。

    可就是她设计了一切。

    她假借照顾他之名，给他每天定时注射毒品，然后把用过的，没用过的针头，放进房间隐蔽角落，她请走打扫阿姨，她不让他母亲多呆，她把他母亲为他亲手做的最后一顿饭倒掉，她不让他看医生，她怂恿他一直颓废，她毁了他的求婚夜。

    她甚至在他入狱时，买通里面囚犯们，送他一场多人的，强/暴盛宴。

    她让他们尽情强/暴，尽情羞辱，让他们尽情享受。

    月光下，她双手紧紧攥成拳，指尖几乎陷进肉里。

    她做这些，一早就想好做的这些，不是为了完成任务。

    她只想让他死。

    .

    夜凉如水，银天迎一直低着头，浑身僵硬，没有动作，林幻等了很久，直到终于忍不住，就要抓住她肩膀。

    而就在这时，她突然抬头，眸子静静看他，可眼神迷蒙，又像是透过他在看别人。

    她开口：“他虽然现在看着可怜，可也改变不了他迫害原身的事实对不对？”

    林幻显然没听懂：“嗯？什么原身？”

    系统直接急了：“朋友！你穿帮了！朋友你要淡定啊！”

    她张张嘴，才意识到什么，转冲系统开口：“他害的原身这么惨，原身连父母都被他害死......”她说这话时，死死咬牙：“然后他竟然还说，她做这么多，只是为当他家媳妇。所以他该死，对不对？”

    系统看看她，她的脸在月光下照得尤为明显，犹豫片刻，还是开口：“朋友，我也觉得奇怪，你这个世界，怎么夹了这么多私人感情在里面？”它顿了顿：“对攻略对象这么狠，之前那两个，你只是虐身虐心为了完成任务，你不觉得，你对季贤，已经不算为完成任务了吗？又强/暴......又陷害的......”它说话间隙，又看她一眼，见她没什么反应，这才开口：“而且你这些事做了便做了，你在这纠结什么呢？”

    她像是被它问的也愣住，闪神半天，才开口：“我说了，他害了她父母，他害得她父母痛苦死去。”

    她眼神闪了闪：“他该死。”

    说话间，她仿佛坠落于一片血红，四周都是血......都是血......她身上被烫红铁链束缚......她父母躺在这一片鲜血之中，他们闭着眼睛......他们闭着眼睛......他们表情神色痛苦扭曲，却隐忍不发出声音......鲜血粘在他们脸上，他们张着口......血水钻进他们口中，终于在意志稀薄时，全身绷紧，喊出一声惨叫......

    “啊！！！！！！！！”

    她短促吸一口气，场景瞬间变换，季贤那双眸子放大在她面前，像马上要她沉下去......

    慢慢，那双眸子发出声音，声音空灵，像钟声环绕在她周围。

    “我相信你。”

    “起码，我要给自己一个活下去的理由。”

    “如果，我说如果，我能出来，我刚刚的求婚，还算数么？”

    她手捂胸口，连连向后退几步。

    “有仇就报，真的对吗？”她拼命吸着气，喃喃自语。

    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把这句话说出口。

    之前那些话，都跟系统在脑中说的，现在林幻站在旁边，在他看来，她就一直低头不动，然后突然整个人瞪大眼睛，急急喘气，不久，又自言自语说出那样一句话来。

    他叹口气，以为季贤结局让她受了刺激，朝她迈出几步，直到走到她近前，伸手，一把把她抱到怀里。

    天迎是感到被一温暖空间包围，才意识过来他在做什么的。

    他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哄小孩子，语气轻柔：“事情都过去了，就让它过去了，好吗？”

    她静静呆在他怀中。

    鼻端都是他的气息，她静静吸上几口气，头一直靠上他胸膛。

    “咚——咚——”

    他心脏就跳在她耳畔。

    不知怎的，整个人，好像平静下来了。

    可她没说话，也没有动，一直呆在他怀中，慢慢闻他身上味道。

    林幻拍会儿她后背，垂头，把头放在她肩膀上，他下巴轻轻抵着，眼睛看向地面。

    地面被月光铺满银色，旁边是条小河，流水声不时在他耳边响起。

    路上没有人。

    他眨眨眼，抱在她腰上的手臂不自觉紧了紧，半晌，又突然弯唇笑了。

    “虽然不合时宜。”他张口，“但也可以变得合适宜。”

    他把两人拉开一段距离，直到望见她一张脸，他细细看她，甚至连她脸上纹路都记在心中，他双眸如碎星，鼻梁高挺，是一张比谁都好看的脸。

    这样一个人，他看她，双手环着她，她周围都是他的气息，他张口：

    “我可以安慰你，陪你，不让你难过。”

    “所以。”他眼睛弯起来。

    “要不要在一起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