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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 待产室就她一个人在待产, 护士过来内检过两次, 都说宫口开的快, 但是时间还早,还得等开全十指了,才能生。
姜欢愉身上都是汗,衣服也都湿了, 在阵痛的间隔期, 她问医生:“我还要等很久吗?那我不是还要痛很久?”
“看你身体情况了,不想这么痛,可以打无痛。”护士这么建议着, “你的情况还可以, 不用那么早打无痛, 再忍忍。”
阵痛再次来临, 姜欢愉实在没力气说话了, 所有的力气都去捱阵痛了。
待产室和产房是连着的, 产房外头, 余深蓝、姜越、林小柔、沈玉琳和姜必达站的站坐的坐, 全都在焦急的等待着。
余深蓝担心地不得了, 整个人都快担心哭了。姜越陪在他身边, 安慰他:“我姐身体一直都很好,一会就生完了,别担心。”
“我应该陪着她的,都是最后一段时间了,随时都能生,我应该请假陪在她身边的”余深蓝很自责,他不该让姜欢愉一个人度过这些时刻的,尤其是突然要生的那一刻,他应该在她身边的。
姜越拍拍他,说:“别这么想,我姐可厉害了,自己马上就要生了,一点都不慌张,刚刚你没来没看到,她是自己走进待产室的。”
相较于姜欢愉,林小柔可是慌得现在都还没缓过来。
她坐在一边,全身都还在发抖,好像要生孩子的人是她一样。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大家都不知道等了多久,只知道在落日时分,余晖洒满大地的时候,护士出来报喜了。
“姜欢愉的家属在哪?”
“这——这——”余深蓝冲上去,着急地问:“怎么样?我太太还好吗?”
“顺产七斤半男婴,母子平安。恭喜,是个大胖小子!”
护士道喜着,沈玉琳一听,立马尖叫了起来:“哎呀!生了!七斤半呢!真是个大胖小子哟!!!”
姜越和姜必达也很高兴,林小柔在一边舒一口气,好像自己终于不慌了。
余深蓝却没听到护士说的什么一样,反复地问:“我太太怎么样?她还好吗?”
“产妇情况很好,观察一小时后就会出来。家属先去病房准备,一会产妇跟婴儿出来了,不会手忙脚乱。”
护士说完,又进产房去忙了。
余深蓝听到姜欢愉没事后,才真的放下心来。他现在大脑都是混沌的,脑子里就只想着姜欢愉好不好。
“深蓝呀,你当爸了你听到了吗?”沈玉琳抓着余深蓝的胳膊说,余深蓝却傻傻地问:“我当爸了吗?欢愉生完了?”
沈玉琳大笑起来,说道:“你看你都急傻了,欢愉生啦,生了个大胖小子。”
余深蓝后知后觉的,这一刻,是真的要哭了。
姜欢愉住的是vip病房,一间病房分成内外两处。外面是会客厅,有沙发电视饮水机等,还有个小厨房,冰箱电磁炉等家具全都俱全。新请来的月嫂在小厨房煮姜欢愉要吃的月子餐,沙发这边,沈玉琳几个正围着刚刚出生的小婴儿看。
几个人看着这个白白净净胖乎乎的小宝宝,怎么看都看不厌。
姜欢愉在里面休息,她躺在病床上,力气还没恢复。
余深蓝陪在她身边,一直在不断地哭。
姜欢愉虚弱地抬手给他擦眼泪,笑话他:“当爸了就这么激动啊,哭个没完,丢不丢脸?”
余深蓝抓着她给自己擦眼泪的手,低头吻了吻她额头,说:“我不是当爸了激动哭的,而是太心疼你了。七斤半呢,你把孩子生出来,得有多辛苦。”
余深蓝怎么都不会忘,当姜欢愉生完孩子被护士推着出来时,那个精疲力尽的样子。头发乱了,衣服也乱糟糟的,看起来就像是经历了一场大战。
他真的太心疼了,他都可以想象,姜欢愉是怎样痛过来的。
“你看过我们的宝宝了吗?我觉得他像你。”
“我”
余深蓝不好意思地说:“我还没看到,我看到你出来了,就只顾着你了。”
这一瞬间,姜欢愉被感动地差点要掉眼泪:“你别惹我哭,我现在开始坐月子了,不能哭,哭了对眼睛不好。”
“我没惹你哭啊”
“你说的这些话,怎么没惹我哭啊!”
“那我不说了,我就陪着你,你快睡一会。”
姜欢愉突然又想笑,她望着眼前的这个男人,无奈地说:“怎么办,我觉得你还像个小孩一样。”
“我是成年人了,我”余深蓝变得认真深沉起来,他握紧了姜欢愉的手,说:“我知道我比你小两岁,在某些方面,可能我真的不如你成熟。但是我会努力当一个好丈夫,当一个好爸爸,我会尽所有的力量去照顾你,还有我们的孩子。”
姜欢愉还是被余深蓝弄哭了。
余深蓝说的这些话,明明很朴实,明明没有华丽的辞藻,可却偏偏叫她感动的一塌糊涂。
其实她想说,她就是喜欢他偶尔的孩子气。
他们走到现在,用了那么多年,从不会爱不懂爱,渐渐成长,渐渐学会如何相爱如何珍惜,这一路,就是相互成长相互陪伴。
现在,他们要学着如何去当一对合格的父母,如何去照顾属于他们的小生命。
天晚了,林小柔也在医院待了很久,看过姜欢愉和宝宝后,就打算回家去。
姜越也要回去取一点东西,就跟林小柔一同下楼,走出住院部。
夏天的夜晚,路边的亮黄色路灯下,有几只飞虫在那扇着翅膀。
夜风吹过,带着夏天熟悉的味道,像极了他们都还年少时共同走过的那些时光。
姜越跟林小柔并肩走着,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在她身边走了。这么久以来,他们甚至都没说过一句话,今天因为姜欢愉的事,才说上话。
但也只是那么几句,再没别的。
两人这个无言走着,有些尴尬。姜越尝试着开口,问:“你觉得我大外甥,像我姐还是像余深蓝?”
“嗯都有一点吧,还这么小,根本看不出来呀。”林小柔回答着,倒还仔细回想了一下小宝宝的模样。
那么小的一个小生命,那么柔软的小身体,林小柔刚开始抱他的时候,真的紧张的要死,动都不敢动。
林小柔感叹着:“真快啊,你姐都当妈了。我还记得她以前追着你打的样子呢。”
“我也记得,她追着我打,你还在旁边看热闹不嫌事大。”姜越也回想起以前,只是提起以前后,他和林小柔又很默契的沉默了起来。
过了一会,林小柔停下脚步,对姜越说:“其实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我觉得你姐说的对,我逃避你的做法不大对。我越是躲避你,你就会越虽然我不知道你现在对我是什么感情,不管是什么感情,我都希望你能——”
“我不能,我真的做不到。”姜越几乎能猜到林小柔后面说的话是什么,他马上打断她的话,十几年来,第一次对林小柔正大光明地坦露心迹。
“我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可是在我发现的时候,也同时发现,我根本忘不掉你。我胆小,我懦弱,我不敢让你知道,我怕我们会成为陌生人。这一年多,我们也真的成为了陌生人”
“对不起,我”
林小柔对姜越充满了愧疚,她为自己无法回应姜越的感情而感到难过,但看到面前痛苦的姜越时,林小柔第一次真真实实的心疼了起来。
她竟然不知道,姜越什么时候已经长大了,长得这样高,肩膀这样宽厚。这样一个大男孩站在她面前,眼眸里满是挣扎痛苦还有一丝丝决断,竟让她觉得很心疼。
“我喜欢你,是我一意孤行的决定,你真的不要对我说抱歉。我从没有过奢望,我只希望可以在你身边,哪怕是一辈子当你眼里的弟弟。”
姜越的爱,真的很卑微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几乎是卑微到了尘埃里。
林小柔问他:“你就这样甘愿不求回报地在我身边吗?哪怕像以前那样,看着我跟别的男人谈恋爱结婚,你也没有一点点别的奢望?”
“我不敢有奢望。”
“姜越,你对自己应该有一点信心。有些事,你连自己都不敢去想,那这辈子,就都不会发生了。”
林小柔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只是她可能必须得对自己承认,姜越对她来说,确实是很重要的一个人。
不管是弟弟还是朋友,亦或者是别的一种慢慢萌芽的感情,他都是很重要的。
姜越的反应总是慢半拍,他用了大半天才听明白林小柔的话,他试探性地询问:“那我可以追你吗?”
林小柔没回答,姜越马上说:“你觉得不可以的话也没关系的,我——”
“我们先回到原来的朋友关系吧。你还是我的好弟弟,至于以后的事,”林小柔莞尔一笑,说:“就以后再看好了。”
她没有明确肯定,也没有明确拒绝。因为她暂时无法对自己和姜越下一个定论,总之,人生那么长,他们真的有缘,就会自然而然的在一起。
林小柔走了,姜越站在原地,仿佛是懂了林小柔的意思。
无论以后怎样,起码现在,她不再躲避着他对她的喜欢了。
夜空零散有几颗星。
安静的病房,小家伙吃饱了奶,正睡得香香的。姜欢愉抱着他,眼底满是温柔。
余深蓝走进来,靠着姜欢愉在床边坐下,小声地问:“累不累?要不我来抱吧,你早点睡。”
“没事,我再抱一会。”姜欢愉不肯放下孩子,她看向余深蓝,说:“你看,我就说宝宝像你嘛,这个眉毛和鼻子,真的是一模一样。”
余深蓝被这么一说,也觉得有点像。他想起什么,对姜欢愉说:“我跟我妈说了你生产的事,她说她有时间会来看看孩子。”
“她肯来看一看孩子吗?”
“我妈也是个很固执的人,她说毕竟是她孙子,孙子还是要看的。但是——”
“但是还是不会接受我,对吧?”
姜欢愉很明白徐婉卿在想些什么,余深蓝反而觉得很抱歉。他亲了亲姜欢愉的脸,难过地说:“欢愉,对不起。我让你受委屈了。”
“傻啊你,我受什么委屈了啊,现在的我觉得可幸福了呢,老公孩子都在身边,谁还能比我更幸福啊?”姜欢愉笑起来,看起来真的不在意徐婉卿。
可余深蓝知道她心里还是会有一点小疙瘩,他对她说:“也许以后,她就会接受你了。”
“她愿意把你让给我,已经很大度了。我不会再跟她计较什么,也许以后她会接受我,也许她不会接受我。但是无论如何,她都是你的妈,是我孩子的奶奶,我都会把她当做妈妈一样对待的。”
姜欢愉慢慢说完,拿着余深蓝的手,让他牵住宝宝的小手,然后自己握住他们俩的,说:“现在的我,真的好感激生命里能有有一个你。是你带来了一个全新的我,给了我全新的生命和人生。深蓝,谢谢你。”
余深蓝抽手,反握住了姜欢愉和宝宝的手,一字一句都是属于他特有的真诚。
他说:“是我要谢谢你,有你,这一生,尽是欢愉。”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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