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0章 雪染白头

    “你住那里。”花梦蝶推开门指了指左边的屋子，笑盈盈看着陈暮，眼中闪过一抹狡黠，笑道：“我们还能做几个月的邻居，开不开心？”

    “开心开心到无法言喻。”陈暮强颜欢笑，怎么看都是一脸的不情愿，心中很是无语：从始至终，都是你想怎样就怎样，貌似从没有征求过我的意见吧？

    当然，有些话他也就自己在心里腹诽一下，当面说他还是不敢的，摸了摸胸口，陈暮心有余悸，那天是他讨打没错，可这花梦蝶，下手也太狠了，仅仅一掌，就差点要了他半条命，惹不起啊惹不起。

    花梦蝶不知道为何，似乎不会在意他是什么样的表情，在意的只是他说出来的话。

    “你会后悔认识我的。”陈暮低声嘀咕了句，随着她进了小院，桂花的清香飘入鼻间，让人心旷神怡，他的心情也变得舒畅起来。

    接下来的日子里，陈暮所做的事都是冥想修炼，往往一坐便是一天，除了吃喝拉撒，其余的时间都是在冥想，他的修为日渐精进，就这样过了三个月，出乎他意料的是，他的修为进步的很快，没有什么瓶颈，现在他已经有了大圆满启灵境修为。

    为此他也询问过花梦蝶，花梦蝶告诉他，他的修行速度比大多数人在启灵境要快上两三倍，那和他的努力有关，一般人一天冥想都不会超过六个时辰，那太枯燥，并且对修行的精进有限，同时花梦蝶也给他泼了盆冷水，启灵只是成为修行者的门槛，而他现在只能说是迈过了那个门槛，连入门都不算。

    “话说你为什么那么努力？你不像那样的人。”花梦蝶很是疑惑，这三个月来陈暮的表现她都看在眼中，那近乎不眠不休冥想修行，她自问自己做不到，因为那实在太乏味了，她的性格和玉无清有些相似，都喜欢找乐子。

    “不是跟你说了我会尽力吗？”陈暮从进入封灵宗开始就感觉到了压力，所以才会努力，当然这只是一部分原因，最关键的是冥想的时候不用理花梦蝶，真好

    陈暮望着只剩枝干的桂花树，怔怔看着地上渐渐腐朽的落叶，“或许有一天，自己也会成为一片落叶，慢慢消逝吧？那么许多年以后，谁又还会记得我呢？”心里喃喃着，他感觉到了孤单。

    他没有什么朋友，唯一的亲人酒鬼大叔也没有消息，不知道到了哪里，是否安好。

    花梦蝶察觉到了他情绪的异样，见他神色落寞，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轻轻问道：“陈暮，在你眼里，我算什么？”

    陈暮回过神来，看到了她不同以往的模样，虽然她没有刻意去表现什么，可他知道，她现在是认真的，“熟人吧。”他低声说了句，其实他想说的是朋友，可是他说不出口。

    “熟人？”花梦蝶似笑非笑看着他的脸，戏谑道：“我把你当夫君，你居然把我当熟人，你是真的怂。”

    “这种时候就别闹了好吗？”陈暮低声说了句，他是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她能那么轻松地说出这种容易让人误会的话，身为女儿家的清誉，她就一点都不在意吗？

    “好吧。”花梦蝶笑着说了声，就像是跟他开了个玩笑，空间戒指一闪，一片荷叶落在她手中，微笑道：“多穿点衣服，我们去看雪。”

    “嗯。”陈暮应了声，回屋添了两件衣服，看到她还是那一身紫衣，疑惑道：“你穿得这么单薄没事吗？”

    “冷的时候抱住你不就行了？”花梦蝶表情自然，好似在说一件理所当然的事一样，她催动荷叶，荷叶变成了能容纳几人的大小，坐了上去。

    陈暮也坐了上去，看着她有些语塞，有时候真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无奈道：“梦蝶姑娘，你知道什么是矜持吗？”

    荷叶飞出了竹林，飞出了第七山，飞过了第九出，出了封灵宗，向着封灵宗后面的天青山脉深处飞去。

    “矜持呀。”花梦蝶若有所思，而后展颜一笑，轻笑道：“其实说白了，所谓矜持无非就是另一种怂，而怂就意味着错过，是种会让人悔不当初的行为。”

    荷叶飞在云层之下，速度不快，寒风却依旧凛冽，身周则是漫天飞雪，飘飘扬扬落在了两人身上，渐渐浸湿了衣衫，染白了青丝，转眼间，便好似过了很多年。

    陈暮心神沉醉，静静看着飘落的雪花，很美，那是种洁白无瑕的美，纯净的美，也是种只能存在于冬季短暂的美。

    许久许久，就这样安静过了许久，陈暮才从沉醉中回过神来，看向身旁的花梦蝶，怔了一下，她的头发被白雪覆盖，就像是白了头，却依旧很美，让他心神恍惚，失了神。

    花梦蝶含笑看着他，他的头发一样是被白雪覆盖，可是在她眼中却不是这样，微笑道：“怎么了？”

    陈暮慢慢移开了视线，看着漫天的雪花，轻轻呢喃着，“好美真的好美。”

    花梦蝶娇颜上浮起两抹绯红，像极了个害羞的小姑娘，嘟囔道：“知道了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又没说你。”陈暮翻了个白眼，心里有些好笑，她的脸皮，貌似比他还要厚些，当然了，陈暮认为自己的脸皮还是非常薄的，还有待提升。

    花梦蝶催动着荷叶向下方落去，落在了山顶上，下了飞行法器，将之收起，站在崖边，向远方眺望，入眼尽是一片雪白，雪还在下，似乎是想将它的美丽全部绽放般，越下越大，才几个呼吸的功夫，山顶的两人就成了雪人。

    陈暮抖落身上的积雪，轻声道：“找个地方躲躲，等雪小了再回去吧。”

    “好。”花梦蝶震散身上的雪，跟在陈暮向山下走去，他都是在往空旷的地方走，有树木的地方都会尽量避开，虽然绕了点，不过也避免了飞来横祸，小心点总是好的。

    走了许久，陈暮回头看向了花梦蝶，眼神异样，苦笑问道：“梦蝶姑娘，你能打个山洞出来吗？”

    “可以啊。”花梦蝶点了点头，看向了一旁的岩壁，向那里走了过去，右手上笼罩着一团紫雾，轻描淡写地一掌轰在了岩壁上，身周波纹荡漾，她抽身而退，“轰隆隆”那处被她轰击的岩壁炸裂，石头向四周砸落，一个山洞出现在了两人眼前。

    向着山洞走去，陈暮眼角一阵抽搐，他真的很庆幸自己没有得罪过她，要是给他也来上那么一掌，他估计死得不能再死了。

    用雪把两块较为平整的石块擦干净，搬到了山洞里，陈暮又砍来了堆树枝，也不管是否干燥，折断放了一小堆，看向了花梦蝶，只见她微微一笑，打了个响指，指间跃出一缕火苗，曲指一弹，火苗落在了那一小堆湿嗒嗒的树枝上，瞬间燃烧起来。

    陈暮坐在石头上烤着火，温暖渐渐取代了寒冷，身体变得暖和起来，她就坐在他对面，烤着火，看着燃烧的火堆，轻轻道：“能和我说说你以前的事吗？我想知道。”

    陈暮眼前有些迷离，思绪飘飞，想起那个生活了十多年的小村子和酒鬼大叔，慢慢回过神来，微笑道：“好啊。”

    “我以前生活在黎国境外西边的一个小村子里，是一个整日醉生梦死的酒鬼大叔把我养大的，他教会了我打猎和很多东西，我把打到的猎物都拿到附近的小镇上卖掉，得到的钱都存了起来，本来是想留给大叔讨媳妇的，他这么多年都是一个人看得我心里难受，谁知道有一天那败家玩意整了几件衣服，拿了把破剑给我，我那些家当就被他用得差不多了，还把我赶了出来，还说什么别让他失望，真的气人。”

    花梦蝶脸上带着微笑，安静倾听他的往事，心里很高兴，高兴的是他愿意和她说起他的过去，也高兴对他的了解又多了一些。

    陈暮想了想，没有继续再说下去，看着她，笑问道：“那么你呢？”

    “我呀。”花梦蝶笑了笑，不疾不徐道：“我生于皇城花家，七岁启灵，八岁纳灵，十岁融灵拜入封灵宗，十三岁灵宗成为第七山亲传，在师尊的教导下十五岁成为灵尊，十七岁遇见了你，现在是巅峰灵尊境修为。”

    陈暮瞠目结舌，这也太妖孽了吧，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怎么就可以这么大，比不起啊比不起。

    “我的朋友不多，也就只有夕雪妹妹和封灵宗第四山上的芷弦师姐。”花梦蝶又笑着补充了一句，其实对于陈暮她还有疑问，那就是他的父母，可是看看到他刚才的样子后，就没有问，因为她知道他不想说。

    两人在山洞里待了许久，外面的雪下的依旧很大，山洞里除了树枝燃烧不时响起的噼啪声外，就只剩下了两人的呼吸声，很安静。

    “时候不早了，回去吧。”眼看天色渐渐昏暗，陈暮感觉有些不妙，开口说道。

    花梦蝶看了眼外面不断飘落的雪花，笑着摇了摇头，微笑道：“雪还很大，我怕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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